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射工
第八章射工
第八章
翌日一大早,藺長老剛起床就得知了一個壞消息:鹙鸧已全部離奇死亡。藺長老與早起的蕭燃、雲出等人連忙跟随前來彙報此事的魏氏家主魏桓趕去魏氏府邸查看。現場一片血腥,慘不忍睹。
“到底是怎麽回事?”藺長老問。
“你們幾個快把淩晨這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長老。”魏桓對着身旁的幾個門生說到。
“我們幾個原本是守在這屋子門口的,今早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突然聽到屋內傳來刺耳的鳥叫。我們就點了燭火進到屋子裏查看,只見這幾只鹙鸧正用翅膀和尖嘴互相攻擊,我們想阻止卻無從下手,沒一會兒它們就全都趴下了。”
“一檢查才發現它們全都…全都斷氣了。”這幾個門生顯然沒見識過如此場面,個個仍面色蒼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沒想到這鹙鸧這麽兇殘,竟會互相殘殺。”蕭燃道。
“古書中并沒有記載這鹙鸧有同類相互攻擊的習性,昨夜可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雲出對着幾個魏氏門生問到。
“并沒有啊,它們一直關在這裏,沒有人進來過。”
“此事确實匪夷所思。”藺長老道。
“敢問藺長老,這些鹙鸧該怎麽處理。”魏桓問。
“既然這些鹙鸧都已經斷氣了,就找個地方埋了吧。”
“快去找些粗布來,先把這些鳥蓋起來。”魏桓對着門生們說到。
“是。”
“藺長老,請到前廳喝茶吧,這裏就交給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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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見其他人都走出房間後,雲出蹲下來仔細查看那些鹙鸧。
“雲公子,你還在這兒幹什麽呀?”蕭燃沒見到雲出的身影,所以又返回來找他。
“此事過于蹊跷,所以我想再仔細查看一下。”
“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有。”
“是什麽?”
“鹙鸧又叫禿鹙,它們的脖子和頭是不長毛的,可你看看這幾只鹙鸧,它們的頭頂如今都長着幾根硬毛。”
蕭燃湊近仔細一看後說:“确實如此,這毛這麽細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
雲出拔出了其中一只鹙鸧頭上的硬毛,“你看,這根本不是毛,倒像是什麽植物的尖刺。”
“确實像。”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鳥應該是被人以這種方式下了毒,才會互相攻擊。”
“什麽人會想害這些鳥?總不會是那些漁民為了報它們的奪魚之仇吧。”
“不知。”
“那只能先把些毒刺收集起來查出是什麽毒再說吧。”
“嗯。”
雲出和蕭燃準備離開那家屋子的時候,衛雨進來了,他對雲出說:“雲公子,原來你還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一會兒。”
“你有什麽事要找雲公子?”蕭燃問。
“是藺長老讓我找公子去替齊公子和溫公子診治。”
“他們倆怎麽了?昨日不還好好的嗎?”
“不知為何今早他們倆身上都長了瘡,疼痛難忍。”
“走吧,去看看。”雲出道。
齊晖與溫元住在同一個房間,當雲出、蕭燃他們一到房門口就聽見了屋裏傳來痛苦的□□聲。雲出進屋後先觀察了一下二人的情況,他倆面部、手、腳等裸露的位置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紅瘡。進一步問診後,雲出發現他們二人都發着高燒,意識模糊。
藺長老聽說雲出來診病了便過來詢問齊晖和溫元的病情。
“雲公子,他二人得了什麽病?”
“回長老,他二人的紅瘡蔓延得很快,從剛才我們進來到現在又長出了許多,不太像是普通的紅瘡。且二人高燒不退,神志不清,我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病例。”
“這可如何是好,雲公子你可有治療的方法?”
“我只些能先用些藥抑制紅瘡的蔓延速度,至于要治好恐怕得先找出病因。”
“雲公子,病因方面你可有頭緒?你不是也沒見過這種病例嗎?”蕭燃問。
“我只是猜測,他們倆是不是碰到什麽毒物。”
“你是說——”蕭燃聽到“毒物”二字,便聯想到雲出在鹙鸧身上發現的類似毒刺的東西。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也是,歆湖這裏連鹙鸧這種古書上才有的鳥都出現了,要說長着一些奇異的毒草、毒蟲也不是不可能。”蕭燃道。
雲出用紙筆寫下了一張藥方交給藺長老并說到:“長老,請命人将這幾味藥按我寫的分量磨成粉塗在二位公子的紅瘡處。我打算去歆湖邊看看是否有什麽毒物。”
“好,去吧。”藺長老道。
“嗯。”
“雲公子,我跟你一起去。”蕭燃立刻跟了上去。
“雲公子,你覺得他們兩個人的瘡毒跟早上那群鹙鸧頭上的毒刺之間有沒有什麽關聯呀?”路上蕭燃問到。
“目前尚不清楚。”
他倆來到歆湖邊時,陽光照耀着湖面,影色十分怡人。不過他倆此刻卻無心欣賞。
“雲公子,這歆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們要從何找起啊?你可有什麽頭緒?”
“昨日,齊、溫二位公子唯一脫離我們單獨行動的時間只有他們在湖邊烤幹衣服的時候,先到那附近看看。”
“好吧。”
二人在齊晖、溫元昨夜燒火堆的周圍仔細查看了一番,仍沒什麽收獲。
蕭燃撿了根樹枝在地上邊劃撥邊說:“這裏除了石頭、沙子,實在沒什麽可查的東西啊。”
“确實如此。”
“要不到湖那邊看看,昨日他二人很可能到那裏洗手或者玩水了。”
“嗯。”
“水很清澈,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麽毒物的樣子。雲公子,會不會你猜測的方向錯了。”
“不知。”
蕭燃見雲出眉頭緊鎖忙道:“說不定啊,他倆就是體制差所以得了什麽怪病。這湖水這麽清澈,你看我們也忙了半天了,不如就在這兒玩玩水,休息一會兒,再理一下思路,說不定就想出什麽治療方法了呢。”說罷,蕭燃便脫了鞋襪,雙腳踩進了水裏。
“雲公子,快下來啊,這水冰冰涼涼的,真的好舒服。”
雲出無奈地搖搖頭,就站在原地看着蕭燃。突然他注意到離蕭燃不遠的地方游來一只形似鼈的動物。
“蕭公子,快上來!”雲出快步上前将蕭燃拉回岸邊後,立刻抽出星葉劍刺向那只形似鼈的動物身上。它躲閃不及,被星葉一劍貫穿。
“雲公子!你做什麽?”蕭燃吃驚地看着那只動物掙紮了幾下後斷氣了。
“你…你幹嘛殺它呀?它只是一只鼈而已。”
“你看它有幾條腿?”雲出問。
“三條,奇怪了,為什麽它只有三條腿,而且長得跟一般的鼈好像也不太一樣。這到底是什麽呀?”
“如果我沒記錯,它應該是蜮,也叫做射工,是一種能含沙射人,使人生瘡的動物。”
“啊?你的意思是它有可能就是害齊晖、溫元生病的毒物。”
“嗯。”
“難怪你剛才着急拉我上岸了,原來你在救我呀,謝謝你。”
“我們回去吧。”雲出将那只射工取了下來包在方巾裏。
“雲公子,你看我們年紀相仿,又一起出生入死這麽多次了,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以後能不能就不要相互用敬語了?”回去路上蕭燃問。
“随你。”
“那我以後就叫你雲出咯。”蕭燃笑嘻嘻地看着雲出。
“嗯。”
“雲出,既然抓到罪魁禍首了,你可有解毒的方法?”
“有,從前有位醫者編著了一本藥典,裏面記載着許多稀奇古怪的邪祟、毒物,以及中招之後的治療方法。”
“哦,能治就好。”
“只是有幾味藥不常用,恐怕鎮上的藥堂不會有,估計得去這附近的群山中采集。”
“雲出,我擔心這附近的群山中未必生長着你需要的藥草吧。”
“萬物相生相克,通常情況下毒物的附近自然生長着能克制其毒性的藥草。”
“哦,那我陪你去采藥。”
“只怕靠你我二人尋藥會來不及,射工的毒性兇猛,不出三日即可讓人毒發身亡。”
“啊?!那我們趕緊回去向長老彙報此事,讓他命衆人一起去山上采藥。”
“走吧。”
雲出、蕭燃回到驿館時發現藺長老、世家公子們皆在等着他倆回來。只因齊晖、溫元二人身上的紅瘡全部變成了黑色,二人的身體時而發寒時兒發熱,情況十分不妙。
“雲出哥哥,你們此去可有什麽收獲?”言謹飏問。
“有。”
雲出把射工展示在衆人面前,看着這只長相奇異的動物,連博學多識的藺長老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這莫非是射工?”言謹飏問。
“喲~沒想到小言公子也挺博學的嘛。”蕭燃調侃到。
“我好歹從小也跟着雲出哥哥看了不少書,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啦。”
“射工是什麽?就是這只小小的動物讓齊晖他們生這麽重的病嗎?”莊定恒問。
“古書上記載這射工能含沙射影,使人中毒,中毒者先寒熱惡冷,頭痛目疼,遍生赤瘡,口不能語,不出三日,不治即可殺人。”藺長老道。
“正是如此。”雲出道。
“雲公子,我所閱典籍并未記載解毒之法,不知雲境的醫書裏可有相關記載?”
“有,雲境有一部醫典中記載了解毒的方法。”
“如此甚好。”
“只是有幾味藥不常用,我猜想鎮上的藥店不會備着,方才我們回到驿館之時我請衛雨去藥店詢問,他應該快回來了。”
果不其然,衛雨回來回複說鎮上藥店确實沒有雲出需要的那幾味藥,不過他幫雲出找來了能延緩瘡毒發作的赤苋莖葉。言謹飏搗了藥汁幫齊、溫二人塗好,雲出則迅速地畫好了那幾味藥草的圖畫分發給了衆人,大家兩人一組前往歆湖附近的山野樹林尋找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