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死在最愛的人手裏

死在最愛的人手裏

警報聲長鳴,四周充滿了各種嘈雜的聲音,似乎能夠聞到硝煙的味道,處處都是未知的危險。

“我們現在正趕往你所在的地方,一定要撐住……”

“警察沖進來了,趕緊跑。”

“……”

那一天其實很混亂。

他手裏拿着□□,往暗處走,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被發現身份,但也絕對不會安全。

就算沒被發現身份,想要他死的人絕對不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脫身,但至少在死之前,得确認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沿着昏暗的過道往下走,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只要繼續走下去就能找到出口,有人在出口處等着他。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有子彈從後心處穿心而入,頓痛感從心髒蔓延至全身,他回過頭,看見了那個朝自己開槍的人。

是易博文!

他手裏握着槍,冷眼瞧着自己。

怎麽會是你?

怎麽能是你!

易博文收起了槍,看着他倒在地上,血液流了一地,卻是無動于衷:“你殺了我的家人,我報仇是應該的。”

他已經對這個人徹底失望,不會再因為他浮起一絲不該有的感情,也能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Advertisement

“呵……”鮮血将他整個人沁染得可悲又可怕,他看着頭頂的吊飾,恍惚了許久“也好,你報仇也是應該的。”

他從來不奢望自己能活多久,只是也從來沒想過會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裏,早知道就不往這邊走了,死在那些人他們手裏起碼還沒有這麽難過。

看到易博文這張臉,他的心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不知道是不是那顆穿透他心髒的子彈造成的。

“殺了我,你要怎麽跟別人解釋?”

易博文站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帶着冷硬的表情:“不會有人發現。”

這種時候,竟然還想着他會怎麽樣,實在可笑。

“也是……”

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身體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痛苦快要将他撕裂,他在這難以言說的痛苦中阖上雙眼……

時俊航猛地睜開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心髒一陣抽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些。

他慌忙從桌子底下的藥箱翻找自己的藥。

藥瓶散落一地,時俊航捏緊自己的手腕,他也一樣狼狽。

“呵……”時俊航坐到地上,心裏亂成一團麻。

“喵嗚~”星月也被驚醒了,從貓窩裏跑過來,蹭了蹭他的手。

時俊航回神,從茶幾底下拿出一個藥瓶,時俊航從那裏倒出兩粒藥來吞下去。

原來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嗎?

可是好真實,夢裏那種心痛的感覺快要将他整個人都撕開,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他不受控制地開始想,易博文會動手殺了他嗎?

應該不會吧,他是警察,不會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選擇,可是他是警察,他有很多辦法在殺了自己之後全身而退……

想得多了,他不由得擡頭看向樓上,安靜了幾分鐘之後擡腳走到樓上。

原本屬于他的床上躺着一個人,那人只占據床的一半,還有一半空着。

是易博文。

時俊航走近床邊,看清楚了他的臉。

易博文本來應該離開的,但是他眼底的烏青泛黑,看起來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不知道怎麽的,時俊航便開口讓他留下來休息。

然而話音剛落,時俊航便後悔了,但是易博文沒給他反悔的機會,當即應承下來,要在時老板這裏借宿一晚。

時俊航沉默了許久,畢竟是自己的提議,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但是這裏面有一個問題,時俊航這裏只有一張床,易博文要住下的話,要麽跟他睡一張床上,要麽睡沙發上。

易博文洗漱完後就等着他安排自己。

時俊航讓他躺床上休息,自己去洗漱,洗漱完出來,易博文已經睡着了。

這些天連軸轉的工作耗盡了他的心力,實在是撐不下去,倒到床上就能直接昏睡過去。

時俊航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就轉身去了樓下,躺沙發上發呆了很久,不知不覺就進入夢鄉……

估計真的是太累了吧,作為刑偵隊長他的警惕性不該這麽低才對,自己從樓下又走上來,他也沒有被驚醒。

時俊航回憶着夢裏的內容,臉上苦笑,在黑暗中紅了眼睛:“你到底會怎麽報複我呢?”

親手殺了他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遠比死亡要可怕和痛苦。

“沒關系,不管你想要怎麽報仇……我都接受。”這是他活該受的,怪不得任何人。

至少,在他露出恨意之前,自己還能得到些許溫情,也沒什麽不好。

第二天一早,易博文準點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懵了一會才想起自己在時俊航家留宿了。

他看向身邊的空位,不像有人在這裏歇息過的樣子。

易博文趕緊起身往樓下走,找到了那個躺在沙發上休息的人,松了口氣的同時有些無奈。

他走近時俊航身邊,拿過一邊的毯子想給他蓋上,還沒來得及動手,時俊航便睜開眼睛,用帶着血光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發現面前的人是易博文之後,他在瞬間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坐了起來。

“怎麽不到床上去睡?”

時俊航避開他的目光,答非所問:“你該去工作了。”

“時間還早,工作再重要也不能忘記吃飯。”易博文拉過他的手捂了捂,想将他的手捂熱“沙發上怎麽也不會舒服的,你要是介意跟我躺一張床上可以跟我說。”

他并不希望自己給時俊航的生活造成困擾,昨天時俊航願意讓他留下,他是真的很開心,他以為他們終于可以前進一步了,可事實卻不是。

時俊航搖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易博文呼了口氣,不再多話,他們之間隔着太多事情了,急躁不來,只能一點一點去理解和處理。

至少,他現在不像之前那樣,完全不知道線頭在哪裏。

“我去做個早餐,有什麽想吃的嗎?”

時俊航還是搖頭。

“那我就随便做了。”

時俊航看着那人松開他的手,轉身走向廚房忙活,心情複雜酸澀。

現在易博文越是對他親近,他就越痛苦。

不,正确的來說,是一邊提心吊膽地享受他對自己的親近,一邊在害怕這份親近突然消失,最後換來他的冷眼和狠話。

他不知道易博文會堅持多久才跟自己攤牌,也不知道真到那個時候該怎麽應對。

吃飯的時候,易博文感覺時俊航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很是擔憂。

時俊航卻明确表示自己沒事。

“真沒事?”易博文擡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确實沒感覺到異常才放下來“要真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別硬撐,記得說出來。”

“嗯。”

直到易博文離開,時俊航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夢的餘韻影響着他,總感覺下一秒易博文将能像夢裏那樣冷眼看自己,并且毫不猶豫地對自己開槍,這張溫和的臉似乎随時會消失。

他讨厭這樣的自己,但是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又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如果到那麽一天,他想要報仇想讓自己去死,那自己該怎麽做?

到後面,時俊航将自己腦海裏的各種想法都清空。

他現在沒必要想那麽多,走一步看一步就算了,想再多對現實來說毫無意義,既然易博文想要這樣報複,那自己就陪他演完這場戲好了。

希望到時候他能夠滿意,能夠體會到一點報仇成功的快感,至于自己……

另一邊,易博文已經到達警局跟賀以安彙合。

任昭衍行車記錄儀的內容修複了一部分。

出事前半年左右的記錄參差不齊。

任昭衍其實很少出門,出門也很少開自己的車,所以行車記錄儀的內容大多是在車庫裏,只有偶爾的幾次會開車出去。

這倒是方便警方的調查。

任昭衍所住的地方安保做得很好,那個箱子不會是在他家裏被放進去的,他們只需要查任昭衍開車出去的時間裏的記錄就行。

行車記錄儀記得不仔細也沒關系,他們只要知道車都去過哪裏,結合這輛車到過的地方的監控一塊查,不會有太多對不上的東西。

賀以安一邊翻看監控一邊感慨道:“要是我們要看的監控都這麽好處理就好了。”

易博文毫不留情地打擊他:“你想太多了,任昭衍只可能是個例,況且他的行車記錄儀也有被損壞。”

行吧!

賀副隊選擇認命,不再多說什麽,乖乖看起手裏的監控。

過了一會,賀以安看完一部分監控後沒有什麽發現,心思不由得活絡了起來:“為什麽偏偏我們查到任昭衍的車時,林知墨卻提前一步将東西給拿走了呢?”

易博文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賀以安猜測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任昭衍遇到的車禍并不是意外?”

羅耀之所以會劫持任昭衍其實是有理由的,因為那輛車上有他們要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任昭衍的做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結果不僅沒能拿走想要的東西,還把命給搭上了。

易博文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羅耀劫持任昭衍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賀以安疑惑:“怎麽說?”

易博文道:“羅耀和羅煌殺人潛逃之前,生活狀态正常,沒跟什麽特別的人接觸過,況且當時他在劫持任昭衍的時候,要求我們給他備車,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對任昭衍的車感興趣的樣子。”

他還能想起那天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任昭衍不耐煩的表情,羅耀想盡辦法想要逃離警方的追捕……

羅煌當時并沒有跟羅耀在一塊,要麽他那時候跟羅耀鬧掰了,要麽就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做,但是那些事情應該不能帶上羅耀。

不巧的是,羅耀被警方找到了,他只能選擇逃跑,而任昭衍很不幸的成為他劫持的人質。

羅耀死了,羅煌只能繼續藏下去,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羅煌都住在陳默家隔壁。

陳默的女鄰居說,那套公寓裏住着父子兩人,只是兒子在上學,不常回家……這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除了羅煌之外,應該還有人去過那套公寓。

賀以安:“是誰?”

易博文搖搖頭表示不清楚:“那套公寓裏發現的DNA只有羅煌一個人,不管是誰,對方很小心沒給我們留下任何證據。”

易博文繼續看着電腦裏的畫面,他突然按下暫停鍵,示意賀以安過來。

賀副隊趕緊停下自己面前的畫面,跑到自家隊長這邊來:“有什麽發現?”

“找到箱子的來源了。”易博文示意他看向電腦屏幕上的監控。

任昭衍那次是去機場接人的,把車丢在機場的車庫之後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一個綁着低馬尾,戴着口罩鴨舌帽的女人走近,她手裏提着個箱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确認過四處沒人之後,她開始嘗試打開車庫裏這些車的後備箱,任昭衍車的後備箱被打開了。

賀以安眯了眯眼睛:“怎麽能不把車鎖好就離開呢?”

将手裏的箱子塞進去之後,女人又四處觀望了幾次,然後迅速離開。

“這就是宴會上那些人家裏進賊的原因。”易博文重新播放了一次監控。

那些人從頭到尾要找的,就是這個箱子。

監控裏這個女人有些慌張,像是在躲着什麽人,她把箱子放到任昭衍的車裏,應該也是為了把這個箱子藏起來。

易博文:“任昭衍家裏也失竊過,他的藥箱被翻得很亂,這說明對方目的明确,要的就是這個箱子。”

并且對方知道這個箱子被藏進了一輛豪車裏,所以将所有有豪車的人家都翻找了一遍。

能知道這麽清楚的細節,那些入室盜竊的犯罪分子要麽已經抓到監控裏的這個人,要麽她就是監控裏的這個人。

“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易博文問身邊的副隊。

賀以安想了想:“但是最後這個箱子是由林知墨拿走的,林知墨跟這些事情有什麽關系?”

這個名叫林知墨的不是一個拐賣團夥的犯罪分子嗎?怎麽又摻和到這個綁架案裏面來了?

易博文意識到他還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解釋,如果只是普通案子,直接說明白就行,但是……

時俊航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牽涉其中,他不敢托大,必須得小心一些。

有些事情見不得光。

“林知墨不只是一個拐賣人口的犯罪分子。”易博文只能這樣跟他解釋“他很可能也只是聽命行事,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将自己藏得很嚴實。”

賀以安嘆氣:“何止是嚴實,我們甚至連那顆子彈的來源都沒有弄得很清楚。”

要查的東西很多,陳默為什麽會被殺,兇手是誰,何東又為什麽會死在陳默家裏,兇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又為什麽要殺他們……

思緒活躍了起來,易博文想起時俊航跟他說過的話,

何東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有自己的正常生活,沒必要去做一些對他來說浪費時間的事。

何況陳默是管理系的高材生,何東不管是學識還是其他的什麽都跟他差太多了,要頂替一個人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何東他真的做得到頂替別人半年時間那麽長嗎?

萬慶文到底有沒有對他們說實話,還是說他一直在戲耍警方?

“你在想什麽這麽入迷?”賀以安伸手到易博文面前晃了晃“想到什麽了嗎?”

易博文站起身:“提審萬慶文。”

“???”該問的不是都已經問完了嗎?怎麽又要提審。

似是看出了賀以安的疑惑,易隊長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