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53.

天色陰沉如潑墨。

大雨傾盆之際, 文創部門辦公室內的白熾燈如曝光燈一般閃爍,當然,崇尚科學, 沒有人以為鬧鬼, 造成如此狀況, 當然只有一種可能, 電壓不穩。

“我說完了。二位,你們當然可以繼續诋毀我,但做為比你們先進館幾個月的前輩,我給你們一句忠告, 如果喜歡自己的工作,那就好好努力, 總有一天, 你們的稿子會選上,祝你們成功。”

“……”

“……”

兩名新人設計師差點兒嗆死,手裏的咖啡都快潑了, 對于這位“前輩”的忠告,二人是即無語又無法反駁, 一副吃癟的模樣,而她們倆的某位“前輩”, 已經邁着愉快的步調回到工位,收拾好桌上的畫稿、文具, 一股腦兒塞進包包, 之後從容不迫地跟梁韻泠做了彙報。

完畢後,這位“前輩”挎着某奢牌的包包揚長而去, 只留給同事一個志得意滿的背影。

博物館門口,雨霧彌漫, 大雨滂沱,空氣裏盈滿水汽。

小珺從辦公室追出來,撐開一把印刷着卡通人物的雨傘。

許西棠用手捧了一把雨水,雨水冷冰冰的,三月初,氣溫還很低,她手指冷到發白,禁不住攏了攏衣服。

“西棠姐你今天好酷哦!我好喜歡你那副前輩的樣子!”

許西棠笑:“啊?确定不是茶裏茶氣的樣子嗎?”

小珺:“哪有,你就算茶茶的怼人也讓我好爽哦!她們兩個剛進文創部才幾天啊,就那麽心高氣傲,活該選不上。對了西棠姐,那你明天開始就去文保中心上班了嗎?”

“當然,小珺,你舍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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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舍不得啊,我想跟你一起去文保中心跟你做嘛,西棠姐,你不考慮一下我跟你過去嗎?”

“我剛入職就收助理,會不會有點兒耍大牌啊?”

小珺狂搖頭:“不會啊,不收助理,我可以跟你做學徒啊,姐你忘了,我也是考古專業的,做學徒也不算很跨界,就是不知道手續難不難搞,我試試看。對了西棠姐,我聽韻泠姐說文創部的主任為了提高創收,想要開直播宣傳我館的文創産品,本來要選你出鏡做主播的,但你調去了文保部門,說實話,西棠姐你這麽漂亮,不靠臉吃飯實在有點兒太可惜了!”

“還好吧。真要弄直播的話,不如你來吧?你口才不錯,不是替我怼得蘇韻檸啞口無言嗎?我都沒這麽怼過她呢。”

小珺正要說話,後邊梁韻泠追上來,氣喘籲籲道:“還好還好,你們還沒走,小許,館長找你說事兒呢,快點來。”

許西棠于是折返回去。館長和主任正在辦公室裏商讨“修複1760”項目的展覽事宜。

“小許你來,我跟你說件事兒。剛剛我和你們姚主任商量來着,‘修複1760’這個項目,加上後序的陳列展覽工作,是個比較長線的任務,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完,國博給我們将近一年的時間,所以先不着急,可以慢慢來,現在當務之急,我打算給你另外派一個任務,現在短視頻和直播興起,我們也不要那麽死板,也可以搭一趟順風車嘛。”

姚主任也說:“近些年來,博物館文創已經成為博物館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勢頭不容小觑,國家也是非常鼓勵,要求博物館經營改革的思路要和當代文化和流行趨勢接軌,我們已經開過會,我們博物館當然也要順應時代發展潮流,跟上節奏,所以,我館也打算開展直播業務,我們已經和一家直播平臺簽下合約,開展直播的同時,我們也會在這家直播平臺的電商城開設線上的文創店……”

姚主任說得口幹舌燥,喝茶的同時,示意館長繼續。

館長開門見山:“直播嘛,主播相當于代表了我們博物館的形象,所以主播人選,我們也要精挑細選,第一,形象上要過關,這也算一種引流手段,第二,相關的知識儲備一定要足夠,第三,口才要好,不過三點都要滿足,有點強人所難,我們開會讨論後,挑了好幾個人選,最後大家投票,小許,你能不能勝任啊?”

“我嗎?”許西棠有些意外,“館長,主任,我剛通過考核調進文保部門,什麽還沒做呢,忽然選我上去做直播,會不會有點兒太擡舉我了?我怕又被人非議。”

館長:“這有什麽好非議的嘛,能者多勞,主播的條件給出去,大家都可以報名,沒選上就是不符合标準嘛,這有什麽不能理解的?首先形象得好,還要有專業的知識儲備,你就完全符合要求。直播平臺已經派人跟我館對接,賬號都弄好了,馬上就要開始第一場直播,我們也砸了錢讓平臺幫忙引流宣傳,平臺替我館預熱了好幾天了,也不好開天窗,要不,小許你先頂幾天,後續,你實在不想直播,我們再換人也行,你放心,第一場直播我們很重視,平臺也特意為我館安排了一位專業的主持人,主持人會帶你,你試一試吧。”

館長和主任對她期望很大,又是博物館在該平臺的首場直播,既然任務給到她,她也不好推辭,于是她決定去試一試。

“那好,我先試一試,如果效果不好,館長,還是挑一位口才好的人去吧。”

出了辦公室,小珺就忍不住激動道:“西棠姐你絕對會不負衆望的好嗎幹嘛這麽謙虛啊!就你這張臉,光是往直播間一坐什麽也不幹都有大把人願意看你好吧!”

許西棠笑:“沒這麽誇張吧?我沒有直播經驗,怕搞砸了。”

小珺:“才不會呢,不是還有主持人帶你嗎?哇哦!姐,我忽然想到一個賣貨思路!”

許西棠狐疑地笑:“什麽思路?”

小珺:“你之前不是在文創部門畫過很多稿子嗎?現在跟我館合作的店鋪以及我館自己的文創店裏都有好多你設計的文創産品在售賣呢,等你直播當天,我們就買熱搜放出消息,就說哪些哪些産品是西棠姐你設計的,在直播間這麽一說,那銷量不是杠杠的嗎?而且姐你不是和靳以澤很熟嗎?他流量超離譜的,帶貨能力一流,要是他幫我們館打廣告,我們館想不紅都難!”

“呃,大明星的商務代言很貴的好不好?館長聽了趕緊捂住錢包!還有買熱搜,一條熱搜也得幾萬塊錢吧,這個錢小珺你出嗎?”

“也不是不可以!”

“……?”

對于小珺的異想天開,許西棠也沒當真,她打了車,先送小珺到公寓,之後她讓司機開到西府華庭,不過半路上堵車,她收到琳達發來的消息。

【琳達:許小姐你還在博物館沒下班嗎?我要送一件東西過去,晏總交待過,假如你還沒下班,讓我等你一起,然後送你去博晏大廈。】

【許西棠:啊?你們晏總找我去那兒幹嘛?他想我了嗎?】

信息發出去,她可以想象到琳達的無語。

【琳達:可能是吧哈哈。】

【許西棠:我下班了,那我自己打車過去吧,我在車上了。】

【琳達:這樣啊,那路上小心。】

【許西棠:好的,你也是。】

跟男友的秘書客套完,許西棠從包裏拿出化妝包緊急上了妝。

車子又堵了十分鐘左右才開始龜速移動,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博晏大廈前。

因為下雨,烏雲蓋頂,不過六點半的光景,城市已籠罩在一片烏雲壓境的氛圍中,霓虹燈浸透在雨霧彌漫的濕冷空氣裏,大雨中,一切顯得消沉。

博晏大廈做為申城最高的商業大廈,全玻璃幕牆的設計令這座高樓的現代摩登感昭然若揭,帶着一絲冷冰冰而一絲不茍的清冷感,令她忍不住想到某一個男人。

許西棠撐開小珺借給她的雨傘走入雨幕中,全然沒有察覺到這把雨傘的傘布印刷的圖案是靳以澤的寫真——

小珺做為靳以澤的頭號粉絲,連雨傘也要拿愛豆的照片做圖案。

大廈的旋轉門被空氣裏的濕意打濕,霧氣蒙蒙的玻璃門後,一樓是大堂、接待處以及休息區,前臺的幾位小姐姐正密切關注着某扇總裁專用梯門前、倚着大理石牆面聽女星隋南喬說話的少東家。

“上次是寧禤微,這次變成隋南喬了,不是說我們晏總不近女色嗎?”

“不近女色也要看人啊,對你我這種姿色平庸的公司員工,晏總當然沒興趣,女明星肯定不一樣啊,這兩位可都是圈內公認的內娛神顏好吧?很難得的,現在的小花可是青黃不接,能有這種級別的美貌,在娛樂圈還不是橫着走?”

“寧禤微就算了吧,她演技那麽爛,怎麽橫着走。”

“寧禤微時尚資源好啊,好到爆炸的地步,時尚刊随便上,高定随便穿,除國際級別的影後,國內有幾個女星能做到?隋南喬雖然演技不錯,人也漂亮,但她時尚資源一般般啦,跟寧禤微沒法兒比,有沒有一種可能,晏總他比較垂青寧禤微?”

“我覺得隋南喬更美一些欸,寧禤微美則美矣,但長相不是我的菜,演技還那麽拉,一演戲我就萎了。”

“隋南喬不也差不多,演技哪有她粉絲吹得那麽好,也就能看而已。”

“隋南喬拿了銀華獎杯的好不好?”

“得了吧,又不是主流獎項,有什麽好吹的,誰不知道是水獎?”

幾個前臺竊竊私語說得正歡,許西棠已經收了傘走到前臺問:“那個,可以幫我打電話問一下嗎?我找晏總。”

前臺小姐姐們瞬間止了交談,幾人眼中都露出驚豔的神色,加上許西棠挎着一只香奶奶家的新款包包,儀态舉止穿着都透着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一看就很像是某老總的千金,她們猜,有可能是這裏某個高層的女兒,所以對她态度很好。

“您找晏總嗎?呃,晏總不方便。”

廢話,人和隋南喬在一塊兒呢,她們能放人過去打擾嗎。

許西棠默了默,用紙巾擦了擦額上的雨水,道:“不需要打內線問一問嗎?你還沒問,怎麽清楚他不方便。”

“……”

前臺小姐姐只好乖乖說:“之前就有人找晏總,晏總不在辦公室。”

許西棠一怔,問:“那在哪裏?”

前臺正要說話,那邊,專梯前,隋南喬捂着額,暈晃晃地朝晏西岑身上倒過去。

晏西岑擰着眉,待問了隋南喬一句話,再擡眼時,才發覺許西棠站在前臺的位置看着這邊,她神色怔然,眼中有驚訝,也有疑問,還有,落寞。

原來,他還是放不下。或者,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對吧?

他和隋南喬對視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加戲,竟讓她覺得深情。

看一只狗都深情的目光,也有不好的時候。比如現在,因為特別容易讓人誤會。

但誰能保證那只是誤會呢?

許西棠的眸色染上一層薄霧,視線變得模糊,她不願意自己在他面前失态,所以她眨眨眼,克制着內心的驚惶和落魄。

不過幾秒鐘的對視,卻暗流湧動。

她抿着唇,轉身。她走得很快,幾乎是連晏西岑些微詫異的眼眸湧過深邃的陰沉的情緒都未來得及深究。

雨霧彌漫,黑夜籠罩下,人行道上人流擁擠,行人匆匆,有人奔跑,也有人慢吞吞不疾不徐地走着。

許西棠踩着白色的斑馬線,淹沒在人群裏,等待着紅綠燈變換。

紅燈亮起,她随人流湧過,卻忘記撐傘。

一輛車在闖紅燈,一束晃眼的車燈打過來,她眯起眼睛,闖紅燈的司機在各人的謾罵下加速,她瞳孔一縮,那輛車離自己越來越近,她要退時,已經來不及。

她慌張地閉上眼,卻聽見車子緊急制動時車輪同地面磨擦發出的刺耳聲響,下一秒,她跌入一個溫暖的懷。

耳邊泛過溫熱的熱氣,帶來一陣微微的酥麻感。

她睜開眼,驚覺自己被人攔腰抱着,男人淋濕的發蓋過一對烏黑濃密的眉毛,連眼睫毛都浸滿雨水,一滴一滴順着他剛毅的臉頰淌下,雨水落在她的眼皮上方,她又閉上眼,感受他心房劇烈的跳動。

她被抱着沖破烏壓壓的人流,耳邊嘈雜,忽而又變得安靜,只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從耳膜劃過。

頭頂冰冷的雨水消失,她再度睜開眼睛,一瞬紅了臉,竟然……又回到博晏大廈一層。她望了一眼周圍,衣着光鮮亮麗的白領神色詫異,或駐足,或步履不停,但目光卻統一落在她這裏。

衆人大驚,他們的大boss,懷裏居然抱着一個女人!!!

淩霖不知什麽出現在身後,他撐一把黑色雨傘,濕漉漉的,咳嗽兩聲道:“晏總,要不要叫醫生?”

“立刻。”

許西棠勾緊男人的脖子,悶悶道:“不用了,我沒事……”

話沒說完,晏西岑已抱着她進了專用梯,冷着臉吩咐電梯外的淩霖:“給她送一套換洗衣服。”

淩霖點頭,步履急促,幾乎是無視還站在前臺處一臉複雜的隋南喬。

五分鐘後,淩霖帶着醫生來。經過前臺處,幾名前臺忍不住向淩霖打探消息。

“淩秘!那位是晏總什麽人啊?新歡嗎?”

淩霖抖了抖雨傘的水花,神色寡淡地望了一眼隋南喬,語氣輕緩:“什麽新歡,你們擅自還把誰當成晏總的女人了?”

幾個前臺望一眼隋南喬。

隋南喬抿着唇,面色如紙,她的妝容完好,也沒淋雨,并不狼狽,但比起之前的豔麗嬌妍,此刻竟像經歷了什麽難過悲傷的事情,神色如此落魄,讓人不忍心繼續往她身上潑冷水。

她再也待不下去,戴上墨鏡,咬着唇,挎包快步離開。

隋南喬一走,幾個前臺燃起了八卦之魂。

“我們好想知道哦淩秘!晏總到底幾個女友啊?這麽渣男的嗎!我幻滅了!”

淩霖用紙巾擦了擦臉上雨水,笑了笑,說:“幻滅什麽,晏總只有一位女朋友,就剛剛抱的那個。難道還有別人冒充晏總女朋友?誰這麽不要命。”

幾個前臺面面相觑,又激動又驚訝。

“那位真是正宮嗎?哇塞,晏總眼光好高哦!女朋友真的超美!”

“就是說啊,不比隋南喬遜色。”

“豈止,比隋南喬還要漂亮!隋南喬妝那麽厚,那位妝都沒怎麽化就這麽美,離譜了,化了妝那不是更絕?”

“但為什麽隋南喬來找晏總?他們有什麽關系嗎?”

“不會是被晏總包養了吧?”

“有可能欸!晏總居然是這種人!我又幻滅了!”

淩霖:“……”

越說越離譜。

淩霖本來想制止,但又沒心情繼續待這裏聽前臺八卦,他還有工作,本來已經在路上,誰知晏西岑一通電話打進來,他又得回來一趟,于是撞上剛剛那一幕狗血大戲。

不得不說,差一點兒,晏總就要受傷,那輛闖紅燈的車子是真嚣張,差點就要撞上許西棠,晏西岑幾乎是不顧自己安危沖上來護住了許西棠,最終,晏西岑受了一點兒皮外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止晏西岑,剛剛連他都要吓死了,誰知道那輛車撞上來的時候,許西棠居然一動不動的,難不成……吓傻了?

.

頂層總裁辦公室,兩個秘書助理瞪大眼睛看着大bosd抱着一個女人從電梯裏疾步走出來,又幾步抱進了辦公室。

五分鐘後,提着醫藥箱的醫生帶着護士進了辦公室。

“怎麽回事兒?”

“不知道。你沒發現是公主抱嗎?晏總真的男友力爆棚哦!我要死了!”

“死什麽死,你工作做完了嗎?小心淩秘因為罵你突發更年期!”

電梯出來的淩霖:“……?”

金屬風格裝修的辦公室內,空調溫度适宜,可許西棠還是覺得冷,可能是因為淋過雨。她的臉有些發白,唇彩已經脫妝,雨水沖掉了底妝,但卻讓她光滑白皙的肌膚更清透,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能掐出水。

她不過因為喉嚨有些癢咳嗽一聲,晏西岑已經有些緊張地伸手貼了貼她的額,确認她的額并不燙,才放了心,問:“喝不喝茶?”

“啊?”她舔舔幹澀的唇,“我想喝甜的。”

晏西岑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內線,吩咐前臺兩句話,挂斷後,去洗手間沖了手。

他的辦公室設計了一間卧室,供他臨時休息用,裏邊設施齊全,什麽都有,連床都有兩米寬,當然,也有衣帽間,裏邊備了一些換洗衣物,四季都有,不過沒有女裝。

他換下濕衣服,從衣帽間的抽屜裏找了一件襯衫和毛毯。

她問:“這件衣服給我穿嗎?”

“聽話,先換這件,別感冒了。一會兒有人送女裝。”

醫生已經從工具箱裏拿出清洗工具,但聽見這番對話還是沒有開口,只和護士站在一邊安靜地等。

許西棠對醫生道:“醫生,麻煩你先替他清洗包紮一下,我沒什麽傷。”

醫生颔首,許西棠于是去洗手間換上他的襯衫。

他的襯衫對他是正常尺寸,但對她就不是了,相當于oversize,穿身上實在可以當裙子用,下擺都遮過臀部了。

換上後,她覺得松松垮垮的不好看,就去衣帽間找了一條領帶系在腰上,效果居然不錯。

她出衣帽間,醫生已經替晏西岑清洗過傷口,正在包紮,他手臂上三道破皮的傷口,傷口不算很深,但因為是新傷,面積也大,足有兩塊創口貼并排的面積,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她同樣是手臂破了點兒皮,醫生再晚來五分鐘,她都要愈合了。

送醫生離開後,她蹲在晏西岑面前,輕輕撩起他的衣袖,輕輕撫上傷口邊緣,音色軟糯地問:“晏叔叔,疼嗎?”

男人勾了勾唇,擡手摟她到腿上坐着,親親她的耳朵,嗓音嘶啞:“疼。幫我一個忙。”

“什麽?”

她穿着他的襯衫,站着還好,坐下直接就走光,偏偏這個男人很壞,故意要她和他面對面,下擺随她坐下的姿勢撩高,她努力用手扯下襯衫下擺想要遮住,但越努力,越狼狽。

氣氛逐漸暧昧,她臉頰也越來越紅,不期然被他用一只手掐住下颌堵住唇瓣,溢出一聲綿柔語調,似一片羽毛刮過男人的耳膜,他深刻意識到,某一處的變化來得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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