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第3章
第 3 章
“太傅，今日怎的那麽早。”
老太傅獻寶似的将手中的畫軸一一展開鋪在書案上，一幅幅畫軸展開就是年輕女子的畫像。
“這都是誰啊？”
畫像上的女子環肥燕瘦各有風姿，一看都是青春年少的妙齡女子。
“這些都是老臣給您選的，都是出身世家高門，皇後從裏面挑選是再合适不過了。”
“皇後？”蒼梧一把按住老太傅的手，“太傅，這選後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不急，先将皇後人選定下，其他的妃子采選之時慢慢選。”
不顧蒼梧的阻攔，老太傅開始自顧自地介紹起這些世家貴女。
“陛下您看這位，是英國公府的千金，年方十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這位，興安侯幼妹，性子活潑可愛。”
“還有這位，刑部尚書的孫女，溫柔娴淑。”
蒼梧順着畫像一一看過去，确實每一個瞧着都是美人兒，她好不容易才從畫像裏挑出點缺陷來。
“這個眼睛太小了，這個身量不夠高，這個肌膚有點黃，朕喜歡白嫩的，還有這個嘴巴有些大。”
各位貴女，朕不是真的要挑你們的相貌，實在是為了躲避太傅逼不得已。
蒼梧在心裏暗暗給這些貴女道歉，剛說完就被老太傅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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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這好美色的毛病可得改改了，這選後要選賢，容貌都是次要的。”
太傅将蒼梧自小帶到大最是了解他，他眼光挑剔得很，自幼就只喜歡漂亮的人和物件兒，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要生得難看的。
“王爺還有屹川将軍都是一等一的俊美，您也是難得一見的好相貌，這眼光高也是正常。”
說完還點點頭表示自己說得在理。
“太傅，朕在你眼裏就是這般好色之徒？”什麽攝政王和屹川都是一等一的俊美，好似她是貪圖他們英俊的相貌才留在身邊似的。
“陛下，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太傅，這些朕都沒看上。”
“這些都沒看上？那再看看這些。”
“這個，嶺南節度使獨女，年方十九，身形高挑性子爽朗，與陛下肯定合得來。”
蒼梧看着畫像上又高又壯實的女子驚訝得下巴都合不上：“太傅，這、這是女子嗎？”
瞧着比她這個假男人看着還像個男人。
“怎麽不是女子了，只不過比尋常女子生得高大些，正好陛下您瘦小些，娶個結實的皇後将來皇子能生得高壯。”
蒼梧沒想到太傅還存了這樣的心思，想了半天沒想到其他的借口來狡辯一二。
“太傅~”蒼梧扯着老太傅的袖子嘴巴一撅可憐巴巴的喊他。
“陛下，立後這件事情您一定要聽老臣的勸。嶺南節度使常年駐守南方，震懾蠻族，乃國之重臣，自古以來姻親便是最穩固的關系，只需一個皇後之位便能保南方數十年的安定，您切不可小兒心性。”
蒼梧聽了沉默了片刻，大乾邊境依靠各大節度使抵禦外族，每年光是安撫這些節度使就有的她頭疼的，若是娶了他們的女兒，的确能省不少事。
只是，她到底只是個女子，娶了人家卻不能給人家幸福未免太不負責任了些。
“太傅，你容朕好好想想。”
老太傅看出來她的确将他的話聽進了心裏也不想催得太緊惹人煩：“陛下，老臣說的話都是為您好。”
“朕知道。”
“這些女子陛下都好好瞧瞧，大可以都納進宮裏。”
“咳、咳咳，太傅的話朕會好好考慮的，您先請回吧。”
蒼梧連哄帶騙好不容易将老太傅給請走了，攤在椅子上雙眼如釋重負。
玉蟬看四下無人悄悄湊到蒼梧耳邊：“陛下，您真的要立後納妃嗎？”
“現在看來不納是不行了。”
“可是就算要生下皇嗣也該是您找男子，找再多女子也生不出孩子啊。”
“到時候後宮佳麗三千卻生不出一個孩子豈不是有損您的威嚴。”
“還有到時候這後妃侍寝，同床共枕萬一發現您的身份怎麽辦？”
玉蟬念叨着，蒼梧卻好似被點醒了一般坐直了身子。
“玉蟬，你方才在說什麽？”
“奴婢說後妃侍寝容易暴露。”
“不是，生皇嗣那句。”
玉蟬回憶了一番：“您要生皇嗣也該找男子。”
“對對對，應該找個男子。”蒼梧福至心靈，激動地站起身在原地打起轉來，“只要朕找個男子生下皇嗣，到時候假裝是妃子所生不就天衣無縫。”
“對啊陛下，依奴婢看您就找幾個男子假扮成妃子，待生下皇嗣就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都送走。”
“玉蟬你可真聰明。”
蒼梧掐了一把玉蟬的腰，她怕癢彎着腰躲避，沒跑兩步就被蒼梧攬進懷裏。
蒼梧雖瘦身量卻比尋常女子都高一些，玉蟬嬌小，整個人都嵌在她懷中。
祁夜阆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年輕的帝王懷中摟着個嬌小的宮女，那小宮女一邊推搡一邊發出嬌聲，若是他來得再遲一些，怕是得看到些活色生香的場面。
這小宮女他知道，是皇帝身邊的一等掌事宮女，極為得寵。
他眉頭一皺：“陛下好興致，看來是臣來的不是時候。”
蒼梧聽到他的聲音陡然醒過神趕緊放開玉蟬：“攝政王怎麽來了？”
“臣來給陛下送奏折卻沒想到竟打擾了陛下。”
蒼梧看他那個眼神，感覺自己方才好似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玉蟬，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奴婢告退。”
玉蟬被攝政王瞥了一眼早就吓得動都不敢動，如今得了令行了禮便小跑着出去了。
“攝政王，坐。”
“不了，臣将這奏折送來就走。”
祁夜阆風将奏折放在書案上，一幅幅展開的畫像就這麽放着，他随手拎起一幅端詳一二。
“太傅倒是心急，這早朝的時候才提了采選的事情，下午就将畫像都送了過來。”
“太傅他老人家就是愛瞎操心。”蒼梧一把搶過那畫像卷起來放在一邊，“攝政王還有事？”
“臣無事。”
“既然無事便退下吧，朕待會兒就将這奏折都批了。”
祁夜阆風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開口勸誡：“陛下還是要克制一些，若是過早地虧空了身子可是得不償失。”
“再說了若是在立後之前弄出個皇子公主來，可不好和皇後母家交代。”
“什麽？”蒼梧聽懂了他畫中的意思頓時一股熱度從腳底沖到頭頂，“攝政王切莫胡說，玉蟬并非朕的知事宮女。”
祁夜阆風眉尾一挑，眼皮輕輕擡起：“哦？她不是陛下的知事宮女，莫非陛下…不行？”
一般高門子弟到了十六歲之後便會有專門的丫鬟教導知事，有的管得松的十三四歲就有通房美妾也不罕見，像小皇帝這種十八了既沒納妾也沒臨幸身邊宮女的實屬罕見。
蒼梧蒙了，什麽不行？
他是在說她房事不行？！
“行！朕怎麽不行！”蒼梧梗着脖子嘴硬道，“朕當然行了。”
“陛下從小就比別的男子瘦弱。”攝政王上前兩步捏着蒼梧的手腕晃了晃，“房事上還需節制，保重身體。”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小皇帝臉蛋漲得通紅，頗有些氣急敗壞地怒視着他。
“攝政王還是管好自己吧，二十有一了還不近女色不娶妻，怕不是真如傳言那般有什麽難言之隐。”
“哦，臣好奇臣都有哪些傳言？”
蒼梧有意挑釁：“哼，攝政王莫非真的有那些分桃斷袖的癖好。”
祁夜阆風也認識一些達官貴族會在府裏豢養男寵，宴會上就旁若無人地親昵，他一想到那些場景下意識地産生了一些不适。
“陛下若是再胡說…”
他雙手齊上陣一起捏起小皇帝兩頰軟肉，他想，又軟又滑，手感着實不錯。
“泥旺開針！”
蒼梧抱着他的手往外拽，奈何男子手勁大，她使了半天力氣愣是紋絲不動。
她又想起今日早朝的時候這個人不進不幫她勸說太傅，還要拆她的臺，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一絲委屈，眼睛一酸就留下幾滴淚來。
慢慢的這淚珠就連成了串兒。
蒼梧撇着嘴就開始哭：“你不緊不幫我還欺負我，嗚嗚嗚~”
滾燙的淚珠順着臉頰流到他手背上，在手背上留下一條水痕，祁夜阆風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
“不準哭。”他伸出兩指捏住了小皇帝的嘴。
蒼梧被捏住了嘴巴不能出聲，立刻哭得更兇了。
祁夜阆風無奈地嘆了口氣，捏起她的袖子輕輕将她臉上的淚水擦幹淨：“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做什麽，若是給大臣們看到了如何叫他們信服。”
“明明是你先惹的朕，你還要倒打一耙說朕哭哭啼啼。”
“冤枉，臣怎麽惹陛下了？”
蒼梧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早朝的時候朕應付太傅，你不但不幫我還拆臺。”
“太傅說得沒錯，陛下的确到了改成婚的年紀了。”
蒼梧看着他的臉，無端地就想起父皇的話。
朕與攝政王曾立下約定，若是有一兒一女便結為親家。
和她有婚約的哪裏是小琳琅，分明是眼前的男子。
如果她和攝政王有了孩子…
這孩子的太子之位是會因為有這樣一個曠世奇才的父親而更加穩固，還是會因為這個孩子讓攝政王府滋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蒼梧不敢想。
“陛下看着臣發什麽呆？”
磁性的聲音在耳邊想起，蒼梧猛地回過神來，她剛剛居然在想和祁夜阆風生一個孩子的事情！
蒼梧紅着臉将祁夜阆風推了出去：“攝政王先回吧，朕有事要忙。”
殿門關上，蒼梧靠在門後心跳得異常快。
她的孩子，父親可以是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