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砰！
一堆肉從床上滾下來。
奧丁捏着不能動彈的右手,睜大眼睛，看床上衣衫半露的少女，猶如看一只怪物。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般若漫不經心地走向奧丁,露出一抹驚豔的笑容，踩着男人肥胖的手指,用力碾壓，“你覺得我在做什麽？”
奧丁試圖展開精神力攻擊般若,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空空如也，不僅如此,四肢還不能動彈,全身癱瘓地躺在地上。
“精神力,我的精神力，你、你……”
奧丁喉嚨慢慢發不出聲音,布滿紅血絲的眼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你看,失去了精神力成為廢人，這才是唯一能讓獸化者恐懼的地方。
般若從外面抱進來一盆植物,放在奧丁的面前。
“你知道它叫什麽嗎？”
“你……想……做……什……”
奧丁如今說話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冒出來。
般若将植物放在奧丁的面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耐心地解釋。
“你大概不知道，沒關系，我解釋給你聽。這是我在船商那裏買的種子，名字很好聽,極夜。它來自遙遠的D-04星球，是一種依附性植物，靠吸取宿主的生命成長。成熟後,這種植物會釋放出一種含有劇毒的孢子麻痹宿主，讓宿主主動為它提供營養,我覺得非常适合你。別害怕，被寄生的宿主不會立刻暴斃，它會讓你慢慢享受死亡的過程。為了它，我可是費了一番力氣，養父，你別讓我失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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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
“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對你是吧？”
般若露出一抹笑容，明明看上去明豔動人，卻讓奧丁不由地心生恐懼。
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少女，為什麽會變成如今擇人而食的怪物。
“還記得十七年前那對被你父親買回來虐殺的夫妻嗎？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其實我他們的孩子，為了報仇，我忍了整整十年！”般若整理自己胸口的綠發，成功晉升等級後，她的頭發也變成了綠色。
“哦對了，我忘記跟你說，你父親當年精神力暴走自毀，是我親自為他遞刀，等他意識清醒還想殺我時，卻不想被你認為是你父親精神力失去控制想殺你，親手殺了他。我沒告訴你，其實他死的時候，理智是清醒的。他親眼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殺了自己，父子相殘的一幕，多精彩啊。”
“啊……”
瘋子，瘋子！
奧丁雙目充血，試圖掙紮，然而，都是徒勞。
般若将盆栽裏面的植物傾倒在奧丁的身上，目光盯着一點點蠕動的極夜草，嘴角上揚，眼神全是瘋狂的笑意。
極夜草從盆草出來，下意識地尋找寄生的宿主。
般若毫不猶豫地拿出一把刀劃開了奧丁的肚子，大量鮮血噴湧。極夜草像是找到了目标，當即鑽進奧丁的肚子，根系快速紮根，綠茵茵的葉子邊緣因吸附大量鮮血紅了一圈。
極夜草快速長大，蔫噠噠的葉子伸展。
奧丁痛到臉色煞白，喘着粗氣，眼神驚恐。
般若丢開小刀，居高臨下地看着成了一攤肥肉的奧丁。
只見他胸口的傷口愈合，只有留下兩片葉子在外面。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還能動，還以為人已經死了。
這時，般若将房門打開，看到外面站成一排的少年，濺到鮮血的臉，笑顏如花。
“都站着做什麽？”般若歪頭，笑着說道。
龍湛看了看幾個少年紅着的眼眶，愣着沒人開口。直接跳到般若的肩膀，尾巴拍拍她的後背，恍然道：“原來你養在窗戶邊上的植物這麽兇殘，這幾天我跟它曬太陽來着。”
般若伸手捏了捏龍湛的臉蛋，“下巴尖都出來了，這幾天好好補補吧，免得回去後，你家人看你瘦成這樣，還不知道會哭成什麽樣呢。”
斯諾會哭嗎？
龍湛想到那張冷冰冰的臉，哭的樣子，下意識打個冷戰。
還是冷着臉比較好看。
“姐，結束了嗎？”平時如透明人的安德魯，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嗯，結束了。”
安德魯突然抱住般若大聲痛哭。
龍湛被他的哭聲吓了一個激靈。
不等他反應，幾名少年紛紛跑過去抱着般若，淚流滿面。
他們自由了！
那些被奧丁害死的孩子終于可以安息了。
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給少年們增添了一層耀眼的光輝。
——
沒有奧丁的壓迫，少年們第一次敞開肚皮大吃一頓。
奧丁屋子裏放着不少儲備糧食，被般若找了出來做成了一頓簡單的食物，卻讓少年們吃得頭也不擡。
龍湛吃得一臉滿足，甚至在結束後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
摸了摸肚子，暖暖鼓鼓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吃得這麽飽腹了。
吃飯後，少年們一如既往地去上班，般若留在房間陪龍湛制作能源石。
般若親眼看着龍湛将原石拿在手裏，短短幾秒的時間裏，原石從灰撲撲，不起眼的石頭，變成晶瑩剔透，整塊玉石潔白如玉，能源集中地裏乳白色的能源中隐約有金線閃過。
放大原石裏面的能源，制作方法可以說是簡單粗暴，龍湛甚至沒有躲着般若，當着她的面，将一塊充滿濃郁能量的能源石頭制作好。
龍湛好心情地哼着歌，自信地搖晃着尾巴：“我說了，這種東西只有我會制作，別人學不來的。”
般若聽他這麽說，反而松口氣。
“龍湛，你好厲害。”
龍湛被誇，昂首挺胸，滿臉驕傲。
那小模樣，更可愛了。
般若伸手将幼崽抱在懷裏使勁rua。
龍崽腦袋的金色的毛發炸開，像個金色的圓團子，一雙大大的金色眼睛無辜地眨了眨，可可愛愛還有腦袋。
只不過在般若噘嘴準備親幼崽時，幼崽果斷伸爪擋住。
“rua可以，不能親！”這是他唯一的底線，好歹自己人形狀态模樣已經成年了，親親這種親密行為應該留給伴侶！
“好吧。”般若退而求次地揉揉他的腦袋。
“能源石制作好了，我們該怎麽把它買出去？”
“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最近流浪小鎮不能去，我們可以去另外一個小鎮看看，只是價錢可能沒有你想象中那麽高，能接受嗎？”
龍湛點頭，蚊子肉也是肉，反正能源石碎石塊多得是，還能制作好幾百塊能源石。
只是其中的能源可能達不到一級能源，只能算低等能源石。
仔細想想，自己當初扔掉的那些碎石不是白白浪費了，重新加工一遍，可以做出小型能源石，就算一塊只能買一千到一萬星幣不等，也能賺。
突然覺得自己好敗家。
龍湛捂住胸口，滿臉肉痛。
“小龍湛，你怎麽了？”般若擔心地幫他揉揉胸口。
龍湛癱成一張龍餅，有氣無力地說道：“沒什麽，就是覺得自己損失好多錢，心痛。”
般若忍不住笑出聲。
真是一只財迷的小幼崽。
——
奧丁癱了，沒去酒館，也沒人在意，唯獨運送垃圾的格爾覺得不對勁。
凱奇等人如往常在垃圾廠工作，前來運用垃圾的格爾沒有看見奧丁的人，看向正在卸垃圾的希爾。
“奧丁怎麽沒見人？”
希爾面色如常地說道：“他出去。”
希爾沒有說去什麽地方，格爾不用猜也知道那家夥去哪兒了，忍不住嘟囔：“這家夥，肯定又去鎮上喝酒去了，說自己窮，不是還有錢去喝酒嘛，也不見窮到哪兒去。”
希爾繼續幹自己的活兒，不去理會自言自語的格爾。
格爾拿着煙沒有抽，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等垃圾卸完後，戀戀不舍地将煙重新裝進口袋裏，踩着油門，離開垃圾廠。
希爾盯着垃圾車離開，轉身走進垃圾廠內。
看到希爾進來的瓊斯，問道：“沒露餡吧？”
希爾往瓊斯後腦勺上一拍，“開玩笑，有我出馬，能出什麽問題，倒是你，別看着有人來了就慌，就你躲躲閃閃的樣子，生怕別人看不出問題來嗎？”
瓊斯撓撓頭，“這次是意外，下次我一定不會露餡！”
希爾翻個白眼，完全不相信瓊斯的話。
凱奇看着兩人打打鬧鬧，暗自搖搖頭，扭頭看到安德魯不安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安德魯擔憂地嘆口氣，“還能想什麽，在想幼崽的東西能不能賣出去。”
希爾站和瓊斯停下了打鬧的動作。
凱奇道：“既然幼崽制作的能源石能讓般若姐晉級，說明這個東西彌足珍貴。不愁沒人買，就算垃圾星球原住民沒有錢。別忘了，那些停留在垃圾星球的荒野獵人，他們可不像沒錢的主。”
“荒野獵人很強，不能确保他們會乖乖賣能源石，要是他們想獨吞，般若和龍崽裏很難脫身，偏偏又不讓我跟着去，真煩。”
希爾踢了踢腳邊的垃圾，無比郁悶。
凱奇道：“般若姐在小流浪鎮有熟人，不會吃虧的，放心吧。”
小流浪鎮在流浪小鎮的北邊，雖然不如流浪小鎮繁華，但治安比流浪小鎮稍微好一點。
小流浪鎮上住着不少荒野獵人，因和流浪小鎮背後的大佬有利益沖突，打架鬥毆的畫面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一遍。
般若全副武裝地帶着龍湛來到小流浪鎮上時，街道上随處可見的血跡，以及斷肢殘臂的屍體，這裏好像才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龍湛只看了一眼就被般若塞進背包。
龍湛嘆口氣，原本想着這幾天茍一茍，盡量不在大衆面前露臉，可擔心那些人不買賬，他只能跟上來看一眼，只要在小流浪鎮上打出名聲來了，不愁沒錢進荷包。
般若熟門熟路地走到一處破敗的住所，敲了敲門。
“誰？”
隔着門，對方小心翼翼地問道。
般若道：“是我，般若。”
大門打開一條縫隙，般若靈活地鑽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一盞機械礦燈打開，一名白胡子老頭坐在破破的沙發上，倒了一杯水給般若。
“小般若怎麽想着來看老頭子我，那個畜生肯放你出來？”
般若端着水喝了一口，坐在旁邊，語氣平淡道：“他以後都不會出現了。”
“太好了，你終于把他弄死了？有沒有受傷？”
老人關心地問了一句。
般若語氣難得柔和，“沒，我把他弄癱了。”
“當初讓你跟我一起生活，你卻想為父母報仇，現在實現了願望，要來跟我生活嗎？那群人的手還伸不到小流浪鎮上……”老頭頓了頓，道：“如果報仇了，你還是找機會離開垃圾星吧。”
般若聽出了不對勁，開口問道：“出了什麽事？”
“不是我不想留你，荒野獵人首領受傷，流浪小鎮的人試圖吞掉小流浪鎮。雖然被首領打回去了，但首領的傷勢也越來越嚴重，導致精神力暴動，說不準以後小流浪鎮也要改成流浪小鎮二號了。”
般若皺眉，“那副首領怎麽說？”
“副首領正在想辦法幫首領買抑制器，但流浪小鎮商店的抑制器不對荒野獵人開放，垃圾飛船又要十天後才能到達垃圾星，首領的精神力暴動正在持續增強，恐怕托不到垃圾飛船停靠的時候。”
龍湛聽了白胡子老頭的話，心中一動。
雇傭兵還在流浪小鎮，自己又不能暴露，能源石更不能去那邊售賣，如果搭上荒野獵人首領這條線，提前抱大腿，好像也是個辦法。
龍湛戳了戳般若的後背。
“您能幫我引薦荒野獵人首領嗎？”
白胡子老頭一臉詫異地看向般若，“你想去靠荒野獵人？”他一臉不贊同，道：“如果是以前的話，或許可以。現在流浪小鎮的人已經将小流浪鎮視為囊中之物，我覺得你的希望不大，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小鎮上很多人已經離開了，我也要走了。”
“如果您相信我的話，那幫我引薦，或許我可以幫忙。”
白胡子老頭将信将疑，架不住般若再三懇求，無奈點頭道：“那好吧。”
荒野獵人首領住在小鎮靠後的位置，如今荒野獵人的屬下全部聚在首領的家門口唉聲嘆氣。
“首領的精神力暴動越來越嚴重了，流浪小鎮那只老鼠對咱們小流浪鎮勢在必得，眼下咱們怎麽辦？”
荒野獵人是八個兄弟組成的兄弟團，因看不慣流浪小鎮那只鼹鼠作威作福的模樣，特意建了一個小流浪鎮跟他打擂臺，誰知道鼹鼠的後臺是A級毒蛇，背靠傭兵會。
他們只是荒野獵人，沒法跟背景深的傭兵會作對，首領也是和鼹鼠打架的中途被“毒蛇”重傷，導致首領精神力被迫進入暴動期。
“對啊，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首領死？”
“那你們說，有什麽辦法？”副首領頭疼道。
“哎，要是有人有抑制器就好了，至少可以防止老大的精神力再度暴走。”
“真有這種人出現，我老八可以抵出全部身家買他的抑制器！”
在場七人愁容滿面，連聲嘆氣。
這時，他們的屬下小跑進來。
“副首領，白老頭領着一個人在門口，他說那人有方法救老大。”
七個大漢立馬跳起來，“快請進來！”
“是！”
大漢們翹首盼望，只見步履蹒跚的白老頭身後，背着大包，身形瘦小，全副武裝，看不到臉的人走了進來。
“見過副首領……”
副首領連忙上前打斷白老頭的話，“你說的可以救我大哥的人就是她？”
白老頭點頭，“是她。”
般若捏着嗓子，直接道：“可以讓我去看見見你們老大嗎？”
副首領搖頭拒絕道：“不是我不讓你去，只是老大他現在精神力太強了，我怕你還沒靠近老大，人先瘋了。你可以把抑制器交給我，我進去幫老大，價錢好說。”
般若：“誰說我有抑制器了？”
“你敢騙我們……”
般若快速解釋道：“我的方法可能比抑制器更好，聽說過能源石嗎？”
“什麽能源石，根本沒聽說過，膽子不小，騙錢都騙到我們頭上來了。”
作為八兄弟中的軍師且唯一長着東方面孔的李成和，滿臉激動道：“你說的是帝國首星那種價格昂貴的能源石？”
“是。”
“成和？”副首領不解地看向他。
李成和擺擺手，轉頭問般若，“你出個價，我們要了。”
般若看他這麽幹脆，猶豫道：“十萬？”
李成和眼神閃過一絲狡詐，“頂多五萬。”
般若遲疑。
龍湛在般若的後背敲了一下。
這是他跟般若之間的交流方式，敲一下代表同意，敲兩下代表不行。
得到龍湛回答的般若點點頭，“行吧。”
由于般若只是猶豫片刻同意，反而讓李成和生出了砍價的挫敗感。
“能不能把能源石拿出來讓我看看？”
般若很爽快地給了。
只有大拇指大小的能源石被裝在一個小盒子裏面，整體閃着接近聖光的光澤，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麽大點，能止住首領的精神力暴動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李成和将東西講給副首領，随後笑道：“還請閣下稍等，我們需要驗證一番。”
般若點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夕陽西沉。
就在大漢們快要坐不住的時候，副首領攙扶着首領出來。
首領一臉病容，看起來的确受了很重的傷，不過看他臉色紅潤，雙眼明亮，不像是精神力暴動嚴重的樣子，這讓其他大漢立馬蹦了起來，滿臉欣喜若狂。
“首領你真的好了？”
首領點點頭。
“這位小兄弟多謝你。”
般若搖頭道：“你們給了錢，不用謝我。”
首領接着道：“小兄弟你還有多的能源石嗎？我全買了。”
“我帶的不多，還剩兩塊。”
“成和把錢給他。”
李成和跑去取錢。
拿着一筆巨款，般若和白老頭道別後，離開了小流浪鎮。
看着般若的身影消失在黃沙中，那人跑回小流浪鎮首領的家裏。
“首領，那人走了。”
首領嗯了一聲，拿着盒子裏面的能源石仔細打量。
“首領，幹嘛放他走，把人留下來，不是更好嗎？聽成和說這種能源石只有首星才有呢！”
李成和敲了一下老八的腦袋，“豬腦子，像這種一出手就是能源石的主，招惹他幹嘛，況且他為什麽選擇來小流浪鎮售賣，說明他跟流浪小鎮也不對付，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副首領搖搖頭，看向首領：“老大，你怎麽看？”
首領握住能源石，長期皺眉，眉頭褶皺成了川字，看起來更嚴肅了，“除了精神力暴走，我還中了那條毒蛇的毒。能源石不僅幫我減輕了精神力暴動，還排除了身體內的毒素。”
“嚯，這玩意可比抑制器好用多了，難怪首星那些人追捧。”
“那女孩不簡單，別打她的主意。”
“咦，老大，你怎麽看出來，那是個女孩子？”老八不解撓頭。
李成和忍着笑意道：“老八你不會還是個處吧？”
“啊？”
“哈哈哈……”
老八看着哈哈大笑的幾人，一臉茫然。
——
“看不出來荒野獵人也挺有錢的。”
龍湛躺在背包裏，手裏拿着一塊小型儲存手環抛了抛。
小型儲存手環空間不大，只有衛生間那麽大，放置十五萬星幣綽綽有餘。
“嗯，沒想到一下湊齊了船票。”
“六張船票，還差三萬，下次給他們打折吧。反正咱們在這裏待不了多少時間，當還人情算了。”龍湛有點肉痛地說道。
般若沒想到龍湛把他們幾個也算進去，心裏有些感動。
“其實你……”
“哎，打住，感謝的話就算了。有這個心，還不如給我做點好吃的，我感覺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沒問題。”
般若在離開小鎮時，買了不少食物。
以往不舍得買的食物，這次破天荒地買了不少，水也買了三天的量，一次可以喝到飽。
龍湛的水杯裏被般若放了糖，喝起來甜滋滋的。
趁着天還沒有徹底暗下去，般若加快趕路。
為了讓般若省力，龍戰從包裏下來，跟在她旁邊。
龍湛全身塗了之前塗過的顏料，龍角用布條包裹起來，看起來就是一只普通的四腳蛇，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再者，無人的戈壁，大晚上也不會有人，出來覓食的星獸倒是挺多的。
不過般若對付星獸挺有一套，往身上噴了某種液體，那些星獸只遠遠地看并沒有上前。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在他們前面不遠隐約有燈光靠近。
“般若，龍湛！”
只見四名少年提着礦燈從遠處跑來。
“你們怎麽來了？”般若皺眉道。
希爾幫她卸下背包，手一掂量，發現背包很輕，眼中閃過疑惑。
“你們沒有賣出去嗎？”
龍湛撥拉挂在尾巴上的儲存手環，得意道：“都在這裏面，再賣三萬，就能湊齊去首星的船票了。”
“真的嗎？”
“太好了，我們可以去首星了！”
——
奧丁全身癱瘓後，整日和床作伴，極夜草開始吸收他身體的養分，從三百斤的大胖子慢慢瘦下去，肥肉脂肪快速流失，短短幾天時間只剩一張蓬松的人皮，表面看上去沒什麽問題，實際上五髒六腑已經被極夜草的根系替代。
他慌了，試圖靠‘嗯嗯’的聲音，引起養子們的注意。
此時此刻，無比希望有人能闖入房間拉自己一把，遠離般若那個可怕的女人。
他後悔了，早知道就該當場把她掐死，自己也不至于落得這般田地。
今天，他聽外面養子們歡快的聲音，忍不住在心裏惡毒地想着：若自己的身體還是好的，他們還笑得出來嗎？
明明是自己把他們養大，自己出事了，也不見有人來找自己。果然都是一群白眼狼，管他們吃，管他們喝，養父幾天沒有出現，也不知道來找一下，哪怕推開房間看一眼也好。
奧丁此刻後悔自己看走眼養了白眼狼，也不從只身上找找問題。
以低價雇用童工，将他們虐打致死，沒有一點忏悔，反而埋怨別人。
這時，房間門被人打開，有人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奧丁艱難地喘口氣，扭頭看去，是安德魯。
他激動地嗯嗯兩聲，試圖讓安德魯伸手搭救自己一把。
安德魯手裏端着食物靠近奧丁。
幾天沒有進食的奧丁，看到安德魯手中的食物，口中快速分泌液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食物。
只是安德魯遲遲不過來，這讓奧丁心裏不免有些着急，可他已經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神示意他把食物拿過來。
安德魯将食物放在安德魯的面前，突然說道：“想吃嗎？”
奧丁眨眨眼。
今天般若下廚做了肉，衆人撐得頂到了喉嚨。
肥瘦勻稱的五花肉，放在白瓷碗裏，顯得非常有食欲。
安德魯夾起一塊放在奧丁面前，等奧丁張嘴去接時，又重新放在碗裏。
奧丁不滿地看着安德魯，卻在看到他眼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恨意，心中一緊。
安德魯沒有做其他危險的動作，而是一邊流淚，一邊說道：“當初你掉在地上不要的一塊肉丁，只因被我弟弟撿起來吃掉，你便把他活活打死。他臨死時還念着肚子餓想吃肉……我弟弟只是想吃肉而已，他又沒有犯很大的錯，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呢？”
奧丁眼神疑惑。
安德魯笑了，眼神卻充滿恨意，“想不起來了，也對，死在你手中那麽多孩子，所以你怎麽還不去死呢？也不對，你現在是不能死，不過等我離開前，我會親自送你去死。說不定，你在下面或許能看見我弟弟他們呢。”
安德魯說完起身離開，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房間安靜極了，以往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現在他卻害怕這種空曠黑暗的空間，黑暗中好像有很多眼睛正盯着自己。
好像安德魯關掉的那扇門是他最後的希望。
不，不要！
——
龍湛今天難得吃了一頓肉，結束到了半夜，肚子開始疼，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爬起來，準備去上廁所，一打開發現一個人坐在門口哭，差點沒把他送走。
龍湛拿着礦燈往人影照去。
“龍、龍湛，你怎麽不睡覺？”
龍湛聽出是誰的聲音了，忍不住反駁道：“安德魯，你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門口哭，是什麽操作？”
安德魯不自在地避開龍湛的直視，“沒幹什麽，只是風沙迷了眼睛。”
成吧，風沙迷了眼睛。
“那你現在可不可以讓開，我想上廁所。”
他憋得有點難受，快忍不住了。
龍湛下意識夾緊雙腿，示意安德魯趕緊讓道。
安德魯見幼崽的動作，忍不住咧嘴笑。
龍湛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威脅道：“敢笑我，頭給你打掉！”
安德魯哈哈笑，心中的郁氣好像随着笑聲一起消散。
龍湛不想理他，一路沖進了廁所。
其實看得出來，五名少年無論是心理還是身上都有大大小小很多毛病，像是平時冷冰冰一張臉的般若，有時會神經質地笑。
五個人最不喜歡說話的安德魯，身體有殘疾，心理上估計毛病也一大堆。
罪魁禍首雖然癱了，但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很大，後期治療起來可能很難。
啧，該死的奧丁！
——
第二天，般若去了流浪小鎮，這次龍湛沒跟着去，而是在房間裏補覺。
他來這幾天幾乎都是半飽狀态，昨天猛地塞下去大量的肉，腸胃無法消化，疼了一晚上，也導致他一晚上沒睡好。
般若想帶他去小鎮看醫生，但被他拒絕。
般若見他不願意，只道：“那我幫你帶點藥回來吧。”
龍湛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般若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不燙，讓凱奇照顧他，自己快去快回。
“我跟你一起去。”希爾小跑追上了般若。
龍湛躺在床上，嘆口氣，幼崽的體質實在太弱了。
什麽時候才能切換回人形狀态，起碼人形狀态時，不會因吃壞肚子起不了床。
“還好嗎？”凱奇擔憂地問道。
“疼。”龍湛捂住肚子蔫蔫地說道。
看着龍湛幾乎說不出話來，一旁的安德魯愧疚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懊惱道：“都怪我，要是昨晚早點發現龍湛肚子疼，也不會讓他難受到現在。”
凱奇看了眼一臉沮喪的安德魯，嘆口氣解釋道：“這也不能怪你。”
龍湛一個沒留意，安德魯往自己臉上留了一個巴掌印，半張臉都腫了起來，不由抽抽嘴角。
“我自己吃多撐壞了肚子，跟你有什麽關系，怎麽還對自己下死手呢？”
安德魯哽咽道：“是我不好……”
“停！”龍湛叫停自怨自艾的安德魯，苦了吧唧地道：“我想睡會兒。”
凱奇立馬道：“你們去工作，別讓人發現異常。”
瓊斯拉着一臉自責的安德魯離開了。
凱奇幫昏昏欲睡的幼崽揉肚子。
幼崽哼哼唧唧，嘴裏不自覺地喊了一聲，“哥，我疼……”
——
斯諾看到坐在深淵邊緣的龍崽，快速跑過去，将龍崽帶離深淵，緊緊抱在懷裏。
“你在這裏幹什麽，不知道很危險嗎？！”
龍崽眼巴巴地看着斯諾，“哥哥，你是誰？知不知道我爸爸媽媽去哪兒了嗎？我找不到他們了。”
斯諾習慣性地順着幼崽的脊背，輕聲道：“我叫斯諾，我帶你回家。”
“可是我的家就在這裏啊。”龍崽指着身後的山洞解釋。
斯諾一回頭，果然有個山洞。
山洞內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用樹葉子造的小窩。
龍崽拍了拍小窩，示意斯諾過來坐。
“哥哥，這裏是我的小窩，我見哥哥長得好看，就勉強分你一半吧。”
斯諾這才發現，龍崽渾身髒兮兮的，只有那雙大眼睛炯炯有神。
山洞內除了龍崽身下的小窩，其他什麽東西也沒有，這裏看起來真的不像一個家，反而像臨時住所。
這時，龍崽正在小窩旁邊挖什麽東西。
“哥哥，給你吃，我特意藏的。”
兩個雞蛋大小，表面裹着一層毛茸茸的外衣，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龍崽熟練地剝開外面一層皮，露出裏面綠色如寶石的果肉，小心翼翼地遞給自己。
明明滿眼不舍，可他果斷地給了斯諾。
斯諾知道這是野生毛桃，熟了之後吃起來滿口清香。
見幼崽小心翼翼地從地裏刨出來，可見他自己也舍不得吃，卻給了自己。
“我不餓，你吃。”
斯諾将果子又遞給他。
龍崽眼神閃過欣喜和一絲糾結，“哥哥，你真的不餓嗎？餓肚子非常非常難受的。”
“吃吧，哥哥等會兒帶你去吃更好的。”
龍崽雙爪捧着毛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雙眼眯着，似乎吃得很滿足，可斯諾卻覺得辛酸，沒有自己在，他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斯諾帶着他去林子打了野兔，生火烤兔子吃。
龍崽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食物，頭也不擡。
“哥哥，你好厲害！”
龍崽誇贊，金色的大眼睛靈動極了。
斯諾陪着龍崽，看着他圍着自己的蹦來蹦去，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突然，剛剛還蹦蹦跳跳地龍崽滿臉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躺在地上。
斯諾眼神閃過一絲慌張，連忙抱住他。
“湛湛，你怎麽了？”
“哥哥，我肚子疼。”
斯諾手足無措地抱着幼崽在森林中穿梭，“別怕，我帶你去找醫生，再堅持一下好嗎？”
“哥，我好疼啊。”
穿梭森林時，斯諾的雙腿漸漸變成了魚尾，滲血的尾巴，染紅了一路，懷中的龍崽也在一點點地消失。
跑出森林來到醫院，斯諾大聲喊着讓人救救他。
一轉頭，自己的父皇正一臉怪異地看着自己。
“阿諾，沒有什麽幼崽，我們救你時，只有你一個人。”
斯諾躺在巨大的修複艙缸內，隔着玻璃與皇帝對視，他的魚尾已經爛得看不出形狀，魚鱗像是被人強硬地拔下，露出裏面猙獰又可怖的傷痕，玻璃反面，深藍色眼睛裏倒映着他幼時模樣。
吱——
斯諾睜開眼睛，百刃抵在來人的脖子上。
“殿下，是我，切爾曼！”
“殿下，那是切爾曼，不是敵人！”
兩人的聲音一前一後地響起，使斯諾回神，慢慢收回了視線，抑制器的警報聲停下，一圈注射抑制劑的針孔收攏，血液順着脖子浸透了衣服。
“你們來這做什麽？”
切爾曼見危險解除，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喘氣。
“還能幹什麽，陛下說你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讓我們來勸勸你。誰知道我好心端着食物來房間準備叫你起床，差點腦袋搬家，有沒有天理了！”
元宣擔憂道：“殿下，你最近瘦了很多，這讓龍湛回來看到了，該怎麽想？”
斯諾打開儲存手環，接連喝了五支的抑制劑，面無表情地擦去脖子上的血。看得其他兩人膽戰心驚。
“殿下，抑制劑不能喝這麽多……”萬一喝死人了怎麽辦！
斯諾沒有說話，簡單處理了脖子上的血跡，起身拿着關于幼崽失蹤的資料，往書房去。
切爾曼和元宣雙雙嘆氣。
切爾曼端着食物跟在斯諾的身後，“聽說聯邦也在尋找幼崽的蹤跡，我查了一下，聯邦那邊有人打着尋找幼崽的消息，實則是在抓捕。聽說好多人帶着類似金色的幼崽去了聯邦一處秘密基地，再也沒有人出來過。”
斯諾身體一頓，轉身看向切爾曼，目光攝人。
切爾曼咽口水，繼續說道：“我的人看到從那個基地出來的車輛上标注着紅蜘蛛的标記……”
“魔窟。”
元宣點頭，“我和切爾曼懷疑當初我爺爺搗毀的魔窟，只是他們一個根據地，并不是他們的老巢。聯邦那邊可能有個魔窟的巢穴，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老巢。最近傭兵會有人接了魔窟的單子，派出大批量傭兵進入帝國，邊境嚴防死守，還是有人進了帝國，多個附屬星球傳來消息稱很多幼崽失蹤。”
斯諾的目光逐漸冰冷。
“陛下已經下令驅趕傭兵會的人，目前他們進入了邊境F-03垃圾星，那裏是流放罪犯之地，沒有軍隊管理，十分混亂。”
“我去處理。”
切爾曼攔住斯諾，一言道破道：“殿下，你不會趁機想去聯邦吧，萬萬不可以。聯邦那邊的魔窟可能只是個引誘你的誘餌，絕對不能去冒險。別忘了，魔窟同樣也觊觎你的基因。”
斯諾不語，轉頭換了衣服，開着懸浮車前往軍區。
元宣扶額，“咱倆是不是用力過猛，殿下該不會自己一個人去滅聯邦那個魔窟了吧。”
“哎，本來想着轉移殿下的目光，結果好像闖禍了。跟上去看看吧，別真出事了，不然，小龍湛回來了非得扒了咱倆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