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纾,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可能要住在我那。”

片刻後,面色陰沉的男人說了這麽一句。

林纾以為自己聽錯了,花了好半天反應過來後,收起玩笑,認真的問:“為什麽?”

這種關鍵時候不胡鬧的性子讓他省了一大堆口舌和時間,靳野打心眼裏喜歡這姑娘拎得清,他長話短說,撿要緊的告訴了林纾——今天靳野之所以得空來找她,因為今日是收網的日子。

胡志輝跟江城交易的時間地點全都一清二楚,靳野這邊該到位的人都到位了,要考慮的都考慮了,方案都有好幾個備選,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警方派了一個中隊的人過去,其他人全部緝拿,除了胡志輝。聽手下說,胡志輝是趁亂走密道跑的。

艹.他媽的密道,這種除了心腹沒人知道的逃生路線,靳野的酒吧裏也有。

接下來要是還抓不到胡志輝,就只能對外發布通緝令了。在沒有抓獲的時間裏,如果胡志輝找上了林纾以此要挾他,怎麽辦——他靳野把這種可能變成不可能就好了,沒有什麽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更安全的更放心的了。

林纾迅速分析了一遍要害,腿上的小東西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擺出了自己的觀點:“靳野,這種可能性很小。胡志輝現在自保都難,而且手裏下的人被抓了大半,重新聯系上組織起來都需要時間。你要是真的不放心,覺得我是你們最薄弱的一環,那我也可以住我媽家。”

正好她媽全球巡演快結束了,有一陣子假期,母女倆快一月多沒見了。

靳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這個時候牽扯進來的人越少越好。這段時間你最好連家人都少見面和聯系,這是對他們的保護。”

如果林纾跟靳野說回她爸那裏,靳野一定不會否定。

幹部家屬院是比他那更安全的地方,可要林纾選的話,她寧願住靳野那,還有就是林纾認為事情遠沒有靳野想的那麽嚴重,她說:“不上我媽那,那我回自己那套房子也一樣,多留個心眼就好了。”

面對林纾的不當回事靳野有些頭大,但還是耐着性子哄,“聽話,住在我那,我也放心。”

可林纾這次異常執着:“我不想住你家!”

她不想就這麽住過去——在兩個人關系不明不白的時候同居。她不是在乎別人的看法,他的手下認為她只不過是靳野的情人也好,玩物也罷,她不怎麽關心,要是在乎這些東西,她一開始就不會去招惹靳野。

她在乎的是自己心裏怎麽想怎麽看,靳野又是怎麽想怎麽看。而住在他家的做法讓她感到不舒服。

靳野身為基本上用理性思考的男人,理解不了她的出發點,只認為林纾現在十分的任性,而這份任性讓他頭疼和煩躁,脫口就吼道:“就你那房子什麽安保都沒有!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

聲音不大卻低沉迫人,那種氣場和怒火,讓她懷裏的小貓都抖了一下。

林纾被吓到了。她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靳野,這種威懾讓她的手不自覺地瑟縮,一瞬間委屈和氣憤也湧上心頭,卻沒有情緒失控。

林纾很少會讓自己情緒失控,這種能力不是與生俱來的,源于長期的訓練。從開始的發火時深呼吸靜數10秒,到後來在思想上和解——不要和他們計較,如果他們是傻逼;站在對方角度想一下産生的矛盾的原因。

這種提高情商的練習,諸多書裏說我們對待親人時是最難控制情緒的,越是親密的人越不講禮貌,然而對待陌生人能做到得體客氣。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像在教育不孝的孩子時常會說到的一句話是你傷害最深的人往往是父母。林纾不會去否認這種普世的價值觀,但是對她而言,在提高情商的鍛煉上,父母反而是比較容易度過的一關,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她想可能因為自己沒有期待也就不會有失望吧。

然而這次,林纾在靳野面前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深呼吸一口,看着他道:“我沒有胡鬧!是你太緊張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不同意?有問題就要溝通呀!争吵是沒有意義的!”

大切車廂裏有淡淡的煙味。

靳野感覺一桶涼水将他淋了個透頂,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出了問題需要溝通”的處事辦法,他已經習慣了用暴力用壓倒性的力量去解決矛盾。林纾皺着眉毛說的一句話,往他心髒刺了一下,火氣頓散,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确實他太緊張了,這般的關心則亂。一旦冷靜下來,靳野很快的清楚了林纾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有些難堪,更像是無措,手擱在方向盤上,目光盯着前面的某一點,“林纾,我不敢用你去賭,你知道嗎?”

“我賭不起。”

他不敢想象林纾被胡志輝當作和他談判要價的籌碼,不敢想象如果林纾出了事他要怎麽辦,因為他十分清楚林纾落入那般畜生的手裏會是什麽下場,這個下場是他無法接受的。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她攪進這趟渾水裏,讓身邊很多人都知道,他靳野最近喜歡一個小丫頭片子喜歡的不得了。

她說的對,那天就不應該吻她。

有一些話說出了口,才發現沒有想象的別扭。說出來了,心裏也輕松了不少。

靳野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林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着道:“我第一次追人,還是比我小七歲的人兒,體諒一下,嗯?”

求體諒的林纾信了他的就來鬼了,躲開他造次的手,用鼻子哼唧了一下,表示不想體諒。

靳野瞅着她,也不怕她笑話,說道:“不信?…你還點頭?剛出來混的那會兒,沒錢沒本事,誰願意跟着我?後來有了幾個錢,熬出頭了,就…有女的上杆子往上貼啊。”

他還沒說完,林纾就罵道:“你這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靳野不可置信的耙了耙後腦勺,“我怎麽會是大豬蹄子?那是什麽?….诶,不是,你別解安全帶啊!我錯了,我是大豬蹄子!”

靳野心想,艹!豬蹄子就豬蹄子吧,自己看中的人,跪着也要寵完。

林纾忍不住噗嗤一聲,收回笑繼續嚴逼問,“那你有過幾個前任?”

靳野就算是再沒有花心思讨女人的喜歡,都知道這是個送命題,他看了一眼林纾随時準備松安全帶的手,又瞄了一眼她裝模作樣的一本正經,心裏偷笑,長本事了。

他反調戲道:“這是吃醋啦?”

話音還沒落,啪嗒一聲,安全帶松了。

靳野那叫一個緊張,這都是些什麽兒?胡志輝那裏還有一大堆破事等着他去辦,現在還有個祖宗要哄,連忙說:“兩個,兩個!”那兩個他也不是真喜歡。

方明山這個人生性多疑,靳野又吃喝嫖賭樣樣不沾,在他們這行裏算得上異類,這對于方明山來說,就是沒有弱點。沒有弱點的人,于對手來說是可怕,但于上級來說是無法掌控。

這道理他都清楚,方明山那老狐貍就更不用說了。留一兩個女人在身邊,是寬方明山的心。那兩個女人本就是方明山介紹他認識的,何不将計就計?

只不過這些就沒有必要告訴她了。對于她,靳野是認真的。

林纾一手還把着車門把,“真的?”

“比真金還真!”他一邊讓林纾坐好,一邊麻利的把安全帶又給她系上,“以後約法三章 。你生氣歸生氣,氣不過拿我撒氣都成!就有一點,不準跟自己過不去。這個點,這麽遠,你不坐車,走路回去嗎?”

林纾在心裏偷偷一笑,看着他順帶把毯子給貓往上扯了扯,又問:“那我們倆這算什麽呀?”

靳野這下火氣來了,照着她的臉就是一捏,“怎麽着?想撩完就跑?”

林纾低着頭不看他,他也知道估計是害羞,“告訴你,沒門!你現在是我靳野的女朋友。”

林纾耳朵一紅,要面子道:“誰說我要做你女朋友了?”

靳野才不怕,底氣十足回答:“你不是我女朋友,你抱着我的貓不撒手幹嘛?”說着就把手伸過來,要把小東西抱走,林纾就是一躲,她真的翻不了身了。

這男人掐她命門掐的太準了。

靳野低低一笑,心裏的郁悶散了一半,看着她傲嬌道:“行吧,看在貓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做你對象。”

十月的夜晚不光有微涼,還有心動。在這座城市裏,正上演着無數個悲歡離合。有的曲終人散,有的滿堂喝彩。細小的齒輪咬合傳動,日升日落,潮漲潮汐。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天幕,永不會落下。

兩個人又接着林纾上哪住說了半天,林纾據理力争,靳野無奈下做出了讓步,細想他那也不是很安全,要林纾住他的公寓吧,現在估計24小時都有人在附近蹲點,讓林纾住酒吧吧,也不方便。

最後還是讓她住在那套小房子裏,只不過每天都會有兩個保镖跟着。

林纾最先也不同意,她每天去學校上個課,身後還跟着倆人,太別扭了。但靳野說什麽也不松口,反複強調他們絕對不會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林纾才勉勉強強答應了。

當靳野拎着“假酒”走進酒吧時,愣住了一衆幹人,主要是氣質太違和了——貓太可愛,人太不可愛。黑衣長腿的大男人懷裏抱着一只巴掌大的小貓,這是多麽大的視覺沖擊。

靳野讓人把車廂後面的東西給他那上樓,自己則把小東西往随從手裏一丢,囑咐道:“它叫假酒,好生看一會兒。”

手下剛接手,小東西就立馬不安分的叫喚,要靳野抱。

貓也是認人的,現在只跟靳野和林纾親近,對靳野更親一點,畢竟它是男主人才有窩的,女主人一開始是打算喂完它吃的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靳野撸了兩把小東西的毛,說道:“靳假酒,你爹現在很忙,你聽話了才有肉吃。”

假酒舔了舔嘴,表示知道了,“喵~”

小東西安分後,靳野就急匆匆上樓了——他急着上樓洗臉。

林纾上樓前,親了他一臉口紅印。

這事吧,主要還是他該!

回去的一路上,這姑娘叽裏呱啦一大堆全是跟他交代的怎麽照顧小畜生,還鄭重其事的宣布了小畜生叫什麽名字,她說:“假酒。靳假酒。”

靳野要不是看在林纾是他女人的份上,一巴掌就下去了。搞不清楚的,還以為他靳野開一酒吧賣假酒。他不同意,要換個名字,結果那小丫頭片子說:“這名字很合适啊!我喂它水喝的時候,它就像在喝假酒。”

靳野心想,你看過喝假酒的是什麽樣子嗎?結果林纾一說完,這小畜生就輕輕叫了一聲,喜的林纾立馬說:“你看,它都同意了。假酒,是不是啊?”

最後林纾下車說完晚安後,仍是不放心的叮囑一句要他照顧好假酒,絲毫不把兩人又幾天不能見面的事情放在心上。靳野氣不過,哪能就這麽放過她?抓住她的手,說表示一下才能上樓。

林纾先是撓他手心,再是保證每天給他打電話,靳野都沒松手。最後終于是反應過來了,卻使壞不親。靳野就開始發揮他的特長耍流氓,連哄帶騙林纾同意了。

還不算完,林纾說要他閉上眼睛,不閉不給親。

他答應了,抓着手呢,也不怕她跑掉。

等了半會兒,剛準備睜開眼看看怎麽回事,林纾就在他臉上啄了三下,然後趁他分神手勁松開時一溜煙跑上去了。

靳野回過神後,看她消失在樓梯間,然後又等到她屋子的燈亮起才回到車上。這才發現臉上三個鮮紅的唇印,小小的一個,誘人得很。

他盯着鏡子美得很,欣賞了半天,抽了張紙開始擦。半分鐘後,美不起來了。這他媽用的什麽口紅?臉都搓紅了還搓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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