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阮莓和駱放很快走到了地下室入口,駱放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阮莓在看見那狹長漆黑的樓梯之後,就不願意往下走了。
駱放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束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長長的樓梯,樓梯上倒是還算幹淨,就是兩邊牆壁上不是黑色就是紅色,看着又髒又吓人。
阮莓看了眼駱放手裏拿着的手機,她記得人類都十分喜歡這種小玩意兒,也不知道有什麽特別的。
駱放忽然按滅了那光束,阮莓疑惑的問:“不進去嗎?”
“等一下。”
駱放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放到了阮莓的面前,阮莓在屏幕上看到了她自己。
“我們還沒有過合照,拍一張吧。”駱放站到了阮莓身後,一只手虛虛的放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則是指着手機。
屏幕裏的小姑娘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有些呆,也有些懵,而她身後的男人唇角微微上翹,溫柔的笑意一直融進眼底。
相機忠實的将這一刻記錄下來。
阮莓被那聲“咔擦”的聲音吓了一跳,她立刻開始鬧脾氣:“我不喜歡這個,這個聲音,像是木倉的聲音。我讨厭木倉。”
“別生氣啊。”駱放掐掐她鼓起來的臉蛋,将照片遞給阮莓看:“看我們家的小孩,多可愛。”
阮莓看着照片裏一臉懵懂的她自己,覺得不夠完美:“這張不好看,我不喜歡。”
“很好看啊。”駱放随手設成桌面,他說:“這樣就能随時看見莓莓了。”
阮莓盯着他的手機屏幕,開始挑剔:“但為什麽裏面要有一個哥哥,只有漂亮可愛的莓莓不好嗎?”
駱放就着阮莓的性子來:“那我再給你拍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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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一會兒我回去挑一件漂亮的小裙子。”阮莓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長裙。
“好好,進去了。”
“嗯嗯。”
樓梯的傾斜程度很大,又很長,駱放擔心阮莓摔跤,所以伸出手攥住了她冰涼的手,帶着她一路向下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因為沒有電自動關機了,但光線已經從黑暗變成昏暗,所以駱放依舊穩穩當當的牽着阮莓。
阮莓乖巧的跟着駱放,在她臂彎裏的兔兒爺偷偷的用他的耳朵戳了戳阮莓的胳膊,阮莓垂首,疑惑看去。
兔兒爺小幅度的舉起手,指了指駱放另一只手裏握着的手機,用駱放聽不見的聲音對阮莓說:“我也想要和莓莓的合照。”
阮莓将兔兒爺往上擡了擡,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柔軟的臉頰,說:“好。”
兔兒爺欣喜的應了一聲,他知道,阮莓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已經不生他的氣了。
莓莓真的是很好哄的小姑娘。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駱放,然後嘆了口氣。
又往下走了沒多久,阮莓忽然腳下一滑,摔在了駱放的身上。
因為這變故,兩人同時看向地面。
這兒的光線已經足夠明亮,因為前方有着許多照明的白熾燈,雖然白熾燈并不是非常明亮,但勝在這裏非常黑暗。
所以,兩人能夠清楚的看見地面。
“這是什麽?”
阮莓的眉頭皺得很緊:“是屍油啦。”
“哦。”駱放也不問阮莓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哥哥背我,我不要踩着這個。”
駱放沒說話,只是身子已經彎了下去,阮莓熟稔的跳上他寬闊的背脊,任由他背着她往前走。
因為腳底下的屍油,所以接下來會看到什麽,駱放和阮莓心裏也有了個大概。在白熾燈昏暗光芒的籠罩下,他們看見了無數的解剖臺,上面是零散的肢體。
不遠處還有一個巨大的福爾馬林池,上面飄浮着斷肢,說不定裏面就有李思眠的一條腿。
駱放胃裏有些不适。
阮莓懶得看這些,将臉埋在駱放的頸窩,聲音軟綿綿的說:“哥哥,再往前走一點,這裏一點都不好玩。”
駱放:“……莓莓,不要在我脖子上吐氣!”
“為什麽,可我不想看這些,哥哥非要我看這些嗎?”阮莓不但不聽話,還變本加厲的舔了一口駱放的脖頸:“你昨晚上也這樣的,你還舔我。你可以做的事我為什麽不能做?”
駱放:“……”
他一個踉跄,險些帶着阮莓一同摔下去,站穩後,他将背上的阮莓放了下來。
“莓莓,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你忘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嗎?”
“我沒有目的,我要和哥哥談戀愛。”阮莓沒心眼的撲上去撒嬌:“哥哥抱抱。”
絕對沒有人可以抵禦這樣的小姑娘,反正駱放不行。
駱放沒脾氣的穩穩抱住阮莓。
阮莓很滿意的繼續撒嬌:“哥哥親親。”
駱放不好意思:“……有人看着呢,乖,回去再親。”
左邊過道一個沒有眼睛的腦袋,右邊一個全是眼睛的玻璃容器,正在靜靜的看着談戀愛的兩個人。
阮莓抱着駱放的手臂借力蹦起來,“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臉頰。
駱放簡直拿她沒辦法,他将阮莓橫抱起來,帶着她往前走,阮莓得到了一直很喜歡的公主抱,也不鬧了。
駱放抱着阮莓,阮莓抱着兔兒爺,本是十分和諧的畫面,但兔兒爺總覺得他不該出現在這裏,他應該也躺在解剖臺上靜靜的看着他們戀愛。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底,這第四醫院竟将制劑室設在了地下室的最裏面。簡陋的鐵門上挂着一把生鏽的鎖,不過鎖是幹淨的,看得出經常會有醫生護士進來。
駱放指尖放在鎖上,這鎖不結實,被他一把扯了下來,阮莓站在一邊拍手:“哥哥真棒!”
“進去看看。”
“嗯嗯。”
制劑室很大,彌漫着刺鼻的藥水氣息,駱放走到那些瓶瓶罐罐面前仔細查看,阮莓則是随手拿起嗅嗅,然後嫌惡的丢到一邊。
駱放在檔案櫃裏找到了常用藥劑的資料,資料的字跡潦草,邊緣泛黃,看得出是已經有很長的一段年頭了。
或許是因為清洗記憶是常用藥劑,所以就被夾在第一頁,資料上顯示,只需要七天,就能洗掉病人的所有記憶,是醫院的得意之作。
“七天正好就是何予安出院的日子,看來也是這場游戲的期限。不過因為記憶會漸漸消失,所以真正的時間恐怕還不足七天,必須盡快通關。”
阮莓在繼續玩其他的藥劑,随便拿起一瓶,說:“哥哥,是這個嗎?”
駱放點點頭,說:“是。”
阮莓覺得這個有意思,趁着駱放在看資料,偷偷的拿了一瓶塞到兔兒爺懷裏,讓他藏着。
阮莓又拿起第二瓶藥劑,她晃了晃裏面的液體,問:“那這個是什麽?”
“是一種短時間內能夠提升力量的藥劑。”
阮莓也想要,不過……
“哥哥,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阮莓饒有趣味的說道:“玩家們每天都需要打針,在他們打第三針藥劑之前,手臂上應該只有兩個針孔,但在季青的手臂上,卻有三個針孔。”
“你懷疑季青是背叛者,第一晚他攻擊路予白,就是打了這種藥劑?”
“嗯。哥哥說背叛者不是戚恒就是季青,依我看來,季青的嫌疑要大一些。”阮莓又說起路予白的态度:“小白哥哥倒是覺得戚恒是背叛者,或許是因為他做手術的那晚是季青第一個來救他,但我覺得,季青太假了。”
那種讨巧賣乖的人,阮莓可見得太多了,在禱陵莊園裏偶有與她綁定的背叛者,面對着她,一般就都是這樣。
駱放點點頭,說:“今夜必然還有一個玩家要做手術,不是季青便是戚恒。如果季青是背叛者且他被選中今夜手術,那麽季青必然會在白天動手,因為他不可能等到晚上,任人宰割。”
或許是為了印證二人的想法,地下室的入口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阮莓立刻好奇的探出頭看過去,就見一道人影拖着兩個人走入了地下室。
他的袖管挽起,在光潔的手臂上,又多了兩個新鮮的針孔,他也其中一個針孔,身形變得高大強壯不少——同駱放在游戲開始的第一晚看見的那人一模一樣。
季青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抓了個現行,他将路予白和戚恒拖到制劑室的門口才停下腳步休息了一會兒。
他成功鼓動了路予白對戚恒動手,但醫院有規定,白日不可喧嘩,所以路予白成功的被他借護士的手制服,不過因為将兩人帶到這裏來需要花費不少力氣,所以他不得不又給自己打了一針。
季青嘆了口氣,說:“抱歉,我無意傷你們性命,成為背叛者非我所想。所以我現在要給你們加大劑量注射洗掉記憶的藥劑,你們忘掉關于為人時的一切,好好在這裏生活下去吧。”
路予白和戚恒因為一路的颠簸已經悠悠轉醒,不約而同的憤怒的盯着他。
“希望我的善心能幫助我成功通關這場游戲。”季青微笑着說:“李思眠已經斷了腿,不足為據;阮莓那種小姑娘,現在的我能打十個……”
并不是,一百個季青都不夠她玩的。阮莓不服氣的想冒出頭去為自己正名,被駱放按了回去。
季青發揮反派本色繼續哔哔:“最後就那個後來就沒見過的少年和駱放了。前者一直沒出現,可能已經死了;後者……我若是挾制了阮莓,不怕制服不了他。”
“這場游戲,真的太簡單了。”
正在這時,季青身後制劑室的門發出刺耳的吱呀一聲響,被人從裏面推開。
阮莓無異于是駱放的逆鱗,駱放冷聲問:“真的那麽簡單嗎?”
季青的臉色瞬間變了。
阮莓癟癟嘴生氣,哥哥不讓她出頭,偏偏要自己在季青面前出風頭,哼。
路予白的眼睛裏爆發了明亮的光:“駱哥,莓莓,你們怎麽在這裏!真是太好了!”
“我們在這裏約會啦。”阮莓立刻語氣輕快的說。
路予白:“……”
這種地方約會?他們玩的果然不是同一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