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混亂
混亂
旁人自是不解他們莫名其妙的對話，未等詢問清楚，侍衛來報，楓林石窟內有人躲藏，已堵住洞口封其去路。
一衆侍衛舉着火把手持佩刀包圍在石洞外，辛絕有諸多疑慮未解，沒多少耐心，揚聲催促裏面的人，再不出來就放火熏煙。
裏頭躲着的人終是磨磨蹭蹭地走出來，摘下鬥篷兜帽一看，竟是換了男裝的清兒，她懷裏還抱着一柄用布裹纏的劍。
“這劍怎麽在你這裏？”辛絕詫異道。
清兒将劍抱緊一點，這似乎能給她帶來更多安全感：“就……路上撿到的，拿來防身用。他們進女宅前不都會留下兵器嗎，我還想問這劍哪來的呢！”
辛絕沉默，一旁施文絕嘴快問道：“是啊，我方才就想問了，你們拿李神醫的劍幹嘛，還不跟人家說！”
“……我亦不知主人想要這把劍做什麽，我只是聽從命令行事。”辛絕如實回答，繼而轉向清兒厲聲喝道，“你為何躲藏在此，還這副打扮？莫不是你與誰人勾結，害主人重傷？”
“玉樓春遭殃了？那可太好了呀！我直說吧，我穿男裝是想夜裏逃出女宅，但門外侍衛太多了，就先藏在這。劍呢，的确是撿的，當時就擱在那棵樹旁邊。”清兒指指不遠處，說罷朝李蓮花走近，将劍遞還給他，“這是你的劍嗎？”
李蓮花并未否認，“失而複得”的少師劍靜靜躺在他的掌心，隔着布套和劍鞘，隐約能感受到內裏散發出來的寒氣。他終究只是普通人，若小師不給他回應，要如何知曉她是否在這裏呢。
“多謝清兒姑娘幫忙保管。”
看一把劍的眼神都能這麽含情脈脈嗎？大概他和昨晚那個女子關系很不一般吧，清兒也沒多想，看向李蓮花旁邊的少年：“哎方多病，你收拾了玉樓春？還挺厲害的嘛！”
“我……”方多病一時語塞，他倒是想呢，可怎麽說他們跟小師都是一夥的，總不能把隊友供出來吧。
辛絕目光狐疑地在他倆身上打轉：“你們倆好像很熟悉啊，昨日不是初見嗎？”
“話可不能亂說，不熟。”方多病果斷否認，但也不好任由一個無辜女子被冤枉，“你想找傷了玉樓春的人，她顯然不可能啊，她不會武功，就算給她兵器，怕是都近不了玉樓春的身！辛護院連千斤重的轉盤都能獨自推動，那你有把握破了玉骨功嗎？”
辛絕斂眉沉思：“你對她這般維護，她又恰好撿到了李蓮花的劍，說不定就是你們合謀。主人身上的傷口并非利器所致，必然是堅韌無雙的刀劍，配合內力切入皮肉。昨日帶入女宅的兵刃有三，我配的乃松針劍，宜刺不宜斬，用它來破玉骨功，早就折斷了……”辛絕即刻命人把仍綁在樹上的侍衛長身邊的鋼刀取來，向衆人展示，“此刀嶄新完好，沒有任何磨損痕跡。剩下的，便是這把劍了。不瞞你們說，這劍自我呈給主人起，便一直在金玉樓，本是打算在漫山紅結束前送回庫房的。”
Advertisement
“雖說在場諸位大抵都未親眼見過李相夷的佩劍，但少師劍無堅不摧江湖上何人不知？”李一輔趁機插話，“李神醫啊，我們自然相信你和方少俠的為人，但不排除有人奪走少師傷害玉樓春啊！還有一點我很好奇，李神醫如何得知玉樓春不問自取？”
李蓮花輕輕搖了搖頭，笑容淺淡不入眼底：“我勸李兄還是少打聽這些事，知道太多對你也不好。諸位皆是習武之人，應當清楚自身心性和武功比兵刃更重要，縱然是神兵利器，落到普通人手裏也不過廢鐵一把。況且上瞰雲峰并非易事，世上有幾人有如此絕好的輕功啊……”
話音剛落，高處簌簌飄下幾片楓葉，來人腳下生風越過樹冠，踏着無形的氣流穩穩落地，赫然是戴着面具氣質冷然的阿飛。
不得不說，這人來得真是及時。
“阿飛？”方多病見他背着刀，卻是孤身一人，不禁疑惑道，“就你一個嗎？”
“那兩個女人吵得我頭痛，我怕忍不住動手，還不如來找你們。”
方多病正想問她們倆是不是也上山了，就聽李一輔出言問道：“你是怎麽上來的？”
“輕功啊。”阿飛語氣平淡，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座一座找，費了點功夫，多虧剛才那聲響箭。”
東方皓一臉不可思議：“李蓮花，你剛還說世上無如此好輕功之人，這有數千尺！”
“他能上女宅，就能上瞰雲峰！”
“兇手就是……”
“啊——”
來自上空的慘叫打斷了辛絕一聲怒喝，須臾之後，兩道緊挨着的身影飄然下落，一人縮在另一人懷中，姿态親密非常。
“小慵！”
“我從來沒飛那麽高過，吓死我了……”蘇小慵心有餘悸地退出刀清蘭的懷抱，哦，确切地說是被方多病扯着手腕“強行”分開的。
刀清蘭聳聳肩，妹妹自己投懷送抱的，她也沒辦法咯：“你們都在這兒啊，這麽多人，打群架嗎，加我一個！”
氣氛有一瞬間安靜得可怕，李蓮花扯了個笑：“清蘭，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啊，那個，忘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南海派的阿飛，這是刀清蘭、蘇小慵。阿飛和清蘭的輕功确實不錯，但他們二人性子有些古怪，是不屑于随便動手的。”
刀清蘭張了張口，又把話憋了回去，雖然她很久沒打架了手癢，但李蓮花總不會害他們，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是不是這個阿飛動的手，驗一驗他的刀便是。”
阿飛睨了說話的辛絕一眼：“行啊，你能拔出鞘就讓你驗。”
“你說驗就驗啊，這是我的刀！”刀清蘭日常和阿飛嗆聲，阻止過後竟有些躍躍欲試地來了句：“當我們是嫌犯？也不能讓你們白白冤枉了不是，我現殺兩個應應景，坐實罪名怎麽樣？”
此話一出，四下駭然。李蓮花扶額長嘆，這場面他是控制不住了。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一片混亂之際，李蓮花用內力傳音，示意方多病把話題往玉樓春拐賣女子之事上引導，小徒弟照做，并且正義熱血的少年刑探立刻傳信給百川院與監察司，不論查什麽案子，都得依律法行事。
百川院多少還是有點威懾力在的，無人提出異議。
然而沒等大家返回瞰雲峰，方才守在山頂的侍衛匆匆趕來。
“可是主人出了事？”
“主人無事，但在寝宅駐守的兄弟們都被打暈了，醒來檢查發現，主人的庫房被翻得一團亂，卻并沒有財寶遺失，那人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外人們都在楓林這邊，被一衆侍衛團團包圍，又會是誰出現在瞰雲峰呢。
當務之急先去瞰雲峰，畢竟山下轉盤處也有侍衛把守，那人應當還在寝宅，總不能來個人都有阿飛那樣世間少有的輕功吧。
回到山頂乘坐藤籃費了些時間，由辛絕領頭前往庫房，的确是被翻箱倒櫃，一片狼藉，匆忙中透着一絲草率，像是掩人耳目，調虎離山……
可未等他們琢磨出所以然來，卧房那邊出事了。
“……你、你殺了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