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合氣道 (3)
沒...沒事啊。”狗娃說:“當時我小紅裙親外甥女突然出現了嘛,她超厲害的,那麽大的電扇飛過來,直接讓她接住,扔在了邊上。”
寧疏松了口氣。
狗娃卻好氣地說:“姐,不是你讓她來的嗎?”
寧疏說:“我再神通廣大,也不能随時随地預知別人的危險。”
尤其是在她不留神的時候。
“陸铮看到圓子了麽?”
“應該沒有。”狗娃說:“人人都能看到,鬼還怎麽混?”
“說的也是。”寧疏點點頭:“圓子挺喜歡陸铮。”
看起來,陸铮最近,是真的走了衰運,意外接連不斷。
如果不是他身邊有貴人相護,指不定死了多少回了。
他身邊的貴人,陸簡算一個,那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寧疏當然也是,還有小圓子。
不過他們也不能随時随地都護着他,意外還會發生,除非搞清楚,背後有誰在整他。
放學的時候,寧疏在學校門口撿到陸铮,他坐在摩托上,準備跟幾位朋友去賽車。
“陸铮。”
他回頭,看到寧疏,臉色還有些低沉。
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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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铮心思很敏感,陰晴難測,有時候還挺小氣。
“不是讓我離你遠點?”
寧疏手落在他的摩托把手上:“不要去賽車了,早點回家。”
陸铮側臉,冷冷道:“憑什麽管我。”
“你這幾天走衰運,會出事。”
“我怎麽樣,你在乎?”
他堵得寧疏說不出話來。
“陸铮,別孩子氣。”
“承認你在乎我,有那麽難?”陸铮冷笑。
“我只是不想你平白送了性命。”
“不愧是寧疏啊。”陸铮眸子裏劃過一絲嘲意:“大善人,大先生,除魔衛道,一身正氣,不過…我又沒付你錢請你給我擋災,你管我做什麽?”
寧疏懶得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只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你會出事,命是你自己的,自己看着辦。”
☆、倨傲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寧疏給陸铮打電話, 但是,他沒有接。
一開始,她以為陸铮只是在生他的氣,故意不接電話。
然而第二天早上,早讀課下課鈴聲剛剛打響,狗娃就匆匆找到寧疏的班級, 将他叫了出來。
“陸大哥今天沒有來學校, 我這心裏頭總是沒着落, 感覺七上八下。”
就知道, 陸铮不可能乖乖聽話。
她拿出手機繼續給他打電話,這一次電話竟然接通了,接電話的不是陸铮。
聽筒傳來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 略有些疲倦,聲音很淡, 也很柔。
“請問你找陸铮有事?我是他的母親。”
寧疏一聽到這句話, 吓得電話差點脫手而出。
她最不想接觸的人就是陸铮的母親, 姜如辛。
在狗娃殷切的目光下, 寧疏還是忐忑問道:“請問陸铮在嗎?”
“陸铮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
寧疏連忙問:“他在哪家醫院,出了什麽事?”
姜如辛好奇:“你是他的同學?”
“嗯。”
“希望你不要過來看望他, 他現在需要休息,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謝謝。”
她說完,冷漠地挂斷了電話。
這女人還真是...一點沒變。
上一次的姜如辛是典型的事業女強人, 辦事雷厲風行。陸铮身邊的莺莺燕燕,全讓她給治了個遍。
唯獨寧疏留在了陸铮身邊,這使得姜如辛非常的反感,但是因為陸铮護着,她也沒有辦法。
所以寧疏現在對于姜如辛的印象,也不大好。
不過想想,現在寧疏只是陸铮的同學而已,姜如辛是要面子的女人,就算是對待一個陌生人,她也會不失體面,禮貌對待。
狗娃通過班上的同學輾轉打聽到,昨天晚上,陸铮并沒有跟朋友賽車,而是半道便回了家,但是回家的路上,還是出了車禍。
同時他還打聽到陸铮所在的醫院,江城第九軍醫院。
寧疏沒有耽擱,跟狗娃一塊去了第九區醫院。
她現在什麽都來不及考慮,滿心憂慮,只想親眼看看陸铮究竟有沒有事。
特護病房門外,姜如辛坐在急救室外走廊的椅子上,臉色疲倦憂慮。
她的身邊陪伴着陸铮的父親以及家裏的親人。
“都散了吧,該回去的回去,這裏用不着你們幫忙。”
家裏人安慰了幾句,都離開了。
走廊頓時安靜下來,然而有一個人沒走。
那是個約莫四五十歲的男人,寧疏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回憶了很久,她終于想起來,上一次在陰界,路過陸铮的家,看到那個男人,他應該是陸铮家裏面禦用的陰陽先生。
那男人擡起頭來,也看到了寧疏,他微微一驚,然後低聲在陸铮的母親耳邊說了幾句話。
姜如辛立刻擡頭看向寧疏,她的眼神裏,有驚詫之色。
寧疏不明所以,姜如辛已經起身朝着她走了過來。
她的聲音降了幾個調子,聽起來很溫柔:“你就是剛剛給我打電話的女孩子?”
寧疏禮貌地說:“阿姨好,我叫寧疏,是陸铮的同學。”
“寧疏,我知道你,你的母親跟我是朋友,寧家和我們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
“那個...陸铮沒事嗎?我就是過來看看他。”寧疏不想攀什麽關系。
“他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還沒有醒過來。”
對面的男人走到了寧疏的面前,對她說道:“寧先生,有久仰大名,我叫林平清,你應該也看出來,我們算是本行。”
姜如辛介紹道:“他是我們家請的先生。”
寧疏也能猜到,陸铮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家裏的禦用陰陽先生不可能不過來看看。
于是寧疏問林平清:“究竟出了什麽事?”
“是有小人在背後搗鬼,想要害少爺的性命。”
“他能得罪了什麽人,要用這樣狠毒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小孩子。”
姜如辛女士說:“我們家的情況比較複雜。”
複雜,這兩個字已經能夠概括這所有的一切,寧疏索性便不再追問了。
在寧疏進入特護病房看望陸铮之後,林平清對姜如辛說了一句話。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姜如辛喜色上臉:“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經查到這鳳凰淚的下落。當時我找到了她的母親,可是她的母親似乎無法說動她,他們的關系鬧得很僵。後來我知道這個女孩,進了陸铮的學校,我兒子還挺喜歡她的。我也就沒管這件事,說起來,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一般的女孩子,哪裏能抵擋得住我兒子的魅力?如今看來,這個女孩兒确實喜歡上了陸铮。如此一來,水到渠成,事情就要容易得多了。”
林清平點頭稱是:“讓這個女孩子留在少爺的身邊,不僅能夠庇佑他接下來的兩年平安無事。兩年之後,她滿18歲,少爺破了她的身。再想辦法讓她流下鳳凰淚,混以麒麟血,給少爺吃進去,這轉身之法便永無後顧之憂,少爺一生無災無難。長命百歲。”
姜如辛看着病房裏的景象,笑說道:“正是如此。”
病房裏,陸铮的臉色在燈光下,看起來非常的蒼白。
他頭上裹着白色的紗布,睡顏安詳而沉靜。
狗娃問寧疏:“陸大哥,他會沒事嗎?”
寧疏搖了搖頭:“傷得很重,他身上的活氣,奄奄一息了。”
狗娃問道:“姐,你的血不是可以救人的性命嗎?你給他吃一點。”
寧疏毫不猶豫咬破了左手無名指,擠出血來,然後放到了陸铮的嘴裏。
他的嘴裏帶着暖暖的餘溫,溫暖的內壁包裹着寧疏的手指。
寧疏甚至還能夠感受到他的吮吸。
他舔舐着她的手指頭,雖然緊閉着眼睛,但是寧疏能感覺到,他清醒了,只是在裝蒜。
寧疏沒有說什麽,她讓他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尖,不管他要多少血,她都給他,越多越好,這些血可以救他的性命。
漸漸的,陸臻睜開了眼睛,狗哇大叫一聲:“真是神了,姐,你的血太神了,陸大哥居然已經醒了過來。”
陸铮凝望着寧疏,寧疏也看着她,兩個人沉默的對視了很久,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終于,還是陸铮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有聽你的話,沒去賽車了。”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來了。”
狗娃眨巴眨巴眼睛,很有眼力勁兒。
“那啥,肚子有點餓,我出去吃點東西。”
狗娃離開以後,寧疏終于說道:“說好做朋友,不要打破規則,否則我就不幫你了。”
陸铮沉着臉:“那你走。”
寧疏繼續說道:“我以前認識的陸铮,心裏還裝着一個江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輕賤自己的性命。感情在他這裏,根本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他愛一個女人,只是為了占有她。”
陸铮擡頭看她:“所以你喜歡這樣的陸铮?”
她喜歡這樣的陸铮,還是說這樣的陸铮,可以讓她勸服自己,心安理得的遠離。
陸铮緩緩說道:“如果他想要改變呢,如果,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要,只要那個女人呢,她願意跟他在一起嗎?”
寧疏終于沉默了,良久,她說道:“不可能,我走的這條路,是單行道。”
陸铮看着她,堅定地說道:“就算是黃泉路,我也願意陪你走。”
窗外有微風撩動這窗簾,掀起層層波浪。
她終于起身離開,沒再回頭看他一眼:“你好好休息吧。”
走出病房的時候,寧疏又看到姜如辛女士,她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路邊等着她。
“有空跟我去喝杯咖啡嗎?”
醫院樓下的一間咖啡廳,靜谧清幽。
姜如辛告訴寧疏:“我希望你能留在我兒子身邊,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是開了天眼的大先生,這個世界上能開天眼的人很少,你是其中一個,你是他的貴人,能保護他。”
“我不會留在任何人身邊。”
姜如辛想了想,道:“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只要你保住我兒子這兩年平安無事。”
寧疏冷笑着,問她:“你能給我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我就給多少,你開個價。”
寧疏看着姜如辛,突然就不怕她了,只是覺得諷刺。
她笑說:“如果我什麽都不要,如果我只要陸铮将來娶我,你會同意嗎?”
姜如辛拿皮包的手緊了緊,她看着寧疏,良久,突然嘲諷笑了一聲。
果然,還是個小女孩。
寧疏看着她的冷笑,了然她心中的嘲意。
“你知道要成為我們家的媳婦,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嗎?我們這樣的人家對于媳婦的要求很高,你的出生,你的家庭,遠遠不夠格成為我陸家的少奶奶。并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你沒有這個本事,就做不了這樣的事,當不了這個位置,懂了麽?”
“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壞,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沒有我,他一定會死。”寧疏看着她,沉聲說:“剛剛那個假設,是我跟你開玩笑來的。我對你的兒子并沒有多餘的想法,從始至終都是他在追求我。現在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會救陸铮,但不是為了你的錢,也不是為了成為你們家的少奶奶。”
“那你要什麽?”姜如辛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多少錢都可以。”
這時候,寧疏眸子裏有了那麽幾分倨傲之色。
“我開天眼,起仙根,生道骨,将來有成仙的造化,你覺得,我能看上你什麽東西?你又給得了我什麽東西。”
寧疏起身離開,頭也沒回。
☆、同心
兩天後, 寧疏來到陸铮的病房。
陸铮心裏置氣,腦袋偏向一邊。
“還來做什麽。”
“救你的命。”
“不用勞駕寧先生。”
這家夥,還鬧起小孩子脾氣來了。
寧疏已經兀自進了屋,關窗戶,拉窗簾,又将屋子裏的燈也管上。
見她一個人忙活起來, 陸铮沒好氣說:“我沒請你來, 也不會付你工錢。”
“陸铮, 我救你, 因為你對我好,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寧疏給身後狗娃使了個眼色,狗娃立刻從書包裏, 拿出蠟燭,香盤, 還有符紙, 以及一個小盒子, 一大堆東西, 擺在了桌上。
陸铮冷眉冷眼倆姐弟忙活:“所以,你救我一命,咱們兩清?”
“清不了, 要在你的體內,種一個同心蠱。”
寧疏點燃蠟燭和香盤:“從此以後,同心同意,你有任何危險, 我都能夠感知。”
“同心同意?”陸铮擡起頭看向她,眸子裏略有興味,聽起來似乎不錯。
“不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
“先把這個吃下去。”寧疏打開絲絨的小盒子,裏面躺着兩條白色的晶瑩剔透的蠕蟲,像蠶一樣,靜靜沉睡在絲絨盒子裏。
“好惡心。”
寧疏抓起一根蟲子,自己先一口吞了,然後又抓了另一根蟲子,遞到陸铮的面前。
陸铮雖然嫌棄,但是寧疏遞過來,他也沒有猶豫,張開嘴,吞進嘴裏。
“別嚼,一口吞。”
陸铮只好憋着氣,強忍住惡心,将這根光溜溜的白蟲一口吞進肚子裏。
寧疏又從包裏拿出一柄銀色的匕首,問陸铮:“怕痛麽?”
陸铮搖了搖頭,又立刻點了點頭:“怕。”
“那我給你念個止疼咒。”
“不如你親我一下。”
寧疏懶得理他,抓起他的手,掀開袖子口,在他左手手腕位置,滑下一道長長的血口子,鮮血像蚯蚓似的,溜溜的滑出來了。
陸铮“嘶”了一聲:“還真下得去狠手。”
然而接下來,寧疏撩開了自己的袖子,在自己的右手手腕處,匕首同樣劃下了一條血口子。
“喂!”陸铮立刻阻止她:“你幹什麽!”
“同心蠱,以血融血。”
寧疏将自己的手腕放在上面,陸铮的手腕放在下面,她的血,滴在了他的傷口位置。
接下來,陸铮的血也落到了寧疏的手腕上。
寧疏食指和中指點在陸铮的手上,喃喃念道:
“一止龍泉水,二止海己幹,三止刀下血,四止皮端骨相接。以血融血,以心換心。”
咒語剛念完,陸铮受傷的鮮血竟然奇跡般地回流了。
狗娃叫一聲:“哇,這就止血了。”
陸铮看了看自己的手,果不其然,傷口完全愈合,最終凝成了一個紅色的血點,就像守宮痣。
寧疏也給自己止了血,對陸铮道:“現在,你的身體裏有了我的血,一般的邪祟近不了你的身,即使有危險,我也會立刻感知到。”
“你現在,能感知到我心裏在想什麽?”
“你放心,我不會胡亂探尋你的想法,那是你的隐私。”
陸铮笑了笑:“如果我給你這個特權呢,你感覺一下,我在想什麽。”
媽的。
陸铮腦子裏那亂七八糟的東西,寧疏真是不想去感知,她紅了紅臉,說道:“你別胡思亂想。”
“那我來看看,你在想什麽?”陸铮說完,閉上了眼睛。
寧疏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你再亂來,我就給你破咒了!”
看着寧疏紅紅的臉頰,陸铮挑眉:“好了,我不亂想。”
自從寧疏給陸铮種下了同心蠱,倒真是相安無事,陸铮沒有再出過什麽差錯,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
不過種下蠱之後,也有不大方便的地方,兩個人同心同意,雖然不一定能清楚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但是情緒是會相互感知,甚至相互影響。
寧疏白天學習,晚上睡覺的時候便靜心修行入定,心如止水,但也實在招架不住陸铮的刺激。
譬如,在她入定的時候,陸铮在外面飙摩托車,導致她心跳加速,腎上腺素激增,根本沒有辦法寧神靜心,這他媽就很讓人不爽了。
某天實在受不了,一個電話打過去:“陸少爺,你能不能消停點!”
電話那邊,嚎啕的風聲傳來,呼呼的,陸铮騎着摩托在山路馳騁,大聲喊道:“你說什麽!聽不見!”
“我說,讓你現在馬上滾回家!洗洗睡覺!”
“你說你想我啊?我也想你!”
“王八蛋!”
“好的,親一個!”
“滾!”
寧疏氣呼呼挂掉電話,等了半個小時,陸铮那邊果然消停了,心跳恢複正常,寧疏很快便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以血融血,以心換心。
陸铮的情緒和狀态,也會成為寧疏的狀态,當然,陸铮也會感應到寧疏的情緒,不過大部分時候,寧疏情緒都比較平靜,這讓陸铮的心性,也穩定了很多。
暑假的時候,家裏的房子差不多已經裝修好了,舅舅和舅媽從單位的宿舍搬進了新家,狗娃和寧疏也搬到了家裏。
家離學校比較近,以後倆姐弟就不用住校。。
傅南生也住在寧疏家的小區裏,就在寧疏家對門口,按照他的說法,與她正對門住,借她的勢,能免災。
寧疏和狗娃第一次去傅南生家裏作客的時候,寧疏就能察覺到他家裏的家居擺設,全都是有講究的。
所謂建一宅,立一門,門通一宅之氣,傅南生用了截路分房的法子,砌牆開門,将卧室的門正對了寧疏的房間所在的方向,納其吉而卻其兇。
他的确是在借寧疏的勢。
傅南生說:”當然,我借你的勢,不會白借,你将來有任何需要,吩咐我,在所不辭。”
“行。”
其實寧疏并不在意,傅南生借她的勢,生活得好一點,寧疏并沒有什麽損失,他們既然是朋友,她幫他,也是情理之中。
傅南生跟陸铮不一樣,陸铮雖然是個早死的命,但是陸家有錢啊,請得起有林清平這樣的先生,為陸铮改命。
傅南生不一樣,他的衰命,沒有人替他改,他只能依靠自己。
有時候寧疏也好奇過,傅南生的衰命不像是天生的,她看過他的手相,分明是大吉大利,一生無禍。
他的命數也被人動過,生生将福命改成了衰命,而且是從小就被動過。
傅南生端上了熱騰騰的茶點招待寧疏姐弟,解釋說道:“你說的沒錯,是有人改了我的命。”
寧疏問道:“多大仇,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傅南生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跟你說過的,我從小無父無母,一個人在世上流浪,後來拜了師傅,得師傅庇護,才能安然長大。”
“你有想過,給自己改命嗎?”
“自己給自己改命?你在逗我?”
改命這種事情,是逆天而為,自己是不可能給自己改命的。
舉個例子來說,就像是陸铮,他的命,讓家裏的禦用陰陽先生林清平改了,這是逆天的事情,必遭惡果。那麽将來惡報會遭遇在林清平身上。
既然有報應,林清平為什麽還願意這樣做,當然,一為名,二為利,這世上,很少有人能逃得過這兩個字。
林清平在陸家賺夠了錢,下半輩子無憂,即使百年之後遭遇不幸,他覺得沒有所謂。
這就是改命,講一個你情我願。
如果傅南生要自己給自己改命,那麽他将來也必遭惡果,這改命,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在我這裏求那兩條同心蠱,給陸铮種下了?”傅南生一邊喝茶,一邊問寧疏。
“種下了。”
“同心蠱,同心連心,除非他主動破蠱,否則你們這輩子,都連在一起了。”
“等我找到是誰要害他,敗了這局面,就可以破蠱了。”
傅南生看向坐在液晶電視前玩電子游戲的狗娃,沉聲道:“你喜歡陸铮?”
寧疏立刻道:“沒有。”
“我不信。”傅南生笑了笑:“你跟他認識的時間不長,卻這樣幫他,甚至連同心蠱都用了,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說出來也許你不能相信,我跟陸铮認識很久了,比你久,就像...上輩子就認識,上輩子,他對我好,也對我不好...”
寧疏也不知道怎麽說,她跟陸铮的糾葛,太複雜了。
“反正不管怎麽樣,我沒有辦法放任不管,我不想他死。”
“那小子,真夠幸運的。”傅南生有些羨慕。
就在這時,窗臺邊優雅地走來一只黑貓,蹭的一下,竄進客廳,跑到傅南生的腳邊。
“啊呀我的媽!”狗娃吓了一跳:“哪裏來的貓?”
那黑貓開口說話:“從開天眼,到現在,竟生了道骨,這才短短幾年時間,寧小友,前途無量。”
狗娃指着那只貓:“你是那個守陰陽界的使者!”
“好久不見。”寧疏道:“貓大使。”
當初闖陰陽界的時候,遇到的那只陰陽界守護使者,黑貓。
傅南生蒼白的手落到黑貓的腦袋上,輕輕撫了撫:“它叫大花,是我的好朋友。”
“大花。”狗娃難以置信道:“你不是功德圓滿,去當神仙了嗎?”
“本來是要得道了,奈何實在放心不下我這不成器的好友。”黑貓大花看了看傅南生:“我得盯着他。”
寧疏明白了,難怪傅南生每次出事,大部分時候都能化險為夷,原來除了他師傅以外,他背後,還有這得道的黑貓庇護着。
陸铮有貴人,傅南生也有貴人,不,是貴貓。
放棄當神仙的機會,留在一個凡人身邊,守他平安,這一人一貓,應該交情匪淺。
狗娃感嘆道:“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你倆是怎麽認識的,連神仙都不當了?”
傅南生解釋道:“大花跟我一樣,從小就沒了媽,大冬天在外面兒快凍死了,我把它帶回去,給他暖和過來。後來我養它長大,那時候沒錢,沒吃的,我一塊馍馍,分它一半,它咬了耗子,也分我一半,我倆就這樣活過來。我跟了師傅,大花也去尋自己的出路。”
傅南生笑笑:“不過後來,它比我有造化,竟然修成了道。”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是親生的,一有錢二有顏,沒本事,女主喜歡,所以不換。
☆、頭發
傅南生搬到了寧疏對門住, 借了她的勢,果然楣頭少了很多。
他借助在地産中介公司的便利,順帶給人看房看風水,稍走了點財運,賺了些小錢。
傅南生是個相當精致的男人,他會幹家務活, 會打扮收拾自己, 還做得一手好菜, 搬到寧疏對門之後, 時常到她家來竄門,幫着舅媽做飯。
舅舅和舅媽對這小夥子喜歡極了,家裏做了好飯菜, 一定會邀請傅南生過來一塊兒吃。
有時候連狗娃都會吃醋:“爸媽,怎麽你們對南生哥, 比對我還好。”
舅媽說:“你要是有南生一半的懂事聽話能幹, 我就享福咯。”
“嘁, 南生哥比我大三歲呢!”
舅媽聞言, 突然晃了晃神,問傅南生:“你今年多大?”
傅南生道:“快十九了。”
“十九...十九...”舅媽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傅南生:“原來, 你比狗娃大三歲呢,三歲,三年啊。”
見舅媽有異,傅南生關切道:“您怎麽了?”
舅媽眼睛有些紅:“噢, 沒事,我沒事。”她給傅南生夾了一塊雞肉:“南生,你吃雞肉,多吃點,你還年輕,長身體呢。”
寧疏越看舅媽,越覺着奇怪,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明顯是有問題。當天晚上,等傅南生離開以後,寧疏來到舅媽的房間,詢問她:“您今天是怎麽了?”
舅媽正對着舅舅抹眼淚,看見寧疏進來,連忙擦了眼睛:“寧寧啊,我沒事呢。”
“舅媽,我都看見了。”寧疏說道:“您哭什麽呀?”
舅舅嘆息一聲:“沒啥好隐瞞的,寧寧現在長大了,跟她說說也沒事兒,只是別叫狗娃知道。”
舅媽這才開口:“我是看着南生啊,想到自己的娃了。”
寧疏知道,狗娃不是舅舅和舅媽親生的孩子,是外婆從香港抱回來的。她還知道,在狗娃被抱回來的三年前,舅媽其實有自己的孩子,只是那個孩子還沒有足月,就讓人販子給抱走了。
那時候,外婆剛好在外地,回來的時候,孩子已音訊全無,外婆四處尋找,灑紙成兵,尋人咒,甚至動用了天師印,可是都沒有辦法把孩子找回來。
音訊全無,消聲覓跡。
只有一個解釋,孩子,已經死了。
整三年的時間,舅媽像是丢了魂兒似的,提不起精神。
直到外婆将狗娃抱回來,交給舅媽撫養,漸漸的,舅媽才從陰霾中走出來,把狗娃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舅媽,難道你覺得,傅南生會是你丢失的孩子?”
舅媽搖了搖頭:“孩子已經沒了,我知道,只是看着南生啊,我就想起他了,唉,沒啥,沒啥,這事可千萬不要讓狗娃知道。”
“我不會說的。”寧疏勸慰道:“舅媽,您別想了,這事都已經過去這麽久,您寬寬心。”
自從解救被拐婦女的事情被電視新聞報告以後,寧疏的財路便廣了起來,找她看事的人越來越多,當然,她的身價也越來越高。
寧疏從不自己開價,都是事主看着給,有錢的,掂量着,十萬二十萬不算多,幾萬塊也不算少。
不過如果家裏面實在條件不好,寧疏也不會多收,聊表心意即可。
畢竟收取事金是道上的規矩,無論多少,總要取一些。
有時候寧疏實在忙不過來,也會生意介紹給傅南生,傅南生确是有真本事的人,他的基本功,比寧疏還要紮實很多。
寧疏是借助開天眼,來獲取知識和能力,而傅南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寧疏介紹給傅南生的生意,他當然完成得相當不錯。
寧疏願意帶着他一起賺錢,傅南生珍惜每一次的機會,所以他能辦到的,盡心竭力,不能辦到的,也會事先說明。
搏的,就是一個好名聲。
有傅南生的幫忙,寧疏便輕松了下來,暑假過得挺悠閑自在。
八月份,舅媽升了職,成了酒店的保潔員領班,工時調整,不用再辛苦打掃客房,同時工資還上調了不少呢。
舅媽這個人,特別勤快,而且待人也好,沒什麽心眼,一副熱心腸,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是受歡迎的,所以她能當上領班,升職加薪,寧疏一點也不吃驚。
這世上也許有些人走捷徑,耍小聰明渴望一步登天,但也有些人,是在一步一個腳印,靠着勤奮和努力,一點點改變自己的生活。
舅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是樂呵呵的,周末的時候,還特意讓寧疏把傅南生請到家裏來,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慶祝她升職加薪。
舅媽真是喜歡傅南生,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有啥好吃的都往他碗裏夾,就連狗娃最喜歡的雞脖子,都夾給了傅南生。狗娃這邊可吃醋不小:“媽,你這麽喜歡南生哥,讓他給你當兒子好了。”
舅媽說:“我要有這麽懂事聽話的兒子,那可有福氣了。”
寧疏知道,因為傅南生的年紀跟舅媽當年死掉的孩子年紀相仿,而傅南生又是個沒爹媽的孩子,舅媽打心眼裏啊,心疼他,這才對他這麽好。
“對了,南生,你有女朋友麽?”舅媽問他。
傅南生笑了笑:“我現在,先拼事業,暫時不考慮交往女朋友的事。”
“哎,真是好孩子,這麽好的孩子,不念書真是可惜了。”舅媽感嘆着傅南生的身世,眼圈紅了:“你說說,你爹媽也真是...當初咋把你給弄丢了呢,沒好好照顧你,書沒好好念,這麽小就出身社會打拼,吃了這麽多苦。”
舅媽越說越傷心,開始抹眼淚了。
狗娃醋醋地說:“媽,你別哭了,吃飯呢。”
寧疏盯着傅南生看,他這人吧,因為從小的經歷異于常人,所以心性也跟同齡的大男孩不一樣,特別隐忍克制,很多情緒都不會表現出來,比如現在,他心裏是感動的,只是面上依舊沒有特別大的反應。
這家夥,城府深啊。
舅媽平複了情緒,又說道:“南生啊,既然現在打拼事業,也就別去想女朋友的事,等我們家寧寧将來大學畢業了,你這事業鐵定也有了起色,要是覺着我們寧寧不錯...”
寧疏差點嗆了一口飯。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勁吶。
舅媽這是當不成兒子,又準備着給她亂點鴛鴦譜啊。
傅南生笑着,沒有說什麽,挺尴尬。
狗娃說道:“媽,你別胡說了,要是讓陸大哥知道...”
“誰?”舅媽問。
“沒誰。”寧疏威脅地瞪了狗娃一眼。
舅媽懷疑地問:“寧寧,你是不是在早戀啊?”
“沒呢。”寧疏擺擺手:“我怎麽可能早戀。”
“對,不能早戀。”舅媽嚴肅地說:“學校裏那些不學好的壞男孩,就逮着你單純好騙呢。你瞅瞅南生,誰能比得上他聽話懂事,模樣也長得俊。”
狗娃拉了拉寧疏的衣袖:“你說我媽,咋就這麽喜歡南生哥啊?”
寧疏搖搖頭:“估摸着是瞅着帥,這年頭,顏值即正義。”
舅媽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似乎被嗆到。
舅舅連忙說:“你看看你,邊吃飯邊說話,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