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22.
申城頃刻間便大雨瓢潑, 淅淅瀝瀝的雨點帶着冰涼寒意侵襲,電閃雷鳴,天空陰沉得仿佛随時會凹陷。
天氣很惡劣, 看來已不适合進行航行, 機組人員将他們經驗豐富的判斷立即反饋給了淩霖, 淩霖眉心一沉, 他快步跟上晏西岑,但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因為,他的上司正抱着許西棠, 而許西棠伏在男人的頸窩間,好像……哭了?
這情形, 他冒然插進去, 恐怕不太好。
琳達舉着傘跟着,将傘盡量遮在晏西岑頭頂,雨勢已越來越大, 晏西岑卻忽而吩咐她:“別讓她淋雨。”
琳達怔了一秒,立刻照辦, 她将雨傘盡量遮在許西棠的頭頂和肩上,以免許西棠被淋得太濕。
但其實許西棠已經被雨淋濕了, 在他們下飛機之前。
直到晏西岑抱着許西棠上了邁巴赫普爾曼,琳達才敢将傘收回, 她忍着寒意, 一面帶着好奇心暗暗打量被上司抱在懷裏的女人。
哇,不得不承認, 這位許小姐真的很漂亮,而且, 她很美。
在琳達看來,女人的漂亮和美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漂亮可以是一種姿态,或者五官精致所呈現的一種皮相的客觀的吸引力,但美不同于漂亮,那更多是一種直覺上的第一感,一種不可控的令人沉醉的引誘,她見到許西棠的第一眼,直覺便是,她好美,明眸善睐,楚楚可人,泫然欲泣也美得不像話。
擁有這樣的美貌,的确可以輕松奪取男人的關注和保護欲。
琳達有些羨慕。她一面跟着上了普爾曼,淩霖随後跟上來,她和他一塊坐在秘書席。
對面的晏西岑将許西棠放在另一張豪華真皮座椅上,他問随行人員要了一條毛毯。
夜雨凄涼,許西棠望向窗外的時候,那雙眼睛還泛着微微紅意,臉色也很蒼白,但這擋不住她的美麗。
琳達和淩霖對視一眼,淩霖咳嗽一聲,對晏西岑道:“晏總,天氣很糟糕,恐怕不适宜進行航行,今晚的行程能否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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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西棠這時候打了一個噴嚏,晏西岑掃了她一回,她用紙巾捂着鼻子默不作聲,琳達怕她不夠用,貼心地送上一整盒紙巾,她道了謝,用毛毯将自己裹了,只露出一小顆腦袋來,用紙巾狂擤鼻涕,一下子就制造了好幾坨紙團,她一顆一顆扔進垃圾桶,随後蜷縮在椅子上,用毛毯把自己整個包在裏面,像是給自己做了一個殼。
琳達忍不住笑,她感覺這位許小姐好可愛啊,在晏總面前也這麽收放自如。
從前那些妄圖接近晏總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盛裝出席,她們濃妝豔抹,從來不敢露出半點不合時宜的姿态,更不敢在晏總面前這麽毫無形象。
晏西岑不再關注許西棠的小動作,他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際,對淩霖說:“航行推遲到明天上午十點。”
淩霖颔首,立刻向機組人員傳達了晏西岑的意思,機組人員都長舒一口氣。
晏西岑經常需要滿世界飛,所以這架私人機并沒有交給任何一家公務機托管公司,他聘請了全套機組,機長和副機長以及空乘人員都算是他的員工,随時等候執行他交待下來的飛行任務。
這不僅僅是為了方便。
晏西岑擁有不止一架私人機,除了這架灣流G-550,他還有一架波音767-300和一架空客A380以及一架他以私人名義購買的EC-155B1商務直升機,其中灣流G-550改裝得最為豪華和舒适,光是改裝費用便超過了十億,所以晏西岑出行通常會搭乘這架超遠程豪華公務機。
私人機的昂貴不僅僅在于飛行器本身,之所以昂貴,是因為私人機的使用過程中,擁有者将面臨諸多高昂的費用,例如飛機停放在機場時所産生的費用,飛行過程中還會有燃油、起降等費用産生,有時候這些費用加起來甚至已超過了飛機本身的價格,所以即便普通人擁有足夠多的資産能購買私人機,其中高昂的使用費用也令太多人望塵莫及。
除此之外,受限于政策和安全因素,航線費用也十分高昂,許多國家對于航線的管理和審批十分嚴格,所以私人機并不是真的想飛就能飛,而是每一次飛行都必須提前向有關部門申請航線,并按照審批下來規定的時間、起飛、降落等信息進行航行。
因為暴雨,航行推遲到了明天上午十點,機組人員必須和有關部門立即申請修改航線的起飛時間,以保證他們的老板明天上午十點得以順利出行。
普爾曼停泊在漫天風雨中,一行人走特殊通道通過海關,他們前往停車場,另一輛等候已久的商務車的司機立即下車拉開車門。
琳達為許西棠舉着傘,她已經淋濕,但她很盡職,老板讓她關照的人,她不敢怠慢。
許西棠先上車,依舊用毛毯裹了全身,縮在椅子上默不作聲,淡漠的眉眼似乎浸泡在潮濕的雨水中,一雙杏仁眼流光含情,在雨夜裏,卻又多了幾分不染世俗的落寞。
她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微微咳嗽時,空氣連同沾染了一絲廣藿香的苦澀、半分西洋杉的潔淨清冽氣息被吸進鼻腔,這其中還混雜一絲絲琳達身上的清甜紫丁香,以及淩霖身上淡淡的茶香氣息。
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氣息和标志,琳達長相甜美,淩霖溫和有度,晏西岑……冷漠淡然。
但她最喜歡晏西岑身上的氣息,廣藿香的一點苦澀,還有一絲西洋杉的清冽。
好冷的天,許西棠忍不住又打了一回噴嚏,已經入秋了吧,她默默想着這些,困意襲來,她再度睡了過去。
車子已進入行駛狀态,窗外景色模糊在一片雨霧中,不知幾時,當她再度醒來,聽見一聲輕微的關門聲,到了。可是到哪兒了呢?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半只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不遠處幾道濕冷的燈光,一盞散發着柔和暖光的歐式風格的路燈……草木香氣充入鼻腔,她清醒了不少,感覺自己正處于懸空狀态,她的腳是離地的,好像有誰抱着她在路上走。
她擡眼,晏西岑正好也垂眸看她,目光幽幽對上,她沒有移開,而是抱緊他的脖子,音色裏透着一股子慵懶的甜膩。
“晏叔叔,你帶我去哪兒?我現在住酒店……我想想,對,皇冠酒店。”
男人倏然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她感覺腰和腿彎都被勒得有些緊,于是徹底清醒。
身後是一片蜿蜒的小徑,兩旁是蔥郁的綠植,琳達還在後邊打傘,她縮了縮脖子,說:“那個……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腿沒斷呢,還有你的女秘書,她已經淋濕了,你還讓人家撐傘,要不要這麽過分哦……”
琳達微笑道:“沒事的許小姐,雨太大,我們大家都淋濕了,回去換了衣服洗了澡就行。”
“既然大家都淋濕了,那就不用打傘了啊。”
“呃,其實我沒事的。”琳達再三強調。
晏西岑已經抱着她走到一座英倫風格莊園的別墅前庭。
他吩咐琳達:“你可以回去了。”
琳達如釋重負。
開門的是管家齊英華,他的口音帶着點兒粵語腔,聲音低沉。
“少爺,歡迎回家,呃,這位是?”
齊英華算是看着晏西岑長大的,姜家傳統,對于教育他們很認真,每一位少爺或是小姐都會配備一位私人管家照顧其飲食起居,與其說是一種雇傭關系,倒不如說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磨合,他和少爺已經是親人。
他一直待在這座宅邸,并未和晏家老宅的一大家子人多多走動,所以他并不認識許西棠。
晏西岑今年已經三十了,但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回家,齊英華表示納罕,并且第一時間自動将這位小姐當成是少爺的女朋友,他感到很高興,所以很熱情地吩咐廚房裏的廚娘立即做一桌可口的飯菜,雖然這個點兒已不适合用餐,但該有的待客之道還是不該遺漏。
他又吩咐兩個年輕的保姆立即收拾出一間舒适的大床房,又吩咐在衣帽間裏放上幾套漂亮的睡衣和幾套美麗的高定成衣。
“哦,你們記得點上熏香,被褥要用最柔軟的面料。”
晏西岑将許西棠放下,他坐到沙發上,擡手扶額,似乎有些頭疼,吩咐齊英華:“齊叔,不必這麽隆重,她只是過來住一晚。另外我想知道,我家裏怎麽會備有女人的衣服。”
齊英華一臉淡定地微笑說:“我考慮到少爺也到了适婚年齡,可能随時會墜入愛河,那麽帶女友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私自備下了這些,少爺您不滿意嗎?”
“……”
晏西岑似乎對于此舉不可奈何,他不喜歡浪費口舌解釋,許西棠能感受到他現在略微複雜的情緒,不過她只能假裝不知道,但她很喜歡齊管家的我行我素以及考慮周到。
她坐下來喝了一杯熱茶,齊英華走過來說:“小姐,我在電視上見過您。”
她受寵若驚,問:“我好像就上過一回電視,您真的見過我嗎?”
“當然,黎城國際音樂節,我看過電視直播,您的琵琶技藝十分精湛,我當時看入迷了,我個人認為您的技藝不在您老師宋錦雲之下。”
“啊,您過獎了,我和老師怎麽能比哈哈,您這樣說我很有些難為情。對了齊叔,這間宅子還有別的人住嗎?我冒然前來,怕不禮貌,所以我想去打個招呼。”
“沒有,這間宅邸是少爺的私人住所,平時不會有別的人來,少爺喜歡清淨,從不與人在家裏聚會,您放心,少爺是這裏唯一的主人,您是他的女朋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如果您想開派對,我可以替您安排。”
“……”
許西棠捧茶杯的手一抖,她低垂下視線解釋說:“齊叔你誤會了,我……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齊英華詫異半秒,他看了晏西岑一眼,一副什麽都懂的表情,說:“現在不是,那也快了。”
“啊?”
許西棠被這位管家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現在又冷又餓,沒有心情去關心別的。
“齊叔,我想先洗一個熱水澡行嗎?”
“當然,熱水已經備下,衣服我會吩咐用人替您送到浴室。您一定餓了,我看得出來,所以已經讓廚娘做了東西,您洗澡之後是需要在房間裏用餐還是到餐廳用餐?”
“呃,那送來我房間吧,我有點兒頭暈。”
“頭暈?需不需要請醫生來一趟?醫生随叫随到。”
“不用了齊叔,我睡一覺就會好,那我先上樓了。”
“您請便,我讓莉莉帶您去您的房間。”齊英華扭頭叫了一個傭人過來,“莉莉,你帶小姐去她的房間。”
莉莉點頭,她走過來扶住許西棠的手和腰,許西棠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吧。你帶我去就行。”
莉莉于是引路。許西棠這才有時間欣賞這座宅邸的恢宏奢華。
外邊看是一座英倫風格的別墅,但內在設計卻是意大利文藝複興風格,建築面積估摸有兩千平,這樣的宅邸,自己住還真是有些冷清寂寥了。
她随着莉莉的步子往前走。
一樓是挑空八米的大客廳,奢華有內涵,頭頂的大吊燈精致絢麗,任何一個角度看客廳,都能突顯一份極致的尺度感和空間感,入門便是巨大的弓形大理石扶梯。
這座豪華的宅邸,整個客廳和二樓用了十六根羅馬柱,一樓有藏酒室和模拟高爾夫練習球場,甚至還有無邊框的超大泳池。
到二樓,順着欄杆走,可以近距離地欣賞水晶吊燈,奢華感立即油然而生。
不知道是不是淋過雨頭暈的緣故,這份奢華竟讓她感到暈眩。
莉莉見她擡頭望着水晶吊燈,便跟她說:“聽說這吊燈就花掉了一百多萬呢。”
“這麽貴啊。”
許西棠感到有些吃驚,她從沒想過一盞燈也能這麽貴。
二樓有一間中餐廳,小型會客廳的設計,中間一架金色屏風很亮眼,走近看,屏風架上描繪的圖案是《喜上眉梢》,寓意極好。穿過屏風架是正式的餐廳,設計師在餐廳旁做了功能區會議室的設計。
莉莉帶她走到主卧的套間,是雙開門設計,進門第一眼是主卧的小客廳,依舊采用了奢華的水晶吊燈,客廳朝南是四面落地窗,明亮通透,主卧是奢華的總統套設計……難怪晏西岑每次都住總統套,可能他喜歡出門和沒出門都擁有同等舒适度的起居室?
她走進卧室。
卧室和客廳并排朝南,帶兩面落地窗。她又走到浴室。
浴缸是真的很大,圓形設計,在這裏洗澡,應該特別有情調?
這是總統套設計的卧室,所以還有一間卧室,依舊配備了小客廳,采光舒适。
莉莉笑着說:“許小姐,這是您的房間。”
“啊?我的房間為什麽在晏西岑的套間裏啊,我能自己另外選一間嗎?”
莉莉微笑:“不可以,齊管家說就給您住這間。”
“……?”
莉莉帶她走出套間,走廊有八盞歐式壁燈,光線很柔和。
她指着一間小卧室問莉莉:“我能住這間嗎?”
莉莉搖頭:“不行哦,這間卧室不怎麽通風,空氣不好,您還是住先生那間套間裏的房間吧。您要不要去三樓看看?”
許西棠:“三樓有什麽特別的嗎?”
莉莉:“三樓設計成閣樓樣式,打通了,面積很廣,是先生的展覽收藏室,像一間私人博物館,有很多世界名畫和珍貴的藝術藏品哦,不對外開放的,但您可以去欣賞。”
“啊,那我有機會的話以後再去吧,我能先洗個熱水澡嗎?”
莉莉:“當然了,熱水已經放好,您跟我來。”
許西棠跟着莉莉走,然而,莉莉把她帶到了那間豪華套房的浴室裏。
“……?”
她在這裏洗澡,确定不會被晏西岑看到嗎?
“那個,這樣似乎不太好吧,萬一晏叔叔他進房間休息,又正好他也想要洗個澡,會很尴尬……我還是去另一間房吧,那間房也有浴室。”
莉莉笑了笑,心想,這位許小姐真有情趣,把男朋友叫成是“叔叔”,說不定哪一天還會叫“爸爸”?
許西棠去了套間裏另一間卧室,這間卧室帶一個衛生間,可以淋浴,雖然她想泡個熱水澡,但那間豪華浴室是通主卧的,如果晏西岑回房休息,恐怕會被看到。
呃,算了,她還是沖一下澡算了。
衣服脫到一半,莉莉敲門進來。
“許小姐,您的睡衣拿來了……呀,您怎麽在這間浴室洗澡呢?這間浴室的淋浴噴頭壞了,還沒找人換新呢,還是去那邊浴室吧?跟我來。”
“啊?壞了嗎?”
她打開花灑,還真是壞了,水花四濺,淋了她一身,莉莉也難以幸免。
她關上花灑,跟莉莉去了那間标配奢華的浴室。
圓形的大浴缸裏已經放滿了熱水,水面鋪一層玫瑰花瓣,滿室芬芳,莉莉特意加了玫瑰精油,又在浴室裏放置了幾盞蠟燭,靠南的一面都是落地窗,紗簾垂地,夜色朦胧。
莉莉用手試了試水溫,微笑說:“水溫剛剛好,許小姐,需要我在外邊等您嗎?有吩咐可以随時叫我。”
“啊,不用了,我一會兒洗完自己回房間,你忙自己的吧。”
莉莉将換洗的衣物和浴巾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随後退出了浴室,半掩上門。
這間浴室很大,也很空,東西不多,中間一個大浴缸,靠牆的位置做了隔斷處理,有一間淋浴室,格子設計,放置一些瓶瓶罐罐,盥洗臺上一只玻璃瓶,插了一束玫瑰,整間浴室的氛圍感做得很足,就是有點兒……暧昧,到處都是玫瑰玫瑰玫瑰。
許西棠短暫地糾結了半分鐘,然後愉快地挑選了自己喜歡的沐浴乳和洗發乳,美美地洗了頭,用發卡盤了發,然後躺進浴缸裏閉着眼睛享受被熱水包圍的惬意感。
她太疲憊,以至于忘了這間浴室連通着套房的主卧室。
晏西岑在一樓喝了一杯茶,随後去影音室看了半小時電影,齊叔送了一碟切好的水果進來,他只吃了一小塊。
齊叔開門見山,直言道:“這位許小姐好像有些眼熟。”
晏西岑挑眉:“你剛剛還和她講,你在電視上見過她。”
齊英華聳了聳肩:“實際上我沒看過電視直播,是莉莉,她喜歡看視頻,有一次她在偷懶,我沒收她的手機,恰好看到許小姐在臺上演出的視頻。少爺,我有一個問題,您介意我直言不諱嗎?”
“齊叔你說。”
“請問您和許小姐已經發展到了哪一種地步?我倉促之下忘記準備一樣必要的東西,其實就算不用,似乎也沒多大問題。”
“什麽必要的東西你忘了準備?”
齊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表現得很矜持,答:“避孕套。”
“……”
晏西岑感覺自己頭痛。
“這樣東西本來在少爺您成年那會兒我就該準備下了,是我的疏忽。”
晏西岑關掉投影儀,起身走到門口,他一頓,側身道:“齊叔,你想多了。”
齊英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容可掬,說:“我直覺很準。而且少爺你,明明對許小姐非常特別。”
“……”
晏西岑徑直走了,他上二樓,一直走到自己的大套間,進套間後,穿過客廳,這時候莉莉進了套間的客廳,給他送了一杯牛奶,他睡前有喝牛奶的習慣。
莉莉送完牛奶就退下了。
她來這邊工作已經有兩年了,知道晏先生的習慣,他不喜歡別人無緣無故地問他問題,像這些小事,她們應該去問管家而不是問他,并且他不喜歡別人在晚間打擾他,所以她送完牛奶一句話都沒敢多說就退下了。
晏西岑進了主卧,随手扯下領帶,摘下鑽石袖扣、領帶夾,他去衣帽間拿了套衣服,通往浴室的門關着,他推開,擡眼時,握在門把手上的那只手倏然又攥緊了。
浴室裏霧氣騰騰,許西棠在吹頭發,身上只圍着一條浴巾,浴巾只堪堪包住臀部和胸部,一雙又白又直的腿特別晃人眼睛。
她赤着腳,地上鋪着玫瑰花瓣,像踩棉花似的,她一邊吹頭發,一邊擡起一條腿剮蹭另一條小腿上沾着的玫瑰花瓣,嘴裏還哼着歌,帶着江南韻味的小調撓得人心癢癢。
“莉莉?莉莉?”
“怎麽沒給我拿內衣呀。”
因為莉莉自她泡澡伊始便一直進進出出,一會兒給她拿精油,一會兒給她拿各種小玩意兒,所以她以為莉莉還在外邊,就這麽問了聲,誰知沒得到回應,她便關了吹風機,回頭瞬間,差點叫出聲。
呃?
啊啊啊啊啊啊所以晏西岑他到底什麽時候站在那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