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二天, 南星起床時,昨晚酸疼得不行小腿竟然沒有半點不适感。

她不信邪站起來蹦跶了兩下。

中醫還真是門神奇的學問,沒想到病秧子昨晚捏捏摁摁還大有研究。

南星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才去洗漱。

捧着冷水往臉上撲時,碰到嘴唇時疼得一哆嗦, 差點擠出淚花來。

她睜眼對着鏡子研究, 微張的唇瓣明顯飽滿了許多, 唇鋒處還破了皮,經過一晚受傷處已經幹涸結痂。

南星風中淩亂, 瞪着鏡子裏嘴巴腫了位置很久, 久到幾乎都石化了, 僵硬地思緒才轉動一下。

她, 這是昨天晚上睡覺磕到嘴了嗎?

那也不至于整張嘴都腫起來啊?

難道是被什麽蟲子蟄了?

思及此,她想到之前在網上刷到有人被南方的蟲子咬了出現了幻覺, 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嚷嚷着“病秧子病秧子!”就往藥堂跑。

藥堂裏一陣中藥苦香氣息, 杜若抖着花白的胡子正在給人問診,宋京墨在旁給他打下手, 做出了師徒樣子。

“你這是氣血不足造成的身子虛弱, 我先給你開一副方子,吃半月看看有沒有好轉。”

宋京墨轉身去抓藥, 修長手指在盛滿了藥材的抽屜前飛速掠過,按照分量搭配好,用紙包裹。

陽光透過窗棂落在他身上,如松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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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豔絕絕, 世無其二。

那病人眯眼看着,樂了聲, “杜老,你這徒弟可真是長了副好相貌,人也脾氣好,看着做事踏實,咱們鎮子上來你家說媒的人可是快把門檻踏破了,定下來了沒?”

杜若跟看自家孩子似得:“孩子們的事兒,得他們自個兒願意才行,京墨跟在我身邊這些年,潛心學習中醫,除了中醫還真沒什麽感興趣的事兒了,更遑論情情愛愛了,他身邊兒啊,真是連個能說得上話的姑娘都沒有——”

他這話尾音還沒落下起,原本安靜的院子忽然貓叫聲,緊接着廊檐上栖息着的鳥雀撲棱着翅膀掀起一陣聲響。

杜若只覺得頭皮一緊,心悸得不行,大事不妙的預兆。

果不其然,少女清亮的嗓音隔着半個院子都能聽到。

“病秧子!宋京墨!快救我啊——我要中毒噶掉了——”

藥堂裏陷入一片冗長的安靜。

病人愣了下,問:“這位是.....?”

杜若被拆穿得猝不及防,只能仰頭望天,裝作沒聽見。

這打臉來得真是猝不及防。

只有男人利索地将藥材包裹好,眉宇間溢出似無奈地笑,早就習慣了般。

藥堂門被人一腳蹬開,南星着急自己的小命,慌亂下都沒注意到藥堂的其他人,旋風一樣沖到男人面前,哭喪着臉,眼淚汪汪地雙手捧着腮,“病秧子你看我的嘴,我今早起來發現它就腫了,我是不是中毒了什麽的,嘶,好疼。”

她說得急促,顯然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兒。

小姑娘睡得頭發蓬松淩亂,像是炸毛的小松鼠尾巴尖,宋京墨放下手裏的東西,溫聲問:“有沒有亂吃什麽東西?”

“沒有沒有!”南星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這樣啊,”他像對小朋友一樣耐心,俯下身來,長指擡着她的下巴,“讓我看看。”

“小舌頭伸出來。”

她果然乖乖不動了,杏眸圓睜,吐着粉嫩的舌頭小狗一樣張嘴仰着下巴讓他看。

那邊的杜若顯然也看到了,心尖尖驚了一下。

老中醫多年問診經驗,望聞問切僅僅望就能診斷有些疾病,這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不是中毒的現象,也不大像是上火肺熱,倒像是,他視線落在南星腫着唇瓣上破皮的地方。

倒像是被人強硬吻吮導致的。

應當說八九不離十。

思及此,杜若簡直沒眼看了,手忙腳亂地将櫃上的藥包給病人拎了,“老宋我送你出去,咱們邊走邊告訴你服用次數。”

那人也應着站起來。

杜若咳嗽了兩聲,邁步往外走,跨門檻地時候聽到身後的男人淡定地睜着眼睛說瞎話“應該是被老屋的潮蟲咬了才腫起來的,塗幾天藥膏就會好的。”

他邁出去的腳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旁邊的人連忙扶住他,“杜老小心腳底下,你這是怎麽了自家還能摔?”

杜若老臉可丢不起,說不出話來,他搖頭緩過氣來剛準備走,後面宋京墨又溫和接了句,“長庚搬來我隔壁的房間,就不會如此了”。

“東院的屋子向陽。”

杜若直接眼睛翻白,險些被這誤人子弟氣得暈過去。

十幾年嘔心瀝血教導的醫術就培養了這麽個玩意兒。

宋京墨給了南星一盒藥膏,小小的,裏面是深綠色的膏體,濃稠泛着藥材香氣,倒是不刺鼻,抹在嘴唇上也潤潤的冰冰涼涼的,消腫止痛。

唯一的缺點就是抹在嘴上太顯眼,有時候在院子裏撞上來藥堂的鎮民,都驚奇地盯着她的嘴看,活像見到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

南星受不了,索性就備了個口罩帶着,除非在屋子裏或者吃飯,否則就算是去藥堂找宋京墨也帶着大口罩。

她臉型本就生得小巧精致,那麽大的口罩一帶上,将那副容貌幾乎十乘十遮擋了去,原本惹人注意的也被擋住了。

于是鎮子上才才流傳出那些關于杜家藥館兒來了個水靈城裏女娃娃的流言也漸漸淡去了。

不得不說,宋京墨的醫術了得,才塗了幾次,南星的嘴唇就好了大半兒,吃香的喝辣的絲毫不影響。

于是這幾天她淨跟着宋京墨出診了,慢慢将路摸索清了三天兩頭出去買零嘴摘野果,玩得嗨到飛起,早就把高考完了查成績這事忘得幹幹淨淨了。

南峰最近忙生意忙到焦頭爛額,他是自己創立的小公司,什麽事兒都需要親力親為,為了陪着南星高考已經落了一堆訂單沒有料理,這幾陣子天天出差,工廠公司客戶三頭跑,尋思着南星能上個三本都不賴,也把這事兒忙忘記了。

直到一次和客戶談生意,對方兒子也高考結束,考得稀爛,他正發愁這幾天報志願這事兒。

“國內的大學不行只能砸錢找關系讓這臭小子去國外混個文憑了。”那人喝了口熱茶,“老南,你們家小丫頭不是也今年高考,考得怎麽樣啊?”

南峰聽得心驚肉跳的,他自個兒都不知道高考出成績了,想來是南星這小兔崽子自己偷摸兒查了,考得稀巴爛,估計是連三本線都沒上,不敢告訴自己。

“我們家那小兔崽子也考得不怎麽樣,這出國留學有什麽學校好選擇嗎?”南峰連忙同那人打探起來。

“哎呀,老弟你這就問對人了。”那人一拍大腿,“要不咱們就選一家,倆孩子出國還能相互照應,咱們找個館子細細說。”

倆人找了家清靜的粵式餐廳,從招生到校資到報考科目時間分析到暮色染上雲層。

南峰隔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他拿過來看了眼,這幾天總有不認識的騷擾電話打過來,他通通點了拒接,這人還騷擾不斷。

南峰本來就心煩,咒罵一聲,索性接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沒錢沒房沒車,不辦貸款信用卡,老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騙錢沒有騙命更沒有。”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下,才猶疑着開口:“請問您是南星的父親南峰南先生嗎?”

南峰眼皮子跳了跳:“你誰?”

“是這樣的南先生,我是北城大學招生辦的老師,我校為了能讓剛剛結束高考的孩子們放松心情也更好的了解咱們學校特地組織了個校園參觀一日游,飯餐路費全包,由咱們學校老師和學生會成員帶着陪着參觀講解,您看看南同學有沒有興趣來呢?”

南峰面無表情挂了電話。

現在的騙子真是能竊取私人信息。

他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和那人簽訂下合同當晚就回了北城公司,處理完手頭訂單後,出工廠時外面停了輛黑車,幾個年輕學生模樣的人鬼鬼祟祟地探頭望裏看。

“你們幹什麽呢?裏面是我們的廠子,鬼鬼祟祟的小心老子報警昂!”南峰疾步過去。

他本就長得高壯,常年在生意場周轉,接觸到什麽樣人都有,顯得有些兇巴巴。

幾個學生吓得一縮頭,為首的那個男生膽子大了點兒,結結巴巴扭頭道:“沐老.....老師......人來了。”

南峰一愣。

緊接着,車後面繞過來的男人,文質彬彬,帶着黑框眼鏡,看到他笑道:“南先生您好,我是北城大學北城大學法學院的老師,今天咱們學校的招生辦也跟你打電話,但是沒有切實證明學校的信息,您這邊保持懷疑的态度也是正确的。”

“這是咱們官網的網址,下面附錄了招生辦的電話和您今天跟你打電話的座機號碼是一樣的,另外這是我的執教資格證複印件,其次我也在北城xxx中級人民法院法律顧問,這是聘用協議的複印件。”男人說話也斯文有條理,将事先準備好的資料給南峰一一過目。

南峰接過來往後翻,越翻手越抖,目光有些呆滞:“老師,我們家南星考了多少分這是?”

周圍的學生都愣了一瞬,沒想到成績都出兩天了這還有家長不知道孩子成績的。

男人卻面上卻絲毫沒顯露出驚詫,溫和道:“南星同學的高考成績是707分,咱們省的理科狀元,恭喜。”

“轟”地一聲,南峰只覺得自己腦子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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