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打人柳狂亂地抽打着,羅塞塔力不從心地抵抗它大力的襲擊,赫敏、哈利和她都挂了彩,被劃得這一道兒,那一道兒,狼狽不堪。

克魯克山飛奔上去,像蛇一樣從舞動的枝條間鑽了過去,把前爪按在樹身的一個節疤上。

那棵樹突然不動了,好像化成了石頭,連樹葉都不再抖動一下。

“克魯克山!”赫敏驚疑地輕輕叫道,她把羅塞塔的胳膊都攥痛了,“他怎麽知道——”

“他跟那條狗是朋友,”哈利冷峻地說,“我見過他們在一起。走吧——把魔杖拿在手裏。”

他們一個接一個滑進洞裏,先是克魯克山,然後是哈利,赫敏,等羅塞塔滑到他們身邊,克魯克山已經走出一段路了。

“這條地道通到哪兒?”赫敏屏着氣問。

“霍格莫德。我猜。”羅塞塔也點亮魔杖,走在她後面,“沒道理通向別的地方。詳細論證以後再說。”

他們盡可能快速前進,腰彎得很低。克魯克山的尾巴尖兒忽隐忽現。哈利感覺地道至少跟通到蜂蜜公爵的那條一樣長……他一心惦記着着羅恩,不知道那條大狗會對他怎麽樣……他痛苦地用力張口吸氣,貓着腰急跑……

地道開始向上傾斜,過了一會兒,拐了個彎,克魯克山不見了。哈利只看到一片微光,是個小小的出口。

他們停住腳步,所有人都舉着魔杖,慢慢地側身向前挪動。

那是一個房間,一個亂糟糟、灰蒙蒙的房間。牆紙剝落,滿地污漬,家具全是破的,好像被人砸過,窗戶都用木板封住了。

羅塞塔看着赫敏,她神色非常恐懼。但當哈利看向她的時候,她還是點了點頭。

哈利從洞口鑽了出去。

她們跟着鑽進去了。房間裏沒有人,右邊有一扇門,通向一個幽暗的門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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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又攥住羅塞塔的胳膊,瞪大眼睛掃視着被封住的窗戶。

“哈利、羅塞塔,”她小聲說,“我想我們是在尖叫棚屋。”

私心裏,羅塞塔很想先走進那個門廳,但是讓哈利探路比較安全,何況赫敏還抓着她。

這時頭頂上傳來嘎吱一響,樓上有什麽東西在動。三人擡頭望着天花板。赫敏抓得太緊,而且越抓越緊,羅塞塔感覺她的手臂像小羊羔被線捆起來的尾巴——馬上就要掉在地上了。

她們盡可能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廳,踏上快要倒塌的樓梯,到處都灰蒙蒙的,只有地上的一條寬寬的、發亮的印子,像是剛被什麽拖過。

“諾克斯。”羅塞塔和哈利小聲說,杖尖的熒光應聲熄滅。有一扇門開着,她們輕輕走近時,聽到一聲低低的口申口今,接着是響亮、深沉的貓叫。他們不約而同地陷入一秒鐘的沉默,然後,哈利緊握着魔杖,猛地踢開了門。

羅恩抱着他那條姿勢別扭的傷腿,坐在一張有着灰撲撲帷帳的四柱大床旁邊的地板上。克魯克山伏在床上沖他們喵喵大叫。

哈利和赫敏沖了過去。羅塞塔四處打量着,晃動着魔杖。

“羅恩——你怎麽樣?”

“大狗呢?”

“沒有狗。”羅恩口申口今道,痛得咬緊牙關,“哈利,這是個圈套——”

“什麽——”

“他就是那條狗……他是個阿尼馬格斯……”

羅恩瞪着哈利身後,哈利迅疾轉身,陰影中的男子啪地關上了房門。

肮髒的亂發垂到胳膊肘,如果不是深陷的眼窩裏那雙眼睛的亮光,他簡直就像一具死屍。蠟白的皮膚緊繃在顴骨上,像個骷髅。他咧嘴獰笑着,露出一口黃牙。是西裏斯·布萊克。

“除你武器!”他嘶聲叫道,用羅恩的魔杖朝他們一指。

哈利和赫敏的魔杖脫手而出,高高飛到空中,被布萊克一把接住。但羅塞塔猛地撞向身後的牆,發出一聲痛哼。她下意識舉起魔杖,杖尖跳動着綠光。

布萊克吃了一驚。

“噢——布萊——布萊克先生,是這樣,”羅塞塔舉着魔杖,慢慢朝門口挪動,“我有一具很脆弱的身體。還有一根很叛逆的魔杖。你看,為什麽我們不能保管好各自的私人物品,然後坐下來聊聊天呢。我覺得這張床坐得下。”

布萊克的表情又變成那副猙獰的樣子,他沙啞、低沉地笑了起來:“怎麽,你要殺了我?”

羅塞塔的臉抽動了一下,哈利認出了那種神态的一部分——她在生氣。她跟着笑起來:“我不是殺人犯。但是,我确實有一具脆弱的軀殼——如果你總是驚吓我,可能會看到我的手指或者手臂開始發光——然後——砰,我們大家都沒好果子吃。說不定我會不得不背負殺了好朋友的罪名,帶着只剩半條的胳膊逃命。布萊克先生,你把你的學弟學妹都吓壞了。”

她很擅長說一些讓人目瞪口呆、難以分辨的話。哈利盯着布萊克,羅恩傻愣愣的,赫敏張大了嘴巴,似乎還在考慮看誰。大概過了十來秒,布萊克走近一步,把兩根魔杖扔向遠處,只留下哈利的。他直勾勾地看着哈利。

“我料到你回來救你的朋友。”他嗓音嘶啞,好像好久沒用了,“你父親也會這樣對我的。你們很勇敢,沒跑去找老師。我很感激……這樣就好辦多了……”

哈利耳邊回響着對他父親的嘲諷,就好像布萊克剛才是大吼出來的。一股憎恨竄進他的胸中,把恐懼擠了出去。他下意識沖向前去,張開雙臂,想要奪回魔杖,生平第一次不是為了自衛,而是為了攻擊……為了殺人。但兩邊有人撲了上來,兩雙手緊緊拽住了他……“不要,哈利!”赫敏恐懼地小聲說。羅恩則沖着布萊克說話了。

“你要殺哈利,就必須把我們也殺掉!”他激烈地說,雖然勉強站起時他臉上更是血色全無,身體也在微微搖晃。

“躺下,”布萊克陰郁的眼睛裏有什麽一閃,他平靜地對羅恩說,“你會把那條腿傷得更重的。”

羅塞塔輕輕念道:“夾板緊紮。”順着她魔杖的方向,繃帶纏上羅恩那條斷腿,他痛得一掙,跌倒在床上。

“你聽見了嗎?”羅恩虛弱地說,一邊試圖爬起來,“你必須把我們都殺掉!”

“今晚這裏只會有一人被殺。”布萊克的嘴咧得更開了。

“為什麽?”哈利憤憤地說,試圖掙脫赫敏的阻攔,“你上次可不在乎,是不是?為了追殺彼得·佩迪魯不惜屠殺那麽多的麻瓜……怎麽,在阿茲卡班把心腸蹲軟了?”

“哈利!”赫敏急叫,“別說了!”

“他殺了我的爸爸媽媽!”哈利吼道,奮力掙脫了赫敏,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或許是沒想到哈利會有這等愚蠢舉動,布萊克沒有及時舉起魔杖。哈利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迫使杖尖指向別處,同時一拳打在布萊克的腦袋側面,兩人一起向後摔倒,撞在牆上——

赫敏尖叫,羅恩大喊,在一陣令人炫目的閃光中,布萊克手中的魔杖射出一串火星,險些擊中哈利的臉。哈利不管不顧地猛擊他能夠到的布萊克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除你武器——”哈利的魔杖打着旋兒飛到半空中,沒被羅塞塔接住,她順着門框慢慢滑倒,赫敏從地上抓起自己的魔杖,半擋住她,“先生們——我已經說過我的身體很差。如果你不肯罷休,我就只能自爆來求得清淨了。”

這一記魔咒既無力又強大。布萊克被擊倒在牆根,他的手垂在身體一側,只能被哈利按着痛打,但魔杖卻連短短的距離都飛不過。

“你認為誰會死?”她問,“你想殺誰?”

哈利停手了,但他緊緊抓着布萊克的領子,右手攥成一枚鐵一樣的拳頭。

“你殺了我的爸爸媽媽。”哈利說,他的聲音顫抖着,但眼神很堅定。

布萊克用深陷的眼睛盯着他。

“我不否認,”他聲音很輕,“但如果你知道全部經過——”

電光火石間,羅塞塔腦海中盤旋着一個令人震驚的猜想,而且這個想法越來越具體。

“佩迪魯。彼得·佩迪魯。你要殺彼得·佩迪魯。”

“這怎麽可能?”哈利壓抑着怒火問,熱血轟隆隆地沖擊着他的鼓膜,“彼得·佩迪魯被炸成了碎片——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你把我的爸媽出賣給伏地魔,炸碎了你們的朋友!”

有那麽一會兒,布萊克陷入一種古怪的急迫和哽咽中,他說:“你必須聽我說,不然你會後悔的……那個女孩兒說得沒錯……你不知道……”

“他不是追上了你,他是被你追上了。”羅塞塔的語速越來越快,搶在所有人前面說,“你說過‘我不否認,但如果你知道全部經過’,你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你洩密了,但不是給伏地魔——至少不是直接給他——”

布萊克以一種困惑、難耐的眼神看着她,但沒有出言打斷。

“這個故事裏出現了哈利的父母、哈利、你、佩迪魯,加上鄧布利多和海格。後兩個人在霍格沃茨任教,前兩個人已經去世。現在哈利站在你面前,這麽久以來他還活着,甚至把你打成個烏眼兒青。只有佩迪魯消失了。

“他留下了一根手指——食指。有十二個麻瓜死了,他怎麽可能沒死?但是不知怎的,你沉寂了十多年,突然決定越獄。福吉說你管他要報紙——他只看預言家日報,我查看了你越獄前所有的報紙——”

“說下去。”布萊克的聲音古怪地顫動着。

“彼得·佩迪魯在死前大喊,‘莉莉和詹姆!西裏斯,你怎麽下得了手?’,他關心波特夫婦——至少聲稱是這樣,而且知道你出賣了他們,他一定是你們親近的朋友。海格說你匆匆離開了——你又為什麽要去呢?還想帶走哈利——總之,直到你刺破了羅恩·韋斯萊的床帏——讓我想到韋斯萊家族——‘大獎贏家出游埃及’,頭條。”

羅塞塔低低地喘息一聲。布萊克嘴角凝固的血液被他的嘴唇扯開,他從喉嚨裏冒出呼呼的氣聲。房間陷入詭異的沉靜裏。

然後有一個新的聲音——

悶悶的腳步聲透過地板縫隙傳來上來,有人在樓下走動。

“我們在上面!”赫敏突然尖叫道,“我們在上面——西裏斯·布萊克——快來呀!”

布萊克驚得動了一下。克魯克山跳上他的胸口。

哈利撲過去,抓起被丢下的魔杖。腳步聲咚咚地上了樓梯。羅塞塔指着門口,哈利指着布萊克。

門砰地開了,紅色的火星四下迸射。哈利急忙轉身,盧平教授沖了進來,面無血色,手舉魔杖。他的目光掠過半倒在床上的羅恩,掠過縮在門邊的羅塞塔,掠過擋在她面前的赫敏,掠過用魔杖指着布萊克的哈利,落到癱坐在地、流着血的布萊克身上。

“除你武器!”盧平喊道。

哈利和赫敏手中的魔杖再次脫手而去,羅塞塔也無力保護她的魔杖,盧平敏捷地接住它們,然後走到屋子中間,盯着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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