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或許是因為等到游戲結束就見不到她了的緣故?

雖然這時想到分別還為時尚早,但駱放光是想一想,就有點不舍——這麽嬌氣的小孩,要是找不到家可怎麽辦。

而且初見時這小孩還那般狼狽,駱放真的擔心極了她,怕她以後會過得不好。

這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困擾着駱放,讓他一整路都興致缺缺,阮莓拉了拉他的手,問:“駱放哥哥,你怎麽了啊?”

駱放回過神來,問她:“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會慢慢想起來的,不急。”阮莓渾不在意的說道。這短短的兩天裏,她的力量已經回歸了一些,想必她遺失的記憶也會漸漸歸來。

駱放說:“要是等這場游戲結束了,你還沒想起來,該怎麽辦?下場游戲我就不在這兒了。”

茍過三場游戲的李彬曾告訴過駱放,無限世界有許多個互不聯系的小世界,是無法互通的。

“我跟駱放哥哥一起去下場游戲呀。”

小孩還沒認清自己NPC的身份,駱放不想打擊她,只摸了摸她軟軟的發頂,道:“不管你去不去得到一場游戲,我都希望你好好的、快樂的生活。”

“你是在在意我嗎?”

駱放不假思索的答:“嗯。”

阮莓很喜歡被人在意、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這讓她覺得心髒缺失的那一部分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快到村長家的時候,駱放忽然對阮莓說:“小孩,我希望你和我來自同一個世界。這樣,如果你的家人對你不好,我也能對你好。”

阮莓眼珠子轉了轉,謊話張口便來:“我們就是來自一個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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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想法很簡單,和駱放來自一個世界,讓她覺得能夠離駱放更近一步,畢竟她不喜歡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因為那所大瓦房中的人,都是來自一個世界的,除了她。

駱放并未回應阮莓的這句話,因為路予白幾人已經從村長家走出來了。本該好奇發問的阮莓這時一言不發,因為她覺得駱放一點都不相信她……不信也得信,她總有辦法讓他相信的。

駱放察覺到阮莓有些低落的情緒,他轉移話題:“你不是問找村長做什麽嗎?我們昨晚上交流了一下已知信息,發現共有的信息,就是紅燭。我們需要紅燭。”

“哦。”阮莓心不在焉。

路予白他們已經走了過來,聽見二人的對話,路予白道:“村長說村子裏已經沒有紅燭了,只有方城才有。只不過有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我們沒有錢。”

“別擔心,村長不是說了讓我們打工掙錢嗎?”丁能大大咧咧道。

李彬忍無可忍:“那是打工嗎?那踏馬是送命吧!”

阮莓的好奇心終于被勾起來:“到底是什麽呀?”

“村長說村裏最近要辦喜事,缺了口棺材,讓我們去村裏墳地外砍槐樹來做一口棺材。”路予白回答道。

阮莓眼睛一亮:“我最喜歡做手工啦,讓我來。”

李彬開始陰陽怪氣:“做吧,自己做的棺材,躺進去才更親切。”

“我家小孩要是真躺進了棺材,我也會把你敲暈了去墊背。”駱放聲音漸冷。

“這場游戲的主題很明顯是冥婚,肯定不是阮莓倒黴就是許蓮倒黴啊,關老子屁事。”李彬嗤笑道。

阮莓捂着嘴笑:“萬一他們偏好重口味,看上你了呢?”

“好了好了別吵了,咱快去伐木。村長說後天雙喜就要出嫁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路予白看李彬臉都綠了,連忙打圓場。

李彬桀骜的離開:“老子不去!”

丁能大步邁開到李彬面前擋住他,有些不高興的說:“你咋又縮呢?不行,你得跟我們一起去!”

“許蓮跑沒影兒了,老子管後勤去,想吃飯就讓開!”

丁能連忙往旁邊退了一步,不敢再攔着他,李彬恍若肩負重要任務的戰士一般揚長而去。

他一路往暫住的大瓦房的方向走去,但因為對囍事村不甚熟悉,正當他以為他迷路了的時候,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許蓮。

許蓮正坐在一戶人家的門口,她身邊坐着一個身着淺藍色襖褲的妙齡女子,正低着頭在抹眼淚。那雙正在拭淚的手十指纖細,一看便知是不沾陽春水,修剪圓潤的指甲在陽光下泛着粉色的光芒。

李彬走了過去,直接問:“許蓮,你在這兒幹什麽呢?”

許蓮正在低聲安慰女子,冷不丁的看見忽然出現的李彬,她有些慌張,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我路過,看見她哭了,安慰一下。”

“瞎好心!”李彬揚長而去。

許蓮看李彬走遠了,才接着同身邊的女人說話:“雙喜姑娘,你別哭了,我真的,可以幫你的……”

雙喜擦掉最後一滴眼淚,擡首,直勾勾的盯着許蓮,淚眼朦胧間浮現出詭異笑容:“好啊。你比他們都聰明,你會活下去的。只有你,會活下去。”

……

阮莓本來想跟着駱放他們一起去砍樹的,但山路難行,駱放硬是把阮莓送回了暫住的大瓦房才離開。

阮莓在門口坐了一會兒,她找不到樂子,正是無趣的時候,鼻翼間飄來了一陣清香。

她循着味道看過去,便看見門口的大槐樹上開滿了潔白如雪的槐花,那一枝枝槐花隐在綠葉間,相映成趣。

阮莓聞着這花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往四周望了望,見四下無人,就站起身,靠近那棵大槐樹,手腳并用,不過須臾,便輕快敏捷的爬上了大槐樹。

她找了一根粗壯的枝幹,調整好了姿勢,便靠着樹幹懶洋洋的躺了下去。朵朵槐花近在咫尺,她伸手摘下了一枝枝桠,枝桠上綴滿了沉甸甸的雪白。

那枝枝桠被阮莓抱在懷裏,然後慢悠悠的摘下一朵,喂進嘴裏。剎那間,有清甜的香氣自唇齒間蔓延開來,讓她舒展了眉眼,露出了愉悅的笑意。

阮莓吃了一會兒,算是解了饞。原本沉甸甸的枝桠也只剩寥寥無幾的的幾朵,她本想多摘幾枝綴滿槐花的枝桠,讓駱放吃,但在手觸碰到一枝枝桠的時候,她耳畔忽然間傳來了一道輕細的聲音。

“你能不能不要摘了,給我留一點兒。”

阮莓順着聲音看過去,便看見了一個隐在雪白槐花、碧綠枝葉間的年輕姑娘,她的身子是半透明的,阮莓這般看過去,還能看見陽光打在她身上的斑駁樹影。

槐樹陰氣最重,尤其是這無限世界的槐樹最甚,寄生于其上的鬼怪,只要不離槐樹,便是青天白日也可出來活動。

阮莓盯了她一眼,說:“雖說你寄生于此,但這槐樹也不是你的,我餓極了要摘幾串槐花吃,怎麽就不行了?”

“可你已經摘了一串吃完了……”那女鬼瑟縮在一邊,小聲說道。

“我就要摘,你過來打我呀。”

女鬼有些氣惱:“你別逼我!”

“來,打架呀。”阮莓撸起過長的袖子,朝着女鬼咧開一排潔白的牙齒:“今天不是你吞了我,就是我吞了你。”

無限世界的鬼怪除卻吞噬人類,吞噬同類也是一個不錯的提升力量的渠道。雖說阮莓失去了記憶,但身體留存的本能尚存。

“我跟你拼了!”女鬼朝着阮莓撲去。

一團黑氣自阮莓手中浮現,她瑩白圓潤的指甲變成尖銳利爪,穿透了女鬼的身體,緊接着強行掐住了女鬼的脖頸。

女鬼察覺到了危險,開始拼命掙紮,阮莓的力氣不算大,女鬼掙紮的這一下,讓她掐着女鬼直接栽下樹去。

阮莓被摔懵了一瞬,然後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她便直接掐住女鬼的魂體,強行全部塞進了口袋裏,準備留着一會兒饞了當零食吃。

許蓮快步走來,将阮莓扶了起來:“莓莓,怎麽摔了?快起來。”

阮莓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指甲已經恢複了正常色彩,泛着淡淡的、可愛的粉色。她在殺了許蓮和繼續僞裝間猶豫了一下,然後就着許蓮的手站了起來。

“我想摘槐花,姐姐幫我摘吧。”阮莓指着滿樹的槐花,說道。

許蓮可不敢動這槐樹,她想起和雙喜的約定,對着阮莓說道:“莓莓,咱們去找駱大哥他們吧。我們去幫他們砍樹。”

“但天快黑了,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阮莓懶得走:“你要去就去呗。”

雙喜昨晚上都被阮莓給氣哭了,許蓮選擇了站在鬼怪這一方尋求鬼怪庇佑,自然要幫雙喜出這口惡氣。

她好聲好氣的勸道:“去吧,說不定我們還能在路上遇到他們。”

“行叭。”阮莓捏着口袋,漫不經心的說:“我走不動道,姐姐背我。”

許蓮看了眼阮莓的小身板:“好。”

許蓮在阮莓面前半蹲下來,阮莓爬上她瘦弱的背脊,便覺許蓮背脊一彎。

許蓮沒想到,看起來小小的阮莓份量着實不輕,她仿佛背負了生活的重擔,一步一步的艱難前行。

她并不知,壓在她身上的除卻阮莓,還有一只她看不見的鬼怪。鬼壓身的重量,可不是含糊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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