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神貓
第31章 神貓
她跟着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的觀音殿前，封青玄幾人将這裏找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什麽機關密室, 更沒有找到什麽女屍。
衆人站在殿裏一籌莫展, 封青玄問：“後院有什麽發現嗎？”
虞洛芽搖了搖頭：“只是幾間普通的僧人住所。”
“先回去吧。”塗山楚走出了殿門, “我回去再問問崔小姐。”
這一晚，衆人借住在崔府內, 虞洛芽回去之後就回了房間, 她躺在床上回想起那只貓綠幽幽的眼睛，還怪瘆人的。
次日清晨她出去後，才發現其餘人都已經出門了，這麽早的麽？
現在也不過辰時而已。
她去了崔小姐的閨房, 見她此刻睡得正熟, 她一向晚上精力旺盛, 到了白日就是補覺的時候。
她沒有打擾她, 慢慢悠悠也出了門，在街上買了一點早飯, 往着城北觀音廟的方向走去。
“姑娘，姑娘！”旁邊的街道上有人在給她揮手打招呼，她轉過頭去, 看到是那個賣丹藥的年輕少年。
她向着他走了過去，還未走到, 後面就出現了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詫異地轉身, 看到是雲雁按住了她。
“雲師哥？”
“跟我走。”
“啊？可人家在給我打招呼呢, 我去問問他叫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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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雁卻摁住她肩頭不放：“不許去。”
“哈？”
為什麽？
一大清早就來找她麻煩？
而這時, 許命離已跑了過來找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 他一把拍開雲雁的手，道：“姑娘早，要不要跟我說說你們捉妖的進展？”
虞洛芽嘆了一口氣：“沒什麽進展呢。”
她随口一問:“城北的那座觀音廟，你去拜過嗎？”
“觀音廟？”他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拜那玩意兒，怎麽？你要去求姻緣？”
“不是不是。”虞洛芽擺擺手。
“不過啊，聽說那座廟挺靈的，一般你去求姻緣都能成。所以即使它位置偏僻，香火也一直不斷。”
“那麽靈驗麽？”虞洛芽持懷疑态度。
“靈。上次城裏的萬年單身漢張麻子連着去觀音廟拜了一個月，後來還真娶上媳婦了。”
“還有那王大人的小妾，多年來無子，結果去拜了拜，還真懷上了。”
“所以，城裏的人都說那兒是神廟，你要是想求姻緣，趕緊去拜一拜。”
虞洛芽瞅了一眼雲雁，道：“我才不求呢。”
許命離望向雲雁，笑着說:“那你去求一個？”
雲雁轉身就走，理都沒理他。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娶一個了，我看你同門的師姐師妹們就很不錯。”許命離扯着嗓子大喊。
虞洛芽趁機趕緊溜了，她跟着雲雁一起，問:“其他人呢？”
“去找二叔了。”
“噢噢。”
也是，發生這麽大的事，是得告訴封嬴石。
虞洛芽見雲雁盯着自己的右臂看，她低下頭，想起昨日被貓抓的那麽一下，傷口現在還在隐隐作痛。
而她，竟然忘記換衣服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她這是在想什麽？怎麽衣服沒換都不知道？她還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了那麽久，沒有一個人提醒她。
“雲師哥，我衣裳沒換，你怎麽不提醒我？”
雲雁道:“你這麽穿，自然有你的道理，我提醒你做甚？”
“……”
虞洛芽扶額嘆氣。
救命啊！
這人的腦回路真是清奇。
她餘光瞥到旁邊有成衣鋪子，于是就走了進去，老板見到有顧客上門，立即笑臉相迎了上來。
雲雁也跟着走了進來，随手指着一套渾身通白的流蘇衣裙，“哥哥喜歡這種。”
虞洛芽一看，那不是女主慣愛穿的顏色麽？
原文裏描寫女主很愛穿這樣一身白，目的就是為了襯托她女主的高貴氣質，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
她瞪向雲雁，心道:我看不是封青玄喜歡，是你喜歡吧！
她偏不拿那件白衣，反而去拿了一件顏色緋紅的對襟齊腰裙，然後走進了試衣間內。
她昨日見了血，就應該穿紅色的衣裳。
她換好後走了出來，二話不說就掏了銀子給老板，“老板，我就買這件。”
其實她很少穿紅色的衣裳，她照了照鏡子，好像也挺合适的，襯得氣血好了許多。
在雲雁的記憶中，只有那次捉河妖時，她穿了一身紅的嫁衣，所以在看到她穿着紅裙走出來時，眉頭不由得攢了起來。
“雲師哥，好看嗎？”
少女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對襟的衣領上勾着蝴蝶紋，裏面是一件繡着大朵芍藥花的绛紅抹胸，腰肢盈盈一握，寬大的裙擺掃到他的腿，笑靥如花地問道。
不過他還未回答，少女就越過他走出了店門，“管你覺得好不好看呢，只要青玄師兄覺得好看就行。”
“……”
他朝着外面街上的少女看去，少女像一朵俏皮可愛的扶桑花，蓮步挪動之間，搖曳生姿，招搖過市。
少女的頭發又黑又長，柔順烏亮，一直垂到了腰際，兩側還梳了兩條小毛辮，用紅繩綁了起來。
他以前很少打量她，但最近總是會忍不住看她。
那句“雲師哥，我喜歡你”，又從腦子裏鑽了出來，宛如魔咒。
虞洛芽順着長街一直走到了城北的那座觀音廟，此刻已經有不少香客在裏面上香了，不得不說，這裏的香火還挺旺。
“姑娘，算姻緣麽？”院子裏有一個僧人坐在桃木桌前，桌子上擺着各種算卦的工具。
虞洛芽正要擡步過去，雲雁就從後面拉住了她的一條小辮子，“找他給你算還不如我給你算呢，至少我不收錢。”
“哎喲！”虞洛芽吃痛地回過頭，郁悶地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你能算出什麽來？你能算出我與青玄師兄是不是天作之合麽？”
“你們不是。”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虞洛芽生氣地道，“你都沒算！”
“你過來，當場算給你看。”雲雁揪着她的辮子，将她強行拖了過去，拖到了寺院中央的那棵大樹下。
三月伊始，萬物複蘇，微風輕揚起樹上的絲帶與槐花，淡淡的清香一縷縷送入兩人的鼻端，虞洛芽頭皮發疼，用手去打他，“放開！”
雲雁表情欠揍，眼尾輕挑:“叫師哥。”
“……”
虞洛芽真想揍人！
但不得不低聲下氣，誰讓她打不過他呢。
她擠出一個并不好看的笑容:“雲師哥，好疼啊，你放開吧。”
雲雁松了手，取下手鏈上的銅錢，坐在樹下的石臺上，真的給她算起了卦來。
虞洛芽其實是看不懂的，看他一本正經地算卦，甚至還吸引來了兩個小朋友，她就很想笑。
不過她一直憋着，憋到他蔔完了一卦，看着石臺上他畫下的那些長短不一的符號，組合起來就叫做六爻，她問:“怎樣？我與青玄師兄的姻緣如何？”
雲雁卻倏然一揚手，将臺子上的那些符號清除了個幹淨，眼底是一片複雜的情緒。
“怎麽了？雲師哥？”虞洛芽見他神情古怪，于是湊近了問，“測出來沒？我的姻緣到底怎樣？”
雲雁擡起眼來，黑潤潤的眸子裏有着一絲寒涼，吼道:“你倆沒姻緣。”
“沒有就沒有嘛，你兇什麽兇。”虞洛芽撅起了嘴，跳下石臺，轉身就走了。
她走到了一邊的香錢售賣處，買了三支香，進了觀音殿裏去拜佛，心道:沒有就沒有呗，那她還不能求了？
她跪在地上的蒲團上，望着前面的觀音神像，雙手捧着香合十，道:“請觀世音菩薩賜我一個男朋友吧，我想要貓系男朋友，不要雲雁那樣狗的！”
雲雁站在觀音殿外的臺階下，望着裏面少女的背影，握緊了手中的三枚銅錢，覆下的眼睫投出一圈深黑的陰影。
他獨自呢喃:“是該好好拜拜，畢竟……沒多少天可活了。”
後面，突然出現一只手拍了他一下，“喂，我說雲音宗的夥食好麽？要不我也去拜入你們門派，混個飯吃。”
雲雁辨認出那人的聲音，用肩膀頂開他的手，一副不加理睬的模樣，“別挨着我，我跟你不熟。”
“是……是不熟。”許命離手中拿着一捧花生米，仰起頭，悠閑惬意地往嘴裏扔去。
“堂堂封家二公子，怎麽會跟我這種市井小民熟稔呢？”
雲雁回過頭來剜向他，鋒利的光芒直視着他，許命離對上他的眼，手裏的一顆花生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咧嘴一笑，轉身溜了:“嘿嘿嘿，我還是去賣丹藥了。”
虞洛芽跪在觀音殿內，許完願後睜開眼睛，她正要站起來上香，就看到一只貓坐在觀音菩薩像的後面。
她認出來是昨晚的那只貓，起身朝着那邊走了去，白貓坐在佛像後面的石臺上，坐姿端正，雙眸微眯，神聖不可侵犯，那姿勢那神情，看起來與旁邊的石像別無二致。
當真是寺廟裏的貓，一臉的菩薩像。
“喵～”她站在原地輕喚了它一聲，并沒有像昨晚那樣直接上前摸它。
貓咪未睜眼，不動如山，當真是把自己當菩薩了。
“姑娘，別去打擾它，那是這廟裏的神貓。”
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少女，也是來拜佛祈願的。
虞洛芽轉過身去，滿臉好奇:“神貓？”
“是啊，從我記事起，這只貓就在這兒了，一直待了好多年，你看它那渾身雪白的毛發，像不像是仙？”
她繼續又說:“城裏好多人都說來這兒許願靈驗，是因為有神貓在此坐鎮，所以大家都很尊敬這只貓，不可以随便摸的，它也不讓人摸。”
虞洛芽點點頭:“原來如此。”
想起身上的那三道疤，可真是疼啊。
當她回去後将這事告訴其他人，秦雨淞不屑道:“一只貓哪有那麽靈？明明是菩薩靈驗，可是大家卻把功勞歸結于一只貓。”
封青玄一臉愁悶:“觀音廟還得再探，最近大家辛苦一下，輪流去守夜吧。”
秦雨淞道:“沒問題，大師兄，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找到棠夫人的。”
封青玄:“今晚我先去守，明晚看你們誰去。”
雲雁道了句:“明晚我去。”
虞洛芽這兩日都不是很待見雲雁，聽到他說話就覺得煩糟糟的，不過礙于系統的催促，她還是得趕緊去刷好感度才行。
“系統，你給我開個天眼吧，告訴我雲雁他什麽時候會失憶，我也好去攻略他啊。”
系統這次有求必應，真的幫了她，告訴了她雲雁的失憶時間。
“最近他這失憶的頻率有點高啊。”她摸着下巴道，“幾乎每天夜晚都在失憶呢。”
花園中，遠遠地便瞧見了崔小姐坐在琉璃亭內發呆，她手中捧着一本書，不過久久都未翻動一頁。
她向着那邊走了過去，竟然見她在流淚，她立馬走到她身邊，問:“崔小姐，你怎麽了？”
崔窈窕用手絹擦了擦淚，搖頭晃腦:“無事。”
虞洛芽在她身邊坐下，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在想那個什麽劉郎？”
崔窈窕擡起眼來，淚眼朦胧，“你也來嘲笑我是不是？”
“我不是嘲笑你呀，你有派人給他寫過信，問他為什麽不回來麽？”
“當然寫過，只是……只是……”
“石沉大海了？”虞洛芽問。
崔窈窕喪氣地垂下了頭，這是默認了。
“既然如此，想必你已經知道答案了，那還苦苦等待做什麽？”
“不！”崔窈窕搖晃起了頭來，淚花閃閃，“他一定是有什麽原因，他不會就這樣不回來的。”
虞洛芽嘆氣:又是一個戀愛腦啊。
跟雲雁真是配一對。
她趕緊又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可千萬不能湊一對。
“他若心裏真有你，為何連一封信都不回你呢？只要他還活着，回一封信的時間總還是有吧。”
崔窈窕又擦了一把淚，堅定地道:“他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他。”
虞洛芽:“……”
*
夜半三分時，虞洛芽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房門，去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客房。
那是雲雁的房間。
不知道他睡了沒？
她趴在他的窗臺上，偷偷從半開的窗扇下往裏看，她的視線往屋子裏那張床望去，床簾被放了下來，想必應該是睡下了吧。
她順着窗臺翻了進去，輕巧地落在地上，然後朝着那張床走去。
白色的床簾如仙霧一般，少年的身影隐在迷霧重重內，就像怎麽也觸摸不到的幻象。
她蹲在他的床邊，輕輕挑起了床簾的一個角，瞅了一眼裏面，少年平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條雪青色薄錦被，睡得正香甜。
虞洛芽心想:他都睡了，那要怎麽刷好感度呢？
要不，把他喊醒？
“雲師哥？”她單手撐着下巴，用細弱的嗓音喊他。
她才喚一聲，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倒是把她給驚了一下。
雲雁看到又是她，脾氣很不好地道:“給你的書又看完了？”
“不不不。”虞洛芽用力搖頭，“我不是來找你要書看的。”
“那你來幹什麽？”
她托着腮微笑，甜甜道:“我是來看雲師哥的。”
“……”雲雁直接翻了一個身，面朝裏面，留了一個背影給她看。
虞洛芽還真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雲師哥，你又睡着了麽？”
“你要是沒睡着的話，我要開始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念她的奪命咒語來:“雲師哥，我喜歡你。”
雲雁頭疼不已，往裏面又挪了一些。
虞洛芽卻提高了音量，繼續重複這句魔咒。
從上次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喜歡聽這句話的，所以她決定以後天天都說。
雲雁忍無可忍，最終打斷了她的話：“師妹又從哪兒學來的新花樣，喜歡……不是靠說說而已的。”
“我知道啊。但這并不妨礙我說喜歡你。”
雲雁:“……”
她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講話，就像情人之間的耳語一般，“雲師哥，你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之前看書時，從他出場的那一刻，她就喜歡他。
她雖然不懂現實中的喜歡與愛，但是她知道，她對他是喜歡的，只不過那是一種虛假的、對于紙片人的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