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29.

海風吹散了暧昧的餘溫, 晏西岑忽地托住她的肩,讓她轉過身去。

她照做了,轉過身, 腰貼着欄杆, 下一秒, 腰上那只大手, 再度收緊了。

像被藤蔓纏繞,她深深地呼吸,側着腦袋,男人站到她身後,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張開, 像變戲法——

哇, 一顆粉鑽戒指,用一根銀鏈穿起。

“好漂亮的戒指。你剛才說送我東西,是這個嗎?”

許西棠有些忐忑, 但還是厚着臉皮這麽問了。

晏西岑淡淡應一聲,說話時, 氣息劃過她耳朵:“想戴哪只手?”

她伸出右手:“男左女右嘛,戴這只右手吧。”

晏西岑取下戒指, 緩緩戴在了她右手的中指上。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細滑的手背、指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 記下她每一根手指的尺寸, 尤其是無名指,他來回摩挲, 很認真。

唔……有點癢。她忍不住擡起手,借着維港夜色的霓虹, 欣賞這顆粉鑽。

一旁幾個侍應生見此情形,都忍不住贊嘆。

“我的天,好美的粉鑽,是不是二層豪華艙剛剛拍賣的那只戒指?”

“就是這只哦,Fancy Intense Pink,濃彩粉鑽戒指,有十克拉!成交價好像是三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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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這位許小姐是晏先生什麽人?這麽大手筆,女朋友?”

“女朋友哪有這種待遇哦,這是未婚妻啦。”

……

這些侍應生說粵語,許西棠只聽懂了“女朋友”、“我的媽”這兩句,其餘一概不知,當然也不知這只戒指成交價高達三千萬,不過這并不是今晚的重頭戲。

晏西岑帶她去了二層豪華艙,世茂集團的容董委托蘇富比拍賣行在珍珠號上舉行一場小型拍賣會,古董、名畫、高階珠寶是本次的拍賣主題,據港媒報道,本次拍賣的藏品,皆為容世明珍藏。

Live已經結束,一支國際知名交響樂團正在豪華艙隔出來的一塊區域演奏抒情的古典樂。

拍賣場賓客衆多,不乏政商界名流,觥籌交錯,燈光絢麗,香槟,紅酒,玫瑰,美人,各色晚禮服,高階珠寶,令人眼花缭亂。

落座後,許西棠忍不住悄悄擡起手,繼續欣賞那顆粉鑽戒指。

正當她一心一意沉浸在這種被金錢輕易收買的迷局中時,身旁一位男賓咳嗽了兩聲,帶着幾分吸血,低聲與她說:“這位小姐,你收斂一點。”

“……”

她擡眸望去,正是內地當紅小生,頂流靳以澤。

世上哪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他這麽陰魂不散,她不認為只是巧合。

她不言語,一扭頭,呀,又看見一個熟面孔,寧禤微。

寧禤微沒像靳以澤一樣喬莊改變,而是穿一襲粉色晚禮服,脖子上一條祖母綠鑽石項鏈,很閃,她姿态高調,像個公主。

許西棠想起網絡上的傳言——難不成,靳以澤真的暗戀寧禤微麽?

可是,網上也有傳,寧禤微的金主是晏西岑。

這個想法劃過心頭,許西棠不由哽了哽。她望了一眼身邊的“未婚夫”。他正看臺上,很專注。

與此同時,臺上正在拍賣一只The Pink Star Diamond,粉紅之星鑽石,現場不少女士捂臉尖叫,大家都很興奮。

許西棠也随着尖叫聲望向臺上的粉紅之星,頓時覺得手上這只不香了。

她好罪過,這麽貴的戒指,說不愛就不愛了。

為自己的拜金懊惱了十秒,她和在場所有女生一樣,目光不由被臺上的Pink Star吸引。

這顆粉鑽的來歷幾乎不用多說,它重達五十九克拉,曾先後兩次刷新全球天然鑽石拍賣成交記錄,第一次在蘇富比日內瓦拍場,交易價格是七千萬美元,第二次在蘇富比香港拍賣場,成交價格是八千萬美元,兩次打破天然鑽石拍賣的記錄,一躍成為全球拍賣會上成交最昂貴的天然鑽石。

不過這顆粉鑽的經歷十分曲折,它經歷了兩次拍賣和一次買家棄付款,今日終于重現光芒。

只是沒想到,它之前竟被容世明收入囊中。

“晏叔叔,這顆Pink Star,大約會拍到多少價格?”

晏西岑收回視線,淡淡掃了她一回,笑問:“你又看上Pink Star了?”

“……也不是我一個人吧,你看,大家都對這只粉鑽興趣濃厚,我只是不能免俗而已。你看寧小姐,她也很喜歡,她的眼睛比我瞪得還大。”

“……”晏西岑望了眼自己那位傳聞中的緋聞女友,似乎無奈,“她的眼睛本來就很大。”

許西棠一怔,湊過去,故意摟住他的胳膊,低聲問:“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啊?你想腳踏兩條船嗎?渣男。”

“……”

“怎麽不讓她代替我和你簽協議哦,這樣省事多了。”

她酸溜溜的,但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酸溜溜以及還有那麽一點點茶。

晏西岑樂意看她如此,他懶得解釋,此種場合,不适合跟她說太多內幕,所以,對于未婚妻撒嬌式的吃醋撒潑,他無動于衷,沒有解釋。

撒嬌半天也沒用,許西棠忽覺無趣,她想出去透會兒氣,不過才站起來,手腕又被他扣住,她只得坐下來,有些不高興:“幹嘛啊,我出去透會兒氣。”

“坐下。陪我。”

“……”

好霸道的男人!您就是霸總本總嗎!

她腿軟,膽子也小,拿人一個億呢,哪能在人前不給人面子呢?

于是只好乖乖又坐下。

她伸手托腮,望着臺上亮閃閃的粉鑽,兩只眼睛瞪得超級大,當然沒有寧禤微的大,因為寧禤微的眼睛是真的很大,怎麽會有人有這麽大又這麽好看的眼睛哦!

她酸溜溜地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一面偷偷觀察未婚夫的舉動,一面又觀察未婚夫的緋聞女友的一舉一動。

終于,粉鑽的價格被擡到兩個億,在場的各位總們有一半已經有心無力,因為價格實在過于高昂,投資嘛,也得量力而行,一下子扔出去兩個億呢,萬一拍下後脫不了手,也是挺崩潰的。

再說兩個億拿去幹點啥不好,投資這一塊,沒有足夠的實力,真不要玩兒太大。

晏西岑一直沒有舉牌。難不成,他不喜歡,或者說,他不想拍?

可他明明還挺關注這顆粉鑽的,還要她留下來陪他。

不過也對,他今晚已經拍下一只Fancy Intense Pink了,沒必要再替她亂花錢。

其實她手上這只Fancy Intense Pink還是很棒的,剛才聽人講,她這只三千萬呢,好貴哦!

不過,他今晚怎麽忽然送她戒指?

而且,他母親還送了她一條紫羅蘭翡翠珠鏈,雖然那條算是他為母親籠絡她而強行送她的見面禮……

也許,晏西岑的母親壓根沒想過送她。

想想也很正常啊,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頂級珠寶送兒子的未婚妻,手筆這麽大,萬一婚事成不了,不是很虧嗎?

她心虛了,畢竟她不是他真的未婚妻,收這麽貴的東西,臉皮屬實有點兒太厚了。

“晏叔叔,你送我粉鑽,是什麽意思啊?”

晏西岑勾了勾唇。

“生氣這麽久,現在肯跟我講話了?”

“我……我沒生氣啊,我有什麽資格生氣。”她嗓音軟糯,“好吧,我承認剛剛我有點兒茶,那是因為你的緋聞女友在這裏,你又誇她眼睛好看……你們分明就是在貼臉開大,我生氣不是很正常嗎。”

“貼臉開大?”

晏西岑不記得他誇過寧禤微眼睛好看。

“我只說她眼睛大,沒說好看。”

“……反正意思差不多。”

晏西岑忽地握緊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捏了捏她掌心軟肉,說:“送你東西,不需要任何理由。”

許西棠:“……”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點兒飄飄然了,都怪這個男人太過憑億近人!

人得了便宜就想賣乖,她一時湊過去,壓低嗓音說:“晏叔叔,其實,你也應該戴一顆在手上的。”

晏西岑沉嗓:“想和我戴情侶對戒?”

“……”

救命!這個男的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轉世的嗎!

“你不想戴……也可以的。”她嗫嚅道。

晏西岑湊近她耳朵:“我約了設計師,制作過程大致需要一個月。對戒的款式圖片,明天讓人發你,到時候你自己挑。”

“啊?你什麽時候安排這些的,搞得我好像有點兒過分。”她很心虛。

畢竟他們倆的關系只是一紙協議,他沒必要做得這麽周全,但他幾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而她不用做任何付出,這讓她很沒有參與感,以至于她對于自己提出的各種各樣的要求忽然間感到十分愧疚,哪有人這麽厚臉皮的啊!

對于她的愧疚,晏西岑只淡聲說:“記住,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這是事實。”

“嗯。我會好好演……”她咬了咬唇,“我會好好履行自己的職責的。你放心哦,我很敬業的,真的。”

晏西岑抵近她,唇輕輕擦過她的耳珠:“但願如此。”

“……”

她耳朵紅紅的,只好将注意力移到那顆Pink Star上邊。

價格已經擡到了三億港幣,吓死人的貴,在場角逐的買家已經只剩下兩位了,一位是嘉柯傳媒的柯總,一位是凱悅集團的張總,二人勢均力敵,不死不休,價格一下子又擡高到了三億三千萬,現場衆人屏息,最終凱悅集團的張總敗下陣來,拍賣師激動地舉起小槌槌:“三億三千萬一次!”

“三億三千萬兩次!”

千鈞一發之際,臺下忽然一片騷動,因為晏西岑舉牌了,報價三億五千萬。

現場嘩然,嘉柯傳媒的柯總一咬牙,跟着舉牌,似乎要與晏家這位繼承人争個高下。

“三億五千五百萬一次!”

“三億五千五百萬兩次!”

晏西岑沉着地第二次舉牌,報價四億港幣。

“四億一次!”

“四億兩次!”

“四億三次!”

“好的四億成交!讓我們恭喜這位晏先生拍下了這顆Pink Star!”

現場沸騰了,女士們紛紛争相恐後望向那位傳聞中不近女色的晏家繼承人。

今日這樣的場合,來者皆不是等閑之輩,但像晏家這位雷厲風行的掌權人這般大手筆的,還真找不出兩個,現場豔羨嘩然聲不止,女士們男士們都紛紛望向那位主角,以及主角身邊那位穿着迷霧系列高定的未婚妻,光是一眼,她足以颠倒衆生。

不少男士的雙眼已經放光,忍不住探聽這是本城哪家的千金。

在場還有幾位跟着金主來見世面的女明星,也是第一次被這樣的陣仗吓到,一時間,幾個平日裏還為資源私下争得你死我活的女藝人都結成統一戰線,誓要探聽到那個男人的消息。

“那是誰啊?這麽有錢!四億說買就買!”

于紫涵冷笑,帶着一點比別人懂得多的高傲說:“博晏的執行董事兼CEO你們都不知道?這位才是高攀不起的男人,四億算什麽,人家一架私人機值四十個億。”

“我的天,有錢就算了,長得好帥啊!他旁邊什麽人?女朋友?”

“聽說是未婚妻。”

“我靠!命真好啊。”

于紫涵自從和藍源科技的宋為朝分手後,憑借美貌和手段,很快又傍上了嘉柯傳媒的柯華友。

嘉柯傳媒在內娛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旗下主營業務包含電視劇&網絡劇、電影&網絡大電影兩大版塊,背靠一家實力雄厚的綜合性文化産業集團,實力不容小觑,柯華友已經承諾讓她擔任公司投資制作的一部大制作歷史片電影《風華》的女主角。

而在此之前,柯華友的公司其實一直是在捧寧禤微的,原本《風華》定下的女主角也是寧禤微。

網絡上盛傳寧禤微的金主是一位背景強大的三代,但她和柯華友好上後才知道,原來一直在捧寧禤微的是柯華友。

那次《莎芮》雜志的慈善晚宴,寧禤微穿的那條迷霧系列高定,也是柯華友和人打過招呼替寧禤微借的。

至于寧禤微和那位晏先生的傳聞,恐怕是寧禤微的自導自演,畢竟和這樣背景的男人扯上關系,別人就是想潛她,也不敢碰了。

最終,那顆重達五十九克拉的Pink Star以四億的成交價被晏西岑拍下,而許西棠毫無意外地成為了衆多女士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後臺交易完畢,那顆Pink Star歸晏西岑所有。

他命人将Pink Star裝進水晶盒子裏,不顧未婚妻滿懷期待的目光,冷靜地吩咐:“送去淺水灣。”

許西棠:“……”

欸?原來不是給她的啊。好糗哦!

管家于是帶着Pink Star匆匆離去。

許西棠終于明白,Pink Star真的不是給她拍的。

他害她表錯情。

剛才她很不争氣的,感動的淚水差點從嘴角流出來。

琳達發現她悶悶不樂,于是跟她說:“許小姐,這顆Pink Star原本就是晏總的母親所有,晏總讓人送去淺水灣,不是給別人,是送給夫人的。”

“啊,真的嗎?其實我沒有很想要,只是剛才我以為是給我的,後來發現不是,所以有點尴尬,我沒有不開心,真的,這顆也很漂亮,我很喜歡這顆戒指。”

許西棠舉起右手的粉鑽,她其實真的沒有不高興。

琳達笑了笑,又說:“您聽說過港島姜家三十年前經歷過的那一場金融風暴吧?那時候姜家投資了很多産業和項目,但那些項目通通都不約而同的流産,姜氏集團的股價也一度持續走低,公司的資金鏈也斷了,那時候姜家連祖宅都拿出來抵押出賣籌措資金,何況是一顆粉鑽?這顆粉鑽後來被夫人的母親賣出去了,是夫人的母親的遺物,危機過後,夫人一直想買回來,但買家不賣,消失了好多年,後來兜兜轉轉才又現身,所以我想,晏先生這次拍下來,是想要哄夫人開心的,夫人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心情也很抑郁。”

原來這顆粉鑽背後還承載了一段家族的興衰史。

拍賣會結束後,八點維港煙花秀,珍珠號停泊在最佳的觀賞位置以供賓客欣賞煙花秀。

碼頭附近停有三艘趸船,一萬枚禮花在夜空盛放,絢爛非凡,似乎預示着今夜是無眠之夜。

許西棠在甲板靠着欄杆,吹着微涼海風,一度已經忘卻被逼婚的事情,可惜,她從申城來到港島不過一天,僅僅是一天,已經發生了太多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她和晏西岑簽訂了合約協議,他在飛機上吻了她三十秒,在珍珠號,他又送了她一顆價值三千萬的粉鑽,還有脖子上挂的這條紫羅蘭翡翠珠鏈。

渾身上下,她的行頭加起來已超過五千萬,她像一只行走的ATM機。

吹着微涼海風,她的頭腦似乎清醒了很多。

這一切,的确不是一個美夢嗎?

她問自己,得到的回答是不确定。頭頂綻開的煙花那麽真實,但過了今天,明天,後天,以後呢?

等她回到申城,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等着她?

她唯一害怕的,是被養父母像趕一只狗一樣攆出家門。

雖然她依附于晏西岑,即使養父母将她的銀行卡凍結,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生活,但她怕的不是兜比臉幹淨,她怕的,是被人像扔一塊抹布一樣扔掉。

從她選擇違抗爸媽的命令那一刻開始,命運似乎已經替她做出決定。

她不可能躲在這裏永遠不回去,該面對的,始終要來。

下機前,手機的SIM卡已被她取出,不知道現在已經累積了多少通來電。

鬼使神差的,她将手機卡重新裝好,開機,等了幾秒,果然,三十幾通未接來電,鄭莉萍打來的,晏玉如打來的,還有博物館裏的同事打來的。

算起來,她已經翹班三天了,被開除都不過分。

痛定思痛後,她先回撥給了同事小珺。

“喂?西棠姐你終于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對了,韻泠姐讓你畫的禮盒圖稿你畫好了嗎?店鋪那邊要加急上新,工廠那邊已經聯系好了,你把圖紙發過來吧,實在不行,韻泠姐要親自上手搶你功勞了哦!”

“哦還有,你上次不是修複了一只仿造的什麽魚紋花口洗嗎?館長看了我拍的照片,他想調你去文保修複部門呢!這可是博物館的核心部門!”

許西棠靠着欄杆轉了個身,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問:“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啊,館長說你是可塑之才,要栽培你呢,不過你還要經過一些考察才能進那個部門。”

剛開機,又有電話進來,許西棠只好說:“小珺,圖稿我畫好了,但我現在在外邊不方便用電腦,等我回去就發,我有電話先挂了哈。”

挂斷後,她也沒仔細看就又接了。

是鄭莉萍。不用猜,一定是打過來罵她的。

“許西棠你瘋了是不是?你不是在酒店嗎?我限你今晚十點必須進家門,否則以後你都別進許家大門了!”

“媽,我現在不在申城,我在香港,你讓我怎麽在十點之前回去?”

“你說什麽?你在香港?你跑那麽遠的地方去是不是成心的?明天就是你的訂婚禮,你讓我怎麽和晏家人交代?”

“媽,我說過這門婚事我不同意了,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說讓你們把訂婚禮撤掉嗎?你們自己不聽,以為我是唬你們玩兒,現在又來怪我,我很委屈……”

“你還委屈?我們就不委屈了?我們養你十幾年真是白養你了!當初還不如養一條狗!”

她說不出話來,鼻頭一酸,握着手機發懵,手機快從手裏滑下去的時候,身後傳來晏西岑的嗓音:“西西?”

她回過頭,迅速挂斷電話,但因為手抖,手機還是從手裏劃了出去,一下落進了海裏,她急忙轉身去夠,哪裏還有蹤跡,她拼命趴在欄杆上,極力往外探頭,快要掉下去一般。

晏西岑眉心一沉,上前抱她下來,摟在懷裏,沉嗓對她道:“別跟我講,你要跳下去。”

“……不是,我手機掉海裏了。”

“掉了再買新的。一部手機值得你以身犯險?”

“……我沒有,只是下意識的一種本能的反應。晏叔叔,你剛剛很擔心我是嗎?”

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帶着夜色凄迷的霧氣,好似要哭一樣,而她的語氣,很可憐,像在找人施舍。

晏西岑不知為何,心上像被什麽刺了一下,下意識摟緊她的腰,一只手輕撫她的後腦勺,語氣變得溫和:“是。很擔心。”

她心頭一哽,靠着他的胸膛紅了眼眶。

“晏叔叔,謝謝你關心我。我沒事了,只是剛剛……有點兒冷。”

“冷?”

晏西岑再度抱緊她。

海風彌漫,夾雜着煙火散盡後的硝煙味,煙花秀還在繼續,夜空很美。

半晌,她擡起頭,有些抱歉道:“把你衣服弄髒了,你不會怪我吧?”

“怪。”

“什麽?”

她眨眨眼,用手撫平他襯衫的褶皺。

晏西岑:“以後想哭,別忍着,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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