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使
天使
村裏的劉叔有幾棵李子樹。
樹上結了很多圓圓的李子。
卿清和林南特意起了個大早,去幫劉叔摘李子。
她們準備了很多精美的花籃,鋪上藍白格子布。
卿清的頭發綁成了兩股麻花辮。
別人在上面摘,林南在下面撿,卿清坐在水龍頭旁洗。
洗完拿帕子擦幹再放進花籃裏,花籃裏的布就不會濕了。
劉叔感嘆小女孩的精致,用着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說:“那麽漂亮的花籃怎麽用來裝李子呢!”
卿清抿嘴笑了笑,“反正都是要拿去賣的,用這個裝李子,興許有很多人會買。”
買李子送花籃,誰會不喜歡。
方若思一大早上就被方若初叫醒,“快起來,早點去劉叔家幫忙摘李子!”
方若思一臉不情願地起床。
順便叫上了同村的小夥伴,一行人打着哈欠往劉叔家走。
遠遠的,方若初就看見了卿清,低着頭認真地洗李子。
方若思使勁揉了揉眼睛,“我靠,大明星?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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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着要不要停下整理一下淩亂的衣服時,自家哥哥已經快步走向卿清了。
同行的白落碰了碰方若思的胳膊,說:“喲,你哥也追星?”
方若思咂嘴,“啧,不止哦,手機和電腦屏幕都是卿清,簡直是死忠粉。”
方若初拿了個凳子,在水龍頭另一邊坐下,“我來幫你洗吧!”
卿清擡頭,眉眼帶笑,“是你呀!”
“你還記得我嗎?”方若初有些緊張地問。
“記得呀,要是大妹和小妹還想吃糖,就帶她們來找我,我有很多。”
“這樣啊…”方若初有些失落。
接下來,兩人沒再說話,方若初洗李子,卿清擦李子。
人很多,一個早上,李子就幾乎全摘下來了。
幸好卿清帶來的花籃夠多,草地上,整整放了五十多個大花籃。
劉叔為了感謝他們,做了很多菜。
這是卿清第一次和村裏的人吃飯。
就是一些家常菜,卿清吃的很滿足,擋不住大家的熱情,她和林南也跟着喝了一點點酒。
眼神模糊之際,她不經意一瞥,看向方若初,有些眼熟。
有些驚訝,歪着頭,笑着問:“你…你的腿好些了嗎?”
方若初一愣,肉眼可見的狂喜,忍不住點點頭,喃喃道:“好了,早就好了,都四年了,怎麽可能還沒好……”
林南知道卿清酒量不好,有些歉意地跟劉叔點點頭,連忙扶着她回去。
卿清和方若初是怎麽認識的呢?
這大概是方若初能記住一輩子,或者說心動一輩子的事。
當時還在高一的他,也是同樣的夏天,遇見了卿清。
一個午後,他心血來潮拉着還是初中生的弟弟和白落去釣魚。
他們那裏有個湖,很多人就喜歡在那裏釣魚。
只是前兩天剛下了雨,泥地特別滑,他一個不小心直接摔到湖裏,還好湖邊不是很深。
他穿的五分褲,膝蓋處的傷血淋淋的。
“我靠,這麽倒黴?”
再擡頭一看,那兩人已經把他嘲笑了個遍了。
“趕緊回去處理傷口吧,倒黴蛋子。”方若思說。
方若初也不在意,用湖水洗了洗髒的地方,一瘸一拐的走了。
繞了大半個湖,走到一棵大槐樹旁,忍不住扶住樹身,低頭看了一眼。
好家夥,整個小腿都被血染紅了,看着怪吓人的。
倒黴,太倒黴了。
繼續走了幾步,忽然看見大槐樹底下,一個石椅上,坐着一個女孩。
女孩被風吹亂的齊肩短發,以及身上的粉白色裙子,都讓他感到陌生。
這是哪裏來的女孩子,以前怎麽沒見過?
方若初的視角,只能看到女孩挺立的背影。
他莫名覺得這女孩氣質應該很好。
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又被地上的草絆倒。
雨後的草地,真是滑得離譜。
方若初都無語了,今天出門就應該看個黃歷。
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卿清的注意,她緩緩側頭。
方若初就這麽看了一眼。瞬間瞪大眼睛。
女孩的臉蛋極為精致,鼻梁高挺,溫暖的陽光灑在女孩淩亂的頭發上,讓她有了一種朦胧的美感。
察覺到身後的人,卿清起身,繞過石椅,逆着光朝男孩走近。
方若初愣愣地看着她,腦海裏浮現了天使的樣子。
卿清在男孩面前蹲下,從随身的包裏拿出手帕,幫他擦了擦傷口。
然後拿出了酒精消毒,還有藥酒和紗布。
她有些慶幸,自己帶了這些東西出門。
包紮好傷口之後,卿清把這些東西遞給方若初。
後者連忙擺手。
“拿着吧。”
方若初紅着臉接過,剛想說謝謝,女孩就已經起身走了。
他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莫名覺得,和習言哥哥有些像。
他們的背影看上去,都那麽憂傷。
回到家之後,他發現他家隔壁這棟剛建好的房子有好多保镖守在門口。
他隐隐約約看到了一襲粉白的裙角。
原來是她?
當晚,方媽媽看到方若初的腿,氣得問怎麽回事。
方若初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在做作業,是方若思非要拉着我去釣魚的,我不小心摔湖裏了。”
方若思從小就是個愛搗蛋的主,沒有方若初乖,所以方媽媽對此話深信不疑。
氣得她抄起鍋鏟就往弟弟身上打,“你知道那個湖多危險嗎?還敢帶着哥哥去釣魚?你膽子肥了?你作業做完了嗎?”
就這樣,還在吃飯的方若思就被方媽媽打得哭爹喊娘,“我沒有哇,我是冤枉的!”
晚上,方若初寫完作業,不經意往窗外一瞥。
隔壁院子裏,有一個小爐子,正煮着什麽,女孩在旁邊坐着小凳子,拿着蒲扇時不時扇幾下。
方若初猜可能在煮中藥,只是為什麽呢?
有次他也看到了習言哥哥在偷偷煮藥,他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習言哥哥聞言摸了摸他的頭,“這是藥,這是習言哥吃的藥,不要告訴別人哦。”
只是,這藥他總共也就吃了兩次,因為太貴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每次看到隔壁的女孩,就想到了已經許久不見的習言哥哥。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還好嗎?還能不能吃飽飯,身上還會不會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