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流浪小鎮是垃圾星上最大的小鎮,這裏是罪犯聚集地，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應有盡有。
在這裏武力決定一切,獸化者等級越高，地位越高。
小鎮的建築錯落有致,邊緣不像房子的小帳篷将小鎮圍在中間。外圍的人，個個瘦如骨柴,臉頰凹陷，眼中無神,仿佛對外界沒有任何興趣。偶爾能聽到周圍星獸的狼嚎聲,只要他們咽氣就會成為喂養星獸的食物。
垃圾星球除了垃圾和貧窮的人,一般連打劫的星際海盜都不會在這裏逗留。
天剛亮，小鎮很多人還在夢中,路上幾乎沒什麽人,而這個時候，小鎮入口出現兩道人影。
小鎮中心有處商店,店面很大,裝修也比其他房屋好。當然比不上星元拍賣會十分之一,但對比垃圾星其他建築，高大上不少。據說開這店的人是一只鼹鼠獸化者，等級不高，可無人敢惹,只因為這家店的老板的後臺硬。
叮！
門口的門鈴響起，早早起來打掃店內衛生的店員，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拖地，聽到門鈴聲響,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
見到兩個全身捂得很緊，只露出眼睛的人。也見怪不怪，垃圾星上風沙很大，大多人都是這副打扮。
“客人想買點什麽？”
其中一個高一點的人粗聲粗氣地道：“你們這裏連接全息通訊器在哪兒，我需要用一下。”
見不是來買東西的，店員的臉立馬拉了下去，上下打量，語氣不如剛才那麽熱情，“客人來得不巧，最近黑色沙塵暴要來，全息通訊器暫時沒有信號，三天後再來吧。”
希爾還想再問時，門口又來客人了，店員看清人，立馬熱情地上前，将希爾兩人撇到一邊。
“格魯大人這次要售賣什麽好東西？”
格魯是一名高兩米的壯漢，背着個大行囊，帶着一身風霜走進店內，他身後還跟着幾個不好惹的男子，每個人身後都背着大行囊，腰間別着把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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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刀上有斑斑點點的褐色痕跡，那是未擦幹淨的血漬，時間一場，便形成深淺不一的褐色。
“叫你們老板出來，老子這回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看看他用多少錢買下來這個消息。”
般若見幾名大漢身上彌漫着一股匪勁，拉着希爾離開了店。
兩人來到一處角落，一只五彩斑斓，只有一雙眼睛是金色的幼崽，從般若背後的包裏鑽出來，打量周圍。
“全息通訊器用不了，那我們先回去？”希爾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般若搖頭，“那人沒有說實話，應該是看我們不懂行情，想擡高價。”
“媽的，不愧是流浪小鎮唯一的商店，随他們漫天要價。那我們還進去嗎？”
般若道：“為什麽不去，等那群人離開了，咱們再進去。”
龍湛承諾道：“今天你們花費的星幣，等我回去會十倍還你們的。”
希爾看了龍湛一眼，嘆口氣道：“我身上的星幣可是咱們這些年的全部家當了，萬一不夠……”
“你身上有多少？”
“五百一十個星幣，為了藏這些星幣，當初可費了不少力氣。”
般若接過希爾手中的袋子，一起放在自己的身上，“我這裏有兩百個，連接首星通訊器應該足夠了，等那群人離開後進去。”
兩人在巷子裏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群人離開。
就在兩人以為他們不會再出來時，一群人從店內湧出來，手裏還拿着東西，一邊走一邊貼。
般若非常小心，在看到那群人挨家挨戶貼東西時，叫希爾出去看看情況。
龍湛胸口發悶，有不好的預感，目光一直注視着外面的情況。當那群人從小巷子路過時，他立馬鑽般若身後的背包裏。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可直覺告訴他，不能被人發現。
沒多久，希爾從外面回來，拉開捂住口鼻的布，看向龍湛的目光帶着幾分警惕和疑惑。
龍湛不解道：“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般若看希爾的眼神不對勁，皺眉道：“你打聽到了什麽？”
“懸賞令，而且是帝國和聯邦的兩大國家的懸賞！”希爾指着龍湛說道。
龍湛：“？”
啥，不應該是帝國懸賞嗎？怎麽變成兩國懸賞了？
自己跟聯邦似乎不熟啊，他們找自己幹什麽？
沒道理啊？
難不成是龍龍長得太可愛，兩國都想要？
龍湛暗自搖頭，他可沒這麽大的臉，帝國懸賞就算了，聯邦搗什麽亂，還嫌棄事情不夠複雜嗎？
般若遲疑半晌，問道：“你沒有看錯？”
希爾點頭，道：“我确定沒有看錯，的确是兩國懸賞令。帝國和聯邦都說丢了一只金色幼崽，目前光是懸賞費已經沖到了五十億，穩居懸賞榜第一。全星際的人都在尋找幼崽，一旦有人發現可以領取十萬至千萬不等的懸賞費，消息越多領取的獎勵越豐厚。如今坐鎮流浪小鎮背後的人已經開始挨個發傳單，留意金色幼崽，還要求必須抓活的……”
龍湛暗自松口氣，還好不是死活不論，不然，他可真是太倒黴了。
“不如把幼崽直接交給他們？”希爾想了想，出了個主意。
“希爾！”般若臉色冷了下來。
希爾耐心地解釋道：“幼崽現在可是一個燙手貨，各路大佬是打架，我們只是普通人，稍有差池，我們五個別說去首星了，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龍湛聽着兩人争吵，最後拍了拍般若的背，“般若，這兩天麻煩你了，咱們就在這裏別過吧。給你們的承諾，我不會食言，回頭會幫你補上的。”
他在跳下般若的肩膀時，在她耳邊輕聲說一句：“般若，你的仇人我會幫你解決的，再見。”
龍湛借着她的肩膀跳上牆頭，沿着房頂離開。
般若聽到龍湛說的最後那句話，心頭一跳。
原來昨晚幼崽并沒有睡着，反而聽到了自己和希爾的談話。
“龍湛，你回來！”
任由般若怎麽叫喚，龍湛沒有回頭。
他沿着房屋一路小跑，按照記憶找到剛才那間店鋪，縱身一躍，跳到了店鋪房頂，準備從大門進去。
來到垃圾星這些天，凱奇和般若很照顧自己，可人性複雜。
沒有人會無條件對一個無任何關系的幼崽好，如果不是他們之前有利益聯系，誰會理自己？
凱奇因為自己而同情自己。
般若因自己的身份，想保護希爾他們去首星。
希爾和瓊斯他們因自己提出的條件才選擇幫助自己。
而後，又因為兩國天價懸賞，各路大佬登場，希爾只是小人物，擔心自己在乎的人受到波及，選擇舍棄自己，龍湛不怪他們。
他只是有點想斯諾了。
龍湛坐在房頂看着黃沙滿天的星空，仿佛能透過數萬光年的銀河，能看到首都的太子宮裏的那位風光霁月的少年。
坐在房頂好一會兒，直到黃沙不小心吹進眼裏，他揉紅眼睛才把沙子揉出來，翻過屋頂，落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門鈴下響起時，店員以為又來客人了，高聲道：“我們店鋪今天不接生意了，客人請回吧。”
店員回頭看去，門口空無一人，疑惑撓撓頭。
“奇怪，剛才明明感覺有人進來了，難道我聽錯了？”
龍湛被人緊緊捂住嘴，視線被擋住，看不清架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只能奮力掙紮。
“千萬別出聲，懸賞是假的，我們都被騙了，現在帶你回去。”
出聲的人是希爾。
龍湛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依稀能聽到希爾和人交流的聲音，似乎在小鎮的出口跟站崗的人交談。
沒過多久，龍湛面前出現了一道亮光，因光線刺眼，下意識選擇眯着眼睛，等眼睛适應光線才睜開眼睛。
身後是越來越小的小鎮建築，身前是漫天飛舞的垃圾和黃沙。
龍湛還沒開口問，一路狂奔的希爾将他的腦地按進懷裏。
“先別冒頭，等我們遠離小鎮再說。”
龍湛眨眨眼，沒有再動。
耳邊傳來般若的聲音，“小鎮的人盯上我們了，身後有尾巴。”
希爾啧了一聲，“不是，出城費，咱們可能給了二十個星幣呢！他們還想再刮走一層油去？”
“別說了，趕緊走。”
龍湛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感覺希爾的喘息聲，不知道跑多久，等希爾徹底停下來，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是一片荒蕪的戈壁，掩埋在黃沙下依稀可以看到以前的城市建築。
“沒追上來。”
般若話音剛落，希爾一屁股坐在地，大喘粗氣。
龍湛從希爾的懷裏鑽出來，發現他們正在一處避風處。
“你剛才說懸賞是假的？怎麽回事？”
希爾擺擺手，“等會兒，讓我喘勻了再說。”
龍湛看兩人狼狽的樣子，話語卡在喉嚨沒有再開口，而是将自己的身體盤起來，躲在陰涼處吹風。
沙漠地區平坦，一眼看去，全是黃沙和巨大的飛行船骸。曾經的垃圾心星也遍布綠洲，可惜随着環境越來越惡劣後，綠洲消失，以往的城市成為荒蕪，從殘缺的建築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繁華。
兩人拿着從家裏帶來的水和食物補充體能，龍湛也分了一個窩窩頭。
“給，喝完。”
希爾把已經擰開蓋子的水往龍湛面前一遞。
龍湛擡頭看了他一眼。
希爾挑眉，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龍湛最近兩天吃得不好，快速瘦下去一圈，圓圓的下巴也尖了，不過，手感依舊很好。
“啧，還生氣呢？我之前說話是有點不過腦子，別往心裏去。”
龍湛搖搖頭，接過希爾手裏的水喝了起來。
般若幫他把食物掰成碎塊，讓他吃着方便，随後解釋前後原因。
原來在尋找龍湛時，兩人不小心在一處角落聽到了當初進入商店的格魯，正在和人通訊，從他們交談中，大概知道懸賞是假的，有人想活捉幼崽是真的。
“而且格魯一群人不是普通人，他們是雇傭兵，正在四處抓捕類似金色獸化者幼崽。”
龍湛大腦開始思索起來。
斯諾他們在找自己下達懸賞通告可能是真的。
至于聯邦，可能知道自己覺醒了龍族基因，想把自己帶到聯邦，或許是為了研究自己身體的龍族基因。
一想到自己被關進籠子裏，任由被人擺布，心裏不由地湧出殺意。
而且聽般若的描述，表面上是兩國懸賞，暗地裏可能不止兩個國家參與，那些觊觎龍族基因的人也在尋找自己的下落。
龍湛打個激靈，若不是般若他們及時帶着自己離開小鎮，他這會兒可能不是當座上賓，而是在牢籠裏。
仔細想想，自己還是近期不能再現在大衆視線，免得給般若他們帶來危險，別自己還沒回去，就把恩人整沒了。
“這段時間小幼崽好好在房間待着不要出去，那群雇傭兵可能會在小鎮上停留一段時間，等他們離開後，咱們再想辦法助你離開。”
龍湛點頭，心裏卻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既然不能聯系斯諾和爺爺他們，只能靠自己了。
三萬星幣的飛船票，自己該怎麽掙到這個錢呢？
龍湛看着遍地的垃圾，腦中閃過一絲靈光。
般若正眉頭緊鎖地看着遠處的戈壁正出神，突然，衣袖被人拽了拽，讓她回神。
綠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小幼崽的身影。
“怎麽了？”
“般若姐在垃圾廠上班這些年，有沒有見過原石？”
“原石？”
“就是裏面有各種顏色的石頭，對了，它還可以修理飛船。”
希爾捶捶自己的膝蓋，忽然出聲道：“你說的應該是飛行能源石。”
龍湛想了想，原石的名字好像有飛行能源石頭的稱呼，眼前一亮，抓住希爾道：“這麽說垃圾廠裏有這種東西存在嗎？”
“有啊，垃圾廠後面堆成山的石塊，只不過都是廢石，應該用處不大，你拿它做什麽？”
“我記得凱奇說過，垃圾飛船會在半個月停靠垃圾星。”
希爾不解，“能源廢石好像和垃圾飛船并沒有什麽聯系吧？”
“怎麽沒有聯系，那可是能回家的好東西！”
他伸手摸了摸龍湛的來腦袋，“沒燒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呢？”
龍湛拍開他的手，翻個白眼。
“我沒有胡說！既然連接通訊器那條路走不通，只能另辟途徑。”
一直沒有說話的般若，這時開口道：“你有什麽辦法？”
“自己買船票去首星啊。”
“哈？你逗我呢？”希爾完全不相信龍湛能湊齊三萬星幣，不是他打擊幼，三萬星幣可不是小數，他靠什麽籌集，賣他身上的鱗片嗎？
龍湛不在意希爾相不相信，此時正摩拳擦掌準備回去大幹一場。
般若不僅謹慎，還特別聰明，一下猜到龍湛打算如何湊齊三萬船票。
“你想把那些廢石拿來賣錢？”
龍湛笑道：“般若姐，你好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想怎麽做？”
“般若姐合作嗎？”
“好。”
——
距離垃圾星球數億萬光年的帝國首星，偌大的太子宮內寂靜無聲，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墓。
宮殿花園內，侍者們戰戰兢兢，不敢去打擾，倚靠在池子邊緣的太子殿下。
自從幼崽失蹤之後，太子宮內的侍者重新換了一批，新來的侍者還沒接近太子就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随着太子殿下身上的殺伐氣息越發濃厚，新來的侍者在太子宮待不了三天就會另換一批上崗。
此時，斯諾脖子戴着藍色的抑制項圈，摩挲着手中的金色鱗片，看着監控視頻。
A班教室內，龍崽從自己的背包內鑽出來，發現自己暴走時，茫然的臉上，立馬被慌張代替，手忙腳亂地從切爾曼包裏掏出抑制項圈幫自己戴上。而當看到自己脖子流血，又一臉無措，已經暈死過去的切爾曼愣是被他搖醒。
斯諾勾唇笑了笑。
接着，一動不動地守在自己的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時，一群穿着防護罩的人闖進來，帶走了自己。
龍崽立馬站起來，想攔住那群人，只是他力量太弱小，被人一把掀開，撞到了牆上，不顧疼痛地追了上去。
那群人只顧着太子身份尊貴，不能出事，所以忽略了龍崽的存在。
斯諾從醒來的切爾曼口中得知幼崽只是跟着自己去了學校，并沒有走丢，可他，又再次弄丢了幼崽。
斯諾嘴唇緊緊抿着，點開下個監控畫面。
龍崽從學校門口一路追到街上，聲嘶力竭，似乎在喊他們停下，可惜那輛皇家醫院的車并沒有為他停下，一去不複返。
就在龍崽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只胖手抓住了龍崽的尾巴，從監控畫面能看到幼崽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只手并沒有把龍崽放開，而是帶他走到了監控死角，畫面終止。
“砰！”
重新更換的設備又報廢了一臺。
一旁候着的侍者，麻利地又換了一臺。
這時候，花園有人快步走來，筆直地站在斯諾的面前。
“殿下，監控中的人找到了。”
“帶過來。”
“額，殿下不是我不願帶過來，對方是長老會中七長老的直系孫子，聽說是這一代唯一覺醒S的孩子，七長老拒絕……”
斯諾站了起來，鋪天蓋地的鲛人氣息席卷整個宮殿，離他最近的侍者無法承受龐大的精神力沖擊，直接暈了過去。
剛剛進來報告的上将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煞白，靠着毅力苦苦支撐。
等斯諾離開後，上将擦擦額頭的冷汗，連忙打開光腦通訊器。
“陛下，殿下去了七長老那裏！”
“嗯，知道了，你繼續，別讓人欺負了。”
切斷通訊器那一刻，上将不禁苦笑。
如今的太子殿下，精神力等級直逼元帥。無論身份地位，也沒人敢欺負他吧？
此刻，上将不禁為七長老捏把汗。
上将慌慌張張地跑出太子宮，迎面而來是自己的副将。
“殿下自己開車去了七長老那邊，我讓中尉他們帶着人跟上去了。”
“走！”
老張會所在的區域離皇宮不遠的A區，那裏住着的人非富即貴，七長老的家也在那裏。
離A區越來越近，上将的預感越來越不妙。
直到懸浮車停在七長老別墅門口，看到門口暈了一地的人，上将忍不住扶額。
“上将……”
“別發愣了，趕緊把人拖走。”
上将馬不停蹄地趕往別墅內，看到了對自己不屑的七長老本人和他一大家子滿頭大汗地跪在地上，耳邊傳來一聲孩童的尖叫。
随着聲音看去，太子殿下坐在椅子上，腳下踩着一個圓滾滾的孩子，像烏龜翻不了面一樣，場面既滑稽又好笑。
上将唇角上揚一個弧度，走到七長老的身邊，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道：“七長老，我跟你說了，殿下只是想找你孫子說說話而已，你非不聽，這可不能怪我不幫你說話啊。”
七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擡頭對上太子那雙冰冷淩厲的眼睛，心頭咯噔一下，連忙低下頭。
“爺爺，救我，你這個低劣的平民，趕緊放開我，不然砍了你的四肢喂狗……”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說的有些話不堪入耳，聽着根本不像一個普通孩子能說出口的話。
上将聽得心驚肉跳，看了眼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七長老，忍不住搖頭。
好好一根苗子就這麽毀了，真可惜。
斯諾瞥了一眼小孩，剛才還叫嚣的小孩立馬安靜下來，頭上冒出獸耳，渾身發抖。
“他在哪裏？”
斯諾将光腦點開，一只圓滾滾的金色小龍出現在全息屏幕裏。
小孩眼神閃爍，連連搖頭：“我、我不知道！”
“說實話。”
斯諾聲音不溫不怒，可小孩像是看到了地獄來的魔鬼一樣，大聲哭嚎，聲音尖銳又刺耳。
“不知道，我不知道。”
斯諾皺眉，鲛人強悍的精神力死死地禁锢小孩。
上将不屑地撇撇嘴，即使精神等級S又如何，還不照樣被同樣S級別的太子鎮壓。
小孩臉色漲紅，在斯諾精神力放開那一刻，連忙道：“垃圾桶，我把他扔進了垃圾桶！”
斯諾擡腳，小孩連滾帶爬狼狽地滾到了自家母親的懷裏，眼神惶恐不安。
斯諾沒有在七長老的別墅逗留，審訊完小孩直接離開了。
收拾殘局的上将嘆口氣，将這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陛下。
皇帝切斷了上将的報告，坐在書房捏了鼻根。
“你剛才說太子有輕微築巢行為？我看是護崽的老母雞才對，整個首星都被霍霍成什麽樣子了。”
在皇帝對面站着醫生凱爾，推推眼鏡。
“理論上沒有這個概念的存在，可殿下在知道幼崽失蹤後，精神力一直不穩定，甚至在暴走邊緣，愈合的精神領域也在崩潰。只有他握着幼崽鱗片時，精神力才會稍微收斂。所以我們推測，殿下的精神力可能超過了元帥，甚至更高，只是他精神領力成長太快，精神領域無法全部容納。
殿下第一次暴走被幼崽安撫下來，我們以為他的精神力已經穩定下來，可幼崽二次失蹤，殿下的精神力再度暴走，反而需要幼崽的氣息安撫，所以殿下下意識認為外面危險，急需保護幼崽，被迫分泌築巢信息素。”
皇帝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是我跟不上時代了，還是不懂現在小年輕的想法？就這麽喜歡當男媽媽？”
“噗——咳咳……”醫生凱爾忍不住笑出聲，看到皇帝看過來的視線，連忙解釋道：“陛下，這個話你當我沒聽過！我還有工作要忙，先走了。”
凱爾急急忙忙地跑開，留下一臉郁悶的皇帝。
——
“就這裏了，你自己看吧，我去忙了。”
希爾領着龍湛來到了垃圾廠後，這裏有堆積如山的廢棄原石。
龍湛撿起了一塊，不等他拿起來，石頭成了碎石，原石裏面的能源非常細碎，跟希爾口中說的一樣，只是一塊廢石而已。
“我就不信了，偌大的原石堆了還找不出一塊有能源的石頭。”
龍湛鉚足勁頭，一塊一塊地用龍魂試探。
不遠處看着小龍崽動作的幾人，面面相觑。
“你們說小幼崽說的這個方法靠譜嗎？”一頭卷毛的瓊斯忍不住問道。
安德魯搖頭。
希爾聳聳肩，似乎并不看好。
反觀凱奇和般若十分好看龍崽。
凱奇道：“相信幼崽吧，畢竟人家從首星來，應該會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他說能制出輔助獸化者的能源石，那就應該可以。”
“現在也只有指望他自己了，流浪小鎮不能再去了。”希爾嘆口氣。
“般若姐，希爾哥，你們确定這只幼崽能帶我們出去嗎？”瓊斯摸了摸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心裏有些絕望。
般若難得安慰地拍了拍瓊斯的肩膀，“會的。”
其他人去幹活了，只有般若站在不遠處，看着小幼崽認真地在廢石堆裏挑選原石。
龍湛挑了很久，爪爪被鋒利的石頭磨破了皮，他似乎也沒有感覺疼，認認真真地翻找。
含有能源的原石非常稀少，挑挑揀揀很久也沒找到一塊符合心儀的原石，加上垃圾星旁邊的紫外線曬人，用顏料塗色的身體開始融化，整只小龍看起來更髒了。
龍湛沒有感覺，伸手擦擦臉上的汗液，把自己弄成了一只小花貓。
這時，頭頂上堆砌的廢石因龍湛把下面的原石搬開搖晃起來，眼看上面的原石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一直關注他的般若及時把崽帶離危險區域。
龍湛驚魂未定地看着原石将自己之前挖出淺坑填滿，後背全是冷汗。
“謝謝。”
般若嘆口氣，将幼崽放在一邊。
“你想找什麽樣的原石我可以幫忙代勞。”
龍湛剛想說不用，但般若已經拿起原石示意他過來檢查。
“這塊不行。”
般若又拿起另一塊。
一人一崽合作幹活，進度快了不少。
般若看了眼認真幹活的幼崽，不由地問了一句：“你在首星做過類似的活兒嗎？”
“對啊，每天接好多訂單，還有單主來催人。”雖然他接了二級能源石的錢，但還沒來得及做，一睜眼就來了這裏。
般若聽後直皺眉，“你是被迫打童工嗎？那為什麽還想着回去？”
龍湛一愣，随後擺擺爪子，“你誤會了，沒人雇用童工，只是這個活兒只有我能做。”他将難得找到的能源小原石往空中抛了抛。
般若他們在垃圾星，信息閉塞，不知道帝國現在風靡的能源玉佩已經炒出了天價。所以龍湛沒有過多解釋，說再多不如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這玩意兒的好處。
“你說這個可以輔助獸化者升級，那我可以買一塊嗎？”
“啊？”
般若認真道：“我現在沒有多少錢，看你信誓旦旦的模樣，這個東西一旦做好，可能真能賣出去，而且價格恐怕也是我一輩子無法掙到的數字。我想……”
“可以！”
般若一頓，擡頭看向幼崽，她來找幼崽商量那一刻，就沒有把幼崽當作普通幼崽來對待，反而是用平等的同齡人對待。
而且幼崽性格時而像個小孩子時而又像成年人，讓人下意識照顧他的同時又覺得他是十分可靠。
希爾他們不覺得幼崽能成事，可她相信，所以猶豫一會兒才過來找幼崽，結果剛起了頭，幼崽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謝謝！”般若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解釋道：“我的精神力十分特殊，對植物非常親近，還可以安撫希爾他們精神力暴走。這是我的秘密，今天我把它說出來，是為了和你做個約定，你賣給能源石，我可以無條件幫你梳理精神力。”
龍湛搖頭：“不用。”
般若皺眉，她只有這一個籌碼了，而且旁人很難拒絕的籌碼，為什麽小幼崽反而拒絕了。她以為幼崽不懂可以疏離獸化者精神力暴走的重要性，還特意跟他科普各種好處。
龍湛定定地看了眼般若，道：“梳理精神力可以讓精神力增加嗎？”
“額……”般若直接也在摸索中，不過，好像不能晉升，只能疏導。
龍湛道：“我制作的能源石不僅可以晉升精神力，還可以安撫暴動精神力呢。”
唯一一個失敗的例子在斯諾身上，只不過，斯諾那家夥的精神力簡直變态，比元帥還強，直接把他的能源玉佩幹碎了，得虧他身上佩戴的二級能源玉佩只有自己知道。要不然，賺大錢的招牌就被砸了。
般若聽到龍湛的話，看他的眼神變得很奇怪。
“龍湛，你還能幫我一個忙嗎？”
“啊？我制作好能源石可以給你一塊，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般若解釋道：“你可以幫我把我加強能源石，盡快幫我提升能力嗎？”
“C級以下的精神力，我建議不能揠苗助長……”
“奧丁是C級鬣狗獸化者，而我只有D級，他的精神力被我長時間催化，想要徹底催化，沒有你的出現，我還需要一年時間才可以讓他變成一個全身癱瘓無法開口的癱子且不會讓人發現任何異常。”
“你不殺他？”
般若雙眼放光，“比起殺了他，讓他變成癱子，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豈不是更好？”
咕咚！
龍湛咽口水，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般若，幸好沒有。
奧丁怎麽也想不到，以為附庸自己的菟絲子其實是要他命的食人花。
“龍湛，可以嗎？只要你答應，我可以跟你簽契約，成為你的奴隸！”
龍湛聽到奴隸兩個字，有些不舒服。
“不用，我盡量幫你。如果在這堆廢石裏能找到能源強的原石，那你的等級應該可以提前晉升。”
“好。”
半夜，凱奇幾個做完了手中的活，躲過了奧丁的毆打，幫忙龍湛挑選廢石，大家忙得熱火朝天。
奧丁今天又去了鎮上喝酒，聽着同樣也是酒鬼的同伴說聯邦和帝國以天價尋找一只金色的幼崽，他也是笑笑而已。
天色黑了下來，他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覺地想起酒友的話，腦海中閃過那日在窗戶邊上一閃而過的金色影子，心中一動。
加快速度跑回家，來到了養子幾人的房間裏面找了一遍又一遍，什麽也沒有找到，打個酒嗝，罵罵咧咧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臨走時，還将躺在床上的般若拽到自己的房間，不管她有沒有醒，粗暴地拽走。
房間裏熟睡的一群人連忙将窗戶打開，将挂在外面的幼崽又抱了回來。
龍湛打個哆嗦，上下牙齒磕碰，“好冷！”
凱奇連忙将幼崽捂在被子裏，幾個少年幫他搓熱身體。
龍湛眼神複雜地看着門外，想着般若脖子上久久不能散去的手印，看來自己的進度必須加快了。
再來幾次，般若的計劃還未實行，身體先垮了。
——
白天，龍湛一個人在廢石堆裏尋找能源。晚上，大家一起幫他尋找能源石。
一大片廢石幾乎翻遍了，龍湛終于找到了一塊漏網之魚。
制作二級能源指日可待！
龍湛抱着自己的自己臉還大的石頭，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打磨周圍的石衣。
他沒有先進的設備，只能靠純手工打磨。
當石頭一點點被撬開，露出裏面綠色如翡的碧綠顏色，險些淚流滿面。
“這塊原石裏面的能量溫和，沒有任何攻擊性，非常适合你，看來老天爺都想幫你！”
聽了龍湛的解釋，般若笑意直達眼底，同時被無盡地恨意占據。
她親眼看到父母被奧丁的父親殺死，為了活命委身奧丁，熬過了這些年的無盡羞辱，如今終于能報仇雪恨了！
龍湛熬了一夜，在做好二級能源石的第一時間遞給般若。
“你好好吸收，跟平時一樣，不用多做什麽。我好困，先睡了啊。”
龍湛鑽進被窩打着小呼嚕直接睡了過去。
為了更好吸收能源石，般若在昨晚受盡了奧丁的侮辱，得來了今天一天的休息時間。
——
龍湛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
一睜眼看到黑暗中一雙雙發亮的眼睛，差點沒有吓暈過去。
“圍着我幹嘛？”
“小龍湛，你真把那東西做出來了啊？”希爾神色激動又複雜。
龍湛揉揉眼睛，“般若晉級了嗎？”
“不僅晉級，還進入D級中期跳到了C級，那改造過的能源石真有這麽厲害？”
“你也想要？”
“可以嗎？”希爾目光忐忑地看着幼崽。
“可以啊。”龍湛心中轉了個彎，勾起嘴角道：“只不過呢，能源石價格不菲，般若幾乎把自己抵給了我。要不，你也簽個契約，當我的奴隸得了。”
希爾笑容僵硬在臉上。
契約奴隸在貴族中盛行，一般人不會同意将自己賣給別人，除非迫不得已。
“般若姐，你真跟小幼崽契約了嗎？”瓊斯小心翼翼地問道。
般若重新突破後，眼神比之前溫和很多，點點頭道：“我自願跟龍湛契約，只是他不願意。”
其他人悄悄松口氣。
希爾佯裝生氣道：“小龍湛你敢耍我！”
“就耍你，怎麽着！”龍崽躲在般若的身後沖希爾挑釁。
“看招！”
少年們亂作一團，此時此刻他們最開心，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年紀，沒有高強度工作，沒有奧丁那張讓人倒胃口的臉。
這天。
奧丁如往常一樣，半夜回來，看到垃圾廠裏還在幹活的少年們，滿意地點頭，正好他今天心情好，大發慈悲地讓他們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盡管如此，他們依舊是淩晨下班。
般若今天特意洗了臉，露出那張清麗好看的臉，一颦一笑間充滿了野性，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人充滿了征服欲，難怪奧丁會每天這麽晚了還來找她。
光是這張臉，就讓人一眼難忘。
幾個少年看呆了。
來這裏這麽久，大家幾乎都是髒兮兮的，今天般若特意收拾一番，沒想到髒兮兮下面，竟然藏着這麽一張漂亮的臉蛋，難得多看了兩眼。
只不過在他看來，唯一讓他一眼難忘的臉，還是斯諾那張臉。
“般若姐，要不還是我去殺了他吧。”希爾糾結地說了一句。
般若無情拒絕。
“不用，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早該有個了結了，今晚好好睡吧。諸位，好夢！”
般若毅然離開，走進了奧丁的房間。
少年們沉默地看着般若離開，誰也沒有任何睡意。
“诶，希爾！”
“讓他去吧。”
凱奇叫住想要追上去的瓊斯。
龍湛看着希爾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奧丁的住所距離垃圾場有一段距離，走進他的房間時，能聞到一股酒味混雜着其他奇怪的味道，既刺鼻又惡心。
邋裏邋遢的奧丁正在拿着酒往嘴裏灌，當看到門口般若那張幹淨的臉，一時間看呆了。随後熱情地将般若拽到自己的懷裏，又摸又親。
“哦，親愛的般若，你今天看起來好美。”
般若忍着生理的适，沖他笑道：“好久沒看見自己的臉，我都快忘記這張臉了。”
“真美，我會讓你快樂的。”
房間內的氣溫快速上升，屋外的希爾靠在牆根，心裏湧起一股滔天恨意，恨不得闖進去殺了那人。
只是他不能，這是般若期待已久的複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