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傅眉臉蛋紅的快要滴血, 腦袋縮進被子裏,死死抓住被角,佯裝自己睡着了。秦豐貼着她躺着, 身子像是火爐一樣滾燙,動手動腳。

一下一下扯她的被子,語氣很委屈,“你好過分啊,欺負我成這樣就不管了。”傅眉整個人蜷着像個小龍蝦,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我不是故意的, 你快睡啊。”

“我睡不着。”他的臉挨着她的脖子,說話的時候熱氣噴在她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軟軟的感覺傳遍全身。

她小心翻個身, 頭從被子底下探出來,白皙的臉憋成了粉紅色。眸子水潤像是蘸了星子,唇也紅紅的,大概是她自己咬的。

他眼裏暗光一閃, 很快移過去,溫柔又霸道的欺上她的唇,一點逃脫的餘地都不給她留。傅眉的心跳的很快,雖然都穿了衣裳,但是很薄, 就好像肌膚之間直接挨到一樣。

他已經很會親吻, 溫柔的含着她的唇, 輕輕的吮吸,慢慢撬開她還有些防備的牙關。她的抵抗被他一一化解,舌頭探進嘴裏,溫柔的厮磨。

兩只手跟她十指相扣,再沒有一絲拒絕的餘地,慢慢的室內的溫度節奏越來越無法控制。傅眉感覺身上涼飕飕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的衣裳已經不翼而飛。

被子底下四條光溜溜的長腿蠕動磨蹭,她心裏驚了一跳,已經後悔跟他住一個屋子。勉強在旖旎中找回一點理智,白皙纖細的胳膊抵在兩人中間。

臉蛋紅的快要滴血,傅眉小心想擋住胸前的柔軟白膩,他不給機會。嘴下十分霸道,一只手抓住她兩只手,長腿壓在她身上,半點動彈不得。

秦豐呼吸喘急,就像竈前的風車,呼呼的粗重喘息聲。傅眉渾身軟的像是棉花,努力撇開頭,不去看他一臉迷醉沉浸在欲.望的中的模樣。

再這樣下去,他們今天或許真要做到最後一步,傅眉嗓子幹涸,輕微咽了咽,聲音沙啞尾音帶顫,“你、你下去啊,不可以,你知道的。”

秦豐身子僵了僵,動作微頓,然後更用力的舔舐,傅眉似疼似癢嘤咛一聲。他埋首在她肚皮上,悶悶道:“我知道,不會做的。”

得到他的承諾,傅眉在心裏松口氣,也就不那麽抗拒了。絞在一起的雙腿因為時間長了有些麻木,她微微放松了力道,懸在她身上的人滿眼的白膩,手裏的光滑如剝了殼的雞蛋。

他覺得渾身上下就像是有一股火在燒,燒的他快要失去理智,心裏很渴,急需清亮的水源解救他。她的不作為讓他漲了一絲膽子,秦豐眼尾發紅,臉上的肌肉繃起,因為極力的忍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屋裏的燈光并不強,但就是這樣的朦胧反而激發暗欲,滋生欲.望。傅眉在秦豐溫柔的親親摸摸下舒服的快要睡着了,然後突然感覺他打開了她的雙腿。

涼絲絲的空氣襲來,渾身一個激靈,她勉強張開眼睛,有些驚慌,“你幹什麽,你答應的了。”秦豐一手握着她細細白白的腳踝,一半臉在陰影裏看不大清,語氣很沉,帶着誘惑,“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讓你更加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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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竟然把頭埋了下去,傅眉吓壞了,推着他的肩膀往後縮。秦豐力氣格外大,跟鉗子一般固定着她不讓動,傅眉腰眼一麻,一股電流傳遍四肢百骸。

再沒有力氣阻止他了,可是這樣的事情有點出乎她的想象,她努力忽略掉身體的感覺。死死的咬着被子愣是不出聲,人已經羞的不行。

他太……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麽形容,最隐私粉嫩的地方在他嘴裏抽搐,傅眉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被卸掉。秦豐終于放開她的腿,爬上來湊到她跟前,眼珠子裏是興奮的漆黑。

嘴唇紅紅的,嘴角還有一絲銀光,傅眉實在沒臉,加之身子酸軟沒有力氣,一動不動。秦豐輕笑,溫熱的呼吸帶出滾燙的氣流,色.氣的問,“舒服嗎?”

她再次想起那種渾身酥麻過電的感覺,身子忍不住顫了顫,皮膚都羞成了粉紅色。秦豐也不是真要她的回答,他捉住她軟趴趴的手,慢慢往下移,手把手教她握住堅硬。

然後嘴裏溢出一聲似痛苦似歡愉的悶哼,傅眉已經知道他想幹什麽了,直接在他懷裏裝死。半個小時之後。傅眉帶着一手的滑膩又進浴室沖了涼,這回是真的困了。

秦豐溫柔的抱着她,額頭相抵,笑的有些癡,“我真的好喜歡你,丫頭、眉眉,咱們今年年底結婚好不好,我疼你一輩子。”

傅眉一身懶倦,眼睛半阖,瞪他一眼,“混蛋二流子,沒經過我的允許就……你簡直壞透了。”太羞恥了,他們還沒結婚,似乎是除了最後一步什麽都做了。

他悶聲的笑,嘴角勾的很壞,“那你舒不舒服,現在知道了,下次不準拒絕。”還有下次,傅眉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道:“沒有下次,我不喜歡。”

秦豐擡頭,盯了她好一會兒,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畢竟他也是新手沒有經驗。他摟緊她,小聲道:“你不舒服?那我再來一次,這次一定讓你滿意。”

傅眉快給他吓死,一次就去了半條命,還來?連忙搖頭,“不來,你別動。”秦豐認真嚴肅,“不行,這關系到我們以後的生活,我要練到熟練。”

傅眉推着他往後躲,手上沒勁就用胳膊擋,眼瞅着他真的說一不二要再來一遍,她怕了,“我騙你的,舒服的,不來了好不好,我很累了,明天咱們還有事情呢。”

說道舒服的時候她臉又紅了,低着頭聲音越來越小,秦豐終于不逗她了,圈着人乖乖的睡覺。第二天一早秦豐出去聯絡人取貨,傅眉就聽課去了。

這次她來還是陳思齊寫信告訴她的,傅眉剛到校門口,陳思齊早等在那裏了。他滿面笑容的迎上去,頭發是當下流行後背頭,一絲不茍的全部梳到後面。

年輕人梳這樣的頭發是為了顯得精神勇武,只是陳思齊發際線有些高,這樣的發型顯的老面。他憨憨的摸了摸後腦勺,“我同學他們都是留的這個頭型,我就也留了一個,你說不好看,我就換一個。”

傅眉笑道:“可別,你自己喜歡就好。咱們進去吧。”陳思齊答應一聲,領着傅眉往裏走,一路介紹他們學校的建築。

他們的來信雖然不是很頻繁,但也過了見面說不出來話的階段,一路上說說笑笑就到了大禮堂。陳思齊卻突然想起來問傅眉吃飯沒有,“吃過了,咱們進去吧。等會兒我請你吃飯啊,感謝你給我提供這麽多幫助。”

聽完課又是兩個小時之後了,陳思齊熱情的邀請傅眉去食堂吃飯。邊吃邊說,“你可惜了,要是能上大學,醫術肯定能更上一層樓。前些日子我跟學校教授去考察,X大竟然有外國醫生,他們學校還開展了新的專業哩。”

傅眉咽下嘴裏的飯,“我看醫大的專業挺多的,現在醫學正在發展,說不定以後也會有外國人從咱們這裏引出去技術呢。”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陳思齊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尤其說到他的專業,滔滔不絕。傅眉跟他談話也受益良多,陳思齊把傅眉送到招待所門口,該走的時候還是回頭問,“你又要回去了嗎?”

“是呢,待兩天該回去了,我是請假出來的。”陳思齊看着傅眉欲言又止,臉上有可疑的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你回去多跟我聯系,我還幫你在圖書館去借書,什麽書都可以。”

傅眉笑着點頭,“多謝你了,我會麻煩你的,只是耽誤你太多了,不知道怎麽感謝你。”陳思齊額角有些出汗,身上的襯衫整整齊齊,知識份子的氣息濃郁。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緩解了些許緊張,“不、不麻煩,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該互幫互助的。國家的發展離不開咱們的力量,得團結一致哩。”

傅眉跟他握手,陳思齊連忙在長褲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她看着他走遠這才進門。秦豐已經回來了,地上放了一個很舊的布包,鼓鼓囊囊的裝着東西。

傅眉洗了把手,掀起邊角看了一眼,大約是十幾個,她問,“東西都拿回來了?這個怎麽賣的。”秦豐正在筆記本上記賬,他有些高興的道:“你別小看這些東西,一個要四五十塊錢哩,有些已經有客人定了。回去交給他們就成。”

看他興沖沖的在記賬,傅眉就把東西都收起來裝好,想了想道:“咱們今天就回去吧,這些東西在身邊總覺得不踏實。”今天在路邊上就看見幾個巡城的抓住了一個人,那人背着一個包,東西直接叫人收走了。

想必不是什麽大東西,所以只是沒收了東西并沒有抓人進去。秦豐坐在窗前,高大的身軀佝偻着,陽光照在年輕的臉上,豆大的汗珠晶瑩剔透。

他頭也沒擡,手上握着筆,“原先我說帶你去百貨商店看看的,給你買身衣裳。再看看有沒有家裏缺的東西,秦琴也叫我給她帶只筆。”

傅眉倒了一杯水靠在桌邊,“這些都是小事,你別有僥幸心理嘛,小心駛得萬年船。秦琴要筆,我哪裏還有一只新鋼筆先給她用,至于其他的東西家裏也不缺。”

傅眉想的是秦保山現在在吃藥,秦豐掙錢也不容易,手裏有了錢寧願存着也不要大手大腳的花。秦豐也覺得她說的對,手裏這麽多違禁東西,叫人發現可不是鬧着玩的,于是收拾了收拾,兩人就坐車回了柳樹屯。

路上在鎮子上耽擱了一個小時,因為秦豐要交貨,不但交了貨還有筆記本。來接貨的那人格外小心,長得倒是老實巴交的。

看見傅眉跟着一起站在路邊注意情況,那人笑的裂開大嘴,“豐娃你婆姨啊,倒是機靈哩,我家那個婆娘就不敢跟我出來。”秦豐望了傅眉一眼,心裏暖呼呼的,也沒反駁對方的話。

他把東西打開,叫那人點數,“存根叔你快些收貨,我們要回去了。”李存根一邊看賬本一邊點,笑眯眯的說,“小丫頭還挺俊,你小子福氣好啊,人還願意跟你冒險。”

秦豐心裏微甜,他不僅福氣好運氣也好,“你家還有兩個娃呢,嫂子要為孩子們考慮,不然也跟你出來。”其實李存根就是這麽一說,他哪回出來,最擔心的都是他婆娘。

“不是為了錢,咱們不幹這鋼絲上走路的活兒。”他把東西都背起來,拍了拍,“得了,你倆走吧,路上小心些。我就回了。”

說着就大搖大擺,大大方方的出了巷子上了馬路,一點異樣都沒有。那是幹這行久了,膽子都訓練出來了,你神情坦然什麽事都沒有的走出去,反而沒有人懷疑你。

燙手的山芋交出去了,秦豐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地,回來的時候路過門市,沒想到今天殺了幾條豬。雖然肉都賣完了,但是下水肥腸都還有,傅眉就直接全買了。

到家之後還沒歇口氣,秦豐就扛着鋤頭去了自留地。要是傅眉是家裏他最寶貝的,隊裏給分的那塊自留地就是他的命根子,平時就跟伺候祖宗一樣,把地侍弄的極好。

巴掌大一塊地方,硬是叫他見縫插針一樣種了好多種菜,傅眉看着他拿着鋤頭出門,“你不累嗎?我要做飯了,今天還去。”

秦豐回頭,“你做吧,我很快就回來,兩天沒去地裏,我得去看一眼才能放心。”地就在那裏又沒人偷。傅眉覺得好笑,拴上圍腰,她把提回來的豬內髒都弄幹淨。

一般來說好些人就都嫌大腸髒的很,弄起來也麻煩,既不喜歡弄也不喜歡吃。傅眉卻知道咋給弄幹淨,保證一點異味都沒有。

先用水洗,洗到表面看着都幹幹淨淨了,在用滾燙的草木灰燙。在灰裏滾了一圈的東西洗幹淨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用澱粉、蘇打、鹽再次抓洗一遍,大蒜、生姜、幹辣椒、青花椒加進去腌制。

要是有家裏做的豆瓣醬就更好了,各種輔料準備調制好,最後下鍋翻炒。小火大火輪番上陣,炒出來的肥腸顏色是鮮亮的姜黃色,外表油滋滋,醞釀着無盡爽脆的口感。

每一片食材跟唇齒的碰撞都是一次味覺享受,方寸的廚房間,香氣彌漫。食物拿出最大的誘惑力挑逗着人的味覺神經,秦琴是幾人之中第一個回來的,勞動工具都沒放下就進了廚房。

挑起一口菜喂進嘴裏,身體的每個細胞的積極性都被勾動起來,酸軟的肌肉在美味的安撫下叫人忘卻。傅眉又和了面粉,醒過之後炸成了小黃幹。

這樣的小吃原本甜味是最适合的,但是家裏有人不能吃甜,所以她就摻了鹽。鹹味的小吃也別有一番風味,外頭酥酥脆脆,一口咬下去咔嚓作響。

外面薄薄的一層幹脆,咬斷之後裏頭就是軟糯勁道的面,硬與軟吃進嘴裏相處的異常和諧。等到秦保山跟秦豐回來之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飽飽的一頓飯。

像是秦保山這樣的病,現在是很少人得的,農村人大多得的病不是胃上的毛病,就是多數抽旱煙的人肺上的毛病。傅眉是醫生,秦保山的病就是她一直在看着,正好也好叫她做些研究。

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寫信給陳思齊,他家裏有人在醫院工作,時常能幫到傅眉的忙。有時候雨後傅眉就請假在後頭山上去采藥,那個時候正是各種藥材冒出來的好時候。

按理說她每天進山回來的最晚,可是這幾天家裏時常不見其他人。這天天色已經黑乎乎了,傅眉背着背簍進村,四野空曠,遠處傳來狗吠聲夾雜着雞鳴。

路上的人家煙囪裏虛虛的白煙升起,水田裏蛙鳴此起彼伏,樹上的蟬叫歇斯底裏。一派農家靜默的夜,把背簍放進門後面,傅眉提起布鞋換下腳上的水筒鞋,感覺渾身都輕松了些。

秦豐進了門才發現傅眉回來了,這些天他倆都忙,起早貪黑的。嚴格說起來好幾天連話都沒說一句了,看見她坐在門跟前,秦豐湊過去,語氣有些驚喜,“你回來了?”

傅眉回了一聲,“你吃飯了嗎?叔跟秦琴這幾天忙什麽,我都沒見人。”秦豐細細看了她好一會兒,好像是要把這幾天的空缺都補回來。

“不知道。”他沒太注意他們,他的事情就夠他忙的腳不沾地,哪有閑心管他們。這幾天彎腰爬山,運動量一大,人就格外累,傅眉坐着就不想動。

秦豐蹲在她跟前,看她手按在腰上,主動伸手過去幫她按。他的手寬厚,十指修長,掌心熱熱的,按在腰上就特別有勁,傅眉覺得他按得比她自己按得舒服。

秦豐一邊運足了力道幫她揉腰,看見她臉上的疲累,心下微沉,語氣有些嚴厲,“知道身子不好,還天天往山上跑,家裏又不缺你采的那點藥。”

傅眉手抓住他的手臂,感受到肌肉的運動,辯解道:“我是因為那個來了,才腰疼的,過幾天就好了。”秦豐臉色更不好看了些,兩條粗黑的眉毛一攏,顯得有些兇氣,“那更不能勞累,這幾天都不要去了。”

“不行,剛下過雨呢,正是采藥的好時候,過了這村沒這店了。”不趁着這時候多采點,雨季就那麽些時候就會過去,多可惜。

秦豐沉默了一會兒,一只手摩挲傅眉光滑的臉,半蹲着視線與她平齊,“不要去了,就當為了我好不好,你這樣我心裏過不去。”

要是家裏好過,她何至于這麽逼自己,是他沒有擔好責任。每次看到她累得狠了的樣子,秦豐子心髒就一抽一抽的疼,這是他好喜歡好喜歡的姑娘。

明明不想讓她吃苦的,可是總是事與願違,他寧願自己更苦些也好,也不想把她拖累着。他是一個男人,支起一個家,現在是沒法子,可是在可能的情況下,他還是想為他的姑娘撐起一片天。

秦豐眼裏滿是心疼愧疚,傅眉總覺得其實現在的苦都不是苦。有些人吃一輩子苦誰看得見,秦豐真的把她放在心上,這樣的男人跟他同甘共苦,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好了,我不去了,明天我不去了。”

這裏正說話,大門響了,原來是秦保山跟秦琴回來了。兩人擡着一個麻袋,秦保山累得坐在門墩上,傅眉打開袋子看了看,“叔,你買這麽多仙鶴草幹什麽”

秦保山手扶在腿上掏出旱煙嗅了嗅,“啥仙鶴草啊,這是哪個什麽?哦,續斷草,我藥裏不是有這個嘛,看到有人賣就買了些。你們不知道那個藥裏的續斷貴的我吃不起,這個一斤便宜五分錢哩。”

秦琴端個小板凳坐出來,得意洋洋,“你再看清楚一點吶,婆幫忙聯系的,告訴了我才知道哩。就這些才二十來塊錢,多便宜。”

傅眉道:“你們買藥材為什麽不問過我,這根本不是續斷,是仙鶴草。咱們這地界仙鶴草極易生長,這一袋子十塊錢都不要!”

她說的那麽篤定,加之醫生的身份,秦保山跟秦琴有些相信了,但是還是道:“不能哩,這是你婆介紹的,她還騙我不成。”

秦豐沉默着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整個人的氣息都是黑壓壓的,冷笑一聲,“原來是這樣,管他什麽草,拿去退掉。”

這是從長輩手裏買來的,哪能說推掉就退掉,秦保山頓時急了,“你這娃子,是不是假的還不一定,再說這是你婆賣給我的,咋能退回去。就是假的,買都買來了,咋退?而且她哪裏還有五十塊錢的藥我沒有拿哩。”

秦豐眼神很冷,像是結了一層冰,聲音更是冷到人心裏,混雜着濃重的失望,“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你得病吃藥,我累死累活背着那麽大的風險掙錢。你在用這些錢的時候,究竟有沒有想過我一點,你到底把我當着什麽?就是一條狗,把它往死裏坑的時候,你也該想它的一點好。”

“那家人在你生病之後問過幾句嗎?哦,恐怕是問過的,不然也不能賣給你假藥。我手裏的每一分每一厘錢都不是白來的,你就這樣上趕着孝敬給人家。真是好樣的。”

秦豐就像是氣急了一樣,一邊說一邊把屋檐下的水桶踢飛了出去,站着的幾個人好像都叫他吓住了。秦琴不敢說一句話,因為秦豐的臉色很不好,眼底腥紅,滔天的怒意。

拳頭捏的緊緊的,好像要殺人一樣,秦豐深吸一口氣,看着秦保山,“我真想我媽沒跟過你,我也沒出生,你這樣的爹誰養得起。今天我把話撂這裏,你爹媽、你兒子,二選一。有他們沒我,有我沒他們。”

說完,秦豐就沖進了屋裏,秦保山臉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可是生氣之間又有其他什麽叫人難以琢磨的情緒。本以為秦豐只是說說而已,吓唬秦保山,誰知道他第二天就收拾了東西出了門。

家裏發現不對才到他屋裏去看,秦琴就發現了一封信。信上說是給秦保山考慮,藥退了他就回來,不然其他的都免談,至于他,他去找趙永青找工作去了。

秦保山拿着信愣了好久,最後什麽都沒說,彎着腰出去了。他的背影沉重了許多,再也沒有以前的輕快,秦琴看完信也是愣愣的,等秦保山出去,她問,“你知不知道我哥哪裏去了?”

傅眉眉毛一挑,下巴示意她,“不是說了嘛,找趙老師去了。”至于秦豐有沒有跟她交代什麽,傅眉不想說給秦琴知道,秦保山為了上頭那一家人虧待秦豐許多,這次就當是個教訓吧。

家裏突然少了個人,總感覺空蕩蕩的,秦保山悶了兩天,終于還是想通了,兒子重要。于是背着一麻袋藥材去找秦阿婆,秦阿婆概不認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退不換。

秦保山好說歹說,秦豐掙錢不容易,這時候不肯回來,他先把藥退回去,等秦豐回來了再買。秦阿婆冷哼,“我不管,你再買他又跑了咋辦?不是我說你老二,你家豐娃子都是你慣的,你是他爹他還能真跑不成,時候到了他自己就回來的。”

秦保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秦阿婆一樣,覺得他媽熟悉的這張臉叫他有些陌生的害怕,這還是他一直想孝敬的母親嗎?即使在家裏不受待見,他總也想着那一份親情。

不過是個緩沖的辦法,秦豐回來了他再買,她就配合他先把兒子哄回來怎麽了?秦保山突然就覺得好累,這個時候他終于想起,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兒子對他不離不棄。這麽燒錢的病,秦豐從沒說過一句不治的話,在怎麽難秦豐都是自己扛着,沒跟他抱怨一句。

難怪這次他會這麽生氣,是他混蛋啊,秦豐罵的對,他根本不配為人爹。秦保山此刻心裏悔恨交加,尤其秦阿婆的叫罵越襯托出他兒子的寶貴。

秦阿婆叫秦保山氣白了臉,“你想幹啥哩,那是你舅舅。”秦保山道:“舅舅沒有我兒子重要,你說我是你親兒子不。要是真的續斷也就算了,他明明賣給我的是仙鶴草,你真當我家眉女子看不出來?”

秦阿婆心頭一跳,幹脆耍賴,“反正不退,你別想了,又吃不死人,你管它是啥草。”

秦保山也不跟她理論,“你想好,明天還不給我退,我就到吳書記家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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