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渴望自由

渴望自由

國慶有七天的假期,林歲歲和楊鶴都回了家去,宿舍裏只剩下江寄南和庭深。江寄南不回家是有原因的,一是太遠,二是他有別的事要辦,但庭深為什麽不回家他就不得而知了。

要問問嗎?可是以什麽理由問呢?江寄南思考着。

“你不回家?”庭深倒是先問了江寄南。

江寄南頓了頓,道:“太遠了,麻煩,我不回去。”

庭深了然地點了點頭,江寄南秉承着有來有往的理念問:“你呢?也不回去?”

“嗯”庭深說,“瞞着家裏報了戲劇學院,我爸差點被氣死,我現在回去,只會徒增他們的怒火。”

所以庭深的家裏人不希望他學表演?但他還是報了中戲,很叛逆很自我也很勇敢的決定。江寄南想,如果自己也能這樣就好了。

兩人聊完這個話題便沒說什麽了,後來庭深離開了寝室,只剩江寄南一人。

江寄南複習了一下專業課的知識,随後拿過手機登上了微博。私信又多了一堆,大部分都是來約稿的。

江寄南喜歡畫畫,也學了很多年的畫,他精通多類畫種,無論是中國畫、素描還是二次元動漫插畫,他都掌握了一定的技術,但他最喜歡的還是中國畫。

他的父親江寅就是一名國畫家,名聲遠揚,他從小就跟着父親學習中國畫,對國畫的感情比任何事物都深。

但後來的家庭變故讓他不得已停止了對國畫的學習,江寅不再教他國畫,南梨甚至讓他不要學任何關于畫畫的東西,但他不甘心,還是背着父母在網上找相關資料學習。

可學畫畫也需要資金的支持,江寅和南梨不可能支持他,他便開始在網上接稿,用賺來的稿費支撐自己的學習。

高三時為了備考,江寄南暫停了接稿,現在才打算重操舊業。私信太多了,他不可能全接,他只接自己感興趣且一定能畫好的稿,尤其是約中國畫的稿,他基本都接。

江寄南将私信一條一條地點開看,結合自身情況回複網友能否接稿,但看了一通下來,沒有他感興趣的,直到看見一名id為“晨陽的陽”的網友發的私信。

【@晨陽的陽:南寄老師您好,看了很多您的畫,特別喜歡您的畫風,所以想跟您約一張應晨老師的國風圖,就是《蕭潇》裏面的扮相,不知道老師能不能答應,期待您的回複哦!】

這人是應晨的粉絲,而且好像是應晨超話的主持人,江寄南會看應晨的劇,有時刷微博就會看到她發的帖子。

對方來找江寄南約應晨的稿子,這真的讓江寄南大吃一驚,也開始思考自己能否畫好,應晨那張臉不是什麽人都能畫出來的吧?

但江寄南很想接這個稿子,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猶豫再三,江寄南終于做出了答複。

【@南寄:可以,我接。】

對方應該正好在線,很快就做了答複。

【@晨陽的陽:好的!謝謝老師能接!稿費老師定,多少都沒問題!】

不愧是主持人啊,這氣勢真足。但稿費……

【@南寄:應老師的劇我看過,很喜歡他的演技,既然畫的是他,稿費就不用給了,我也很久沒畫畫了,就當複健了吧】

【@晨陽的陽:啊?真的可以嗎?那可以授權做無料制品嗎?】

【@南寄:可以】

【@晨陽的陽:!好的,謝謝老師!無料制品做了會給您寄一份的!】

這個……就不必了吧,江寄南想象了一下自己拿着自己畫的圖做的周邊,本來也沒有什麽,但圖上的人是應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約稿人實在熱情,他沒辦法拒絕,于是只能接受。

唉,有什麽樣的偶像就有什麽樣的粉絲啊。

《蕭潇》是應晨主演的一部仙俠劇,應晨在劇裏的扮相是一身青衣,人設是潇灑不羁的江湖浪客,這人設倒是和應晨本人有幾分相似。

既然是國風畫,那就用宣紙毛筆作畫吧,但對方要做周邊,那就畫一份紙稿一份電子稿吧。

江寄南這次倒是把顏料都準備齊全了,一切都準備好後,他握住筆,卻不知道怎麽下手了。

他想了想應晨劇裏的扮相,扮相是有了,可神态呢?想着想着,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江寄南連忙接過,看了一眼,應晨給他打語音通話。真是的,為什麽不能發消息呢?

但實際上應晨确實發了消息,是江寄南沒聽到提示音。

江寄南在忙亂之中接通了電話。

“師弟,你在哪兒呢?國慶小長假啊,回家了嗎?”

電話裏應晨的聲音更顯低沉與磁性了,江寄南微微一愣,回道:“我沒回家,在寝室。”

“哦”應晨說,“那你一個人在寝室?”

“嗯”江寄南回到。

應晨那邊有急促的腳步聲,不知道是在幹什麽,要去哪兒。

過了很久,應晨都沒再說話,江寄南差點以為應晨卡了,輕聲道了句“師哥”。

應晨那邊終于有了回應,說話時氣息聲有點大而且很急:“嗯,到了。”

到了?他……

江寄南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就看到了還在低着頭大口喘氣的應晨。

“師哥,你怎麽跑上來……”

“我也不清楚,”應晨擡頭對上江寄南的雙眼,唇角微微上揚,“我突然就很想這麽做,很想見你。”

江寄南的心跳漏了一拍,睫毛微顫,望着應晨,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

應晨也低頭看着他,清晨的陽光從樓道盡頭的窗戶照射進來,打在應晨身上。江寄南才反應過來,應晨是什麽樣的人?自我,灑脫,想說就說,想做就做,不被任何東西束縛,真正自由的人,他是向着光的天堂鳥。

那我呢?我只是黑暗之中的一粒塵埃罷了。江寄南想,他能認識應晨已經足夠幸運,證明上天還沒有那麽讨厭自己,可他也只能認識應晨,不敢再多奢求其他了。

“就讓我一直在門口站着嗎?”應晨見江寄南半天不說話,開口提醒到。

江寄南這才拉回了思緒,讓應晨進了屋。應晨掃視了一下四周,就是普通男寝,沒什麽特別的,直到他看到江寄南桌上作畫的工具,才感到一絲新奇,挑了挑眉。

幸好還沒開始畫,江寄南見應晨盯着自己的桌面看,如此想到。

“你會畫畫?還是中國畫。”應晨問。

“嗯”江寄南點頭,走到桌前,準備把東西收好。

“以前畫的畫帶了嗎?或者有照片嗎?”應晨又道,“我想看。”

想看我就要給你看嗎?才不。江寄南的第一反應是這樣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以前從來不會的,自從認識了應晨後,自己心裏總會時不時冒出一些幼稚的想法。

“沒有帶,也沒有照片。”江寄南回到,“高三的時候都删了。”

“為什麽删了?”應晨問。

因為被父母發現了,他們逼着江寄南一張一張地删掉了他自己的心血。

江寄南沒有說出事實,而是随意找了個借口搪塞:“高三學業繁忙,怕影響了注意力,就删了。”

“哦”應晨裝作了然的模樣,但其實他知道江寄南在說謊,江寄南的家庭情況他已經查清楚了,雖然太過細節的事他查不出來,但大體經歷他已經了解,删掉畫這件事絕非江寄南自願。

“可惜了,”應晨嘆了嘆氣,遺憾地說,“我真挺想看看你畫的畫。”

“以後吧,”江寄南說,“會有機會的。”

“好。”應晨笑道。

“師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江寄南想到正事,問道。

應晨想了想,說:“其實也沒什麽,這幾天不是放假嗎?覺得你一個人在寝室待着太無聊,陪陪你。”

“……你怎麽知道我無聊?”江寄南說,“師哥,你也擅自定義我了。”

現學現用啊,還挺聰明,但這可難不倒應晨。

“我這可不是定義你,我這是事實,難道你不無聊?”應晨說。

這倒是真的,确實是無聊的。江寄南無話可說。

“可你不用回家嗎?”江寄南問。

應晨擺了擺手,唉聲嘆氣道:“我年年都陪着我爸過節,他都覺得我煩了,他巴不得一個人呢,多自在啊!”

只有爸爸嗎?那媽媽呢?

“那……”

江寄南還沒問出口,應晨就預判了他的問題,回答道:“我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走了。”

應晨的語氣雖然平靜,但仍然可以聽出他并不是很開心。聊錯話題了,又犯錯了,江寄南在心裏嘆了口氣,自己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笨了。

“師哥……”

他還沒來得及道歉,應晨就搶先說:“別道歉,這不關你的事,我的家庭不完整又不是你造成的。”

“可是,我提起了你的傷心事。”江寄南道。

“這有什麽?”應晨說,“每個人都有傷心事,有的人還不止一個兩個,你覺得幸運的事或許在別人身上就是不幸,可你能猜到在別人身上什麽是幸運什麽是不幸嗎?不知者無罪,提到了下次避開這個話題就行了,不用自責。”

應晨說完後見江寄南盯着自己一動不動,覺得奇怪,問:“怎麽了?”

“師哥,你是一個特別好的人。”江寄南微微勾唇,說到。

這還是應晨第一次見江寄南笑,他笑時那雙桃花眼微垂,仿佛能勾魂,也确實是勾走了應晨半條魂。

應晨低聲笑了一下:“從好人升級到特別好的人了?為什麽這麽說?”

“我不知道,”江寄南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學着應晨的語氣說道,“我突然就想這麽說。”

應晨微愣,失笑道:“這麽喜歡學我啊?”

“我沒有。”江寄南否認。

應晨又低頭笑了幾聲,說:“走,帶你出去玩。”

江寄南聽後擡頭看向應晨,問:“去哪兒?”

“想去哪兒去哪兒。”應晨說,“可能沒有準确的地點,也不知道玩到什麽時候,就到處轉,消耗時間,你願意嗎?”

“好。”江寄南答到。

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沒有目标,哪怕只是漫無目的地走,但這是自由的,他渴望自由,他願意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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