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默默無聲六

第6章 默默無聲六

顧禾默從五樓順着樓梯一路往下,目不斜視,腳下生風,差點就沒直接順着欄杆滑下來,手機在兜裏,摸了幾下沒摸着,一樓的出口近在眼前,他奮力一躍,出了之後直接向前跑。

剎車不及,顧禾默一頭撞進了盆栽裏,把自己拔出來後顧不上擦傷的手臂,沿着來的路一路狂奔,目标直指陳澤歇腳的那個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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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鐘潋一咬牙,從包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符紙,大力的拍在了剛才畫東西的玻璃上,同時迅速低聲念着什麽,聲音中帶着奇特的韻律,那塊玻璃上亂七八糟的紅色圖案瞬間光芒四射,沖天而起,籠罩了整棟大樓。

齊君則剛把手機撿起來,還沒來得及心疼上面磕的縫,一回頭:“卧槽你幹啥呢?!”

鐘潋翻了個白眼,嘴卻沒停下來,一段話念完,她又掏出一塊白色的符紙,拍在了黃色的上面,光芒瞬間內斂,又化成了無形的波動,直沖五樓。

“我還能幹什麽!計劃提前!”鐘潋在包裏一陣亂翻,“沒多久那鬼就要整出個海底世界了!等我們部那群人穿好褲衩過來就等着欣賞一場海鮮大雜燴吧!”

他們盯了這只鬼有幾天了,情報部的人經過細致的調研和推演,得出最佳動手時間是在一周後,于是今個早上就拍他們倆過來先做做事先的準備工作。

催眠咒是針對樓中的普通人的,驅逐咒是把那只鬼給趕到一樓,場地寬闊好動手,禁锢咒和抑靈咒都是給之後的動手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結果誰也沒想到,這鬼會突然鬧騰起來!

齊君則哀嚎了一聲,蹲在地上抱着頭:“完了完了完了!這下次回去絕對要寫檢讨了!”

“什麽時候你還管檢讨!”鐘潋終于翻出了一個細長的圓筒,上下搗鼓了幾下,“現在最重要的是年終獎!”

她奮力一扯,圓筒分成了兩半,從中間射出一道強烈的氣流,直沖天空,然後爆裂成無數暗金色的碎片,紛揚而下。

“小言讓我出門帶上的,果然派上用場了,”鐘潋回頭道,“全城召集令!把能喊來的同行都喊來!我就不行恁不死樓裏的那個東西!”

齊君則一陣頭疼,還沒說句話,手機叫了一聲,他打開一看,是鐘小言發來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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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趕過來了,”他迅速浏覽了一遍,“剛畢業的果然作息習慣就是良好!”

“來了就讓他趕緊幫忙,”鐘潋嚴肅的看着這棟大樓,五樓已經有水順着窗戶往外滲,一股濃烈的邪氣彌漫開來,“我懷疑這次不僅有鬼,還有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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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棟樓突然被奇異的東西籠罩住了。

顧禾默腳步不停,心思也轉的飛快,他遠遠看見了陳澤,大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陳澤像是一直在翹首以盼着他的道來,立刻站了起來,雙眼一亮,帶着矜持的笑容,朝着顧禾默揮着手。

顧禾默跑到他身邊,陳澤摸了摸鼻子,端着微笑正想說些什麽,顧禾默一把扯着他的衣服,拖着他就往前跑。

“怎、怎麽了?”陳澤顯然被這個陣勢吓到了,“有綁匪嗎?還是地震了?”

“有個鬼!”顧禾默随口一句,換到了陳澤一個茫然的眼神。

“禾默——啊不,顧禾默,那個,發生什麽了?”陳澤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一邊疑惑的左看右看,“這是不是電視臺的臨時節目?還是群衆演員?要不然就是逃生演習?不對啊,我沒聽見警報聲啊,哎等等,我怎麽聽到水聲了,難不成是水管爆了?這也不是大冬天啊!”

“你怎麽這麽——”顧禾默一口氣堵在胸口,“言語表達過于豐富呢?”

“哈哈是嗎?”陳澤露出大白牙一笑,“當年我們上學的時候,我可是咱們邏輯學一班撕逼代表人物,多少場和其他班掐架都是我打頭陣的。”

顧禾默:“……”

“現在來不及解釋,”他迅速回頭一掃,汩汩的水流從樓道口流了下來,淡淡的腥味飄了過來,那種沉悶的隆隆聲由遠及近,他拖着一個毫無自覺地人跑得相當費勁,“你先別管那麽多,跑到樓外再說!這裏沒多久就要被淹了,沒聞着這味兒嗎?你就算會游泳——”

他話還沒說完,手裏一沉,整個人被帶着往下倒去,踉跄幾步勉強站穩了身體,回頭一看,陳澤突然倒地,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

這什麽情況?

他和陳澤離門口不過幾米的距離了,這人怎麽跑到一半還平地摔起來了?

顧禾默剛想上去把人拽起來,餘光一掃,頓時停在了原地。

現在是大上午的,一樓的咖啡廳人雖不多,但也不少,大多是上班一族,偶爾可見年輕的學生黨,背着書包找地方自習,而現在這些人都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有的還好一點,趴在桌子上,有的差一點,直接和陳澤一樣躺路中央。

這算什麽,難不成有人往樓裏扔了一把迷香?

就在這時,大樓的旋轉門處,突然沖進來一個人影,眼看就要撞到顧禾默的身上,那人靈活的轉了個彎,結果腳底一滑,往前撲去,看樣子,是臉先着地的。

來人在地上趴了一秒,又堅強的站了起來,扶了扶歪了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臉頓時垮了下來。

“潋姐!你畫錯啦!這不是催眠咒!”那人扯着嗓子對着門外喊道,聲音凄涼,“是昏迷咒啊!”

“現在裏面的人全倒地了啊!這這這……這該怎麽辦啊啊啊!”

鐘潋本應該畫的催眠咒,會讓樓內的普通人自覺地走出來,免得等會兒的戰鬥波及,現在畫成了昏迷咒,整棟樓的人都倒地了,簡直成了天然的路障好嗎!

“這就是你的專業水平!?”門外傳來了氣急敗環的男聲,“你好意思說你是鐘家出來的嗎!?”

“危難關頭你還計較什麽?”一個女聲慷慨激昂,“小言,一樓是主戰場,先把一樓的人都拖出來!”

“拖出來?”鐘小言又扶了扶歪了的眼睛,一臉懵逼,“怎、怎麽拖?”

“随便你怎麽拖!咒術刻術随便你選,□□力量也行!放心特殊時刻不會記過的!”鐘潋迅速的全副武裝到位,奮力一躍直接上了五樓,聲音從樓上傳來,“齊君則你也一起拖人去!我上樓探探情況!”

“你小心點!”

鐘小言望了望一整樓姿态各異的躺屍群衆,嘴角抽搐,左手捂臉右手掏出了塊手帕擦了擦,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顧禾默,頓時一愣。

“你你你……你怎麽沒倒?”他瞪大了眼睛,然後又瞬間收了那個不美觀的表情,努力讓自己正經起來,“哈哈,哈,同行啊,來的真快,真快。”

顧禾默靜靜地看着他,沒說話。

這人在說些什麽鬼?

鐘小言明顯被顧禾默這種世外高人的感覺給鎮住了,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不忘把小手帕塞回口袋,然後推了推眼鏡,帶着有幾分僵硬的笑容,自以為小心翼翼不留痕跡的把顧禾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他是剛過言靈師考核的小新人,本來就不是戰鬥系的,但是鐘家的傳統,畢業頭三年先扔到戰鬥部操練操練,可憐他一個致力于後勤部的非戰鬥人員就這樣被無情的丢了過來。

他的言靈師著名人物合集還沒背完,這玩意還每月更新,現在要是遇上個同行他根本就認不出來啊啊啊!

聽說有些家族的言靈師脾氣很差,聽說有些言靈師一言不合就動手,聽說有的言靈師光靠眼神就能殺死人……

鐘小言無語淚先流,內心惆悵,眼一閉牙一咬:“請問……你、你……”他本想直接問家族,卻怕這不夠禮貌,“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看到了顧禾默白淨清秀的臉,又覺得這人看上去不像什麽兇神惡煞之人,腦子一抽,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話一出,他立刻就想抱頭哀嚎。

現代言靈師的名字雖說沒有過去那麽重要,但也不是對着一個陌生人随随便便就說出來的啊!

鐘小言捂臉,想着幹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偷偷溜走好了。

顧禾默聞言,倒是一怔,猶豫了一會,思索着這群人的身份,同時無意識的摩挲着右手的手環。

想了想,他還是說了,他的名字從來不是什麽秘密的東西,這群人看樣子來頭不小,也神秘的很,要是真的想知道,他隐瞞也沒什麽用。

“我叫顧禾默,你呢?”

貓着腰正準備離開的鐘小言聽到了,整個人一僵,咔咔咔的緩緩轉過身,看着眼前人神秘莫測的樣子,咽了咽口水。

“顧家的言靈師!?”

顧家。

顧禾默皺了皺眉頭,他們家可就一個人一只鬼加一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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