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兄長
第二十八章兄長
在蔚堇房中,她與緋绫此刻剛換好了夜行衣。
“阿姐,雖說以你我的修為,想要在太清閣如入無人之境也不算什麽難事,但最近太清閣的防衛比原來更加森嚴,你确定要在這個時候闖入萍池嗎?若軟軟有什麽異動恐怕會打草驚蛇。其實等到蕭映生産完,他們防衛放松後再去也可以呀。”
“我知道現在去是會有一些風險,可我迫不及待想見到軟軟,想弄清楚它如今的狀況。如果它能認出我們,那事情會好辦許多。”
“當年軟軟被黑靈侵襲後,确實連我們都攻擊,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想軟軟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
“但願如此!緋绫,我們此行的目的只是去看看軟軟的情況,其他的留待日後慢慢打算。所以一會兒如果順利見到軟軟,你千萬不可魯莽。!”
“嗯,我知道,雖然我真的很想軟軟,但我不會沖動行事的。”
“那日,我偷聽到了閣主夫婦與公子的對話,公子生辰過後,閣主就會将血陣開啓的方法教會他。到時我會想辦法弄清楚如何才能救出軟軟。”
“好,阿姐放心,這麽多年我都等過來了,我會耐心等着與軟軟相聚的那天!”
蔚堇與緋绫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突破了太清閣的重重結界來到了萍池邊。
“阿姐,這就是萍池嗎?”
“嗯,這裏的靈泉下就是雲國的靈脈所在。”
“軟軟就在這下面嗎?”
“一定就是了。緋绫,你在這邊守着,我一個人下去。”
“好,阿姐你放心下去,有什麽異常的話,我會随機應變的。”
蔚堇跳入了萍池之中,越是往下潛她就越是能感應到軟軟的靈息。她憑着感覺游過了蕭燃曾游過的狹長水道,走上石階來到了網狀護欄前,終于她找到了自己苦尋多年的寶貝。而軟軟也感應到了蔚堇,它發出了只有靈族才能聽見的“嗚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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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堇看着被血陣困住的軟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可因為害怕打草驚蛇,她不敢破壞護欄,只能隔着護欄溫柔地說:“軟軟,你認出我了對嗎?太好了!軟軟,別怕!我來了,我來救你了!對不起!讓你等這麽久!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回家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你再等我一陣子好嗎?乖軟軟”
靈族能與靈獸互通心意,所以軟軟對蔚堇有着絕對的信任。它只是輕輕地蠕動,發出“嗚嗚”聲,不讓太清閣中的任何人察覺到異常。蔚堇與軟軟就這麽靜靜地呆在一起,就如同久別重逢的親人那樣喜悅。可這樣的時光不能持續下去,蔚堇知道自己必須得離開。
“軟軟,我得走了。我也舍不得你,你放心,再過不久我們就能一起回家了!還有緋绫,她也來了。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回孟山,再也不分開了。”
帶着萬分不舍,蔚堇沿着原路返回,身後的軟軟仍然只是發出凄楚的“嗚嗚”聲,令她的心都碎了。
“阿姐!”緋绫将浮出水面的蔚堇拉上了岸,“你看見軟軟了嗎?”
“看見了…”蔚堇帶着哭腔道,“軟軟就在萍池下,它被困住血陣之中無法活動。緋绫,它認出我了!”
“真的嗎?太好了!軟軟它清醒了,事情就好辦多了!我也好想下去見見它!阿姐,我能下去嗎?”
“下次吧!今晚我們先回去吧,以免出什麽意外。”
“好吧。”
蔚堇與緋绫越過太清閣的圍牆後,她倆人都察覺到了異樣。
“阿姐,方才是不是有人進入了太清閣的結界?”
“确實如此。”
“這人修為可以啊,竟然沒有被太清閣的守衛發現。”
“我想跟去看看。”
“為什麽?難道…阿姐你是擔心那個人也是沖着軟軟來的?”
“嗯!我有點不放心,緋绫你先回仙都府,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兩個人一起跟蹤容易被對方發現,聽我的,先回去!”
“好,阿姐你一個人千萬小心!”
“我知道。”
緋绫回到仙都府蔚堇的房間裏等了半個多時辰後,蔚堇才回來。
“阿姐,你總算回來了!怎麽去了去了這麽久?”
“我在那個闖入者後面小心翼翼地跟蹤着,可惜卻被她察覺了。”
“什麽?!那你們交手了嗎?”
“嗯,只過了幾招,她大概也同我一樣怕被太清閣修士發現,所以匆匆離去,我也沒有追。”
“那個闖入者是沖着軟軟去的嗎?”
“目前還無法确定。那人幾乎将整個太清閣都轉了一遍,每個地方逗留的時間都很短,感覺像是在探路不像在找什麽東西。”
“探路?”
“嗯,像是在了解太清閣的地形、布局。”
“了解清楚後要做什麽呢?恐怕這背後還藏着什麽陰謀。不可能平白無故冒險闖入太清閣觀光吧。”
“也不排除與軟軟有關。”
“如果是沖着軟軟去的,那可不妙了。能在太清閣來去自如,可見那個人修為極其了得,恐怕不在你我之下。”
“看身型,那個人應該是個女子。”
“女子?!雲國的女修之中修為如此了得的人物并不多,到底是誰呢?”
“她的招式詭異,有可能不是雲國的人。”
“難道是異族人?”
“不清楚。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
“阿姐…為何這麽認為?”
“前些日子,公子他們在一個鎮上發現有大批的修士靈源被奪走,太清閣派出的兩名去調查真相的修士最後也離奇死亡。”
“這件事與今日那個闖入者有什麽關聯嗎?”
“我并沒有什麽證據證明兩件事有什麽關聯,只是想起了黑靈的事,有些心有餘悸。”
“阿姐,你是擔心那些被奪走的靈源會被人用了煉制黑靈?”
“嗯,修士的靈源離體後并不能為下一個人所用。我實在想不出為何有人要搶奪這些靈源,除非…”
“除非像當年那樣煉制成黑靈,成為一種陰毒的武器。”
“當年軟軟就是被大量黑靈侵染才會失了靈性而獸形大發,大開殺戒…若是悲劇重演,剛當如何?”
“不會的!阿姐,煉制黑靈是高階禁術,當年那個國師早就被雲國國君親手殺死了,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會那種禁術了。”
“可我還是擔心,我們要抓緊時間救出軟軟将它帶回孟山才安全。等閣主教會公子開啓血陣方法後,我就用讀心術将方法學會。”
“嗯,只要軟軟從血陣中解脫出來,我們就能幫它将身上的黑靈痕跡徹底淨化。它恢複正常後,就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回家了。“
“這些日子我們倆要好好養精蓄銳,一切留待公子生辰過後!”
在蕭燃生辰即将到來的前幾天,所有接到邀請的世家公子均以為出發做好了準備,僅有一人仍對此事一無所知,那便是江流螢。上次的蔔筮結果仍令他內心忐忑不安,而地庫的秘密也困擾着他。從那日之後,地庫的門一直是鎖住的,所以他無法進去調查究竟是誰住在裏邊。
正當江流螢以為自己永遠也無法知曉地庫中隐藏的秘密之時,事情卻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江流螢入睡後不久便聽見了敲門聲,他起床開門後發現是江淵。
“叔父?”
“穿好衣服,跟我去個地方。”江淵面無表情地說到。
“叔父,夜已經深了,您這是要帶侄兒去哪裏?“
“去地庫。”
“地庫?!叔父…叔父為何要選在這個時間帶侄兒去地庫呢?”
“去了就知道了。”
江流螢察覺江淵的神色與平日裏有些不同,但又無從問起便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一路來到了地庫門口。
“螢兒,你進去吧。”江淵打開了地庫的門鎖後道。
“叔父,您不進去嗎?”
“不了,裏面有個人想見你,去吧。”
“見我?是誰要見我。”
“他也是你一直想念的人。”
“叔父,難道是…”
“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江流螢懷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走了進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江淵已迅速地将門重新鎖上了。地庫裏仍是江流螢上一次進來時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那張木板床邊站着一個人,那個人背對着江流螢,所以他看不見對方的面容。可那身影似曾相識。
“請問…是您想見我嗎?”江流螢輕聲問到。
“流螢,好久不見。”
那人轉過身面對着江流螢。當江流螢借着昏暗的燭火看清對方的臉後,不禁露出震驚的表情并後退了兩步。
“兄長?!”震驚了片刻後江流螢才終于能說出話來,“兄長…是你嗎?”
“是我。”
“兄長,真的是你!”江流螢跑到江攬星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袖,“兄長,你還活着?!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還活着。”
“太好了,兄長!太好了,你還活着!”江流螢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并一把抱住了江攬星。
“螢兒乖。”江攬星像過去那樣輕輕撫摸着江流螢的頭發,待他情緒沒那麽激動後才說:“來,坐下說。”
兩人一起坐在了木板床邊,江流螢恢複了一絲平靜。
“兄長,這到底怎麽回事,你還活着為什麽消失了這麽多年?”
“我有一些必須要去做的事。”
“什麽事?”
“很重要的事。”
“那…現在你回來了是不是那些重要的事你已經做完了?”
“沒有,還差最後一步。”
“最後一步?”
“對,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完成那最後一步了。之前我所做的都只是為這最後一步的鋪墊。”
“兄長,究竟是什麽重要的事,竟需要花費這麽多年做準備?”
“螢兒,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但你記住,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你,為了雪域能繼續生存下去。”
“兄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現在不需要明白,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我今日來,是想向你道歉,如若這次的事失敗了,會連累你,連累雪域。對不起!”
“兄長,你說什麽呢!你我是兄弟,禍福與共,不分彼此!只是…兄長,你要去做的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嗎?”
“很重要,不得不做。”
“我明白了,兄長你盡管去做,一切後果螢兒與兄長共擔!”
“謝謝你,小螢火蟲。”
“我已經長大了,早就不是小螢火蟲了!”
“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需要兄長保護的小孩子。”
“兄長,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倆又可以一起做很多事了!”江流螢開心地笑着。
“嗯,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江流螢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經歷。縱然有萬般的不舍,該做的事還是得做。江攬星趁着他不注意将一根銀針射入了他的體內,他立刻昏睡了過去,倒在了木板床上。
“對不起,螢兒,要委屈你幾日了。”
江攬星扒開江流螢胸前的衣物,檢查了那道形狀猙獰的疤痕。
“這疤痕真是越來越淡了。總有一天你體內的東西會沖破這封印,到時候一切就都瞞不住了。在此之前,我必須先下手,才能為你掙得一線生機。”
江攬星将江流螢的衣領整理好後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熟睡的臉直到聽見了雞鳴聲。他走到門邊扣了扣門板,門外的江淵便開了鎖進來。
“叔父,螢兒就拜托你了。”
“星兒,你确定要這麽做嗎?一但動手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叔父,我早已沒有回頭路了。”
“也許事情并非你想的那麽糟,閣主、還有其他一些人他們并不會真的對螢兒不利。”
“叔父,您不要太天真,一旦螢兒的事暴露,少數人的善意保護不了他,也保護不了雪域。這世間的惡意遠比善意多得多!”
江淵閉眼嘆了口氣,“你去吧!這是金帖。”
“謝叔父!”江攬星接過了太清閣的傳訊金帖,“那件事就拜托叔父了。戊時為限,請您記牢。”他鄭重地跪下向江淵行了大禮後便離開了。
江淵眼中含淚,他知道一切已無法挽回,只能祈求上天庇佑自己深愛的兩個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