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域
第十章鬼域
在言謹裕與江流螢二人踏入他們誤以為的那個“山洞”後,周圍亮起的一雙雙暗綠色的眼睛立刻提醒他們危險的存在。言謹裕立刻反應過來他們已誤入危險重重的鬼域。
所謂鬼域就是一年到頭很少被日光照到的地方,陰氣重,聚集着一群極陰生靈。太陽下山後,各類邪祟更是喜歡聚集到這裏。如今他們二人驚擾到了這鬼域之中一雙雙眼睛的主人,要全身而退恐非易事。
“言公子,這裏莫非是…”江流螢輕聲問。
“我們誤入鬼域了。”言謹裕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聽我說,你先往回走,盡量跑快一點,我随後就跟上。”
“我不要,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一雙雙眼睛正步步逼近。言謹裕扔下火把,拔出來天逸劍。
“聽話!你先走,我一會兒就去找你。”雖然口中這麽說,但言謹裕內心并沒有絕對的自信能逃離面前的困境。此刻他只想着至少他們之中要有一個人平安地回去。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總感覺自己有責任保護江流螢的安全。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這會成為自己此刻唯一強烈的念想。
“言公子,我知道自己力量有限,可我還是想與你并肩作戰,無論是圍捕鹙鸧還是現在,我不會讓自己拖累你的。”一向說話輕聲細語的江流螢此刻确以無比堅定地語氣表達着自己內心的想法。
“好!拔劍!”
說完之後,言謹裕往前一步快速揮動着天逸劍砍向那一雙雙暗綠色眼睛的主人。江流螢也拔出冰澈劍與言謹裕背靠背作戰。可這鬼域中的妖怪、邪祟數量遠高于他們的估計。砍完一波,另一波立刻又朝他倆撲來。
在崎岖的山路中跋涉了多時令他二人早就疲累不堪,如今只能強打精神應對眼前的困境。言謹裕擔心江流螢靈力低微,恐怕難以持久地戰鬥下去。果不其然,江流螢的冰澈劍被一只巨大的邪祟擊落。它的巨爪掐住了江流螢的脖子往上提。言謹裕立刻趕過去砍斷了它的整根手臂,江流螢重重地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那只巨大的邪祟被激怒了,瘋狂地攻擊着言謹裕,讓他應接不暇無法抽身去照看江流螢。言謹裕用餘光看見四周其他妖怪、邪祟都朝着躺于地面的江流螢而去。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心急如焚的滋味。
當言謹裕終于砍下那只巨型邪祟的頭顱準備去解救江流螢時,轉身卻發現原本撲向江流螢的妖怪、邪祟都一道雪白的寒光打散,而那個伸以援手之人穿着一身黑衣,且用黑布遮面。言謹裕猜想這個黑衣人應該便是先前在林中跟蹤他倆的那個人。但他如今已無暇去思索黑衣人的目的何在,只考慮着如何逃出鬼域。
黑衣人的修為果真如言謹裕先前猜測的那般深不可測。在他的協助下,鬼域之中的妖怪、邪祟不一會兒就被消滅得差不多了。黑衣人突然抱起江流螢快速地離開,他輕功的修為也在言謹裕之上。江流螢費勁地跟在黑衣人身後,卻總也趕不上他。黑衣人帶着江流域逃出了密林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言謹裕趕到時只看見被放在草地上的江流螢。
“江公子!江公子!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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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謹裕輕輕搖着江流域,可他卻仍一直昏睡着。江流螢的衣衫因為剛才的一番打鬥折騰而淩亂不堪。言謹裕幫他整理衣領時,看見他白皙的胸口上伏着一只掌心大小的“蜘蛛”。他連忙伸手想去抓住那“蜘蛛,可觸及到後才發現那是一道類似蜘蛛形狀的疤痕,由于天色太暗,他才看錯了。他松了口氣,背起江流螢往回走。
江流螢的身體比言謹裕預想中的更加輕盈,背起來并不十分費力,只是下過雨的路面濕滑難行,言謹裕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當他走到驿館門口時才發現魏恒帶着一群人正要出去尋找他二人。原來其他出去找藥的隊伍都在日落前後平安歸來,只有他倆遲遲未歸,所以藺長老命魏恒帶着幾個熟悉地形的人去尋找他倆。
言謹裕向藺長老彙報了他們誤入鬼域的事情,但未提起黑衣人之事。因為他對那個人一無所知,在查清之前,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此事。
雲出替昏睡着的江流螢診治,言謹裕一直守在身邊。
“如何?”見雲出號完脈,言謹裕問。
“無大礙,只是勞累過度昏睡而已,休息一晚便可恢複。你手也受傷了,我幫你包紮。”
“不必了,皮外傷而已,我自行處理便可。這是江公子今日采到的藥草。”言謹裕把那幾棵烏蒲交給了雲出。
“多謝,如此一來,藥材便齊了。”
雲出給了言謹裕一瓶金創藥,之後便拿着烏蒲去熬制醫治齊、溫二人的湯藥。言謹裕則留獨自一人留在江流螢的房間,因為他想确認一件事。
言謹裕關上房門後,走到床邊輕輕地翻開江流螢的領口,他胸口上白皙的皮膚與暗紅色的蜘蛛狀疤痕形成鮮明的對比。雖然之前在夜色中見過它,可如今在燭火中真真切切地看清後,言謹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
那疤痕的形狀與顏色都提示着它并不尋常,言謹裕內心有一種模糊的猜測,可還需想辦法去證實。他想到了雲出,可向雲出請教又令他難受。他直到入睡前仍在想着江流域的那道疤痕。
翌日,當言謹裕梳洗完推開房門發現江流螢正一個人蹲在門口。他聽見開門聲後立刻站了起來。
“言公子,你醒啦。”
“你…你怎麽在這兒?”言謹裕方才正想着去看看江流螢怎麽樣了,沒想到自己想去找的人此刻卻出現在自己的房門口。
“言公子,對不起!”江流螢對着言謹裕鞠躬致歉,“昨日是我拖累你了!今早聽門生們說,是言公子把我背回來了。我真沒用,盡然就那麽昏睡過去了。”
“起來。”言謹裕伸出雙手扶起江流螢的肩膀。江流螢白皙粉嫩的臉龐上寫滿了歉疚,令言謹裕的內心如同墜入白雲之中,變得輕盈柔軟。
“你感覺如何?可有哪裏不适?”言謹裕輕聲問。
“沒有!我很好,多謝言公子關心!”
“你沒事就好。那是給我的嗎?”言謹裕指着地上的托盤問。
“嗯!這是我給你帶的早點。”江流螢彎腰拿起托盤,裏面放着幾盤清粥小菜。“不過拿來有一段時間了,恐怕已經涼了,你等等,我去換一份來。”
江流螢轉身便要走,言謹裕抓住了他的手。
“不用,吃這一份就好。”
“可是…”
“進來吧。”
言謹裕心想早點都已經涼了,說明江流螢已經在門口等了自己有一段時間了。他心底有一絲心疼也有一絲雀躍。
他二人坐在一起安靜地吃着早點,言謹裕已經記不得上一次這麽從容溫馨地用餐是什麽時候了。雖然他很不想破壞此刻的氛圍,可有一件事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問清楚。
“昨日,我無意間看見你的胸口有一道紅色的傷疤,形狀有些特殊,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道疤的?”
“我自己也記不清了,自從五歲那年生了一場病之後,我的記性一直很不好。我也問過叔父,他只說是生病期間受傷留下的,具體的怎麽受的傷他也沒有細說,所以我也不清楚。”
“疤痕所在的位置,平日裏可有感覺疼痛?”
“言公子,不瞞你說,除了這疤痕特殊的形狀外,還有一事令我在意。”
“什麽事?”
“就是在我修煉靈力的時候,它原本的紅色就會變得更加鮮豔,且會有如同灼燒一樣的疼痛感。我也告訴過叔父,他回答說是當年受傷的後遺症而已,讓我不必多想。”
江流螢的回答讓言謹裕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一定有人出于某種目的封印了江流螢的靈源,所以無論他怎麽修煉,靈力都無法提高。正當言謹裕想再繼續問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兄長,你起床了嗎?”是言謹飏的聲音。
“門沒鎖,進來吧。”言謹裕道。
言謹飏推門進來看見自己的兄長正與江流螢相對而坐。
“流螢?你怎麽也在這兒?你身體恢複了嗎?”
“多謝關心,我沒事了。昨日多虧了言公子背我,所以今早特來向言公子致謝。”
“你找我何事?”言謹裕見江流域一臉窘迫,忙轉移話題。
“我這不是想着兄長昨日采藥辛苦了,所以給你送早點來了。可是看來有人比我更關心兄長你呀!”
“多話!過來一起吃吧。”
言謹飏走到桌旁,坐在了言謹裕與江流螢之間。
“這麽豐盛啊,比我這燒餅、饅頭可好太多了。可是看你們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早知道我就早點來了。”
“謹飏若想吃,明日我給你備一份。”
“不用啦,你幫我兄長準備就可以了。”說罷,言謹飏微笑着看了一眼言謹裕。
“多事!”言謹裕道。
“對了,齊、溫二位公子的病情如何了?”江流螢問。
“昨夜,雲出哥已經用才來的藥草熬好湯藥讓他倆服下了。今早他倆燒都已經退了,神志也恢複了。一會兒雲出哥會為他們施針逼出剩餘毒素,如若一切順利,就基本無大礙了。”
“那就好。”
“施針什麽時候開始?”言謹裕問。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兄長是想去旁觀嗎?”
“不是。”
言謹飏見自己的兄長一副深思狀,便不再問了。
言謹裕非是因為關心齊、溫二人,而是另有目的。論起對奇門異術的了解,他盡管不樂意也不得不承認雲出是這一行人之中的佼佼者。只是讓他拉下面子去請教雲出實非他所願。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點顧慮,那就是以雲出的聰慧,怕是很容易猜出紅色疤痕的主人是誰。在查清楚疤痕的由來以及黑衣人的身份之前,言謹裕并不想将疤痕之事洩露出去。他隐隐覺得這背後似乎有着巨大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