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萍池

第五章萍池

自從蕭映回到仙都府居住後,每日的晚膳,藺玄都會帶着蕭燃陪她一起吃。這難得的溫馨時光讓蕭映很開心。她今日因身體不适缺席了淨靈法會和午宴,藺玄便讓蕭燃跟她講講淨靈法會上發生的事。

其實淨靈法會的過程,蕭燃講起來并不覺得有趣,但蕭映卻聽得津津有味。她喜歡看着兒子說話時的樣子。但被她注視着時,蕭燃時常會覺得無所适從。

“燃兒對淨靈法會有什麽感受?”蕭映聽他說完後問到。

“實話說來,我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受。”

“那燃兒可知淨靈法會的目的?”

“聽長老說淨靈法會是一場葬禮,是讓逝去的修士們安眠于萍池中,可——”

“燃兒可是有其他看法?”

“我聽傳言說靈泉乃是雲國術法的本源之地,雲國的初代修士們正是從靈泉裏獲得了靈源。父親、母親,這傳言是真的嗎?”

藺玄與蕭映對視了片刻回答到:“是真的。靈源就像是一顆種子,只有擁有了它,修士們才能通過修煉獲得靈力。靈源也能通過血脈代代相傳。靈泉确實是雲國術法本源之地。”

“只有這口靈泉裏有靈源的存在嗎?”

“并非如此,仙都城的靈泉并非唯一存在靈源的地方。”

“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得到靈源?”

“不知。”

“既然不知,父親為何知道還有別處有靈源存在。”

“因為有個地方的修士比雲國人更早得到靈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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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地方?”

“這個地方如今已不存在了,暫且不提了。燃兒你要記住,任何的索取都有代價,切不可貪婪。”

“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雲國修靈之人其實與世人本無區別,只因先祖從靈泉之水中獲得了靈源才比凡人更強大。可凡是憑空獲利皆有代價,我們死後無法入生死輪回,而是魂歸大地,永沉寂靜。從哪裏來就需回到哪裏去,淨靈法會的目的之一便是把靈源歸還給靈泉。”

“父親,孩兒還有一個疑問想請您解惑。”

“你可是想問血陣之事?”

“正是。”

“燃兒,今日,你母親與我告訴你靈源的來處是因為時機已經成熟。血陣之事,待到合适的時間,你自然也會知曉。只是這時機目前還未到,所以你且耐心再等待些時日吧。”

蕭燃知道今日從父母那裏是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的,于是便閉口不再追問。

回到房間後蕭燃細細地回憶父親今日對他說的話。他隐約想通了一件事,只待深夜無人之時去證實。

子時剛過,蕭燃換上一身夜行衣便翻牆離開了仙都府。他要去雲氏行館找雲出,只因他答應過雲出不可再獨自去探查血陣入口。既然不可“獨自”一人去探查,那麽只好拉上雲出一起去。蕭燃懷疑萍池與血陣一定存在着某種關聯。以前他沒有意識到萍池的重要性,今日藺玄的話點醒了他。

蕭燃到達雲氏行館時才想自己并不知道雲出住在哪個房間。好在多年夜訪太清閣的經歷讓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行館各處。行館不大,不一會兒他便找到了雲出的房間。

“誰?!”當蕭燃進入雲出房間時便被他發現了。

“是我,蕭燃。”蕭燃趕忙跑到雲出跟前讓他看清自己的臉。

雲出迅速起身将挂在床邊的外衣穿好。“蕭燃?你來我房間做什麽?”

“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做什麽?”

“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

“雲公子,你聽我說——”

雲出背過身,不願理他。

“雲公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請你一起去。”蕭燃走到雲出面前。

“不去。”雲出再次背過身。

“你真的不去?”

“不去。”

蕭燃薦雲出态度堅決只得另尋他法。他想起雲出那枚藏于袖中的玉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去搶。

“你果然還是把它放在左袖裏。”他舉着正在發光的玉佩對着雲出說到。

“還我!”借助玉佩發出的光,蕭燃能看見雲出生氣的臉,他心裏突然有點發怵,不過此刻他也顧不得這麽多。

“不還!想要回去,就自己來搶。”

蕭燃從窗戶一躍而出,雲出緊跟其後,一路追到了太清閣萍池邊。兩人站在圍廊上,雲出問:“你是不是又想找血陣入口?”

“正是。你別這麽瞪着我,我可沒有不遵守承諾哦,我是答應過你不會再獨自探查血陣入口,這不,我帶你一起來了,可不是獨自探查了哦。”

“強詞奪理!玉佩還我!我要回去了。”

“哎~來都來了,就陪我一會兒嘛,很快的。”

“很快?你有線索?”

“我懷疑這萍池就是血陣的入口。”

“萍池?”

“嗯,今日我父親告訴了我一些關于萍池的事,所以我認為它跟血陣一定有什麽關聯。”蕭燃将今日從藺玄那裏聽來的信息詳細告訴了雲出。

“原來我們的靈源真的是出自靈泉。”雲出道。

“你事前知道?”

“只是懷疑,并非知情。”

“我琢磨很久,既然太清閣三塔是圍繞萍池而建的,那麽除了護住靈泉,它們一定還護着別的什麽重要的東西,我想血陣一定就在三塔底下。”

“通往三塔底下最隐秘的入口就是萍池。”雲出道。

“正是!”

“你想進入萍池?”

“嗯。”

“胡鬧!”雲出認為萍池是雲國的修士們長眠之所,冒然進入實在是對先人不敬。

“今日我一定要進入萍池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麽,你也一定會一起去的。”說罷蕭燃便把雲出的玉佩投入萍池中。玉佩很快就沉了下去。

“蕭燃!你!”雲出氣得臉色煞白。

“再不追可就真的找不回來咯。”

蕭燃縱身跳入萍池中,雲出也只好緊跟着下去。

萍池比他二人想象中的深,他們追着發光的玉佩往下潛。越往下池水就越溫暖,雲出比蕭燃先一步握住了掉落池底的玉佩。借着玉佩發出的光,他們看見池底竟有成群紅色的魚兒自由自在地游弋。被驚擾的魚兒們全部往同一個方向游去。他們往那個方向望去,發現前方竟有一道隐約的紅光若隐若現。

雲出不願在池底停留便往水面游去。而蕭燃則跟随着紅魚們去探索那未知的領域。他已然被池底這方神奇的天地所吸引。

蕭燃跟随着紅魚游過了一條由巨石砌成的狹長水道。長時間憋氣令蕭燃感覺胸口難受,好在他的水下之旅很快結束了。水道的盡頭連接着石階,蕭燃沿着石階往上爬,很快頭便露出了水面。他大口地呼吸待氣息平穩後便繼續往上走。

石階的只有一半在水下,而一半在地上。石階的盡頭是一道堅固的網狀護欄。這護欄并非縱橫交錯,它們網格完全無規律可言且縫隙很小。護欄上也沒有鎖具類的東西,蕭燃推測它應該需要通過某種機關去開啓。他想伸手去撫摸護欄卻被一道很強的結界阻攔了。此時護欄後那道微弱的紅光突然增強,蕭燃借此看清了背後的東西。它東西太過于駭人,以至于另蕭燃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那是一個巨大的紅色繭,長約十尺,最寬處約五尺。它表面纏繞着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但那并不是普通的絲線,而是類似血管一樣有紅色的液體在流動着。繭內部包裹的東西似乎想破繭而出,不停的掙紮着、扭動着,可是卻無法掙脫紅色絲線編織成的堅韌牢籠。它慢慢地歸于沉寂,蕭燃以為它已放棄掙脫的願望,可它卻突然發出刺眼的光,與此同時蕭燃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煮沸了一樣無比炙熱,心口也傳來陣陣絞痛。他腳下一滑便跌落石階沉入水中。

就在蕭燃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藺長老出現了。他拖着蕭燃迅速游過水道回到萍池,然後帶着他游回水面。等候在萍池邊的雲出幫忙将他拉回圍廊上。

“公子,你感覺如何?”藺長老顯然被他的樣子吓壞了。

“我沒事。”離開萍池後,蕭燃的身體已不再感覺炙熱,心口也不再疼痛。

“長老,你怎麽來了?”

“若我不來,今日你這條小命怕是要丢了!”藺長老見蕭燃氣色已恢複了便嚴厲的說到。

“長老,我——”

“跪下!”

蕭燃見長老震怒的模樣趕緊跪了,雲出也跟着跪了下來。

“也怪我對你太過寬容。平日裏,你夜闖太清閣我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竟然敢擅闖萍池聖地,擾先靈清淨!若不重罰,下次不知還要做出什麽荒唐之舉。”

蕭燃心一沉,知道這次長老是真的生氣了,恐怕免不了挨一頓打了。只是想到會連累了雲出,他十分過意不去。

“長老,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錯,雲公子是被我騙來的,你罰我可以,能不能放了雲公子。”

“不必你替我求情,今日無論緣由如何,我确實擅闖了萍池。藺長老,雲出願意領罰。”

“好,敢做敢當不失世家風範。蕭燃罰受戒鞭二十,跪戒律堂一夜。雲出罰跪戒律堂一夜。”

“啊?”蕭燃心想這戒鞭打一下都夠疼的了,打二十下可怎麽挨得過。

蕭燃和雲出被藺長老帶到戒律堂領罰。以往蕭燃犯點小錯,藺長老罰他時還會手下留情。可這次蕭燃險些丢了性命,所以藺長老內心再不舍也只能下重手,好讓他長記性,以後不再涉險。

蕭燃受戒鞭時不發一聲,皺着眉默默忍受背後的疼痛,豆大的汗滴沿着他的面頰滑落。雲出跪在一旁不忍看他。

長老離開後,蕭燃小聲抱怨:“嘶~長老下手真重,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蕭燃見跪在一旁的雲出沒有回應便又說到:“今日之事,對不起了,連累了雲公子你一起受罰。”

雲出原本還在生蕭燃的氣,可見他面色蒼白便又心軟了。

“方才藺長老說你險些丢了性命,你在池底遇到了什麽?”

“我…我看見血陣了。”

“它,是什麽樣子的?”

“我終于明白它為什麽叫血陣了,因為它就如同血一樣鮮紅、駭人。你還是不要知道它長什麽樣比較好,免得做噩夢。”

雲出見蕭燃不願講血陣之事便不再追問。他倆都累了,便這麽安靜地跪到了天明。

雲出回到行館後便去向雲芝請罪,不過關于蕭燃能使玉佩發光之事,他只字未提。雲芝聽完事情經過後,只是命他回房間休息并未責怪他。盡管已經疲憊不堪,躺在榻上的雲出卻無法入眠,總有個人令他牽挂。他從行李中取出雲境特制的金創藥,拜托言謹飏送去了仙都府之後才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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