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駱放頭微微低垂着,雙眼疲憊的淺阖着,似乎是正在淺眠。

阮莓還站在樓道,她見此,選擇脫下了走起路來會發出清脆聲音的小皮鞋,然後踮着腳,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駱放身邊。

她也不嫌棄地上髒了,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駱放的身邊,也不鬧他,就是單純的坐着。她什麽都沒有想,她在發呆。

兔兒爺紅色的眼睛輕微轉動,偷偷的看了阮莓一眼,有些詫異她的安靜與溫順。不過阮莓不吱聲,兔兒爺也不敢說話,只能安靜的陪她坐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走廊安靜得只剩下駱放平穩的呼吸聲,直到月移中天,天色徹底暗下來,寂靜的走廊只有樓道裏屬于安全出口的綠芒。

駱放終于睜開了眼睛,他一睜開眼,就立刻看見了阮莓。

她就坐在他的旁邊,他可以看見她白白嫩嫩的臉頰,嘴角輕抿時露出的酒窩,漆黑清澈的眼眸,又長又翹的睫羽。

小姑娘正盯着對面潔白的牆壁看,眼珠子好半天才眨一下,看起來呆呆的。

駱放從她漆黑清澈的眼中回過神來,四周一片漆黑,樓下還不斷的傳來十分吵鬧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他在這兒休息了多久。

他從神廟回來後,疲憊至極,但依舊想馬上見到阮莓,但是他來到第四醫院住院部八樓,卻沒能看見阮莓。

駱放便等在了門口,沒想到睡着了。

他伸出幹淨的左手在阮莓眼前晃了晃,阮莓懵了一瞬,然後眨了好幾下有些酸澀的眼睛,偏過頭看向駱放。

她臉上立刻有了笑容,頰邊一對酒窩甜美天真:“哥哥,晚上好呀。”

“莓莓在我旁邊坐多久了?”

“傍晚的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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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放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他無奈的說:“其實莓莓可以叫醒我的,難得看見你這麽安靜。”

“因為哥哥看起來很累呀。”阮莓活學活用,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我愛你,所以不願意在哥哥疲憊得時候鬧你哦。”

駱放忍俊不禁:“和誰學的這種話?”

“郁陽啦。”阮莓說着,瞥了眼駱放握在右手上的匕首,匕首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刀面白亮鋒利。她問:“哥哥這次出去,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鮮血的味道,哥哥是受傷了嗎?”

“我沒事。”駱放的确受傷了,但也沒有什麽大礙,他接着說道:“我今天無意間走到了一座神廟,遇見了一個人。”

“是誰?”

“他一身黑衣,身背鐮刀,目不能視。”

“啊,是盲徒哥哥呀。”阮莓又不着痕跡的瞥了眼那把匕首,她似是有所忌憚,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

“又是一個鬼怪,告訴我,你不是人,不是玩家。盲徒說你會在新鮮感消失後,将我制成人偶。”

阮莓唇角的弧度漸平。

“希陵今早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他還告訴我,你愛的是神明。”駱放直接說起了他早晨心情不好的原因,他直白的問:“所以,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阮莓張了張嘴,謊話已經到了嗓子眼的時候,卻莫名的被堵住了。她有些慌張,不該這樣的,她最會說謊了。

最終,阮莓咽下了她常說的甜蜜的謊言,模棱兩可的問:“哥哥想知道什麽?”

“你愛神明?”

阮莓毫不猶豫的搖頭。

“你是鬼怪?”

阮莓按在兔兒爺雪白胳膊上的手倏的收緊,她努力的迫使自己搖頭。

她否認的原因早已不是她不想被玩家團體排斥,而是她明白沒有人類會不懼怕、憎惡随時可以奪取他們生命的鬼怪,她不想看見駱放看向她的目光帶上懼怕與厭惡。

不過沒關系,沒關系,等到哥哥成為她的人偶,她就不用再害怕這個了……

兔兒爺和阮莓休戚相關,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阮莓心中巨大的情緒波動,其實也不用感受,全都體現在阮莓那只恨不得把他胳膊揪下來的手上了。

駱放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他繼續說:“莓莓,如果你愛的不是神明的話……”

“我不愛祂!”阮莓立刻反駁,她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不愛祂,愛我嗎?”

阮莓一怔,然後下意識的想要點頭,但腦袋被駱放按住。駱放的力道不重,但阮莓還是立刻安靜了下來。

“莓莓,我喜歡你,我也愛你。”駱放低聲說道:“其實很早就想對你說了,但一直拖到了現在。你不要着急點頭,你再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你對我究竟是小孩子過家家,還是男女之情?”

“我也愛哥哥。”阮莓急切的說道:“就是,想要哥哥成為我的……我的男朋友的那種愛。”

阮莓更喜歡的說法是讓駱放成為她的所有物,但駱放卻可能會更喜歡後面的那種說法,所以阮莓很快改口。

“确定嗎?”

“不反悔?”

“我很認真,不是在和你玩。”

阮莓認真的點頭,然後她似乎是有點不高興的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孩子的仰慕,與大人的愛,我分得清。”

駱放一直僵着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朝着阮莓走近了一步。

只不過,阮莓看起來是真的很害怕他手中的匕首,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駱放将匕首把遞到了阮莓身前,他說:“盲徒曾想要用這把匕首傷害莓莓,我明白,如果不想讓莓莓受傷,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但我太弱了,他還是逃了。”

阮莓看着那把曾被神明握在手中的匕首,目光有些恍惚。

“盲徒說這把匕首能夠重創鬼怪,我現在把這把匕首送給莓莓,希望莓莓能用它保護好自己。”

阮莓眼中泛起奇異的喜悅波光,她驚喜的說:“真的嗎?”

駱放又将手往前伸了一些。

阮莓捏住了匕首把,鋒利的刀光映在了她白皙的臉蛋上:“謝謝哥哥的禮物,我,非常喜歡。”

阮莓将匕首塞到了兔兒爺環繞的雙臂中,兔兒爺偷偷的抱緊了這把匕首,高懸的心稍稍下落。

“哥哥,你知道嗎?神明是世間萬物的化身,但他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唯有祂的遺物,散落在無限世界各處。這把匕首,就是遺物之一。”

“遺物?”

“遺失的物品。”說這話時,阮莓漆黑的眼眸波光潋滟。

駱放認真的記下。

将兩人的關系梳理清楚之後,阮莓不忘将醫藥箱遞給駱放,讓他包紮傷口。阮莓也曾躍躍欲試的想要幫忙,但駱放并不想滿身的蝴蝶結,便拒絕了她。

等到一切結束,天空也翻出了魚肚白。昨夜外面依舊在下雨,打開窗戶便能聞見潮濕的泥土味,以及凝結在空中化不開的血腥味。

駱放這才想起,樓下的玩家們應該又已經走了一波劇情了。他這時候不得不再次感慨,托了阮莓的福,一種游戲兩種玩法,他和樓下的玩家們玩了不同的游戲。

他已經适應了這暫時的吸血鬼身份,所以打算下去看看,隊友們的情況怎麽樣了,阮莓自然是跟着他一起下樓。

如今郁陽出現,游戲劇情已經明晰,阮莓又感覺到游戲即将結束。她忍不住想,才剛剛成為哥哥的女朋友,就又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了。

……

樓下的情況有些慘烈,但好在并未出現人員傷亡,情況最差的自然是沒能幫鬼嬰找到媽媽的李思眠。

李思眠真真實實的斷了一條腿,她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除此之外,季青和戚恒也負傷,路予白倒是生龍活虎了一些,只不過眼神有些呆滞。

駱放追問路予白過後,更覺得不對勁,阮莓倒是看出什麽來了,她對駱放說:“郁陽說,第四醫院,有一種可以洗掉病人記憶的藥劑。”

駱放說:“我們去醫院的制劑室看一看。”

“好呀。”

“我之前聽護士說過,制劑室在地下室。所以環境有可能不會太好,莓莓,你在上面等我。”

“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因為阮莓堅持,所以兩人最後一起朝着醫院的地下室走去。

與此同時。

住院部的某間病房傳來了一聲慘叫,剛才一直沒反應的路予白猛地驚醒,然後順着慘叫聲摸了過去,呆滞的眼睛裏爆發了吃瓜的光芒。

等他趕到,看到的就是被護士們制服的戚恒,以及滿頭是血的季青。

季青的眼神驚恐,他指着被護士人工麻醉一掌打暈的戚恒,說:“他想殺我!他是背叛者!醫院白天不允許喧嘩,所以他被護士控制住了。路大哥,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路予白還記得,就在不久前,他也曾被背叛者攻擊過。于是路予白立刻說道:“我們把他綁起來!”

“可他要是醒過來了,還會對我們動手的……”季青看向路予白,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們想自保,就必須殺了背叛者。”

路予白:“……”他做不到。

護士将暈倒的戚恒丢在一邊,然後說:“病人,白天請保持安靜。另外,今晚是病人你手術,請做好準備。”

季青的臉色在一剎那間變得很難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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