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親了
親了
工作日，珠江邊人不多，對岸的高層建築一排排地倒映在墨黑的江水上，泛着斑駁陸離的光暈，風掠過波濤翻滾的江面。
邵川看着輪船從江面駛過，深深地吸了口江邊冷冽的空氣，低頭瞥了眼餘鳶，對方一副不露聲色的樣子。
邵川随口一說：“本來想把那三只也帶過來的，不過太重了。”
她贊同地附和，随後莞爾一笑：“說明它們被照料得很好。”
“那是！”邵川神氣起來：“魚蛋的家庭地位很高，尤其我爸對它寵愛有加。”
回想邵川把小貓帶回家時，邵父是極力反對在家養寵物的，無奈邵川死皮賴臉地跟他爸談條件，條件是總分考進班裏前十名。
邵川發奮圖強學了一段時間，擦邊考了個第十名，魚蛋也因此名正言順地留了下來，甚至一度超越了邵川的家庭地位。
“你爸？”餘鳶驚愕地開口，她表情異常。
邵川不知道這件事，餘鳶跟他爸曾經見過一面，餘鳶對邵夫的印象停留在對方是一位不茍言笑，話語間都透露着對兒子高期望的男人，沒想到會這麽寵一只小貓。
邵川不以為然：“我爸比誰都寶貝魚蛋，魚蛋、冰糖葫蘆山楂的節育手術也是他親自帶去做的。”
餘鳶把被風吹得四處亂飛的碎發別在耳後，出神地點頭，默然不語。
“坐不坐？”邵川指了指不遠處的碼頭售票處。
邵川看出了餘鳶的心不在焉，而且神态還暴露着疲憊，索性上船在甲板上吹吹江風，讓腳也休息一下。
“可以。”餘鳶淡淡地回道。
“珠江夜游”是G市的特色，她作為土生土長的G市人，從未體驗過，這麽想來，屬實可惜，況且今天排隊的人不多，算是天時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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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船，游客都直奔三樓的露天甲板，邵川不喜歡嘈雜的環境，帶着餘鳶往二樓的陽臺走。
陽臺只有他們兩人，二樓的視線雖比不過三樓，但勝在靜，輪船一去一回，兩岸的景色都不會錯過。
輪船緩緩勢離了江面，船身周圍擴散開一圈圈漣漪，夜色寧靜，晚風飄拂，鹹濕的氣味撲鼻而來。
餘鳶舒了口氣，倚在欄杆上，雙手撐着下巴，整個人放空，看着岸上漸行漸遠的行人......
邵川把太空艙背包放在陽臺的桌子上，接着整個人靠在圍欄上，默默地看着餘鳶。
餘鳶一偏頭就看到邵川赤裸裸的眼神，含嗔地瞪了邵川一眼，抱怨道：“別這麽看着我。”
打心裏認為，眼前的景色比她有看頭多了，況且上船不欣賞夜景，純純浪費錢。
邵川笑了，眉毛輕佻：“行，不看了。”
說完乖乖地轉了個身，雙手緊緊握着欄杆，船速越來越高，整個人迎着風，前額的卷發被吹得四處飛揚。
他把頭發撩上去，一擡頭，好像發現不得了的東西。
輪船慢慢靠近G市的地标建築——最高電視塔，電視塔散發着五顏六色的光芒，中間滾動着一行字跡WHH我愛你後面帶着愛心。
一看就知道有人求婚，果不其然，電視塔下面聚集着很多人，聲勢浩大，人群不停地歡呼着。
餘鳶的視線也被吸引了過去。
“那裏在求婚。”邵川打破了兩人的沉靜。
餘鳶點了下頭，眼神癡癡地看着岸上的人群，很快又別開視線，轉向了別處。
邵川向餘鳶投向好奇的目光：“你喜歡這種萬衆矚目的求婚麽？”
餘鳶呼吸一滞，搖頭：“不喜歡......”準确地來說她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自己大概率不會擁有那一天。
邵川聽了她的答案，露出難堪的表情：“那你喜歡哪種風格？”
餘鳶把身子更探出去了些，深深地吸了口氣，毫不避諱：“別問了，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你認真想想。”邵川若有所思道。
餘鳶沒有答邵川的話。
邵川則不依不饒，把自己設想的完美求婚儀式，不着痕跡地說出來。
“到時候你未來的另一半搞得比剛才那位還誇張，不僅投屏，還請無人機表演，最後抱着999朵玫瑰跪在地上求你嫁給他，你不喜歡怎麽辦？”
餘鳶抛開這個問題本身，覺得有點好笑：“他這麽有錢？”
邵川讪讪地回了嘴：“說不定呢。”
“所以這個問題挺重要的。”邵川堅定不移。
“你閉眼再想想呗。”
餘鳶受不住他的執拗，竟也乖乖地照做起來，眼睛合了上去。
沉默了一會，她睜開眼抛出了剛剛腦海閃過的幾個關鍵詞，不緊不慢地開口。
“夜幕、海邊、煙花、香水百合。”
邵川心裏默默地記了下來，問道：“你喜歡香水百合？”
餘鳶不置可否地點頭，她不僅喜歡香水百合的外形和香氣，還喜歡“香水百合”這四個字。
太空艙裏的魚蛋突然“喵嗚喵嗚”地叫着，聲音越來越大。
餘鳶回過頭來：“把魚蛋抱出來吧，讓小家夥透透氣。”
邵川自然是聽她的話，他把魚蛋抱在懷裏，溫柔地順着它的毛，魚蛋更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邵川撒嬌。
他想今天要是沒有魚蛋這個功臣，他自然約不到餘鳶出來，還得到了至關重要的信息，回去務必要好好獎勵魚蛋和它的三小只。
“給我抱抱。”餘鳶看了眼邵川懷裏的小貓。
她抱過去後，看着魚蛋水汪汪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把臉靠近魚蛋，蹭了一下。
眼睛笑起來，彎成了好看的月牙狀，風輕輕拂過，撩起她別在耳後的發梢，落在白皙的鎖骨上。
邵川看着餘鳶，不受控制地開口：“餘鳶......”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只叫了聲她的名。
“嗯？”餘鳶擡起頭，貍眼輕挑，疑惑地看着他。
邵川喉結滾動，他擡起右手，發燙的指尖落在餘鳶的臉頰上，身子往前頃，兩人臉越來越近。
餘鳶屏住呼吸，整個人僵住了，腦子失控，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近在咫尺的那一刻，邵川挺住了動作，拇指摩挲她的臉頰，低啞道：“你臉上好像沾了貓毛。”
餘鳶：......她別過頭去，兩人避開了一段距離。
許久，她難堪地開口：“逗我好玩嗎？”語氣帶着憤怒。
邵川見餘鳶生氣，不知如何是好，讪讪地開口：“我沒想逗你。”
“我本來想親的，但我怕你把我踹下去......”
餘鳶“呵”了一聲,變扭地開口：“別說了。”
邵川見她沒那麽生氣，把頭靠過去，一臉歉笑：“別生氣，對不起嘛，我知道錯了......”八年了，邵川慣用的道歉口頭禪依然沒變。
按以前，餘鳶肯定會反問“錯在哪？”，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煩人。”
聽她說“煩人”，邵川笑得很歡，餘鳶一臉無語地看着他笑。
平靜下來後，邵川開口：“你好像沒有那麽抵觸我了？”
餘鳶嘴硬：“你想多了。”
他脫口而出：“唉，我們再試試呗？”
“試什麽？”餘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邵川嘴角噙着得意的笑，說得是那麽的理所當然：“談戀愛呗。”
“不要。”她拒絕。
邵川思考了一下，換了種說法：“談個有期限的戀愛，如果我還是沒能讓你喜歡上我，我自動放棄。”
餘鳶看着他真誠地說道。
“并且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如何？”這個條件聽上去有點誘人。
餘鳶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的男人幾乎懇求般的眼神，兜兜轉轉，兩人還是糾纏不息。
“行，定個期限。”她聲音清脆，也許讓對方試過了，失望後就會自動離開她，不至于在她這一顆樹上吊死。
但她想錯了，邵川早已在她這顆樹上吊死了，八年來就沒有放棄過想她的念頭。
邵川不假思索：“一年。”
餘鳶搖搖頭：“太久了。”
明明是談戀愛，兩人卻在讨價還價，奈何邵川沒有講價的天賦。
邵川可憐兮兮，義正言辭：“四個月，不能再少了。”
餘鳶不以為意：“嗯？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的嗎？”
“有......”邵川語氣很虛，本來有的，經歷剛才的一番争論，現在可能不多了。
餘鳶：“有信心的話，那一個月夠了。”
邵川始料不及：“姐，兩個月行不行？”
他都叫她姐了，已經夠卑微了。
餘鳶神色自若，勉強地開口：“行吧，一開始我都說兩個月，那跟現在有什麽區別？”
邵川：怪我事多。
談攏了，兩人又恢複了戀人關系，即使是有期限的。
“尺度能做到哪？”邵川靠近餘鳶，兩人的手臂觸碰在一起，肌膚相親的一剎那，餘鳶不自在地挪了一下。
很快思考起來如何問答邵川這個問題。
邵川看出她的猶豫，不忘在旁邊提醒：“我們是戀人，戀人！”
“安靜。”被打斷思路，她給了邵川一記眼刀，然後，想到一個較好的措辭：“以前怎麽樣，現在就怎麽樣。”
“以前指什麽時候？”
餘鳶低聲道：“高中。”
這個回答其實不出邵川所料，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尺度。
“行，既然是高中，那我們把剛剛沒做完的事做完。”
說完，邵川低下頭，直接吻住了餘鳶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