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位置
位置
“怎麽樣小尋，跟十班的同學相處的還行嗎？”等綠燈的時候宋茹問道。
宋尋坐在後排面無表情的劃着手機屏幕：“還行。”
“那就好，功課上要努力點，十班是三中的重點班，進度快難度也比十五班高，你可得跟上。”
“我知道。”
宋尋看着屏幕上消息，十五班的小群裏先是為宋尋進十班歡呼了一會刷了會屏，零零散散說了幾句話就安靜下來了。
他點開通訊錄發現十五班之前幾個加過好友的同學已經把他删了。
宋茹讓他和十班的同學好好相處，可事實上連他待了快兩個月的十五班都沒有幾個能玩到一起的同學。
十班的氛圍其實還要比十五班好一點，沒有死氣，蔣麗雖然喜歡罵人但十班的學生沒一個怕她的，班級氛圍不是一般的好。
宋茹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宋尋：“那個林賀呢？就十班成績第一那個，你今天和他說過話嗎？”
宋尋皺着眉摁掉手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以後別來接我了，我放學都快十一點了，太晚了。”
“你今天這不是剛進十班嗎，我才想着開車過來接你回家，後面就還是于叔接了。”
宋尋沒說話，路邊的燈光五顏六色的映在他臉上，隐約能看出是個不高興的表情。
宋茹掃了一眼，輕聲道：“你傅叔叔也在家裏等你，你一會吃完飯和他聊一會，他以前也是三中的學生，有共同語言的，跟他說一下你們學校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宋尋表情更冷了，但看着宋茹的表情到底沒拒絕。
宋茹看出他不怎麽高興，沒忍住叮囑道：“你一會到家了可別像現在這樣，對着老太太和傅怡也別冷着臉，傅怡還生着病你就讓着她一下。聽見沒。”
“知道了。”
林賀拎着一大袋自然火鍋，回到出租房第一時間先洗了個澡。
他在三中附近的老樓區裏租了個房子，來回只要二十分鐘，除了周日回家其餘時間都住在這。
林長山以為他住宿舍，同學也以為他家近從沒懷疑過，他兩邊都瞞着，已經在這住了一年多了。
洗完澡林賀頂着一頭濕發從小冰箱裏拿了瓶可樂，劃開手機微信置頂還是幹幹淨淨沒有一條消息。
林賀昨天晚上給林長山發了一條消息提醒他，給他買的衣服到了讓他有空去拿一下快遞，消息發出去快二十四小時了，林長山到現在都沒回。
林賀點開聊天框盯着自己發的消息瞅了幾秒，抓了抓頭發才把頁面切回班級小群。
這次的成績一下來，各科老師留的作業直接倍數上升，群裏面都在嚎作業太多。
孫子旭：服了！老沈是不是瘋了布置那麽多數學大題，他到底知不知道一道題要寫多長時間！
吳正：別說了孫子，我現在還在和物理杠，就剛才摸了下游戲，你敢信彭彭居然上號了！
孫子旭：別叫我外號！
王易傑：草！他自己快活，給我們留這麽多作業！
劉志強：完蛋！滅絕師太在大群裏發排名表了！
群裏頓時安靜了，都湧到大群看排名表去了。
林賀點開大群的圖片，全班平均分618.58，排名表上變動确實大，顧亞慧掉到十四，孫子旭反而往前沖了三名坐在了二十一的位子上。
林賀看着排名突然瞥到宋尋的名字。
蔣麗把宋尋的排名也給加進來了，這位天降猛人一來就排到了第十二名。
林賀把圖片放大确定自己沒看錯，還真是第十二名。
林賀心道牛逼啊。
林賀知道十五班老師的教學質量，能考出這個成績完全是宋尋天賦異禀。
十班人在大群裏又被蔣麗一頓羞辱，個個又捂着心髒跑到小群陰暗爬行。
吳正：我想死。
黎明：你少來，第二名也資格說話！這個世界怎麽能這麽冷酷，對我這個純情少男太不公平了！
杜佳：閉嘴吧，我已經能想到我們之後的悲慘生活了。
王思怡：可不是嘛，老蔣又多了一個羞辱我們的優秀範例。
王易傑：這冷漠的世界！因為那個破8老子從第七掉到第九了！
王易傑;@林賀賀哥出來說句話！你感受到我們的絕望了嗎！
林賀晃着椅子打字。
林賀：找錯安慰對象了，不好意思，哥是第一。
消息發出去王易傑第一個表情包怼他，林賀發完消息看着王易傑發的一連串飛刀表情包直接摁掉手機。
今天作業确實不少，他定了三十分鐘的倒計時，六道道物理大題寫完超了兩分鐘。
剩下的化學和生物花了大半個小時寫完了，大部分作業老師課堂上講題的時候他就偷摸解決掉了，沒費多長時間。
作業寫完後，他随手從桌子上抽了本數學題冊翻開做，蔣麗他們出題難度系數偏大，林賀按着難度買了題冊做，一本數學題冊已經刷完大半了。
林賀刷題不喜歡直接在書上寫，大題給的空白不夠答案根本寫不下，硬寫上去，不僅字堆在一起不說還看不明白。
他每個題冊都有配好的筆記本，除了選擇題都寫在筆記本上，只有錯題才會在冊子上再寫一遍正确答案，權當訂正回頭還能當錯題集複習。
埋頭刷題刷到兩點多，林賀放下筆準備睡覺，看了眼手機發現林長山在一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消息。
老爸：好。
林賀盯着那個字看了半分鐘，轉身關燈睡覺。
第二天林賀拎着一袋子自熱火鍋剛到校門口就發現門口站着一排紀檢部的同學，後面還跟着年級主任。
我他媽……
林賀心道倒黴。
高中紀檢部的幾百年才下來一次，好死不死今天就給他碰上了，這黴倒的不是一星半點。
走讀的大部分都是高一，一個個堆在校門口都邁着腿往裏沖，林賀逆着人群拎着袋子悄摸的往後退。
六盒自熱火鍋把手裏的袋子撐得往外冒，林賀背着書包拎着袋子在風中淩亂了兩分鐘，很想扭頭把手裏這袋玩意扔進垃圾桶。
手機貼着口袋震了幾下，是孫子旭給他發消息，林賀點開一看樂了，這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傻逼這時候給他通風報信了。
孫子旭：賀哥！危機！大危機！紀檢部那群牲口今天下去了！
孫子旭：賀哥你看消息啊！
林賀嘆了口氣，想把這玩意掐死，
林賀：爺爺今天折戟沉沙了，你和那五個孫子約一下，咱們幾個教務處碰個頭吧。
騷話說完還是得想辦法，也不能就把東西撂地上不管了。
林賀往後頭又挪了挪，撿了個人少的地蹲下，把書包裏的書都拿出來騰位置把自熱鍋塞進去。
他背的書包不夠大根本塞不進去，正發愁呢就看見宋尋從車上下來了。
“宋尋！宋尋!”林賀也顧不得和新同學不熟了，輕聲叫了兩下。
宋尋正和于叔說話，聽見有人叫他，一回頭就看見林賀拎着書包往路邊一蹲，旁邊還摞着書。
看上去有點蠢。
宋尋掃他一眼沒應聲，回頭和于叔确定了晚上的時間，頭都沒回進了學校。
我他媽！
林賀看着他的背影都給驚着了，不是，你都回頭看了，就不能過來幫個忙嗎？
林賀被這缺德玩意弄得憋了股火，蹲地上搗鼓半天還真把這六盒都給塞包裏了。
孫子旭在班裏等的抓心撓肺，好不容易盼着林賀進了班，一擡眼就看見他背着一個鼓的像是要去炸碉堡的書包，懷裏面還抱着一摞書冷着臉進來了。
“哎呦哎呦！怎麽能讓賀哥背着呢，我這就給您卸下來！”孫子旭狗腿的湊過來，還給他塞了一瓶酸奶。
林賀涼飕飕的看着他：“這就是你對待爺爺的态度？”
孫子旭聽他說話都帶着火更谄媚了，他本身就有點小胖，笑起來蘋果肌擠在一起，像個樂颠颠的彌勒佛。
彌勒佛甩了甩校服袖子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個大禮：“孫子這廂給您請安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賞小的一口吃的嗎？”
“滾你的，分完把書包給我送回來。”林賀被他搞得沒脾氣，沒好氣的把書包扔給他了。
坐下的時候看見宋尋正往他這邊看，林賀對上宋尋視線，臉又臭了。
前兩節又是沈飛揚的數學連堂，沈飛揚四十多歲講起課來耳聽四路眼觀八方，活像是人型鷹眼。
但凡低頭打個瞌睡粉筆頭就飛過來了。
熬鷹一樣上了兩節課，下課鈴一響不等老師走，十班人就已經倒了大半，一個個都趴到桌子上補覺。
“你們呀，一個個的都睡吧，等你們班主任晃過來就等着挨罵吧。”
吳正掙紮着撲騰了兩下：“老師啊，你知不知道你們昨天留了多少作業，我今天能從床上爬起來已經是我意志堅定了。”
王思怡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人已經快困厥過去了：“我昨天寫物理作業的時候，有一瞬間看到了愛因斯坦他老人家沖我招手。”
林賀也趴在桌子上起哄：“筆都報廢兩個，等我攢夠了就去找班主任報銷。”
沈飛揚笑呵呵的拿他們沒辦法。
趴了沒五分鐘又要下去跑操了，十班人渾渾噩噩下了樓，跑操全靠本能邁腿。
宋尋個子高和林賀都在後頭跑。
林賀早上被這人下了面子不想和他湊一塊，但隊伍就這麽大，後面也不只有他們兩個，動作間總能碰到。
林賀低着頭看着右邊的宋尋，很想一腳上去把他鞋子踩了。
可能是老天爺聽見了他的心聲，也可能今天他是真的水逆，他落在隊伍後頭，勺子響起來的時候沒反應過來一腳沒剎住車，還真的踩了宋尋的鞋子。
林賀收回自己的右腳，低頭盯着宋尋鞋子上的印子心道不妙。
林賀心裏面罵自己傻逼，還是擡頭看了眼宋尋。
宋尋被十五班當成班草不是沒道理的，宋尋長得白，五官也是冷峻的好看，四圈跑下來少有人不喘的，他旁邊的劉志強已經喘的像是個破風箱了，宋尋卻只是胸膛起伏大了點。
現在這位冷臉帥哥正目不斜視地盯着他，涼飕飕的說：“腿挺長啊，往我鞋上踩。”
林賀：“？”
瞅瞅這他媽說的什麽傻逼話！林賀那點子愧疚心還沒冒出頭就被他一句話給怼回去了。
他閉了閉眼，心想老子他媽的當然腿長，老子腿比你命都長！
劉志強本來都走了看他倆站在原地不動又回來了，“怎麽不走啊，下節課老蔣的。”
一走近就看到宋尋鞋子上的印子：“我去，宋尋你這鞋上這印子印的還挺全啊，誰給你踩的？”
林賀被這玩意傻逼住了，心想你他媽不會說話就別說。
“不好意思啊。”林賀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他，“我剛才走神了，沒想踩你的。”
宋尋看了他兩秒接過紙巾走了。
“賀哥你踩的啊，不是你昨天刷題到幾點啊。”
林賀看見這倒黴玩意就來氣，“滾一邊去。”
劉志強沒搞懂狀況，三兩步趕上林賀和他并排走，“滾哪去啊，回班就這一條路。”
林賀直接閉嘴沉默。
兩節英語連堂課下了，蔣麗掃了眼教室：“生活委員看一下班裏面有沒有桌子椅子需要維修的，重點看那幾個上課喜歡晃椅子的，看看那幾位大爺有沒有把椅子腿晃掉，有就給生活部報上去。”
“行。”
蔣麗剛要走下面有一個同學舉手：“老師，能不能把我調前面點，前面這一堆大個擋着根本看不清黑板啊。”
“是有點看不見啊。”那個男同學擠在後頭一堆大個子裏面确實有點難受。
蔣麗掃了一圈還沒說話，王易傑就第一個舉手：“老師我挪後面去！我個子夠高，坐前面擋着後面的同學了！”
“你？你去後面放飛自我是吧，再找事我把你放我跟前來。”蔣麗訓完人看了下時間指了指前面那幾個高個子，把人挪後頭去了。
挪完又點了一下林賀：“林賀你坐到最後面去和趙之源換一下位置，你這高個子一杵，我都看不到你後面的杜佳了。”
趙之源坐靠窗最後一排除了前面有人，左右後面都沒人，全班公認的好位置。林賀點點頭搬着桌子和愁眉苦臉的趙之源換了位置。
蔣麗換好位，班裏前後走了兩圈，看着班裏的布局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別楚河漢界的在兩邊角落貓着，宋尋你和林賀搬着桌子給我挪到中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