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慎慎慎!放飛自我!
慎慎慎!放飛自我!
不好看!雜亂無章!毫無章法!謹慎點開orz
慎!慎!慎!辣眼預警!!!
辣眼預警!
(我在湊3W)但上述是事實!
裝飾古典的咖啡館坐落在繁華的摩天大樓下,格格不入的同時也成為了一種風格,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打量幾眼。
店裏面放着節奏明快的古典爵士樂,咖啡豆的醇香味擴散開來。
餘鳶推門而進,一眼就看到了高洋的身影,對方挑了一個緊鄰落地窗的位置。
高洋上身穿卡其色的馬甲,與咖啡廳的風格及其适配,手上帶着泛着玻璃亮光的超大腕表,氣定神閑地打量着窗外的人來人往。
高洋轉頭視線跟餘鳶剛好碰上,他臉上漾起了笑容,對餘鳶揮手示意
餘鳶颔首回應,穿過人潮向他走來。
她随手把挎包和外套放在了旁邊的位置,接着坐了下來:“師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高洋同是回道,聲音耐人尋味:“是我太久沒見着你麽,怎麽覺得你變了。”
餘鳶剛訂完餐,服務員剛離開,她抿了一唇,不可思議地看着高洋,眼角噙着笑意:“哪變了?外表還是……”
她單純地覺得高洋的話莫名其妙,許是太久沒見了,出現了錯覺。
高洋搖搖頭,拿起手裏的咖啡,嘬樂口滾燙醇香的咖啡,坦然道:“感覺你笑容比以前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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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印象裏,餘鳶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如果不特意跟她聊天時開玩笑,幾乎見不着她的笑容,更不會像現在,無時無刻臉上都帶着輕微的笑意。
高洋話鋒一轉,饒有趣味地看着餘鳶:“是不是最近有什麽好事?”
餘鳶抿了一口咖啡,沒有正面回答高洋的話,跟邵川談戀愛算好事嗎?
“不清楚……”三個字草草地應付過去。
“那咱們聊聊正事。”高洋恢複正色。
餘鳶也放下手裏的咖啡,昨天高洋約她出來,說有事要當面會談,她就早有預感,工作方面出了問題。
高洋憂慮地開口:“因為營業執照的審批出了問題,所以中醫館得等到明年,過完年才能開業。”
現在是11月份,這意味着餘鳶要繼續當多四個月的無業游民。
她臉色複雜起來,雖然預想過中醫館會推遲開業,但沒想到時間要那麽長。
“師妹,真的很抱歉……”高洋看出了她的猶豫,接着說道:“這期間要是有合适的副業,可以先過渡一下。”
餘鳶欲言又止,她昨天才跟房地産中介下了定金,簽好合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首付交後,等證件批下來,她就可以和餘昭搬家。
相比高洋更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面,這期間,為了準備梅鄉度假區的開業儀式,他忙得焦頭爛額。
後來,G市中醫館營業執照的審批流程出了問題,高洋一刻不歇地趕回G市,動用了自己的全部人脈,才得以使審批流程照常繼續下去,但後果是生效時間必須從明天2月份起計算,也就是春節後。
高洋誠懇看着餘鳶:“有困難,也可以說出來,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解決。”
他理解餘鳶的心情,工作閑置了那麽久,生活上的支出遠遠高于收入,甚至是零收入,不可避免地會焦慮。
餘鳶長舒了一口氣,認真地回道:“沒事,我先暫時看一下有沒有合适的兼職。”
心裏卻暗暗自嘲:找完房子找工作,她永遠都在“找”的路上。
高洋聽後,猶豫要不要開口,他低垂着頭,雙手搭在桌面上,接着擡起頭來,艱難地開口:“其實我這有個很好的工作,收入也高,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嘗試一下……”
餘鳶疑惑地看着高洋,到底是什麽高收入工作讓對方這麽猶豫地開口。
很快,她脫口而出:“什麽工作?”
高洋:“拍綜藝。”
餘鳶不可思議地看着高洋,因為自己聽錯了,不确定地重複道:“拍綜藝……”綜藝二字音還拉得特別地長。
“對……”高洋笑着點頭,一臉無可奈何:“準确來說是一檔素人戀愛綜藝,不過我估計你不會答應的。”
餘鳶不置可否:“算了吧。”她心裏有數,這種抛頭露臉的事,她勝任不來。
接着,她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接着感慨道:“師兄,你業務好廣,不僅涉足醫療業、旅游業,現在還娛樂業。”
高洋苦笑:“讨生活罷了。”
說到這,高洋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個爛攤子,該檔節目屬于戶外探險的戀愛綜藝,策劃了大半年,現如今具備了成型的條件。
自從他和邵婧那次簡單地交流後,兩人私下又多次約談,一拍即合,将邵婧旗下的這檔節目,換了個拍攝地點,從原來的沙漠之旅變更到南海的熱帶雨林拍攝,內容形式本質不變。
節目組請的嘉賓,都是些僞素人,來自各行各業,同時也是自帶流量的網絡博主。
但某女嘉賓通過“走後門”,通過了層層篩選,節目開拍前一個月,被節目組的制片發現了“案底”,要是頂着風險讓有“案底”的人上節目,很容易遭到競争對手的狙擊,最壞的結果就是節目得下架。
高洋信任餘鳶,這些年來也一直保持着聯系,對方的人品和職業道德是毋庸置疑的,并且,節目組的要求職業是女醫生,餘鳶剛好挂鈎。
高洋:“反正接下來的一星期裏,你有想法随時聯系我。”
餘鳶簡單地應了聲“好”。
兩人接着簡單地聊了一會兒,高洋的手機響起來了,他跟餘鳶示意了一下,接着去外邊接個個電話。
餘鳶則繼續喝着咖啡,她還額外點了個咖啡味的冰淇淋球,饒有興趣地拿着小勺挖了口,剛入嘴,咖啡豆的香味和冰淇淋綿密的口感結合起來,很快嘴裏充斥着淡淡地醇香。
沒過一會,高洋匆匆忙忙地進來,還沒坐下,一臉抱歉地看着餘鳶,“我等下有事,需要提前離開。”
她擡頭看着高洋洋,淡淡地回了句:“你忙去吧。”
“要我送你回去嗎?”高洋知道她是打車過來的。
“不用擔心,你先忙吧……”她其實有人來接,邵川送她來後,就一直候在門外等着她。
确認高洋走後,餘鳶也離開了咖啡廳,高洋出去接完電話,進來後就去前臺結過賬了。
咖啡廳外的街道兩旁都是高樓大廈,把太陽遮擋住,只留下頭頂上的一片湛藍,和煦的秋風吹過,泛起舒爽的涼意。
邵川的車就停在旁邊銀行的門口,餘鳶一出來,就看到邵川透着車前玻璃透過來的視線,即使對方還戴着墨鏡。
她拉開車門順勢坐了下來,車內還是那股熟悉的百合味的香水。
自從那次夜游珠江後,兩人就沒好好地聊。
邵川直到今天才得空歇息,結果又碰上餘鳶有約,他送餘鳶過來之後,就一直等着交流的機會。
邵川目視前方,賣了個關子: “等下去個地方。”
餘鳶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奇地開口:“哪裏?”
前方剛好紅綠燈,邵川挂擋拉手剎,忍俊不禁地跟餘鳶對視,仔細一看,他神色帶着疲憊:“說了沒驚喜,沒那麽快到得了,等下去便利店買些吃的,別餓着了。”
餘鳶略有所思地點點頭,猶豫再三開口:“你要是累的話,我來開。”她總覺得邵川有事瞞着他,不然這幾天也不至于不聲不響。
邵川有點驚訝他的提議,臉上帶着意味不明地笑:“怎麽?你心疼我。”
餘鳶立馬反駁;“別自戀,我是怕你疲勞駕駛……”
“行,上高速前給你開。”邵川說完,一腳油門加速駛了出去。
三個小時的路程,兩人一路閑聊,一般都是邵川挑起話題的,聊玩餘鳶的工作又聊他的比賽……下了高速,兩人又換過來了。
傍晚六點,天色暗了下來,窗外的天空上,大片的晚霞熊熊燃燒着,散發着橙黃的光芒,摻雜着輕薄的烏雲 。
車內放着經典的粵語歌——陳慧娴的《千千阕歌》。
一瞬間太多東西要講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這刻盡凝望
來日縱使千千阕歌飄于遠方我路上
“餘弋鳥,你還記得有一次模考……”邵川叭叭不停地說着往事。
久久沒有回應,邵川瞥了眼一旁的餘鳶。
車內開着空調,溫度低,餘鳶把外套脫了下來,直接罩在上身,身子斜靠着,眼睛合上,安穩地睡着……
邵川長長地舒了口氣,目視着前方眼裏透着不易察覺的傷感。
到達目的地,邵川沒有叫醒餘鳶,而是靜靜地等着她醒來,直到遠方的落日快要消失在海平面,還倔強地散發着最後光暈的時候。
餘鳶睜開了朦胧的睡眼,她松開樂懷抱着的雙手,緩慢地動作,跟邵川對視着。
邵川輕描淡寫:“醒了。”
“到了多久?”她坐直了身子 ,活動着微微發麻的手腕:“你可以直接叫醒我……”她話還未說完,被窗外的景色驚到了 。
久違的大海。
海浪不斷地拍打着沙灘,激起一朵朵浪花,發出的聲響跟上空略過的海鷗鳴叫聲交織在一起。
橙黃的落日漸漸在海平線上不斷地往下沉,天色還殘留着火燒雲的餘韻,随風而逝,瞬息萬變。
餘鳶推門而下,海水特有的氣味如狂風暴雨般襲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再長長地舒了出來,本能地跟眼前的自然環境親密無間起來,讓她感到放松自在。
邵川站在她的身後,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喜歡嗎?”
餘鳶回頭沖他點頭:“喜歡。”
兩人提着各自的鞋子,步行在沙灘上,沙子還存有太陽的溫度,層次分明的顆粒感,踩在腳下,觸感甚是奇妙。
海風徐徐,略過她的發梢,及肩的短發在撩動着脖頸,風起風落。
海水是墨黑色的,漁船航行散發着白色的光芒,遠遠望去,猶如夜幕上的星光點點。
餘鳶回頭看了邵川一眼,對方表情凝重,毫無一點平日那股慵懶的氣質。
“你話變少了。”餘鳶遲疑地開口,清脆的聲音混雜着浪潮沉重的聲響,顯得她的聲音不明顯。
邵川聽清了她的話,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有嗎。”
餘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不對勁。”
邵川伸了個懶腰,雙手交叉搭在脖子後面:“走,去吃飯。”
他們吃飯的餐廳就在海邊的觀景臺上,這家餐廳是一家風格獨特的小木屋,小木屋裏只要吧臺,而外面的觀景臺上有着可供四人坐的木制桌椅。
邵川訂的座位在觀景臺的角落,跟其它座位不同的是,他們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花莖插在一個潔淨的玻璃樽裏,花瓣潔白如雪,空間中彌漫着淡淡的清香。
餘鳶剛從樓梯上來,就看了那束香水百合,穿着西裝的服務員在他們的位置旁,見他們上來後,立馬颔首示意。
落座後,她看着花瓣,忍不住上手細細地撫摸着花瓣,花瓣很薄,觸感就跟拇指和食指直接摩擦一樣。
邵川看她情有獨鐘地摩挲着花瓣,坦白道:“第二個禮物。”
餘鳶輕笑一聲,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她想到那晚在游船上,邵川問她喜歡的求婚場景,海邊、香水百合、煙火......他不會想求婚吧,不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這只是戀人間的驚喜。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邵川:“你有什麽想要的嗎?”言下之意,你為我準備那麽多我喜歡的,禮尚往來,我也應該為你做些好什麽。
邵川“哼”笑一聲,天降好事,整個人順勢往後靠,雙手懷抱在前胸:“你給我撒個嬌呗。”
末了,還補充一句:“此生無憾。”
餘鳶毫不猶豫地回道:“你找別人給你撒去。”這事她幹不成,就算腦補一下自己給邵川撒嬌,立馬起一聲雞皮疙瘩,整個人都不知覺地縮了一下,尴尬地搓揉着手臂。
邵川見狀:“冷嗎?”
餘鳶搖搖頭:“換個話題。”
邵川心領神會,釋然一笑:“我沒什麽想要的,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他話剛說完,服務員推着小餐車過來:“打擾一下,現在開始上菜。”
餘鳶掃了一眼餐車上的事物,看樣子是西班牙菜,主食是西班牙海鮮飯,上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海鮮,主菜是加利西亞章魚、番茄冷湯、什錦炖菜......
菜全部擺上桌後,兩人立馬開動了起來,三個小時的車程,早已饑腸辘辘,只剩下刀叉碰撞聲和食物咀嚼的聲音。
海風輕輕吹拂,伴随着潮起潮落的聲響,沒一會兒,還響起了悠揚的鋼琴聲,這家餐廳有個老傳統,每個周末的晚上都會請人來演奏鋼琴。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一眼,深邃的夜幕下,演奏者一臉莊重,伴随着潮汐聲,沉浸式地演奏着曲子,試圖與大自然的聲音融彙一體,音樂越浪漫憂傷越像分離。
兩人都吃飽後,邵川喝了口檸檬水,就像在為接下來的話做準備一般,他放下了杯子,開口道:“餘鳶。”
餘鳶擡眸看了他一眼:“嗯?”那雙好看的貍眼微微輕佻,嘴裏還含着聖女果,左臉頰了鼓起來。
邵川努力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明天要開始新的集訓,為世錦賽做準備。”
餘元咀嚼着發酸的聖女果,酸得眉頭緊縮,邵川的話在她心中沒有掀起很大的波瀾,畢竟對運動員來說,訓練和比賽是家常便飯的事。
她把聖女果咽了下去,繼續問道:“在G市訓練嗎?”
邵川搖搖頭,欲言又止。
“要去澳洲,到比賽結束,可能需要一年的時間,而且訓練是封閉式的,所以.......”兩個月的戀愛期限自動作廢,他沒能繼續說下去。
餘鳶愣了片刻,打破凝重的氛圍,強顏歡笑:“怪不得總覺得你不太對勁。”
邵川滿臉疑惑:“哪裏不對勁?”
餘鳶沉思:“比平時更溫柔。”她心裏想說的其實是,你好像很不舍的樣子,那會也不清楚你在不舍些什麽。
邵川嘆了口氣,繃不住地撐着自己的前額,接着暗自嗤笑起來,為了今晚更餘鳶坦白,他整晚整晚地失眠。
餘鳶擔憂地看着他,遲疑地開口:“你還好嗎?”
邵川突然坐起來,自嘲般地搖頭,目光如炬地看着餘鳶:“老天爺又跟我開了個玩笑。”就在他以為勢在必得的時候,又出了岔子。
邵川仿佛回到高三前,如果進了集訓隊,他就得跟餘鳶分開很久,曾經的他搖擺不定,甚至有過放棄進集訓隊的念頭,兩人還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不為別的,就為了他随意地踐踏自己的前途。
邵川看着餘鳶:“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他渴望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餘鳶沒有回避他熾熱的目光,舉起手中的杯子,發自內心地說道:“祝你比賽勝利!”
邵川呆滞了一會,對方的反應跟他想得一模一樣,他随後舉起杯,兩人碰了一下,以水代酒,他一飲而盡,餘鳶同樣如此。
邵川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堅毅:“我會的。”
晚餐結束後,兩人在海邊漫步,鞋子放回了後備箱,兩人挽起褲腳,直接赤腳行走。
海浪聲依舊悅耳,離大海越近的緣故,鹹濕的氣味更加濃郁。
邵川苦笑:“本來想放棄這次比賽的。”
餘鳶聽到這心裏一揪,在黑暗中,驚愕地看着他。
邵川聳肩:“只是想想而已。”
餘鳶沉默不語,往海水走近一點,海浪襲來,直接把她的整個腳都浸沒住,一陣涼爽。
“所以又是什麽念頭讓你沒有放棄。”她這時才不緊不慢地問着。
“還是你吧。”對方的話讓她有點出乎意料。
餘鳶:“為什麽?”
“你說過要尊重自己這段時間的付出。”邵川聲音低沉,回首往事:“可能你不記得了,有一次你發着高燒,恰好碰上物競。”
餘鳶默默地聽着。
邵川繼續說道:“是我的話早就放棄比賽了,還可以名正言順地把發高燒當借口。”
邵川看了眼,擡頭仰望星空的餘鳶,心動地說道:“我不懂你為什麽一定要堅持參加那場比賽,以後有的是機會,況且輸了多丢人,反正那會挺不理解的。”想到自己昔日幼稚的發言,他忍不住笑出聲。
餘鳶轉身,望了他一眼,從容自若地開口:“踐踏自己的付出才不能被理解。”
邵川雙手插兜,站在她的身後,不置可否:“嗯,所以當年為了跟你在一起,而打算放棄進國家隊的機會,想來挺不可理喻的。”
餘鳶聽到這,她的心如平靜的湖泊,被一顆小石子突然扔了進來,漾起了一圈圈漣漪,她驚覺地回頭,對上邵川的眼神。
只見對方眼神深遂且嚴肅,接着邵川緩緩地開口:“對不起,那會真的太幼稚了。”
他發自內心地道歉,以前的他,總以為兩個人能在一起就足矣,即使把前途擱置在一旁,但這打着為愛犧牲的行為往往是一種不理智的傷害,更何況你愛着的她不是個戀愛腦。
餘鳶釋然地閉上眼睛,平複着思緒。
“都過去了。”默了一會,她眼神灼灼地看着對方,嘴角微微上翹,莞爾道:“有些事順其自然。”
感情急不了,順其自然,交給時間去解,做不了戀人,依然可以做朋友。
邵川點頭,忍不住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他的聲音帶着強烈的不舍,短短一個月,又經歷了一次相遇到分離,從“到此為止”到“順其自然”,印證着兩人的坦然和成長。
海風襲來,掀起他的衣擺,他沒有理會,徑直張開雙手,真摯地說:“希望一年後還可以相見。”
餘鳶走近一步,雙手穿過他的側腰,邵穿把手收起來,整個人低着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冷冽的海風吹着兩人的臉頰,他們從來沒有像此刻般清醒地相擁在一起,彷佛在做着無聲的告別。
邵川仍不忘最後的忏悔:“這段時間有無理取鬧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餘鳶坦誠地回道:“也感想你的幫忙。”
松開後,兩人微微地透着氣。
邵川打開手機,屏幕光在夜幕下及其刺眼,他适應了一會兒,看清了時間,正好19:59分。
他把手機放回兜裏,對着餘鳶說道:“今晚第三個禮物......”
話剛說完,身後突然響起了“咻”地一聲,一道火花劃過漆黑的夜幕,接着“pang”地一聲,在夜空中綻開,猶如過年時的鞭炮,炸開時發出的亮光,轉瞬即逝。
夜幕又恢複了原來的寧靜。
餘鳶屏氣凝神:這就結束了......
過了好一會兒,遲遲沒有動靜,兩人僵在原地。
這明明跟自己安排差十萬八千裏,正當邵川準備打開手機,質問吳垚的時候。
“咻咻咻咻咻咻.......”連響了好幾聲,地上的煙花筒猶如一個半圓地擺放着,持續地不斷地迸裂着煙火。
接着一道道火花沖向天空,在寂靜的夜空中光華四溢地綻放開,頓時整個夜空都閃爍起來。
餘鳶仰頭,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她,他希望那一刻是永恒,但這世界上并沒有永恒的存在。
車停穩後,餘鳶解開安全帶。
邵川苦笑,戀戀不舍地看着餘鳶:“慢走……”他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餘鳶“嗯”了一聲,車門關上後,她剛走幾步,想起還有沒說的話,她回過身來,敲了下車窗。
邵川連忙幫車窗搖下來,心裏隐隐地期待對方的話,沒有玻璃的阻擋,兩人眼神相撞。
餘鳶貍眼低垂,莞爾一笑:“比賽順利!”
邵川失神地回了聲:“好。”
最後的告別,餘鳶的身影在漆黑的巷子裏漸行漸遠……邵川啓動着車子,車裏的燈光黯淡,他看着每層樓的聲控燈亮起,直到最後一層樓暗了下去。
他收回目光,發動車子,放下手剎,一腳油門,飛快得沖了出去,在寂靜的小區裏“轟鳴”的聲響徹雲霄。
生鏽的鐵門發出“咔噠”的聲響,客廳的燈一開,餘鳶“啊”地驚出聲,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餘昭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着,神志不清。
餘鳶連包都沒來得及放下,立馬跑到餘昭的身邊,她蹲下去,輕微地搖晃着餘昭的肩膀。
“餘昭!餘昭!醒醒……”她神情慌亂。
餘昭緩緩地睜開眼睛,口齒不清:“疼……”手放在腹部上。
她即刻明白餘昭的胃病複發了,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邊安撫着餘昭,一邊拿出手機撥打120。
醫院急診室。
淩晨一點,醫院走廊的燈光明亮,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走廊的長椅上三三兩兩坐着幾個等待病人的家屬。
餘鳶坐在離急診室最近的長椅上,她低着頭,眼神沒有聚焦……身旁還放着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服,那是她送餘昭來醫院後,又回家一趟,拿過來的。
急診室的自動門一開,餘鳶聽到動靜,立馬起身向醫生走去。
醫院言簡意赅:“胃癌二期,随時安排手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餘鳶看着醫生眼神透露出的疲憊的神色,沒再說什麽,簡單地道謝後,醫生離開,她長長地籲了口氣,埋着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急診室。
餘鳶一晚未眠,滿腦子都是與昭倒地不起,向她求助的神情,從餘昭現在的情況看來,不能再拖,手術越快越好。
清晨的陽光落在房間的書桌上,餘鳶滿臉憔悴地從床上爬起來,她思忖了一晚,撥通了高洋的電話。
“師妹,這麽早,有什麽事嗎?”高洋對她的來電感到意外。
餘鳶開門見山:“師哥你說的那個綜藝還缺人嗎?我想試試。”
高洋頓了一會兒:“缺,我把負責人的微信推給你,你先和她了解一下。”
餘鳶松了空氣:“好……”
她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腦海裏浮現躺在病床上的餘昭,內心更加堅決參加綜藝的想法。
很現實的一點,安排餘昭手術包括術後恢複,肯定需要一把不菲的支出,只要參加這個綜藝,在很大程度上,她可以盡快解決生活上的缺口。
節目組:各位嘉賓下午好,歡迎開啓浪漫伊甸園之旅。本次旅程希望各位嘉賓,放下現實社會的重擔,返璞歸真,利用原始的魅力與心動異性碰撞愛情的火花,創造無限的可能。
剛從游船下來,餘鳶還沒來得及打量這座美麗的島嶼,節目組就把召集起來,島上的陽光熱烈,副導演全副武裝,全身被防曬設備裹得嚴嚴實實。
與副導演相比,嘉賓們都是沙灘風格的打扮,女嘉賓個個膚白貌美,頭頂着沙灘帽,穿着顏色各異吊帶絲質長裙,男嘉賓穿得則是花裏胡哨的polo衫和沙灘褲,露出健壯的身材,男帥女俊。
這也是餘鳶對這些嘉賓的初體驗,由于剛才光線太亮,攝影社不滿意錄制的效果,調了個位置。
副導演在鏡頭前又再次介紹了一番這檔綜藝節目,餘鳶在一衆嘉賓中,站在最靠邊的位置,悄悄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座島嶼來。
藍天白雲下,前方的山坡上植被覆蓋,綠意盎然,在她的眼中猶如迷人的綠色大海,充滿無限的生機與活力,這裏的風,不僅有鹹濕的氣味,還夾着綠植的清香味。
副導演介紹完畢,到嘉賓自我介紹的環節,其實在來的路上,大家在游船上有過簡短的交流,餘鳶話少,跟表達欲旺盛的人在一起,幾乎成了背景板,這倒也無所謂,符合了她上節目前給自己立的人設——透明人。
畢竟戀愛綜藝是素人進階為網紅最為快捷的速成路徑,她的目的很簡單,相安無事地把節目錄制完,至于能不能找到另一半,她壓根不考慮。
大家面面相觑,想表現但又怕顯得目的太明顯,場面立馬僵住,這時站在C位的富貴花率先發言。
富貴花叫詹雯,詹溫一頭卷發,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跟她穿得那一身豹紋絲質紗裙及其适配,眼裏透着自信的光芒。
她先戰術性地把兩邊的嘉賓都掃了一遍,然後毫不膽怯地直視着鏡頭。
“大家好,我叫詹文,平時喜歡沖浪,我沒有專門的理想型,我覺得戀人相處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相處舒服”,大家都默契地鼓掌,很快詹文把麥克風遞給旁邊的男嘉賓——方文傑。
方文傑客氣地接過來,一開嗓,散發着成熟男性特有的從容不迫的氣質,這讓餘鳶想到了一個熟人,高洋。
雖然節目組對外宣稱,各位選手的職業是隐藏的,但在來得輪船上,大家都不着痕跡地把對方的底摸得清清楚楚,這個氣質跟高洋很相似的男嘉賓,職業是家族企業董事長。
而另兩位女嘉賓是某種意義上的“僞素人”,富貴花詹文本業是健身房的總經理,但另一個身份,在某社交平臺是擁有百萬粉絲的健身博主。
另一位女嘉賓叫谷玲,外表看上去人畜無害,笑起來還會露出小虎牙,是國外名牌大學的在讀研究生,另一個身份跟詹雯大差不差,在某網絡平臺有十幾萬粉絲的學習博主。
“大家好,我叫阮赫,我的戀愛觀其實跟剛才那位女嘉賓的一樣,不看外在,相處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餘鳶往他們那看了一眼,看到了詹文聽阮赫講到某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勾了下嘴角,那笑容帶着點羞澀。
阮赫在這群嘉賓中,目前來說是餘鳶最熟悉的,在輪船還沒啓航,其他嘉賓都沒有到齊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是最先到的。
餘鳶無意交流,象征性地打了聲招呼就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阮赫見她态度不熱心,甚至有點高冷,倒也沒放棄。
熱情開朗地在餘鳶一旁坐了下來,他臉上帶着青澀的難堪,這讓餘鳶心裏有點愧疚,這畢竟是個戀愛綜藝節目,自己的行為欠妥。
阮赫伸出手來:“你好,我叫阮赫,B市來的。”
餘鳶回握:“我叫餘鳶,弋鳥鳶,我以前在B市工作過一段時間,不過現在回G市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話多一點。
兩人很快聊了些其它的內容,餘鳶發現對方是個幽默的人,無論她講什麽,對方總不會讓她的話落空。
“等下準備開拍了。”餘鳶看了眼岸邊的工作人員,正依次有序地把各種器械和道具和貨車的後備箱裏卸下來。
“再等多一會,其他人也差不多到了。”阮赫若有所思地說着,突然他話鋒一轉:“你會緊張嗎?”
餘鳶不知如何回答,末了一會兒,她輕聲道:“有點兒。”
“我聽節目組說,第一次互選,沒選中的可能會面臨淘汰。”阮赫低聲在餘鳶耳邊說着。
餘鳶眉頭緊鎖,節目住設定的規則,面前是保密環節,對于淘汰的機制,她一竅不通,她跟節目組簽的合同,錄制一期獲取一期的酬金,所以,她錄得期數越多,獲取的報酬也就越多。
當如果是淘汰機制,那她可能面臨退出節目的風險,她淡淡地回了句:“順其自然吧。”
阮赫一臉失望:“為了這檔節目,我準備了挺久的,總覺得一下子就被淘汰,也太可惜了。”
餘鳶默然不語,內心五味雜陳,畢竟大家參加這檔節目的目的各不相同。
“要不這樣呗,到時候要互選了,我選你,跟你聊天還挺愉快的,你要是沒遇到合适的,考慮我呗。”
餘鳶莞爾一笑,沒有正面回答阮赫。
後面的嘉賓陸續上場,阮赫離開了餘鳶身邊,跟星上來的嘉賓打得熱火朝天,餘鳶也是在阮赫跟他們的交流中,知道了大家的來歷,幾乎都是有一定背景的人物。
相反他和阮赫的職業顯得最為普通,阮赫的職業是劇本殺店的老板,還聲稱自己帶了幾套好玩的本子過來,到時候大夥抽空玩一把。
大家鬧騰了一會兒,逐漸安靜了下來,阮赫回到了餘鳶的身邊,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還是跟你聊天最舒服。”
節目組的配置是三女三男,但目前為止,男嘉賓只出現了兩位。
副導演:“本次三女三男将在海邊別墅同居三個月,讓我們敬請期待他們會碰撞出什麽樣的火花......”
節目住說到“三男”的時候,大家都面面相觑,哪來的三男,還有一個人去哪了,餘鳶也配合着周圍的人看來看去,仿佛這樣可以把第三個人給找出來。
副導演:“第三位男嘉賓本來因身體不适暫停了第一期的錄制,但其本人身殘志堅,在征求醫生的建議下,還是堅持參與我們這期的錄制。”
大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紛紛瞪大自己的眼睛。
沒過一會兒,突然刮起了一陣飓風,女嘉賓們的長發被風吹得四處亂飄,天空中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聲音越近越清晰,大家都紛紛朝天空中看過去。
直升飛機緩緩駛來,遮住了天空中金黃的落日,慢慢鋪滿人們的視野。
直到飛機在前方20米的沙灘下停下來。
大家的目光被紛紛吸引過去,成駿炜帶着墨鏡,穿着白色的短袖,寬松的運動褲,動作利落地從直升飛機下來,看不出生病的痕跡。
本次綜藝第一期采取的是實時直播的形式。
這時候“裝逼二字”刷屏,偶爾夾雜着幾條“有一說一,還挺帥的”、“我直接嗨老公”,各種激情發言數不勝數。
墨鏡一摘,成駿炜離攝像機越來越近,大家認了出來他的身份,成駿炜素來有“國民弟弟”的稱號,早年童星出身,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做出了退圈的決定,轉而跑去開賽車。
成駿炜主打一個放蕩不羁,說話更是直言不諱,在演藝圈短短的幾年間,不知道得罪多少同行。
他向來不喜歡在公衆面前露臉,也不知節目組是怎麽把他請來的。
直播間的人數不斷增加,吃瓜的群衆越來越多,想看成駿炜在這種抓馬的綜藝裏如何打臉其他嘉賓。
其他嘉賓認出來人,眼裏冒着光,谷玲更是直接說道:“成老師,我小時候是看你的劇長大的。”聲音不自覺地夾了起來
成駿炜點了個頭,眉峰一挑:“你也跟我一樣,嗓子不舒服嗎?”
谷玲尴尬地揮手:“我嗓子好着呢。”
成駿炜很自覺地走到邊上,在餘鳶的旁邊站了下來。
副導演:“就差你的自我介紹了。”
成駿炜眼皮擡也不擡:“我叫成駿炜,我的戀愛觀是談戀愛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不如不談。”
大家都尴尬起來,心裏暗暗地罵着,談戀愛沒意義的話,你上個毛線的戀綜。
成駿炜炸裂發言結束,直播間的彈幕瘋狂刷屏,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抽象,戀愛悲觀主義者上戀綜反倒激起了他們的興趣。
“不想談戀愛還上尼瑪的戀綜,不過要說談戀愛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情,這波我站成哥。”
“這哥們肯定受過情傷,該不會是被前女友綠了吧,這麽悲觀。”
“想看後期打臉,真香。”
成駿炜到不在意晚上議論紛纭,他上這節目走個過場罷了,這節目也是經紀公司聽他簽的,好說歹說讓他過來走個過場。
只要第一輪表現得差一點,互選的時候,原地淘汰,直接回家。
幾個嘉賓又簡單地聊了幾句。
副導演發話:“相比各位嘉賓都對彼此有一定的了解,通過剛才的交流。”
鏡頭給到各位,大家都全神貫注地聽着,點頭回應副導演的話。
副導演:“那麽我們接下來,開始第一輪投票。”
說到“第一輪投票”嘉賓和直播間都炸了。
直播間:剛開始就投票,意義何在?
直播間:看臉的時代,長得好看就可以留下了。
直播間:女三好普。
直播間:女三除了自我介紹,一句話都沒有,估計是炮灰了。
直播間:詹詹超酷的小姐姐一枚呀,還會沖浪,男嘉賓不選詹詹有難了。
直播間:成駿炜拱出去。
......
谷玲:“真的嗎?才剛開始就投票。”大家都一臉疑惑地看着導演組,唯獨成駿炜和餘鳶始終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副導演:“我們将透過互投的形式,互選成功得可以順利入住我們的伊甸園,開啓浪漫之旅,互選失敗的,則結束嚴峻的懲罰。”
方文傑說了一個大家都很關心的問題:“互選失敗的不會退出這個節目吧。”
副導演神秘一笑:“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副導演說完,看向了鏡頭:“廣告回來,稍後揭曉”
沒一會兒,直播間切成了賣廣告的場景。
直播間:靠,最讨厭節目賣關子了。
直播間:怎麽看直播都有廣告,無語。
在廣告的環節,各位嘉賓都拿到了一張卡片,接下來,他們只需要把自己心動的異性的名字寫在上面,到時候,男女面對面站着,直接揭曉答案。
在寫名字的時候,餘鳶看了眼阮赫,阮赫也在看着她,對她使了個眼神,餘鳶握住手裏的筆,猶豫了一會兒,很快就把自己的答案寫上去,其他嘉賓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廣告結束。
天色滿滿暗了下來,風越來越大,飄蕩着離別的氛圍。
副導演:“詹雯請公布你的心動對象。”
詹雯把自己手裏的卡片舉起來,上面寫着方文傑三個大字,方文傑嘴角情不自禁上翹。
直播間:“這對有戲。”
副導演:“方文傑請你公布你的心動對象。”
方文傑一臉愛意地看着詹雯,喃喃道:“詹雯。”
副導演:“恭喜你們互選成功,請手牽手前往伊甸園吧。”
詹雯和方文傑臉上都漾着羞澀的笑容,方文傑很紳士的伸出手來,詹雯把手搭上去,兩人便向海邊的別墅“伊甸園”漫步過去。
第一對成功配對,沙灘上的氣氛逐漸僵持起來,副導演繼續主持:“谷玲,請公布你的心動對象。”
直播間:有一種可能,這姐們劍走偏鋒選成駿炜。
直播間:同意樓上,女嘉賓還說看成哥的戲長大的。
谷玲沒有立馬把卡片舉了起來,面露糾結,過了一會兒,在衆人的目光下:“我選阮赫哥。”在場的嘉賓她最小,她習慣在別人的稱呼後面加哥或姐。
阮赫目瞪口呆,好像很驚愕對方的選擇。
直播間:看男嘉賓表情,感覺阮赫沒選她。
直播間:小姐姐寄了,我還挺喜歡她的,雖然說話蠻機車的。
副導演一本正經地看向阮赫:“阮赫請公布你的選擇。”
阮赫眼睛發亮,眼鏡也遮不住:“谷玲。”
直播間:哥們有毒,人家說選你,還一副吃shi的表情。
直播間:牛逼。
直播間:我成哥大概也要收拾鋪蓋走人了
直播間:樓上,估計成駿炜壓根就沒想過在這節目待下去,走過場罷了。
餘鳶拽緊了手裏紙,心想只能拿一期的酬金了,罷了,她也不适合錄綜藝節目。
成駿炜見在場的都一隊隊離去,心裏得意起來,他很肯定餘鳶也沒選擇他,就算餘鳶選了他也沒關系,他手裏寫的是詹雯,照樣配對失敗。
在副導演的指示下,餘鳶公布了手裏的答案,不出意外,她選擇了阮赫。
直播間:女三好慘。
直播間:成駿炜你不是人,能不能學一下表情管理,好得以前還是個藝人。
直播間:成駿炜的笑可以和太陽肩并肩了。
直播間:說累了,成駿炜拱出去。
副導演:“很遺憾,兩位配對失敗将面臨懲罰,廣告之後,為您揭曉懲罰內容。”
這才廣告多久,直播間麻了。
成駿炜笑逐顏開,場上只剩下他和餘鳶兩個嘉賓,她湊近餘鳶的身邊,發現對方情緒很低落,大方地說:“被淘汰也沒什麽好丢臉的,到時候坐哥的直升飛機回去。”
餘鳶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不了,謝謝。”
成駿炜聳肩:“随便。”
直播繼續,各機位預備。
鏡頭一開始分別給餘鳶和成駿炜來了個特寫。
副導演波瀾不驚地念着手裏的小卡:“配備失敗的兩位嘉賓,将前往雨林小木屋開啓為其一周的荒野挑戰之旅,兩位嘉賓将自力更生......”
直播間:我看的是戀綜還是荒野求生。
直播間:樓上,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看得是變形記
直播間:《成駿炜變形記》
副導演:“雨林小木屋相關介紹完畢,請兩位嘉賓收拾行李出發吧。”
成駿炜氣炸了,臉色難看了起來,尤其是停靠在沙灘上的直升飛機突然起飛,離開了這座島嶼。
第一期結束,等攝影機關起來後,餘鳶倒還顯得淡定自如,雖然生存條件有些許惡略,但只要可以再錄幾期,想來也是能接受的。
節目組助理提醒道:“成哥,拿着行李,我們進去呗,到時候還要忙着生火做飯呢。”
成駿炜戴着墨鏡,直接走到正導演面前。
他脫口而出:“不是走個過場就放我走嗎?”
導演一臉無辜:“成先生,你經紀公司跟我們簽的合同,你至少得錄制四期。”
成駿炜想跟助理聯系,奈何身上沒有手機,一下飛機,遵守節目組的規矩,手機被收了。
餘鳶淡淡地看了成駿炜一眼:“走不走?”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之前,節目組派了兩個工作人員,包括餘鳶和成駿炜,一共四人徒步到位于雨林深處的小木屋。
偌大的雨林裏,除了他們四人,還有一個古老且人煙稀少的小村莊,村長帶着幾個年輕的村民在寨子入口提前候着他們,臉上帶着熱情的笑容,還有幾個跑來看熱鬧的小孩,眼神懵懂地打量着這群外來客,小孩們身上穿得還是傳統的民族服飾。
節目組和寨子裏的人一一打招呼,唯獨成駿炜冷着個臉,他還沉浸在被經紀公司出賣的不敢中,在來的路上,他被各路蚊蟲叮得手腳發紅,渾身上下都抗拒着所處的環境。
直播間:成駿炜刷大牌
打完招呼後,他們來到了節目組事先準備好了的小木屋,小木屋是樟木建成的,封頂的材料是棕榈葉,小屋裏有兩間房和一間客廳,每間房擺着兩張小床,餘鳶和女工作人員一間房,成駿炜和男工作人員一間房。
餘鳶剛進房子,打量了一圈,然後開始尋找屋子裏可以用的器具,畢竟節目組說過,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需要自力更生,包括食物也要想盡辦法自己獲取。
成駿炜剛進小木屋,就進了房間,然後徑直躺下睡覺,現場表演了個直播睡覺。
男子人員小心翼翼地勸阻:哥,醒醒,晚飯的事還沒解決呢。
成駿炜“炸”睡,翻了個身,繼續閉目養神,工作人員沒辦法,在直播間的謾罵下,把鏡頭轉給了餘鳶。
住別墅還是住小木屋對餘鳶來說都無所謂,相反可以在這雨林種偏安一隅,暫時性地擺脫一些競争性的戲碼,倒也讓她松了口氣。
剩下的男女嘉賓入住別墅,晚餐結束後,在分房的時候,就暗暗使招。
配對成功都是浮雲,節目組為了加大節目的戲劇效果,安排了四個新的男女嘉賓在別墅們等着他們,不僅從新洗牌,晚上還要進行一輪心動配對,配對失敗得将遭到禁言懲罰。
對于這些急于表現自我的男女來說,禁言簡直是比入住雨林小屋還要可怕的一件事,畢竟大家的目标都是要在短時間內利好人設,不管是人見人愛的,還是人人喊打,黑紅也是紅,節目結束後還可以繼續憑借這波流量直播帶貨圈錢。
大家都是有備而來,而雨林小屋的那兩個奇葩,還在為晚飯而頭疼。
由于雨林小屋只有兩個機位,人手有限,在各位攝影師休息的空擋,準備養精蓄銳,晚上再補些鏡頭時,餘鳶還在一個人奮戰。
她發現雨林小屋的院子有一顆很大的芒果樹,節目組可能還尚存一些良心,在廚房裏放置了一些米,還有一些簡單的調料,這意味着她可以做頓簡單的芒果飯。
村裏的小孩知道這在錄節目,都跑來看熱鬧,寨子的小孩始終腼腆,推推搡搡地躲在院子外的籬笆偷偷觀望,她們看着這個從城裏來的小姐姐焦灼地看着樹上成熟飽滿的芒果,暗暗發愁。
餘鳶聽到附近的動靜,小孩們在用她聽不懂的本地語言在悄悄地耳語,她回頭看了一眼,驚得幾個看熱鬧的小孩立馬蹲下去。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她倒覺得這些小男孩有點可愛,皮膚黝黑,眼神稚嫩。
她記得口袋裏有一條巧克力,那是她防止自己低血糖,随身揣着的。
餘鳶笑逐顏開,對着躲在籬笆後邊的小孩喊道:“出來吧,我們看到你們了。”
籬笆後邊的小孩沒有動靜,一個年紀稍大,可能是他們“頭”的小男孩主動地站了起來,別扭地走到餘鳶面前,猶豫地開口:“你們在拍什麽?”
餘鳶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該怎麽給小孩解釋,這個節目的宗旨是幫一群單身的男女找對象。
餘鳶坦然地開口道:“這節目讓一些人相愛,然後再促成他們走到一起。”
小孩似懂非懂,雖然手機對他們來說是稀缺物,但早在幾年前,家家戶戶都通了電視,讓人相愛,走到一起,怎麽那麽像奶奶看得那個江蘇電視的節目。
小孩臉上帶着羞澀,不确定地開口:“是跟非誠勿擾那種節目一樣的嗎?”
餘鳶嘴角噙着笑意,動作輕柔地摸了一下他的頭:“聰明。”
“叫你的夥伴出來吧,有東西給你們吃。”
小孩很聽信餘鳶的話,一股腦地喊了一遍他同伴們的名字,很快幾個跟小男孩個子差不多高的小孩們,讪讪地走到餘鳶的面前。
餘鳶把口袋裏的“士力架”拿了出來,一共有三個小孩,她掰成三份分給了這些小孩。
小孩嚼着口裏的巧克力,新奇地品嘗着從未吃過的食物。
帶頭的小孩最先吃完,他開口問餘鳶:“你是不是想摘上面的芒果。”
餘鳶點點頭。
小孩豪氣地說:“交給我。”
餘鳶還沒來得急阻止,小孩鞋一脫,立馬攀上樹幹,像敏捷的猴似的往上蹿。
餘鳶大驚失色:“快下來,危險......”
其他幾個小孩嘴裏還嚼着巧克力,往樹上看去,不以為然地說:“他爬過更高的。”在雨林長大的小孩沒有不會爬樹的,眼前的小孩同樣對爬樹習以為常。
小孩爬到頂處摘了兩個大芒果抱在懷裏,手腳并用地往下爬,直到他雙腳下地,餘鳶才松了一口氣。
寨子裏,鄰邊幾乎人家的煙囪冒着滾滾白煙,在林子裏随風飄散,攜着燃燒的樟木氣味。
小孩們也聞到了炊煙味,得回家吃飯了,不然再晚點回家,大人們該拿着藤條出來找人了,告別餘鳶,小孩們一溜煙沒了蹤影。
餘鳶拿着手裏的兩個芒果心情愉悅起來。
工作人員看着直播間的彈幕,雖然現在都是別墅那邊在直播,但偶爾也會有幾條跟雨林小屋有關的彈幕。
直播間:把林間小屋撤掉,毫無看頭
直播間:拍成駿炜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觀衆直播睡覺嗎?
直播間:撇開成駿炜不提,女三一點看頭也沒有
直播間:同意樓上,雖然是素人綜藝,但也沒必要找這麽素的吧。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打開攝影設備,準備看看餘鳶在幹嘛。
院子裏,餘鳶找來了木材,在院子的角落搭了一個簡易的鍋爐。
直播間:女三動手能力這麽強?真的是她搭的。
直播間:感覺是工作人員搭的。
鄰居的大娘走了進來,大老遠地就發出驚嘆聲:“娃,搭好啦。”
餘鳶莞爾一笑,拿了張小木凳給大娘,接着繼續關注火勢。
“我還說過來幫你搭,看來不用了。”大嬸咯咯咯地笑起來。
餘鳶送走大娘,工作人員示意餘鳶介紹一下自己的成果。
面對着黑洞洞的鏡頭,離得這麽近,即使平日再鎮定自若,餘鳶還是稍顯不适,整個人往後頃了一下,眼神帶着慌亂。
她整個五官一覽無餘地暴露在鏡頭前,慌亂時,貍眼輕佻,眼尾還帶着淺淺的紅暈,如一葉桃花瓣,跟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直播間的觀衆第一次這麽仔細看清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女孩,跟那些臉上都是科技與狠活的嘉賓比起來,簡直是寶藏。
直播間:小姐姐好米
直播間:怎麽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她呢
直播間:便宜成駿炜了,這麽好的相處機會,既然睡覺
直播間:成駿炜不行,換我來,姐姐我可
直播間:好看愛看
直播間:一眼萬年
餘鳶坦然自若地介紹:“鍋裏蒸的是芒果飯,芒果是附近的小朋友幫我摘的......”
餘鳶小心翼翼地把蒸飯的隔板拿起來,下面還有一道清蒸河魚,魚肉被層層劃開,裏面塞滿了各種去腥的香料,魚肉白花花的,看上去鮮潤可口。
餘鳶接着解釋:“這魚是在附近的小河補得,用得是原始的陷阱法,這是我在一本跟捕魚有關的工具書看到的......”她介紹起其中的原理和細節來。
直播間: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直播間:成駿炜沒得吃,什麽都沒幹
直播間:MD 最讨厭不做事的人
直播間:炫我嘴裏
做飯的空擋,餘鳶還挑了幾個問題和直播間的觀衆聊了起來。
直播間:姐姐,飯好了別讓成駿炜吃好不好?
餘鳶尴尬地搖搖頭:“還是該叫的,他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餘鳶沒想到,她去叫成駿炜吃飯的時候,工作人員随身跟着,一路上兩人都沒啥交流,叫對方醒來吃飯這件事,多少帶着點尴尬。
餘鳶敲了下門:“吃飯。”房間裏面沒有回應,餘鳶又試探性地叫了一遍。
直播間:這家夥又在耍大牌
直播間:姐姐別叫他,良心都喂狗了。
漆黑的房間裏,成駿炜忍着饑餓,準備餘鳶叫第三遍的時候,他就姑且出去看看。
餘鳶叫了兩邊沒有反應,跟工作人員一個眼神,轉身離去,一個人在院子裏吃起飯來,芒果飯香甜軟糯,魚肉清淡可口,拍個節目而已,她該做的都做了。
餘鳶吃的時候,特意留了一些給兩位工作人員,吃得時候,她也熟悉了如何跟彈幕互動,等吃完最後一口,告別完下線,鏡頭又給到了海邊別墅那邊。
攝影機一關,三個人在院子裏交談起來,雖說是錄節目,但并沒有餘鳶想得那麽複雜,兩個工作人員都是G市的人,三個人老鄉見老鄉,在院子裏閑聊開來。
天上的明月撥雲見日,晚風輕拂,溫度舒适,工作人員貢獻出自己的帶來的桂花茶,餘鳶拿來茶壺,熱水沖開,茶香四溢。
晚些的時候,大家都感到有點乏了,洗好澡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餘鳶躺在小木床上,總感覺忘記做什麽事情,腦子靈光,她忘記把廚房的食物蓋上簸箕,要是有貓光顧的話......
她動作輕微地下床,從院子向廚房走去,發現廚房的窗戶發出暗淡的光芒,她清楚地記得廚房的燈是關着的。
靠近廚房,高大的背影站在眼前。
餘鳶:“成駿炜?”
成駿炜手裏還拿着筷子,嘴裏的魚肉還沒咽下去,他讪讪地看着餘鳶,滿是被抓包的無力感。
餘鳶不動聲色地靠近她,拿起他手下的那疊魚肉
“冷的對胃不好,我幫你熱一下。”餘鳶臉上自始至終面無表情,成駿炜連對方是喜是憂都猜不出來。
“不用了,偶爾吃一兩次沒事。”成駿炜把嘴裏的魚肉咽下去,整個後背燒了起來。
餘鳶沒說什麽,準備離開廚房時。
成駿炜猶豫不決地開口:“飯菜挺好吃的,還有今晚的事,抱歉。”
餘鳶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了句:“沒事。”
她離開了光亮處,跟屋外的夜色融為一體,成駿炜看着門外,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
拍攝的第一天是直播,往後都是拍完,後期再剪輯的形式,但是每位嘉賓每天都有直播任務,且在不劇透的情況下,跟直播間的觀衆互動。
某種意義上,兩人參加的不是戀綜,而是生存類節目,工作人員的早餐是從海灘上送過來的,但餘鳶和成駿炜必須自行解決早餐。
成駿炜想了個簡單粗暴的辦法,兩人直接去附近村民家,通過勞動換取食物,餘鳶臉皮薄,耐不住對方臉皮厚,讪讪地跟在成駿炜的後面,看着他敲響了鄰居家的大門。
昨天跟餘鳶聊過天的大嬸外出有事,他們只能敲另一戶人家的大門。
鄰居是個老奶奶,成駿炜開門見山直接挑明了來意,問願不願意通過勞動換取食物。
奶奶家裏的人,老漢跟小孫女,聞聲紛紛湊過來,大家在門口對峙着,不知道城裏人打得是什麽主意。
直覺告訴他,讓一位有說服力的女性來解釋這前因後果可能會更好些。
成駿炜轉頭開了餘鳶一眼:“你跟奶奶解釋一下。”
餘鳶硬着頭皮上:“奶奶,我們錄節目,吃飯是要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我們沒有多餘的食物。”
“你看看家裏有什麽活需要幫忙的,我們可以幫你做,到時候随便給我們些吃的就好了。”
老漢操着濃重的口音:“什麽節目啊?連口吃的不給。”
奶奶話一轉,選擇相信眼前的人,這幾天有人進寨子拍節目,傳得沸沸揚揚的,連村長都親自出去接待了,估摸不是壞人。
“你們把豬給喂了。”
收到指示,兩人立馬眼前一亮。
對于喂豬兩人是新手,兩人一靠近豬圈,一股“迷人”的香味鑽進鼻子。
成駿炜忍不住幹嘔了一下,餘鳶沒嘔,倒是被味道熏得眉頭緊鎖。
老太太在一旁憂慮地看着,生怕他們出了差錯:“不會喂就算了,早餐免費給你們吃。”
成駿炜強作鎮定,還沖老奶奶笑:“別擔心,沒問題的。”眼神堅定,那股味又飄了過來,笑得比哭還難看。
餘鳶覺得他這副樣子莫名心酸好笑,眼前的成駿炜跟昨天那副拽樣天壤之別。
兩人分工,成駿炜剁菜,餘鳶在旁邊攪拌着飼料,兩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把豬都喂完了。
早餐是當地少數民族的特色,混合着各種雜糧的粥,喝起來香香的,還有老漢剛煎好的,冒着熱氣的芋頭糕。
老漢坐在門檻上,抽着旱煙:“你們可以去周圍挖點野菜,我們這挺多可以吃的野菜......”
成駿炜:“等下去挖野菜?”
餘鳶喝了口粥,點了下頭,她早有打算,她大學修過植物學,來的路上,她在寨子入口附近,看到了很多可食的野菜。
吃完了早餐,天空不作美,下起了瓢潑大雨來,幸虧離開奶奶家的時候,奶奶給了他們幾根白薯,早午也就把白薯蒸熟後,吃完草草了事。
餘鳶拿了張小竹凳在屋檐下坐着,靜靜地觀雨,思緒跟着雨絲一眼繁雜,心裏嘆了口氣,想起了邵川,不知道對方看到自己來參加戀綜,會是什麽反應。
這一切都是無奈之舉,眼神暗淡地盯着屋角上結的蜘蛛絲,她自嘲地想:自己的本業到底還是不是針灸醫生。
等節目拍完後,她要重新整理自己的生活了。
成駿炜不知道什麽什麽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冷不丁地開口:“看什麽呢?”
“沒什麽。”餘鳶語氣淡然。
成駿炜看了眼逐漸放晴的天色:“雨停了,我們去挖野菜?”
“好。”餘鳶站起來,她得為晚餐而奮鬥了。
“把漁網拿上,挖完野菜再去捕魚。”
兩人一拍即合,收拾了一下出門。
餘鳶背着個紅色的塑料桶,她看到目标野菜,那個小鋤頭刨土,輕而易舉地拔起,扔進一旁的桶裏,動作娴熟地跟幫人針灸一樣,看攝影師在旁邊專門拍,她邊挖邊介紹起來,聽得成駿炜一愣一愣的。
成駿炜提着滿滿當當的桶,好奇地開口:“你本業是挖野菜的吧?”
餘鳶笑了一下,沒有理會,又看到了一株白薯苗,上前挖走。
在回去的路上,餘鳶配合地完成每日任務,她跟工作人員要了手機,開啓直播。
出乎意料,直播間很快有很多人進來。
直播間:成駿炜,睡醒了嗎?
直播間:發生了什麽?
直播間:寶寶,離成遠點,他不配你
直播間:某人怎麽還沒出現,
直播間:姐姐獨美
直播間:別墅好抓馬,還是林間小屋好
直播間:同意樓上,雖然還有成駿炜
餘鳶看着刷屏的彈幕,還沒反應過來。
成駿炜湊了過來:“我還在旁邊呢?話別說得那麽難聽啊。”
屏幕擠進了一張帥氣的臉,臉上帶着頑劣的笑容,成駿炜臉湊得很近,餘鳶尴尬地避了一下。
直播間:你小子搞襲擊
直播間:哥,你睡醒啦?
直播間:離餘寶寶遠點
直播間:靠,被他帥到了
直播間:同意樓上,他剛剛笑得那一下,我沒了
直播間:我好像磕到了
餘鳶雲裏霧裏地看着直播間刷屏的“磕到了”,她做了什麽,以至于讓別人覺得磕到了?
直播間熱鬧起來:低調溫柔小仙女vs不講道理湊流氓
直播間:筆給你,快點寫!
成駿炜看餘鳶茫然的樣子,忙轉移觀衆的注意力。
“你們看這都是餘老師的成果。”說着,他提起了手裏的桶,給觀衆看。
直播間又炸了開來:別的嘉賓都是單人直播,就他們是雙人直播
直播間:成駿炜還叫餘寶寶老師!!!
直播間:我擔他們也是稱呼對方老師的
直播間:小情侶的把戲罷了
直播間: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
直播間:我不管,肯定偷偷談了
成駿炜快跟不上互聯網的反應,他只是随口一說。
下播後,兩人相視無言,當事人多少有點尴尬。
剛剛直播的時候,兩位工作人員提前回去了,沒有攝影機的阻礙。
成駿炜直言不諱:“剛剛的話要是看了不舒服,別往心裏去。”出道這麽多年,他已經逢場作戲習慣了,炒CP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只要不過火。
餘鳶不露聲色地“嗯”了一聲,接着,又陷入了安靜的氛圍。
太陽西斜,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
回到林間小屋的時候,鄰居奶奶在院子裏等着他們,手裏還拿着一碗裝得滿當的芋頭糕。
奶奶笑起來,臉上的皺紋也跟着抽動,她一瘸一拐地向兩人走來:“怕你們晚上沒東西吃,這是我老漢煎的。”
“謝謝奶奶。”成駿炜過去接住了那盆芋頭糕,餘鳶看着奶奶走路的姿勢,眉頭緊鎖。
她詢問道:“奶奶,你腿怎麽了。”
“老毛病,一下雨腿就疼。”老奶奶提到自己的病腿,無奈地嘆了口氣。
餘鳶盯着剛才老人家搓揉的部位:“我給你看看?”她以前在濟仁的時候接待過很多患有風濕病的老人家。
老奶奶眼前一亮:“娃娃,你真的會看?”
成駿炜不可思議地看着餘鳶,這姐們深藏不露,餘鳶莞爾點頭。
成駿炜很識相地招呼道:“我們先進屋吧。”
餘鳶動作娴熟地搓揉着奶奶小腿的穴位,在體檢的同時,又問了幾個問題。
老奶奶的風濕是早年打魚為生時,雙腿經常性地泡在濕冷的河水裏,造成的慢性風濕。
餘鳶把裝在行李箱的針盒取出來,帶過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成駿炜見餘鳶來真的,語氣不确定:“你要針灸?”
餘鳶打開瓶瓶罐罐,整備消毒的棉簽。
成駿炜:“這可不能開玩笑?你是不是專業的?”
餘鳶停下手裏的功夫,抓着一大把棉簽,看了對方一眼:“吃飯的家夥,你說呢?”
成駿炜:好一個吃飯的家夥。
老奶奶信任餘鳶,剛好前不久她看了一部跟中醫題材有關的電視劇,裏面的針灸效果被拍得神乎其神,她也通過針灸的念頭,奈何寨子裏的醫生只會西醫。
餘鳶給将要針刺的部位消毒,拇指摁住再移開,持針刺入,再反複攆針進出,以至所需深度。
還是那句熟悉的話:“留針半個鐘即可。”
時間慢慢流逝,在這空擋,餘鳶讓奶奶坐着休息,跟成駿炜兩人打水,在院子裏清洗着下午采摘回來的野菜。
成駿炜看着餘鳶洗菜時認真的神色:“你本業是針灸醫生。”
餘鳶不置可否地點頭。
他咧開嘴:“能不能幫我也紮兩針。”
餘鳶疑惑地看着他:“你沒事紮什麽?”說完,她起身去洗手,準備給奶奶取針。
針全部取下來後,老奶奶嘴哆嗦着,話都說不出來。
成駿炜臉色一變,心想不會出問題了吧。
正當他這麽想着的時候,奶奶張開了嘴唇:“娃,奶奶腿不疼了。”她用力地摩挲着剛剛針刺的地方。
餘鳶忍俊不禁,眼睛彎起來,成駿炜看懵了。
雨連續下了好幾天,成駿炜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習慣,在挖野菜的事情上不僅會給餘鳶打下手,捕魚、狩獵也同樣在行,最重要的是跟鄰居們相處得融洽,毫無架子,甚至有些鄰居還表示看過他演得劇,對他的演技也是十分認可。
直播間的風評也在慢慢好轉,正片播出後,互聯網上有大量得關于兩人的二創,全靠網友們的好文筆,硬是把兩人的日常相處描寫成日久生情,你侬我侬。
傍晚,煙囪飄蕩着縷縷白煙,成駿炜在廚房忙了一個下午,身上的衣服也站上了白色的粉末,竈臺上的鐵鍋沸水翻滾,上面架着青花瓷紋路的碟子,裏面蒸着本地特色年糕,紅糖口味。
餘鳶剛好在院子裏直播,回答直播間裏觀衆的問題,五花八門,甚至有直接挑明問她有沒有對成駿炜心動的,她直接選擇忽視,成駿炜對她來說算是一起錄制節目的同伴,兩人相處得還算融洽,但要是上升到男女之情,她實在沒有動過這些念頭,并且她的心裏還想着另一個人。
直播間的彈幕看得她眼花缭亂,就在這時,成駿炜在廚房叫了她一聲,就像是救星一樣,她立馬轉移話題。
餘鳶:“我們去看看他在幹什麽?”
餘鳶舉着手機進去了廚房,成駿炜沒有意識她在直播,直接拿筷子夾了快年糕喂到了她的嘴邊。
成駿炜眼神關切:“有點燙,小心點。”
直播間的觀衆對整個過程一覽無餘,餘鳶猶豫了幾秒,還是張開了嘴唇,用牙齒咬着年糕,成駿炜把筷子松開後,她才慢慢把整塊年糕吃了進去。
直播間又迎來了一波高潮。
直播間:誰家正主把糖喂到嘴邊
直播間:掐人中
直播間:合理懷疑這是成駿炜的替身,真人已經退出這檔節目了
直播間:把我殺給兩位助興
在衆多彈幕種,餘鳶看到了一條态度明顯相反的彈幕。
直播間:假的,餘鳶根本不喜歡這個男人。
餘鳶恢複思緒,臉上浮起愧疚的神色:“時間到了,大家下次再聊。”
她收起手機,看着成駿炜忙碌的身影,對方搖擺着身子,悠閑地吹着口哨。
“駿炜。”不速之客光臨,餘鳶被這聲音吓了一跳。
一個穿着西裝,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前,男人注意到了餘鳶驚吓的目光,臉上帶着誇張的笑容,不停地點頭:“餘小姐你好。”
中年男人話還沒說完,直接被成駿炜打斷,很不客氣地開口:“你怎麽來了?”
被打斷了,男人依舊不惱,繼續向餘鳶介紹着:“我是駿炜的經紀人。”
餘鳶颔首示意沒有多說什麽,徑直離開廚房回到自己的房間。
工作人員結束了白天的拍攝,在客廳裏閑聊着,看到餘鳶從廚房出來,主動搭起話來:“你有聽那個大叔說的話嗎?”
餘鳶面露疑惑:“打了招呼就走了。”
工作人員小李把自己知道的如實說出來:“我們林間小屋這部分在晚上引起了很多流量,導演組本來計劃下星期就回到別墅繼續拍攝的,但成哥他們公司建議我們在雨林拍到最後一期。”
另一個工作人員贊同地點頭:“林間小屋給這檔節目帶來這麽多流量,估計回到海邊別墅就沒看點了。”
兩個工作人員眼神紛紛投向餘鳶,彷佛想征求當事人餘鳶的意見,餘鳶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
晚上讨論這檔節目的熱度全都是因為她和成駿炜兩人的cp熱度帶來的,她本以為來這個節目做好本分就足矣,由于林間小屋只有他們兩位嘉賓,除了睡覺,幾乎無時無刻都待在一起,在鏡頭過度的曝光下,觀衆美化了他們的相處,甚至已經有些已經走火入魔,認為兩人已經隐婚生子了。
小嗑怡情,大嗑往往灰飛煙滅。
餘鳶淡淡地回了句:“都可以。”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成駿炜和經紀人從廚房出來,在木屋後面的院子裏吞雲吐霧,成駿炜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嘗到尼古丁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口,開門見山:“找我有什麽事?”他對經紀人态度不好是有原因的,當初說好來這檔節目只是走個過場,但經紀人聯合公司一起騙到,簽了錄完一季節目的賣身契。
經紀人自知理虧:“我來傳達莫總的意思,他希望接下來的幾期都可以在這寨子裏拍。”
成駿炜嗤笑一聲:“真會見風使舵。”
經紀人知道他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如果去別墅拍,你和餘小姐雙人相處的時間會大打折扣,現在你們兩人的CP是大勢,保險起見,你們還是留在這繼續拍。”
成駿炜動作娴熟地又點燃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起來,出乎經紀人的意料,他居然沒有反駁,平時讓他和別個女演員配合一下,炒個CP跟要他命一樣,怎麽勸說都沒招,經紀人眼神暗了下去,希望對方沒有動不該動的心,以前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現在是最主要的上升期,要是真的談戀愛,那叫一個引火燒身。
嗑CP的人多,但嗑其他的或不嗑的也不再少數,最明智的辦法還得裝腔作勢,潔身自好。
經紀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等錄制結束,莫總說他會好好獎賞你的。”
成駿炜叼着煙:“別跟我提她。”說完,他回頭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沒什麽事,快滾蛋。”
經紀人沒想到這次交談這麽順利,雖然成駿炜語氣不善,但好得沒有反駁他,處處跟他對着幹。
臨走之前,他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這節目走個過場就好啦,有些事別認真了。”
成駿炜眼神猶如一條兇殘的巨猛,充滿着敵意和攻擊性:“滾。”
經紀人不再自讨苦吃,灰溜溜地走了,他走之後,成駿炜還愣在原地,對于網上哪些網友嗑什麽,他才懶得管,但經紀人最後一句話,就像一塊石頭堵在他的胸口。
他對于自己最直接的生理反應感到可笑,他向來玩弄別人的感情,說難聽點,走腎不走心,他以往只追求腎上腺素飙升帶來的快感,走心、認真等諸如詞彙,只會讓他感到刺耳。
他腦中不斷浮現起這頓時間和餘鳶相處的畫面,想到對方莞爾的樣子,跟剛認識時高冷的氣質完全相反,眼睛眯起來,甚至還會彎成好看的弧度,心越跳越快,他好像真的動心了。
确認了這個事實,剛才那種自我懷疑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未有過這般感受,嘴角噙着笑意,動心比炒cp有趣多了。
餘鳶明顯地感覺到成駿炜變了,總是說一些聽起來很暧昧的話,無意中産生的肢體接觸也比以前更加的頻繁,她原以為成駿炜只是為了迎合觀衆,通過兩人的親密相處達到某種效果。
現實也如此,網友們很吃這一套,但在鏡頭外面,成駿炜照做不誤,暧昧話、不必要的肢體接觸,讓餘鳶心裏感到不舒服。
每個月,節目組都會休息一天,雖然适應了雨林的生活,但跟外邊的環境沒得比,兩個工作人員都離開雨林,回到了海岸邊甚至短暫地離開了這個小島。
餘鳶不喜歡折騰,她依舊待在寨子裏,并且跟鄰居的嬸嬸越好了,給寨子裏一些常年身體不适的村民們針灸。
她忙碌了一天,在嬸家吃了飯準備回到民間小屋,還沒走進院子,她發現小屋的燈亮着,這麽說小屋裏有人,成駿炜和工作人員們都出去了,按理來說不會這麽早回來。
餘鳶沒多想,直接走了進去,發現成駿炜在客廳裏,手裏還抱着一把吉他,那是他特意讓助理寄到島上來的。
餘鳶身體有些疲憊,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她看到成駿炜還是震驚了一下,打了聲招呼,準備回房休息。
成駿炜看她準備離去,表情慌張:“過來坐一回兒。”
餘鳶擺手:“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成駿炜不依不撓:“聽我談一下嗎,很久沒談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疏?”
餘鳶手已經握住了門手:“我聽不出來的,門外漢一個。”
成駿炜嘆了口氣:“擺脫你這個事都這麽苦難。”
餘鳶抽回了手,認命地坐在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淺淺地舒了口氣:“你談吧。”
成駿炜想得到認可的小孩,臉上浮現喜悅的表情,動作娴熟地彈了起來。
如餘鳶所說,自己是個門外漢,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旋律還是挺好聽的,她不吝啬地誇道:“好聽。”
成駿炜笑了:“這曲子你知道寫給誰的嗎?”
餘鳶怎麽可能知道,但也配合地問了嘴:“寫給誰的?”說這話時,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裏流露着疲憊的神色,意識到自己冒犯了,她立馬捂嘴,有點難堪。
成駿炜:“寫給我未來女朋友的。”
餘鳶脫口而出:“她應該會很喜歡的。”
成駿炜挑眉,話鋒一轉:“你喜歡嗎?”
餘鳶感覺最近溫度越來越低了,客廳的門大敞着,院子裏的風灌進來,她雙手交叉摸索着手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餘鳶:“我不懂吉他,就單純感覺旋律還不錯。”
成駿炜見她油鹽不進,把頭低下去,若無旁人地大笑起來:“夠難忍,我把話給你說清楚。”他擡頭,眼神赤裸裸地盯着餘鳶。
餘鳶眉頭緊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談話。
他輕而易舉地說出口:“餘鳶,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餘鳶脫口而出:“抱歉,我不喜歡你。”對話把話挑明,到讓她覺得今後的節目難錄制下去了。
成駿炜聳肩:“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餘鳶本就疲憊,對方還如此執着,心裏犯酸,她不可理解地看了成駿炜一眼,不打算再搭理他,起身時,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大概是那兩個工作人員回來了。
餘鳶往院子看去,看到了一個讓她震驚的身影。
邵川穿着黑色的套頭衛衣,脖頸上蓋着頭戴上耳機,手裏拉着黑色的行李箱,五官硬朗,看上去比離別時更瘦了點。
邵川跟工作人員交談着,注意到餘鳶的視線,立馬停下了腳步,原地跟餘鳶對視着,許久他的臉上露出明朗的、帶有朝氣的笑容。
邵川久違地開口:“餘弋鳥,好久不見。”
餘鳶雙手捂嘴,心怦怦地跳動着,眼睛不自覺地濕潤起來,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流出眼眶。
“你......不是在澳洲嗎?”餘鳶驚動的情緒尚未平息,話都說不利索。
邵川面色複雜,眼神脆弱:“肩膀受傷了,所以放棄了這次洲際賽。”
邵川遠赴澳洲,心無旁骛地集訓了一陣子,訓練強度加大的同時,不幸肩傷複發,甚至到了動手術的地步,保險起見,立馬停止了相關訓練,邵川入院治療。
訓練擱置了一段期間,且他的肩膀跟不上訓練強度,思忖再三,只能放棄此次比賽,畢竟帶傷上陣,輸了比賽不要緊,要是傷病加重,影響了次年的世錦賽,得不償失。
兩人都把成駿炜當成空氣,若無旁人地敘舊,闊別了一年,他們有太多的話跟對方傾訴,話語間流露的思念之情成駿炜知道他們關系不一般,也許還是及其暧昧的關系。
成駿炜把吉他扔在一旁,忙站起來,清清嗓子:“你是?”邵川雖然小有名氣,但運動員跟明星的曝光度相比還是雲泥之別,他不關注拳擊比賽,不認識邵川也很正常,就像邵川也不認識他。
“我也是來參加節目的,這段時間餘鳶多謝你照顧了。”邵川居高臨下地看着成駿炜,他1米9的個子跟對方1米8的個子比起來,有絕對優勢。
聽着對方顯示主權般的口吻,他笑容僵住,不自然得可怕:“兄弟,這雨林生活沒你想得那麽容易,給個建議,要想找對象不如去海邊的別墅裏。”
說完還不忘加一句勸告:“這裏不适合你。”成駿炜向來以自我為中心,小時候家裏慣着,長大出事公司給兜着,身邊的人更是招之來,揮之去,餘鳶也如此,他想要便是他的。
邵川聽不得這挑釁的話語,要是餘鳶不在場,他肯定狠狠地沖上去給對方一拳。
餘鳶兀地開口:“你這話什麽意思?大家聚在這都是為了錄這節目的,沒必要鬧得這麽難看。”餘鳶貍眼輕挑,臉色冷峻,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邵川斜睨了餘鳶一眼,倒覺得她氣鼓鼓、為自己出頭的樣子挺可愛的,這是多麽稀有的時刻,但為自己出頭這件事,出乎意料,餘鳶不止做過一兩回,她嚴肅起來,也是個狠厲的角。
成駿炜沒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餘鳶會突然生氣,眼睛瞪大,他裝不在意地“啧”了一聲,頹喪地坐下,不理會兩人,抱着吉他自顧自地撥動起琴弦來。
客廳氛圍尴尬,兩人踱步到小院,月色朦胧,夏風拂過叢林,沙沙作響,林間的知了叫個不停,在濕潤清爽的空氣中回蕩。
餘鳶在籬笆旁停下來,房門“砰”地一聲響,從客廳傳出來,驚得兩人頻頻回頭,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兩位工作人員注意到他們的視線,對于成駿炜的這番行為,大家默契地置若罔聞。
邵川雙手背在後面,站在餘鳶的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兩個人就像高中偷偷跑去操場私會的小情侶。
他看清她的側顏,猶豫地開口:“你看上去很累的樣子,沒有休息好嗎?”
餘鳶盤起胳膊,回頭望着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
“而且,你很突然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感覺挺不真實的。”說到她後面,她清脆的笑了兩聲,邵川也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在這笑聲裏,邵川沒有感到抵觸,反而是一種釋懷。
苦苦想念的人,出現在面前,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明天早上聊?”餘鳶的視線往下少,邵川的鞋子包括褲腳都沾滿泥巴,這是第一次進寨子不可避免的“儀式”,只要寨子生活一段時間後,自然練就避開泥巴的功夫。
邵川擡了一下自己的腳,鞋底還沾着幾根在來的路上踩到的小草。
邵川撓撓頭,當務之急得把腳下的狼狽處理好,況且餘鳶目前來看的态度是願意跟自己的交流。
他明顯地感覺到餘鳶比以前更加的主動了,也差不了這一時半會,兩人休息好,整理好思緒,心平氣和地交流是邵川最期待的結果。
他爽快地回道:“行,明早再聊,今晚好好休息。”
橙黃色似鹹蛋黃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夏日的朝陽在六點不到就遍滿天際,擡眸望去一派絢爛。
錄距離錄制還有一個小時,成駿炜和兩個工作人員還浸在夢鄉中,邵川和餘鳶兩人一大早醒來,陳舊的木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餘鳶悄悄地把門關上後。
兩人同時送了口氣,并肩地走在一起,邵川心滿意足地看着餘鳶,嘴角噙着笑意:“你要帶我去哪散步?”
“空曠的草地。”她活動着脖子,手握成拳頭敲着自己的肩膀,嘗試喚醒自己的身體。
所謂“空曠的草地”是餘鳶在某次單人行動時,挖野菜挖到的“桃花源”,離他們住的小屋大概一裏路,她偶爾會去那邊逛逛,但每次去那地都空無一人。
空曠的草地被整片森林環繞,中心處還有個不知深淺的小湖泊,湖泊上布滿綠色的苔藓,餘鳶給湖泊取了個名,叫作“抹茶湖泊”。
“你的傷現在怎麽樣?”晨風吹佛着,烏黑的發絲掠過她白皙的臉龐。
邵川把手搭在受傷的部位,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只有輕微的疼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參加這個綜藝不會影響你平時的訓練嗎?”餘鳶問出了她最在意的問題。
邵川搖搖頭:“這段時間都是我的私人休息時間,而且身體剛恢複,也不适合日常訓練。”
空氣彌漫着森林的氣息,偶爾還會傳來幾身林中鹦鹉的啼叫,婉轉悅耳,腳下的草地沾着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光線的映照下,泛着玻璃般的光芒,偶爾還會遇到幾株小雛菊,潔白色的花瓣襯着淡黃色的蕊。
餘鳶蹲了下來,纖細的手指撥動着花蕊,動作輕柔,她的視線聚在小小的花蕊上,邵川站在旁邊默默地看着她動作。
餘鳶抿唇:“你來這個節目的目的是什麽?”說完了有點難堪,臉不自覺地紅了,她怕自作多情,但還是想問清對方。
“我來這個節目的目的是你。”邵川很痛快地回道。
餘鳶起身,兩人對視着,心跳加速。
“那個我......”
“嗯?”餘鳶看他表情慌張,琢磨不清他想表達什麽。
“想跟你道歉。”他坦白地把心裏話倒出來:“我是為了相見你才來這個節目的,我雖然不希望打擾到你,但真的不想再錯過你。”
分開的一年,也是彼此話說開後冷靜的一年,邵川發覺自己對餘鳶的愛早已病入膏肓,在修養的那段日子裏,他得知了餘鳶參加了戀綜,看着節目上成駿炜對餘鳶示好,他內心抓狂,忍受不了一點。
“邵川。”餘鳶喚了他一聲,柔軟的光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兩人身上,她真切地說:“你沒有做錯什麽,不用向我道歉。”
她低下頭:“你昨天出現的那一刻,我真的很高興可以再次見到你。”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一年她經歷了許多,事業和生活都經歷了浩劫,而兩人美好的回憶是她在苦日子裏唯一的安慰。
她深刻地意識到幼年形成的防禦機制,感情上,她是脆弱的,甚至很難對人敞開心扉,她害怕失落、抛棄、背叛,但邵川堅定不移地向她伸手,給予她的偏愛無疑是她心底最堅實的部分。
邵川真摯地握着餘鳶的手:“我也是,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餘鳶,我喜歡你,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沒變過,你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在身邊光明正大地愛你嗎?”
“嗯。”餘鳶點頭,她踮起腳,在吻上邵川的唇之前,她說了邵川永生難忘的一句話。
“我也愛你。”
互表心意後,邵川才得知餘鳶參加這檔綜藝并不是為了找人談戀愛,而是因為弟弟有病在身,需要很多一大筆錢用于後續治療,并且沒有穩定的工作,經高洋推薦,就順勢而為上了這檔綜藝,出乎意料,網上還有很多人嗑她和成駿炜的cp。
“真的氣炸了。”邵川右手搭在餘鳶的肩膀上,左手掐人中,回憶起餘鳶和成駿炜直播的場景,彈幕一片叫好,巴不得立馬把“民政局”扛到他兩面前,兩眼翻白。
救命,他才是原配。
餘鳶有點尴尬,不知道如何解釋,畢竟嗑cp是個人的主觀意願,她自認為他和成駿炜只是普通的日常相處,偶爾成駿炜會越線做一些暧昧的事情,在鏡頭面前,本着不傷害對方面子的原則,她能拒則拒。
餘鳶長籲了一口氣:“節目很快就結束了。”按照錄制前簽訂的合同,只需要再待上一個星期。
“弟弟現在好點了嗎?”邵川小心翼翼地詢問。
餘鳶:“已經手術完了,現在就剩後期康複了。”餘昭的手術是餘鳶剛上島後不久做的,那會她還和節目組請了一天的假飛回G市,直到餘昭從手術室出來,她交代好護工才匆匆忙忙地趕回南海。
邵川委婉地開口:“錢的事需要幫忙嗎?”
他怕餘鳶有負擔,畢竟兩人剛剛才确定好關系,現在談論錢,多少有點不合時宜,但餘鳶就是因為錢參加這檔綜藝的,他心疼餘鳶身上的擔子太重。
餘鳶回頭看着他,莞爾一笑:“錢的事已經解決,不用擔心。”
邵川趁機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
餘鳶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成駿炜醒來,看上去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他打了個哈欠,剛走出客廳的大門,就看到餘鳶和邵川兩人走進院子。
一大早雙方就打個照面,困意一下子消失了,邵川的出現于他而言,危機十足。
節目還需要錄下去,邵川向他走來,眼神赤裸裸地看着他:“昨天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邵川,不出意外會待到節目錄制結束。”
邵川這麽做,單純不想讓餘鳶難做,成駿炜好比餘鳶的同事,表面還是不能鬧得太難看。
成駿炜咬牙切齒地把手伸過去,兩人重重地握了一下,火藥味十足。
“我叫成駿炜,我很好奇,你跟餘鳶是老朋友嗎?”說着,他的視線落到了餘鳶的身上。
餘鳶氣定神閑地回了句:“高中同學。”
“原來如此。”成駿炜直覺兩人的關系不一般,語氣聽上去很欠揍:“讀書時你們是不是發生過些什麽,感覺你們有故事啊?”
“個人隐私,恕不回答。”餘鳶義正言辭地回道。
邵川對着成駿炜慫了個肩,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相處裏,餘鳶和邵川還顧及這是節目,處處拿捏着尺寸,反正等節目結束後,兩人就恢複自由,回G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成駿炜不死心,從小到大那受過這等委屈,抱着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擁有的想法,時不時擾亂二人的獨處,而餘鳶對成駿炜一開始積累的好感全都消失殆盡。
但經紀人來寨子探望的時候,屋子的後頭,成駿炜煙一根接着一根抽,表情陰鸷。
經紀人在旁邊擦着汗濕的額頭,噤若寒蟬,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成駿炜這麽不滿的樣子。
“駿炜,發生什麽事了。”經紀人試探性地開口,沒人理會,接着說道:“煙也別抽得這麽兇呀,對身體不好。”
成駿炜回頭看了經紀人一眼:“把邵川給我踢出節目。”
經紀人眼神焦灼,顫抖地開口:“你們發生什麽矛盾了?”、
“我單純看他不爽。”成駿炜那雙狠厲的臉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經紀人跟了他這麽多年,一般他有這種生氣的表現,為了避免可怕的後果,無論他的要求多麽無理取鬧,對方都會答應他。
但這次,經紀人硬着頭皮開口:“恐怕不太行......”
“嗯?”成駿炜不可思議地回頭看着經紀人低垂着的頭,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把煙扔在地上,胡亂地摸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電話給我。”
經紀人不敢動作,他直到成駿炜要打給莫總,莫總是羽化傳媒的老板,還是成駿炜的親媽。
經紀人:有事就找媽這毛病得改改......
經紀人:“駿炜你打給莫總也沒有用處,莫總不僅知道邵川參加這檔綜藝,而且邵川要來參加這檔綜藝表示了強烈地歡迎。”莫華算盤打得叮當響,邵川參加這節目,不僅可以讓自家兒子和邵川認識,要是玩在一起的話,還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邵婧手頭上的資源。
成駿炜不曉得邵川的來頭,一個勁地亂吼:“憑什麽?”
“邵川後頭有人,我們恐怕惹不起。”經紀人連忙用手臂拭汗。
最後成駿炜不聽經紀人的忠告,硬是給莫華打了個電話,要求把邵川踢出這檔綜藝。
“你給老娘清醒點,每次惹出一堆卵石,都要我給你兜着。”莫華也是個暴脾氣,她是個矛盾體,在溺愛兒子的同時對兒子也特別的暴躁,但成駿炜可以聽出來,這次是真的沒商量。
他威脅道:“他不走,我走行了吧。”
莫華嘆了口氣:“随你便,你除了把事情搞砸還會什麽?反正邵家是我們惹不起的人。”
成駿炜聽到莫華認命般地嘆息,瞬間又被點燃了怒火:“是我重要還是你的事業重要?”
莫華對不孝子無話可說,但還是回了兩個字:“事業。”說完便氣狠狠地把電話挂斷。
成駿炜一怒之下把手認出了兩米遠,經紀人想伸手去撈卻一把空,只能傷痛欲絕地跪地流淚。
經紀人離開後,成駿炜消極錄制,大家都心知肚明,任由他在房間睡覺,沒有理會他,對外則宣稱他身體不适。
他本來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的,但莫華這次真的動氣了,不願意派直升飛機來接他,并且直接放話,他要想離開這個島,唯有游回去。
晚上餘鳶在院子裏用水清洗晚上要吃的菜,邵川在旁邊劈柴,餘鳶把手機放在一旁的小茶幾上,打卡直播,完成今天的kpl,她動作娴熟地把豆角折成一段又一段,今天準備來個肉末炒豆角,偶爾看幾眼彈幕,回複網友們的問題。
節目接近尾聲,她現在已經可以從容自若地跟網友們交談,對餘鳶來說,網友是個神奇的存在,因為節目的原因,她們窺探着她的生活,關注着她的表現。
但她卻跟網上這些關注她的人平生素未謀面,今後也不會,所以網友就像過眼雲煙,節目結束,就消失不見。
但她珍惜這段“雲煙”,她用平時對待工作的精神去對待這些網友,網友們有時話說難聽了,她也不惱,只是安分守己地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
直播間:成駿炜怎麽又消失了?哥已經好幾天沒有直播了
直播間:耍大牌呗,他上次錄節目不也這樣
直播間:最鄙視這種行為了,錄到一半就跑路
直播間:誰在旁邊劈柴?
餘鳶淡定地回道:“駿炜他身體不舒服,所以需要時間休息。”
旁邊的劈柴聲越來越響,力氣之大,仿佛要把木樁子劈成兩半,驚得餘鳶扭頭看了一眼,那眼神有點像是在警告。
很快旁邊的動靜小了起來。
直播間:“誰在劈材?”
直播間:邵川在旁邊嗎?
直播間:我要看邵哥,為什麽邵哥沒有直播的任務
邵川加入這檔綜藝後,有他的鏡頭一共播出了兩期,晚上很多網友一開始非常抗拒,覺得節目組安排邵川的出現簡直是多此一舉,他們只想看餘鳶和成駿炜相處的鏡頭。
有他出現的第一期,剛開始可以說是人人喊打,後面觀衆們發現越來越不對勁,兩大男人雄競多有意思,後面再看下去哪來什麽“雄競”,只有成駿炜的一廂情願,餘元和邵川才是兩情相悅。
本來“三人行”再加上節目組的營銷策略,這幾期播出來後,在網上的熱度居高不下,奈何成駿炜送到嘴邊的流量不要,消極錄制,當大家對邵川接受度越來越高的時候,成駿炜和餘鳶的cp熱度斷崖式下降。
直播間呼聲越來越高,
直播間:讓邵川出境一下嘛
直播間:對對對,等下一期更新還要一個星期(捂臉)太難了
直播間:鳶川!鳶川!鳶川!
直播間:鳶川yyds!
餘鳶給邵川一個眼神示意,邵川立馬心領神會。
他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把臉上的汗擦幹淨。
邵川在餘鳶的身旁蹲了下去,餘鳶讓了些位置給他。
他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直播間立馬刷屏,等直播間恢複過來後,邵川眼神專注地看着彈幕的內容,彈幕重複率特別高,很多都是誇他和餘鳶般配的。
他心滿意足地接受着網友們的祝福,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要是可以的話,他真的樂意請這些誇他們般配的網友喝喜酒,但瞄了眼在線人數,想了想這不是很現實。
直播間:還是鳶川好配
直播間:有一說一,邵川比成駿炜好多了
直播間:同意樓上,那家夥除了耍大牌還是耍大牌
直播間:誰罵我家哥哥,我跟誰急
直播間:別踩一捧一好嗎,當初誰不是看成駿炜過來的
直播間:和氣生財,別吵了!
正義使者出現,邵川也跟着說:“和氣生財,大家來看直播肯定也不是為了受氣才來的。”
餘鳶:“大家理智發言。”
直播間又恢複了原本的氛圍
直播間:節目結束你們真的還有交流嗎
直播間:很難說(笑哭)我嗑得上一對,音訊全無
直播間:邵川偶看好你
直播間:都說原配敵不過天降(笑哭)
邵川看到那一條“都說原配敵不過天降”。
邵川腦子一熱:“什麽天降?我才是原配。”
直播間:展開說說!
直播間:展開說說!
直播間:展開說說!
餘鳶表示重來沒有看過這麽統一的彈幕。
兩人對視了一眼,餘鳶揚了一下頭,邵川立馬悟了,得到了餘鳶的允許,他忍不住地買了個關子:“其實我們高中就認識了......她還是我同桌。”
直播間:我靠!來真的?
直播間:我靠!來真的?(震驚)
直播間:媽媽我嗑到真的了!!!!!!
直播間:我是他倆的高中同學我可以作證。
兩人看到這一條愣了一下,不會高中的同學也在看這場直播吧?不過很快下面的彈幕,讓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播間:我是他倆的高中桌子我可以作證。
直播間:我是他倆的高中凳子我可以作證。
餘鳶和邵川:什麽鬼。
邵川點到為止,沒有透露太多,兩人匆匆地結束了這場直播,畢竟等下還有晚飯要解決呢。
周末休息的時間,工作人員返程休息,成駿炜一大早背着自己的吉他也離開了,餘鳶和邵川待在寨子裏。
鄰居奶奶為了感謝餘鳶的針灸,緩解了她多年以來的老毛病,晚上還專門請兩人過去吃飯。
晚飯過後,兩人回到小屋,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烏雲滾滾,剎那間,雷鳴電閃,這是暴雨的前兆。
果不其然,傾盆大雨鋪天蓋地的襲來,雨勢迅猛,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餘鳶站在客廳的門邊,一臉憂慮地看着樹林被狂風壓倒,數不計數的葉子不停地抖落,随風飄蕩。
電線被搗毀,客廳立馬一片漆黑。
餘鳶驚恐地回頭:“邵川,我害怕。”
邵川動作地走到餘鳶的身旁,餘鳶握緊他的手,他能感到對方的身體在不斷地顫抖。
邵川聲音溫柔:“我在,電線可能被雷劈壞了,我去拿電筒過來。”
餘鳶想也不想:“我跟你一起去拿。”
電筒的燈光打開,客廳瞬間亮了起來,兩人緊緊地坐在一起。
餘鳶:“估計他們今晚不會回來了,雨下得那麽大……”
邵川摟着餘鳶的肩膀,能感到對方還處于驚恐中,身體本能地蜷縮着。
“這麽大的雨,路不好走,可能明天再回來。”邵川回道。
轟隆隆的雷聲震動空氣,窗戶“格格”作響。
餘鳶苦笑:“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錯覺。”她用笑掩飾自己的擔憂。
外面雨勢迅猛,強降雨導致河流水位上升 ,很有可能引發洪水。
“就算真發生什麽了,能跟你在一起,也值得了。”邵川若有所思地談了口氣,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也許只有身處困境,人們才會越發感覺身邊的人珍貴,活着真好,人生還有很多未完成的願望,等待着自己一個個去實現。
餘鳶把頭靠在邵川的肩膀上,認真地問道:“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願望?”
窗外的雷聲不斷,邵川偏了下頭:“很多,現在只想到兩個。”
“什麽?”
“我想拿到世錦賽的冠軍……”
“嗯,還有呢?”
“想跟你結婚。”
餘鳶聽到“結婚”兩個字,不禁笑出聲來,也不知道哪戳到她笑點了。
“別笑,認真的。”邵川正色道:“想了無數次。”
雨水從門縫不斷溢了進來,兩人感到腳下一陣陣湧動的水流。
兩人心想,大事不妙,但也只能坐等救援。
“邵川。”餘鳶輕輕緩了一聲,沒有後話,可能只是想緩解自己的恐懼。
“嗯?”
靜默一會,餘鳶開口:“要是能活着離開這,我和你結婚吧。”
邵川喉結滾動,他低下頭,把唇抵在餘鳶的額頭上,忍着激動地說了聲:“好。”
任由窗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屋內只有二人的歲月靜好。
邵川:“你呢,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
餘鳶笑了笑:“我一直有個願望,去支援川西的少數民族。”
她把眼睛閉上,繼續訴說着:“我想用針灸幫助更多人擺脫病痛。”
邵川:“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知不覺外邊的雨勢慢了下來,餘鳶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靠在邵川的肩膀上,沉沉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