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邵哥的女人

邵哥的女人

上車前,餘鳶愣在了原地,她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邵川淡淡地看了餘鳶一眼,開口道:“我手裏有李大山的把柄,你确定不上來?”

李大山就是老太的兒子,跟餘鳶有醫療事故的患者。

邵川應該不會騙人,她抱着這種模糊的想法,最後硬着頭皮上了車,兩個人讪讪地坐在後座,緊緊地靠着窗邊坐,中間仿佛隔着個銀河系。

邵川氣呼呼地說道:“你是不是傻,那老太婆都這樣罵你了,你連反擊都不會?”

餘鳶語塞,無話可說。

吳垚通過後視鏡,窺視着後方的情況,看到邵川抿着嘴,假裝欣賞着窗外的風景,變扭極了。

他立馬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十分玩味。

吳垚打破僵局,率先開口:“餘小姐你好,我是邵哥的私人助理。”

“你好。”餘鳶淡然地回道,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接着,她語氣不确定地問:“你們是怎麽知道李大山的。”

吳垚眼神亮了起來,餘光瞄了邵川一眼:“那家夥跟邵哥有過節,他以前是我們訓練場的保安,有一次喝醉酒了,把邵哥的車前蓋給砸了。”

吳垚對大年的場景仍記憶猶新,李大山哭天喊娘的,跪在地上抱着邵川的大腿,跟個人形挂件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

不停地賣慘,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拿不出那麽多錢,邵川見他可憐才答應讓他分期償還損失金額。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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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欠了邵哥一大筆錢,還了三個月就沒還了,說自己家裏的小孩生病了,邵哥也沒放心上,後面他以為邵哥忘記了這回事幹脆不還了。”

餘鳶表情表得複雜起來。

李大山的心思很明顯,他也許認為邵川是個不差錢的富二代,不把這件事擱在心裏。

吳垚激動起來:“這家夥真的特別不老實,把邵哥當傻逼了。”

“你說誰傻逼呢。”邵川怒斥道。

吳垚連忙賠笑:“哎呀邵哥,我不是這意思嘛。”

“所以你們說的把柄就是李大山欠錢不還。”

“這是魚餌。”邵川看了餘鳶一眼,兩人對視的一剎那,邵川躲開了她的眼神。

吳垚:“李大山一無靠山,二無經濟能力,出事之後,不僅迅速地聯系到當地的媒體機構,還找了律師,這很蹊跷。”

“媒體都喜歡帶有社會熱點的素材,這并不能說明什麽。”餘鳶嘆了口氣。

邵川否定道:“像李大山這種人跟他媽當街撒潑索要賠償,可比找媒體、找律師實用多了。”

餘鳶思忖再三,看着邵川的側顏,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邵川事不關己的樣子,無所謂地說:“單純看李大山不爽罷了,早就應該教訓這種厚顏無恥的社會渣滓。”

餘鳶五味雜陳,要教訓李大山,對邵川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李大山的把柄在他手裏,願意為他效勞的人也比比皆是。

她默默地把視線轉向窗外,以自己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再追問下去的必要,她自嘲地嗤笑一聲。

“餘小姐,在哪下車你比較方便?”吳垚很有分寸地詢問。

“信和小區正門。”餘鳶回道。

半個小時後,吳垚把車停在路邊,回頭對餘鳶燦爛一笑,完全無視自家老板。

餘鳶對這猝不及防的笑容有點不知所措。

吳垚:“餘小姐。”

餘鳶遲疑:“嗯?”

“李大山的事都交給我吧,我會用好這個魚餌,把事情的真相釣出來的,盡力還餘小姐一個清白。”

邵川有點吃醋地翻了個白眼,什麽叫“一切都交給我吧……”,真特麽肉麻,他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餘鳶颔首,眼神帶着點憂愁,不知在思考些什麽,緩緩開口:“謝謝你了。”

吳垚提醒:“餘小姐,你可以下車啦。”

“好。”餘鳶立刻推門下車。

餘鳶走後,吳垚一臉嫌棄地從後視鏡裏看清邵川的臉色轉變,剛才明明嫌棄得要死,現在愣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真沒出息,他只能心裏默默地想,又不敢說出來。

“你再罵?”在吳垚發愣的那幾秒,邵川早就透過後視鏡,把吳垚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吳垚嘴巴叭叭叭,說個沒完沒了:“邵哥冤枉啊,我哪敢罵你,你是我的上司,你是我的偶像,你是我的衣食父母……”

邵川撅嘴看着他。

在邵川身邊待了這麽久,他早就懂得如何拿捏老板,正确的方法,自然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鳳凰新城的村牌坊前停着一輛黑色的奧迪。

奧迪車的前座坐着一個穿着黑色皮夾克外套的男人。

男人來得早,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他看車表盤上的時間差不多了,接着調整好藍牙耳機,盯着後視鏡中的自己,打量了幾秒,接着做了幾個兇神惡煞的表情,奈何天生娃娃臉 ,臉都猙獰了,還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他洩氣得癟癟嘴,突然耳機亮了。

“準備得怎麽樣。”邵川說完,打了個哈欠。

吳垚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自己一大早辛苦地守候在這裏,結果,人家剛從溫柔鄉起來。

“看樣子準備開門了,我看他隔壁那幾家都開門做生意了。”

“以防萬一,要不要我給你派個保镖過去。”邵川滿意地點點頭。

“邵哥,你也忒看不起我了,好歹這幾年我給你走南闖北,也是學了不東西,區區一個市井小民,我還是應付得過來的。”吳垚嘴叭叭說個不停,眼睛卻直直地盯着停在路邊的煎餅果子攤。

“行,別貧了,有什麽事再聯系我。”

邵川說完徑直挂了電話。

吳垚拿着望遠鏡打量着李大山的汽修店,看到李大山店裏的夥計,搖搖晃晃地把笨重的招牌抱出來,放在店門口。

車窗外天氣陰沉,仿佛要下雨一般,他推門下車,冷冽的風立馬鑽進他的外套去。

吳垚罵罵咧咧地把門關上,接着把事先準備好的墨鏡戴上,用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向目标人物走去。

走到汽修店門口,吳垚輕車熟路地把手搭在招牌上面。

“沒營業呢。”夥計在裏邊擦拭着工具,見有人來喊道。

吳垚擡眼望去,見客廳裏只有那個回他話的像瘦猴一樣的夥計,沒見着李大山的身影。

“讓你們老板出來,說有人找他。”吳垚走進去,把手背在後邊,語氣不善。

瘦猴是個暴脾氣,見一小白臉那麽拽,頓時來氣了,嚷嚷道:“你踏馬誰呀,老板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李大山在樓上吃着油條,聽着小曲,聽到樓下的吵鬧聲,滿臉不悅地放下手裏的油條,踩着破舊的樓梯下樓,木板發出的吱吱呀呀聲,樓下聽得一清二楚。

“一大早吵什麽呢?”

吳垚把眼睛摘了下來,笑臉相迎:“李大山,好久不見呀。”

說完他假意掌了一下自己的嘴,連忙改口:“現在應該叫李老板才對。”

李大山像學過“變臉”一般,臉上的不悅消失得無影無蹤,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小垚哥你怎麽來了,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明明比吳垚大好幾輪,他依然恬不知恥地改嘴喊哥。

他過去握住吳垚的手,噓寒問暖,接着開口道:“邵哥還好嗎,我前段時間刷短視頻,看他比賽直播老厲害了,輕輕松松又拿下亞錦賽冠軍。”

吳垚感覺到了李大山手裏的油膩,不自在地把手抽回來:“挺好的,沒想到你還挂念着他,當年我們離開訓練場前,你有段時間可是跟人間蒸發一樣,看不到人影。”

吳垚說到後面,眉頭一緊好像思索一般。

李大山見狀立馬岔開話題。

旁邊的夥計尴尬地看着兩人客套,惡心得撇嘴。

“你還愣在那幹嘛?快去泡茶。”李大山對着瘦猴怒斥道。

瘦猴“啪”得一聲,扔下手裏的鉗子,随意得把手上的汽油蹭在褲腿上,讪讪地去煲水泡茶。

李大山趕忙招呼吳垚落座,店面的角落,專門有一個用玻璃罩子改成的小小休息室。

吳垚坐下後,看着李大山在一旁的櫃子翻找自己珍藏的茶葉。

他明知故問:“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還成。”

吳垚接着道:“最近看本地新聞,說你攤上事了,這事真的假的?”

李大山回頭,一臉焦灼:“踏馬的,遇到一傻逼庸醫,一針下去,差點沒把我送走。”

“這麽誇張,我平時也沒少針灸,怎麽沒遇到過你這種情況。”

李大山擦着額頭上的虛汗:“害,我本來心髒就不好,針灸那玩意太刺激了。”

“醫生針灸前沒問過你身體狀況嗎?”

“好像沒有,我不記得了。”李大山随便答道,終于找出了那罐茶葉。

“這可不行呀,你在新聞裏可是信誓旦旦地說人家醫生不作為啊。”

李大山欲蓋彌彰:“唉,垚哥,這事交給律師處理吧。”

吳垚輕笑:“那你欠錢不還怎麽不交給律師處理。”

那笑意驚悚吓人,李大山不自覺地回避着吳垚的眼神:“那什麽,後來邵哥不是離開訓練場嗎?我也就忘了這回事。”

“瞧我這記性。”說完他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

吳垚面不改色:“行,那剩下的二十萬,利息就不算你了,還是以前那張卡。”

李大山見吳垚不像開玩笑,立馬慌了:“垚哥,你大人有大量吧,你看我這汽修店才剛起步,我還上有老下有小,我身體也不好……”

吳垚無話可說,李大山還是三年前的那套說辭,他都會倒背如流了。

“活該你酗酒,不然也不會背上這筆債,況且,邵哥也想放過你,但誰讓你惹了不應該惹的人。”

李大山把自己這些日子接觸過的人都想了一遍,實在想不出自己惹了誰。

他痛苦地跪地,哆嗦着嘴:“我一直本本分分地做事,沒招誰惹誰啊。”

吳垚看見在門邊幹站着的瘦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下跪的老板,遲遲不敢進來。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你剛剛說的那傻逼醫生是邵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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