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家裏的事情完美的解決了, 傅眉自然又返回學校了,她現在課業也繁重。尤其是醫學,現在國家醫療想盡辦法發展, 他們這些将來的準醫生, 自然在最前線奮鬥。
傅眉的學校校園環境在許多大學之中都是排的上號的, 四季都有不同的美景。如今冬季來臨, 北方的城市最常見的就是漫天的鵝毛大雪。
睡一晚上起來,外面就亮堂堂的, 好像進入了冰雪的世界。學生們外面套着大衣,在校園裏穿梭, 好像身處童話裏一樣。
傅眉有個室友家裏經濟條件挺好的, 像是當下很多看展覽、照相的時髦事情她都做的多。趁着學校又下了一場好大的雪,她就建議大家一起拍照吧。
好歹這是難得的大學時光,要是能保存下來,将來老了也能有個念想。一番話說的宿舍裏的大家都心癢癢的,周末的時候,傅眉跟她一道去請了照相館的師傅出工。
那師傅背着個大相機,跟着她們在校園裏轉了好久,每個人都拍了好些漂亮的照片。照片洗出來拿在她們手裏的時候, 一個個興奮的不能自已。
孫曼曼一張一張的翻看着, 啧啧稱奇, “傅眉你這也太好看了, 跟你站在一起我好虧啊。襯的我像個土丫頭。”
另一個舍友笑道,“你本來就是土丫頭嘛, 還用人家說嘛。”傅眉正在疊衣裳,聞言道:“我就是比較上相而已,拍出來效果好一點。”
孫曼曼趴在床上翻了個身,“我要去買個漂亮的相冊,把這些照片全裝進去,都是青春的回憶啊。”
傅眉拿了她自己的那一份,給秦豐寫信的時候順便寄過去一張她覺得最好看的。在信的末尾寫道:“僅此玉照一張,以慰相思之意,哥哥在外面切記不可觀旁的女子多一眼。需得時時挂念我在家裏等你,想你,親親的妻子落筆。”
短短的一封信,秦豐捏在手裏看了好幾遍,視線移到她的囑咐上面。不由笑出聲來,在外面奔波了一年的時間,他長的更高大了些。
下颚線條流暢自然,眼窩深邃,黑亮的瞳孔像是黑夜一般透不過光。身子骨越來越健壯,肌肉勻稱秀美,脈搏下流動的是強悍的力量。
即使是在工地上他也是最顯眼的,自從在曹建功手底下出來之後,到了另一個工地。秦豐一改以往不大跟人來往的性子,什麽人都能搭上話。
卻依舊勤勤懇懇、腳踏實地,因為在趙永青手下學習,對于建築的事情他了解的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能給工頭出主意,哪裏的建材料好價錢實惠,圖紙上從什麽地方開始能節省時間。
現在雖是工頭極器重的人才了,可是仍然能工人們同幹同吃,沒養成半分嬌氣。只是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免想念家中嬌妻。
工人們自由解乏的去處,可是秦豐不願意去,他只是身體發疼的思念眉眉,不願意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偶爾實在想的狠了,自己悶着被子,口裏念着她的名解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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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足之後通常能睡個好覺。馬上就進去十二月份了,可是學校還有段日子才能放假,傅眉也只能跟秦豐通通信。
抽着空回去柳樹屯,看看秦保山。這天下完課之後,她照常出門去吃飯,走到門邊的時候,孫曼曼叫她,“诶,眉眉,你看那邊有個人在看你,長得還怪好看的。”
傅眉回頭看去,這一眼就像是隔絕了時光空間一樣,直直望進那人眼裏。傅眉眼睛瞪的老大,心裏一下就湧上一股不知名的委屈。
秦豐慢慢走到她跟前,眼神火辣的不加掩飾,努力了好久,終于從容一句,“我回來了。”傅眉一下子撲到他身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孫曼曼打量了秦豐好幾眼,想着開口,“這位同志就是眉眉的老公吧,你好,我是她舍友。我叫孫曼曼。”
秦豐跟孫曼曼握了個手,矜持的點頭,他穿了一身城市裏專櫃上賣的大襖。個子挺拔,腿長身體板兒直,氣質實在不像是個農村人。
傅眉緊緊攥住他的手,牢牢的依偎在他身邊,秦豐手上用力,即使是手上出了汗也舍不得放開。傅眉紅着臉跟孫曼曼道別,“那個,今晚我不回去了,你幫我跟舍管阿姨請假。”
孫曼曼雖然笑嘻嘻的,沒有嘲笑的意思,可是傅眉自己心虛,看她笑就不好意思。秦豐也禮貌的道:“麻煩你了,明天我請你們宿舍吃飯。”
秦豐笑的斯文又有教養,舉止都是說不出的氣質,孫曼曼連連擺手,“放心吧,交給我。”
等到孫曼曼走了,傅眉這才轉頭看秦豐,目光眷戀不舍,“你怎麽回來了?”秦豐帶她去吃飯,一邊道:“這段日子那邊上大雪,工地沒法開工,幹脆就早放假了。”
兩人一起到了國營飯店,現在随着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的實施,國家也開始鼓勵大家積極開展自己的私營企業。只是先前集體經濟的政策深入人心,現在還沒有多少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秦豐點了兩個炒菜一個湯,足足吃了兩碗米飯才飽。傅眉吃完之後就看着他吃,眉眼間滿是溫柔笑意。他大口刨完最後一口飯,看她道:“還吃嗎?”
她笑着搖搖頭,吃完飯之後,秦豐帶着傅眉去了他住的招待所。他是今天下午到的,一回來就先辦理了入住手續。
現在冬天,城裏的房屋緊俏,不趕早點恐怕得睡馬路。傅眉在這裏洗了個簡單的澡,窩進了被子,看着秦豐帶回來的東西。
他從浴室鑽出來,直接就撲到床上,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大口吸進屬于她的芳香的氣息,這味道是那麽熟悉,在無數個夜晚折磨的他發瘋,真正的碰到也是真的發瘋了。
傅眉緊緊咬着下唇,迷離着眸子攀在他身上,眼裏一片濃重的情.欲之色。秦豐的頭發還在滴水,冰冷的水珠滴在滾燙的皮膚上是冰與水的觸碰。
他的身體強健有力。一年多的工地生活把他原本就青春的身子鍛煉的越發緊致結實。
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周身都很溫暖,熱乎乎的窩在一個寬厚又堅硬的懷抱裏。屋裏很安靜,窗戶外面偶爾聽到自行車的鈴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子難受,全身都沒有力氣,軟的像是棉花一樣。腰上尤其酸疼難忍,下面細微的麻木中帶着火辣辣的感覺,就是不舒服。
睜着眼睛呆了一會兒,想起來了昨晚的事情,本來她還想問問他其他事情的,就被猴急的欺負了一整晚。傅眉緩緩轉身,身後的人還在睡,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占有意味十足。
呼吸綿長輕緩,睡的很是安泰舒服,臉上沒有了少年的影子。眉毛鋒利,長眉入鬓,雙峰似劍,密而長的睫毛輕顫。
這是她喜歡并喜歡她的人,就這樣默默的看着他,都覺得幸福不過如此。秦豐睡飽了,模模糊糊之間覺得懷裏的人動了動,下意識把人往懷裏攬了攬。
睜開惺忪的睡眼,早上的聲音還有些啞,“醒了?”她眨了眨眼,往他跟前靠了靠,兩人赤.裸相逞。被子裏全是她甜膩的香氣,秦豐吸了口氣。
臉在她脖子上蹭了蹭,身體漸漸熱起來,傅眉察覺到他的變化,連忙往後面躲。“哥,咱們說說話,你在那邊怎麽樣啊。不是還要請我舍友吃飯嗎?啊!你出去。”
秦豐雙臂收緊,随即身子壓上去,把哼哼唧唧的人往床上一按,大勢已定了。傅眉氣呼呼的又被他纏了一個小時,結束後連忙離他遠遠的。
秦豐神清氣爽的起床,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茬,掏出一把電動刮胡刀。不消多少工夫臉上就幹幹淨淨了,比昨天見到的時候還要帥氣。
傅眉端着一缸子熱水,借着喝水的空檔偷偷瞧他,秦豐好笑的把東西收起來。然後拿出一個包裹,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她,“給你買的禮物,你瞧瞧。”
傅眉也不端着了,打開看,裏面裝着一塊白色的手表。圓圓的一圈還鑲着細細的鑽,一晃就閃閃亮亮的,圈在一塊小枕頭上。
看去的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秦豐從後面抱住她,低低的問,“喜歡嗎?”傅眉忍着笑意,任秦豐拿起表給她帶上。
小巧精致的表戴在纖細凝白的手腕上,真說不出來是哪樣更美一些,她嘴硬,“勉強吧。”卻是愛不釋手的看了又看。
秦豐笑着刮她的鼻梁,笑她的口是心非,“那就不要生我氣了。”又想起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她轉身在他身上擂了一拳,“誰叫你那麽壞。”
秦豐把她抱在懷裏,輕輕的抿她的耳朵,“我壞你才更愛我。”還細細說了幾句什麽,傅眉聽的臉紅的快要滴血,“你閉嘴,不準說。”
一天都沒有出去逛過,吃完飯就在房裏厮混了一天,好在是周末。晚上的時候,傅眉帶着秦豐去了她們學校,喊了幾位舍友出來吃飯。
比較活潑的那個拉着傅眉叽叽咕咕的說,“哇,你老公長的太好看了吧,你都沒跟我們說過。”秦豐到窗口去點菜,挺拔的身影,帥氣的面容引的飯店好些人都在看他。
傅眉的幾個舍友看的津津有味,孫曼曼道:“沒騙你們吧,我覺得他比近來那個挺火熱的電影明星都好看。以後我也要找一個這麽好看的,飯都多吃兩碗。”
“我也是。”
“附議。”
傅眉哭笑不得,吃完晚飯送了幾個舍友回學校,傅眉就跟着秦豐慢慢往招待所逛。大街上還很熱鬧,哪家的店裏放了鄧麗君的歌,甜甜蜜蜜的聲音。
大路上一道牆上用白石灰寫着“做無産階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傅眉牽着秦豐的手,一蕩一蕩的,歡喜的不行。
她道:“哥,等以後我畢業了,咱們就在城裏找個房子,再把爹也接過來住。”他安靜的看着她,眼裏滿是寵溺愛慕,低聲應好。
“你在那邊工作順利嗎,趙老師教你的東西都會了嘛?”
說起這個,秦豐确實有驕傲的資本,他一邊上班一邊學習。那麽辛苦,卻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裏掌握了別人兩年的課業,連趙永青都說他可以出師了。
秦豐的心裏滿懷激情,是對未來的信心,他眼睛亮亮的,“眉眉,明年我就不過去了,現在國家支持個人自己先富。我想在咱們市找事兒做,你知道嗎?現在不止建築行業吃香,連帶着周邊事業比如建材也是緊俏貨。”
他在回來之前就調查過了,因為國家各項事業的蓬勃發展,現在建築空前昌盛。而建築需要的磚、砂石、鋼筋、木料,樣樣都大量需要。
因為國家的鼓勵,各種公家的、私有的大小制造廠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芽。可是卻少有人能把建築商、包工頭跟生産材料的人聯系起來。
而他要做的就是成為中間的紐帶,給生産上找買家,給建築商找材料。他現在手裏有了本錢,可是買車拉貨,以前投機倒把生涯走了那麽多地方、認識了那麽多人,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尤其他姐夫趙海林想必手裏的資源不少,他有錢,姐夫有人脈,要是合作,怕是會事半功倍。傅眉聽他說對未來的暢想,秦豐的臉上洋溢着期望的光芒,那麽快樂,她除了支持他還能怎樣呢?
秦豐到底沒再市裏待很久,一來他回去還有事情做,而來待這裏花費也高。秦豐走之後,傅眉學校三個周之後也放假了。
她當天就買車票回去了,家裏早已叫他準備的井井有條,倒是沒想到還有個不速之客。傅眉回家看到在院子裏殺雞的秦琴只驚訝了一秒。
到底也沒問什麽,晚上吃飯的時候都跟沒事人一樣,秦保山看了看幾人,這才對秦琴說,“回來看看就成了,趁着離過年還有幾天,趕緊回去吧。”
秦琴頓時眼眶就紅了,“爹,你真不要我了。”秦保山想拿出煙來抽,可是到底忍住了,緩緩道:“你都是傅家的人了,總往我這裏來叫人家咋想,再說你能在這裏過年不成?”
秦琴說不出來什麽話,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秦豐,秦豐直接道:“爹說得對,以後你也少來,好好在城裏過你的日子。也是家裏養你一場最大的心願。”
傅眉什麽都沒有說,秦保山跟秦豐都表明了态度,她犯不着再去當那個惡人。晚上秦豐把雞都趕進雞圈,剛準備往回走,身後就貼上來一個嬌小的身軀。
冬天都穿的厚實,他還以為是傅眉,笑道:“怎麽?這麽一會都舍不得,非要跟着我。”身後人許久沒說話,秦豐察覺不對勁兒,立馬轉身。
看清秦琴淚眼朦胧的臉,眉頭一下就沉下去,“你幹什麽?”秦琴死死咬着唇,“哥,我喜歡你,她能給你做婆姨,陪你睡覺,我也能。她上了大學,可是我親生父母是大城市人,都有體面的工作,我比她強。”
聽到她對比的這些話,秦豐氣不打一處來,“你都在說什麽渾話,我跟她結婚純粹是因為我愛她。這輩子我只認她一個,跟你說的那些都沒關系。”
秦琴倔強的看着他,忍着羞恥,“跟你有婚約的人是我,跟你相處十幾年的人也是我,你為什麽要變心。”
秦豐無奈的嘆口氣,“你聽好,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除開親情以外的任何感情。我要是喜歡你,當初就不會叫你走,相反,我愛眉眉,甚至跟你父母說想要帶你走,除非拿眉眉來換。所以那個時候我就非她不可了,我為了讓她來這裏,甚至希望你走。”
這話真是巨大的打擊,秦琴一下子就哭了,狠狠的瞪着秦豐,“我恨你!”秦豐望着秦琴跑遠的背影,臉色黑沉沉的,不知在想什麽。
轉身的時候,卻見傅眉站在斜坡上,不知道站了多久,聽到了什麽。秦豐當時臉色一白,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冷了,用那樣卑鄙的手段留她在這窮山僻壤,他希望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可是現在他好像親口說給她聽了,秦豐想走過去解釋,可是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任他怎麽努力就是不動分毫。
傅眉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先轉身回去了。晚上秦琴沒回來,秦家有人來說她想秦桑了,今晚跟秦桑睡。家裏沒人有意見,秦保山點頭表示知道了。
秦豐跟傅眉一晚上沒有說話,秦保山雖然覺得屋裏怪安靜的,但是也沒品出有什麽奇怪。晚上睡覺的時候,傅眉直接回了她先前住的那屋。
秦豐坐在火坑旁邊,眸子一暗,起身便追過去。雙手抵住房門,阻止她将他關在外面,微咽唾沫,神色落寞,“聽我解釋好不好,不要跟我分開睡,你就是打我罵我,也好過就這樣不理我。”
傅眉放開手,秦豐立馬閃進去關上門,從後面抱住她,依戀的在她腮邊蹭了蹭。
屋子裏面安靜無聲,秦豐抱住傅眉許久沒有說話,雙手圈在她腰上。傅眉先嘆了口氣,抓住了他的手。
秦豐立馬加大力氣,緊緊的圈住她,臉貼在她的脖頸間,小聲說道:“對不起,可是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也會那樣做的。我沒有辦法,你跟我是雲泥之別,想要讓你留下,幾乎不可能,那是當時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你怨我也罷,恨我也好,可是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是真的愛你,想跟你永遠在一起一輩子,而能讓我這樣想的,那個人只能是你。”
他還絮絮叨叨說了好多的話,從初見她的印象,一直到對未來的暢想。他想跟她白頭到老,将來走不動了,兩個人互相依偎着,去看夕陽。
而那些事情只有一個前提,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傅眉閉了閉眼睛,“我沒有怪你,就算你們當初沒有要求我來鄉下,我也是會離開傅家的,甚至還不知道去哪裏。”
她雖然這樣說着,但是秦豐還是緊張,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對秦琴從來都沒有其他的想法。以前她是我妹妹,現在或許連妹妹都不是了,我不想因為她跟你有矛盾。”
她是知道的,秦琴當時跑開的時候,已經看見了她站在那裏。傅眉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心态,要說怪秦豐吧,她心裏其實沒有生氣,可是又有一點不順。
她抓住秦風的手,低着頭沒有看他,“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這個事情,你先回去睡,好不好?”
他執着的不放手,漆黑的眸子緊緊盯着她,眉頭打了結,嘴唇微抿。沉着小心的道:“你有什麽不高興,直接對我說出來,你一個人想,鑽牛角尖了我都不知道。”
傅眉不理他了,直接脫鞋上了床,秦豐在地上站了一會兒,随即迅速蹿到他身邊。把人緊緊的摟在懷裏,“眉眉,我對你是認真的,這輩子也只認你一個。”
秦琴回來不過呆了兩天,第二天家門都沒進就走了,秦保山也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