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不知過了多久。

透過天藍色的窗簾，我驚訝的發現，窗外的臭水溝不臭了。人們岌岌可危的素質到底還是被這一場改革給救回來了嗎？我不知道。雖然，素質對于‘下游’區的人來說也算是一種笑話。

我正出神的思考着，突然，從大門處傳來一陣有一陣的敲門聲。

門外還時不時傳來幾句交談的話——

“不愧是低賤的‘下游’區。這……”

“這屋子太臭了！破破爛爛的……真是……”

……

屍臭加上飯菜的馊味，能不臭都怪了。我想着。

木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也許是屋子裏許久未有人響應，讓外面的人等不及了。

木門承受不住這樣的重擊，一聲巨響之後直接碎成好幾塊。外面的人也如願的看到了屋內的一切：

躺在地上，蛆蟲遍布的屍體。還是桌上發了黴時時刻刻發出臭味的飯菜。

外面的倆個人穿着‘上游’區第一軍隊的軍服，看到這場面，雖然臉上神色只是有點驚訝，但是他們還是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很久。

視覺傷害不大，但是嗅覺傷害大啊。

等他們再度進門的時候，兩人全副武裝。一人拿着鈎爪，一人拿着一個黑色的袋子。他們把我的屍體砍成好幾份，然後一份一份的被扔進了那黑色口袋裏。

等他們處理完出這間屋子的時候，兩個人嘴裏罵罵咧咧的話還是沒有停。我也被迫聽了一路。

“艾倫，我就說不要接這要死的任務。”一個臉色蒼白，他手上拿着的鈎爪一直不耐煩地捶地。

叫艾倫的那個手上提着黑色的袋子，臉上也不好看。我看見他嗤笑一聲，說着：“西莫，你裝什麽呢？”

“這任務不是你求着帶着我來嗎？你不是說你迫不及待想來到‘下游’區看看你死對頭的臉色。當時就我接下的這任務可以來‘下游’區，你當時說的什麽你忘記了？”艾倫聲音透着冷，字字句句不留情面。

西莫此時也被哽住，他看了看艾倫，最後轉頭不再說話。

而後，當他們要走到那輛大貨車的時候。西莫看着艾倫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面色陰沉，他開口說：“裝什麽呢……媽的……”

未等他再說些什麽，早早到貨車的艾倫再也忍不住得大叫起來：“西莫，你磨磨蹭蹭的想要留在這個爛地方嗎？”

西莫換上谄媚的笑來，他眯着眼小跑走進，說着：“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嗎？老夥計，剛開始說的話确實是我欠考慮了……”

而我……

此時我的魂體飄在這輛貨車裝載貨物的地方。裏面裏面堆滿了袋子。我在其中一個微微敞開口的袋子看到了一雙腳。

那是嬰兒的腳。

那個袋子裝得很滿顯然，這個腳的主人被粗暴地塞進了這個袋子最後一絲縫隙中。他的腳幹幹瘦瘦的，就跟一根骨頭露在外面差不多。并且，這只露出來的腳還呈現一副扭曲的姿态。是生前被弄的還是因為被塞進去彎折了？我不知道。

一會兒，西莫和艾倫從前面趕來。艾倫的臉頰泛紅，手上還拿着一瓶伏特加。

來的路上，我也透過玻璃看着外面。街面整潔，靠着街的牆也被重新刷上漆，街兩旁還種上了一些樹。要不是那些黑底白字的标語依舊存在。我都要對這裏産生懷疑了。甚至，我以為這是某個較落魄的‘上游’區。

美麗而整潔的——‘下游’區。

真是讓人驚訝。

貨車最終停在了火葬場。艾倫拿着伏特加指使着自己身後的人搬運這些袋子。西莫則高傲着神色不耐煩地聽着‘下游’區領導的阿谀奉承。只不過他一直等待的那個人并沒有出現。西莫猜他肯定當了縮頭烏龜。所謂什麽天才，莫過于此了。

雖然他和艾倫在‘上游’區的待遇更這些‘下游’區的人沒什麽不同，除了居住環境。

艾倫身後的那批人聽着官老爺給自己安排的任務，一個個迫不及待地沖上前，一個人不小心碰到了一個袋子。我也得益于他，看到了袋子裏的景象——

殘肢斷臂，或是半截露出器官的軀體。那就是嬰兒腿在的袋子裏。裏面的軀幹都沒有腦袋。脖子上是整齊的刀口。

只不過他們的共同點就都很臭。讓這群奔過來幹活的人臉上也一頓青白。一個個努力咽口水不讓自己吐出來。

那邊，艾倫看着這群人停止腳步，他感覺自己更煩躁了。

艾倫甩了甩自己的鞭子，打破空氣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氛圍中格外引人注目。那群人也如夢初醒一樣，一個個立馬麻溜的收拾起那些東西。最後，我的屍體同那些屍體都被扔進了焚化爐。然後……

再度出現在魂體的我眼前的，是一大捧灰。西莫捏着包裹住我們這些人的骨灰。然後嫌棄的把它們扔遠了不少。

等我可以開始轉來轉去的那一刻。

我知道……

“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