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季青很快的探望了病床上的何予安之後,便回到了三樓病房彙報情況,三樓病房依舊只有路予白和李思眠在面面相觑,鬼嬰享受着李思眠最好的照顧,睡得正香。

“何予安一切都好,不過她懶懶的,看着有些不太搭理人,我還問她關于她那個男朋友的事情,但她什麽都不說,還一直說她不記得了。”季青無奈的說:“她不願意說,我總不能逼問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現在已經中午了,想起晚上即将到來的一場惡戰,李思眠不由得有些頭疼。

“我現在帶着這鬼嬰直接去找何予安,無論這是不是何予安的孩子,我們去問過總沒有壞處。”

李思眠拖着一條傷腿身殘志堅的欲抱過鬼嬰前往何予安的病房,季青歉疚的說道:“都是我沒能扶好梯子,對不起,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

路予白失血過多,他的精神有些不濟,眼神也有些渙散,躺在病床上虛弱的說:“快去吧,不然就要做手術了。”

李思眠看了眼路予白,點了點頭,然後便和季青帶着鬼嬰又一次去找何予安,但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除了他們玩家,何予安根本看不見正躺在李思眠臂彎酣睡的鬼嬰。

何予安對于他們說她還有一個孩子的事情表現出了極大的抵觸,她瞪大了眼睛,說:“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你怎麽沒有男朋友啊,你昨天還跟我們說你爸媽拆散你和你男朋友……”

何予安的情緒有些激動。

直到護士前來給何予安打針,吵鬧的房間才安靜下來,何予安打了針之後,便沉沉睡去。

護士看向李思眠和季青,說:“兩位病人,你們也趕緊回到病房吧,今日份的針,你們還沒有打哦。”

李思眠和季青面面相觑,最後只能不甘的回到病房中。

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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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莓因為那段記憶的原因心情煩悶,打算離開第四醫院去找盲徒,在她走到第四醫院大門的時候,她忽然看見了一個在醫院門口徘徊的青年。

好奇心爆棚且愛管閑事的阮莓走到大鐵門前,隔着鐵栅欄好奇的問:“這位哥哥,你在這兒幹什麽啊?”

“我……”青年擡頭看了眼頭頂被風雨侵蝕的五個大字,目光中浮現一抹驚恐:“小妹妹,這裏是第四醫院嗎?”

“對呀。你擡頭就能看見。”

“可是這上面,寫的是第四瘋人院啊!”

“對呀。”

郁陽猛地上前,抓住冰涼生鏽的栅欄,沉聲說道:“這裏從前還沒有這麽荒涼的時候,我小時候就住在這裏。但是這裏的的确确是一家瘋人院。這家瘋人院不同于普通的瘋人院……”

“你幹嘛對我說這些呀?”

“我有些怕,就和你分享一下。”

阮莓說:“你不該和我分享這個,你該和裏面的玩家分享這些。”

郁陽不解的看着她,然後說:“我就是想進去,也是有心無力,這這兒已經封閉了。”

“本來不該是我領你進去的,不過今天……幫幫你們好啦,偶爾還是要做做善事噠。”阮莓低聲嘟嚷着,然後摸出一塊手帕,将手帕放在了生鏽的鐵栅欄上,左手覆了上去,随手一掰,鐵栅欄就被她掰斷了一根。

阮莓将手帕和鐵門殘骸丢到一邊,對着郁陽說道:“進來吧,我帶你們去找他們啦。他們可以幫你。”

郁陽奮力從栅欄裏擠進來,感激不盡的對阮莓說道:“謝謝你!”

阮莓很快就帶着郁陽走到了三樓的病房裏,季青和李思眠還沒有回到病房,他們還坐在曾經是駱放現在是路予白的病房內,手臂無力的耷拉在了身側。

季青看見阮莓,立刻友好的對着她笑了笑,說:“莓莓,我們剛剛被護士按着打了針。你呢?打針了嗎?”

阮莓沒理會,她走到一邊坐下,然後對着郁陽說:“你該對他們說。”

郁陽:“……”

“他要和我說關于第四醫院的歷史,我想你們會比較需要,所以就幫你們把他帶過來啦。”阮莓語調輕快的解釋道。

李思眠強忍恐懼,輕聲說道:“謝、謝謝你。”

在來的路上,阮莓就告訴過郁陽,眼前的這些人能夠幫助他。雖然郁陽覺得這些人看起來都弱不禁風,還有一個竟然還躺在病床上哀嚎,都沒有阮莓厲害,但他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繼續說道。

“……之所以說第四瘋人院不同于普通的瘋人院,是因為這家醫院,不僅會接收病人,他們連健康的人,只要錢到位,都會接進來醫治。因而在事情被爆出來之後,這家瘋人院就被查封了。”

“沒想到,時隔多年,第四瘋人院又重新來張,甚至連地址都沒有改變,而是直接改名成了第四醫院!實在是匪夷所思!”

正在哀嚎手臂痛的路予白忍不住問:“沒病的人他們收進來幹什麽?”

郁陽沉重道:“不可言傳,只能意會。總之只有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什麽都敢做!”

“哦,懂了。”路予白接着問:“可他們會怎麽醫治啊?”

“第四瘋人院最惡名昭著的就是他們的藥劑,他們所謂的痊愈,也不過是另一種精神折磨——他們會洗掉病人的記憶,讓病人對醫院生出歸屬感,然後便算痊愈。”

路予白看向他手臂上的針孔:“不會是這個吧?”

“我不知道。”

李思眠忽然說道:“如果你說得都是真話的話,那你的女朋友應該已經被藥物影響,失去了和你的記憶了。恐怕很快,她下一個忘記的,就是她自己。”

“我該怎麽辦?”郁陽不安的問。

李思眠提起趴在她腿上玩的鬼嬰,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他長得像不像你剛出生的兒子?”

郁陽:“……?”

郁陽什麽都沒有看見,李思眠只能又一次作罷。

“莓莓,現在我們這兒就你是能動的了,你能不能幫我們把這兄弟帶到何予安那兒去啊?”

阮莓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她只是很好奇郁陽看見不認識他的何予安會不會崩潰。

但他沒有。

哪怕何予安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全是警惕和陌生,這個瘦弱的青年始終耐心的告訴何予安他們從前經歷過的種種。

阮莓靠在門框上,聽得昏昏欲睡,她打了好多個呵欠,随便看了一眼何予安,何予安聽得非常認真。

阮莓想,他們人類的情感當真是複雜又無趣。不過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喜歡這種情感呢?

阮莓懷揣着疑惑,一直到傍晚夕陽昏暗,何予安疲憊睡去,郁陽才輕手輕腳的的離開病房,阮莓小皮鞋踏得噠噠作響,還讓郁陽拼命的朝着她擺噤聲手勢。

阮莓故意使勁兒一跺腳,果不其然看見郁陽着急的目光,她得意的笑起來:“這麽緊張做什麽?何予安都睡着啦,就算是被我吵醒了,也可以繼續睡呀。”

“但我不希望安安被吵醒,她看起來非常虛弱了。”

“為什麽不希望?”

“因為我心疼安安。”

“為什麽心疼?”

“因為我愛安安。”

“愛她就不想讓她被我吵醒嘛?”

“不僅如此,我愛她,便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阮莓說:“我也愛我的哥哥。”

“哥哥?”

“對,是我不久前認識的哥哥。”

“那你們是兄妹關系嗎?”

“當然不是,我只有一個姐姐,但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那就是暧昧關系了。”

“什麽是暧昧?”

“就是在互相成為男女朋友之前雙方必須經歷的一個階段。”

“為什麽要暧昧?”

“因為要為成為男女朋友做鋪墊。”

阮莓若有所思,她不再問下去,而是感慨道:“你知道的真多。我有時也會羨慕普通的人類,因為他們可以長得很大,可以知道的事情也非常多。”

可她死在了十四歲,雖然生命并未終結在十四歲,但那些似乎只有随着人類漸漸長大才能經歷、感受的,她都無法經歷,無法感受。

郁陽笑了笑,然後憂心忡忡的說:“可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知道,你去找剛才那些人商量吧,我要去找哥哥啦。”

在經過和郁陽的談話之後,阮莓總覺得,雖然有些事她無法與哥哥經歷、感受,但她依舊想要,假裝一下。

假裝,他們在暧昧;假裝,她可以成為哥哥的女朋友。

懷揣着這種心情,阮莓問:“我哥哥今天去找你了,你見到他了嗎?他在哪兒?”

“抱歉,我不知道。”郁陽暗忖,原來阮莓說的哥哥,就是今天那個男人。

阮莓便快步上樓,打算站在高處,感知一下駱放的位置,卻不想她剛剛走到八樓,就看見光線昏暗的走廊上,駱放坐在她的房門邊。

駱放背靠着牆壁,一條腿直伸,一條腿曲着。他的右手搭在那條曲着的腿的膝蓋上,手握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上還有未幹的鮮血,正在緩慢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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