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章
羅塞塔剛剛第三遍擦亮壁爐前椅子的扶手。伯尼斯一聽說赫敏會到莊園做客,就開始逼迫她整理衛生——整個莊園的衛生。
“我只要求你整理主要區域,而且僅限于這座主宅。”伯尼斯說,“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如果你不滿意,邀請格蘭傑小姐幹嘛?”
“我沒……呃啊,你真煩人,”羅塞塔摔開抹布,“我沒有不滿意赫敏!是你!要求一個巫師!用手拿着抹布一寸一寸擦扶手椅!”
伯尼斯毫不理會地走了。
真希望赫敏可以下一秒就到然後花十分鐘參觀一下圖書目錄然後她們打包行李去世界杯場地。
她的願望一定程度上成真了。
“我會接他們過來,”伯尼斯穿戴整齊,調整表帶,“開車。所以你有大概四十到六十分鐘。傭人都适應了?”
“是的。”她回道,“你覺得我還要準備什麽?還要準備什麽?”
“你需要準備別緊張。”伯尼斯仔細別好魔杖,“還需要不在格蘭傑夫婦面前亂說話。”
羅塞塔開始生悶氣。
但她沒氣悶很久,就在她比劃着裝飾壁爐上的挂毯的位置時,伯尼斯帶着格蘭傑一家進來了。
“再高——不,回去——左一點——歪了——留一點空白——哦!”
她的臉微微發紅,突然結巴起來:“日——日安,格蘭傑夫人,格蘭傑先生,格蘭傑——小姐。”
她看見赫敏和伯尼斯都在偷偷發笑。
伯尼斯笑着邀請格蘭傑夫婦去會客廳,“我們為什麽不留點兒空間給她們呢?這可是羅塞塔第一次口吃,讓我們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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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塞塔,”赫敏等他們都離開之後問,“你在幹什麽?”
“挂瓜毯——挂毯。”她說,“我現在解釋自己語言能力完好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赫敏咯咯笑起來,“除非你告訴爸媽這是牙齒問題。”
“我有牙齒問題。”羅塞塔嚴肅地說。
“得了——別貧了。”赫敏翻了個白眼,但她看起來心情不錯,“伊拉斯谟女士說我要在這兒住一晚。然後一起去世界杯場地。”
“沒錯,明早用門鑰匙過去。”羅塞塔示意赫敏跟着她,“你父母要留宿嗎?我們有很多客房。”
“不,他們要工作。但你們的莊園很漂亮,我相信他們很喜歡。”
“每年對外開放兩個月——對公衆。半是博物館半是酒店。還有很多藏書。”
“你很希望我留下來嗎,”赫敏模仿她的語氣,“‘還有很多藏書’,羅塞塔。”
羅塞塔不回答她。直到她們走到赫敏的房間。
“你的行李應該已經送到了,”羅塞塔說,拿出四平八穩的氣勢,“我猜克魯克山在花園裏?”
赫敏點點頭,開始整理她的行李:“他抗拒不了那些花和蝴蝶。”
羅塞塔倚在門框,看着她的箱子和背包。
“弗雷德和喬治告訴我,他們接到哈利了。”羅塞塔用食指摩挲着下巴。
“肯定還有別的什麽吧?”赫敏終于拉上行李箱,“我還記得他們給了你一把糖。那些糖你搞到哪兒去了?”
羅塞塔掐住下巴:“他們用飛路網去了哈利的姨媽家,閃亮登場。弗雷德說他離開前‘不小心’弄灑了太妃糖,被哈利的表哥吃下去了。結果他的舌頭腫得很惡心,當然啦,你知道哈利姨媽家怎麽回事,韋斯萊先生費了很大力氣解決這事兒。我有點希望我也在那兒了。
“不過呢,我相信韋斯萊夫人會更嚴密地監視他倆。恐怕以後只能讓約迪幫他們派送訂單了。就是那些糖和其他東西——他們倆搞了一個韋斯萊魔法把戲坊,我得說,他們的創意和水平很吸引人。”
“你在幫他們送訂單?”赫敏皺着眉頭,“那些糖到底是幹什麽的,我有預感它們很危險!”
“絕對不危險——至少那些糖不危險。只是讓人鼻塞而已。”羅塞塔故意滑稽地行了一禮,“行啦,放過我吧,去下午茶或圖書室都行。晚飯在準備了。伯尼斯會照顧好你爸媽的。”
赫敏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她們先去了圖書室。赫敏發現相當一部分書在霍格沃茲會被歸為禁書。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赫敏和羅塞塔就被伯尼斯叫醒。
“親愛的姑娘們,”她說,臉上喜氣洋洋,“我們有一個漂亮的門鑰匙。咱們得打扮得入鄉随俗一點兒,羅塞塔,你可以請教格蘭傑小姐。”
羅塞塔朦胧地發出幾個不滿的音節。但她們還是很快收拾好了。
“伊拉斯谟女士,我們要去哪兒?”赫敏問。
伯尼斯正在看表,她擡起頭,考慮了一會兒才說:“我不記得具體位置。但是我們得混跡在麻瓜裏。魔法部為世界杯忙了一整年,修了一個體育場。這麽大的面積不可避免地牽扯到麻瓜的地盤。好了——如果你們感覺很困,到地方再補補覺。”
“您說,大家怎麽趕到那兒又不吸引麻瓜的注意呢?”赫敏正把羅塞塔從椅子上拽起來,因為她看起來睡着了。
“嗯……如果是我們家,大概會提前準備一些符文石陣。”伯尼斯回答道,“但魔法部嘛。首先要采取一切防備麻瓜的措施,不能讓十萬觀衆從汽車、公交、火車、飛機上湧進場地,更不可能随便飛或者幻影顯形到任何地方。所以他們規劃出一個地方用來幻影顯形,其餘人則避人耳目地使用門鑰匙——嗖,你就到了。考慮到我們有這麽一大片綠地,魔法部把莊園設置成了一個投放點。門鑰匙就在花園裏。”
“旅途很孤獨……我們是方圓百裏唯一的巫師?即使有別人,他們也不太願意和我們一起。伯尼斯可能太吓人了。”羅塞塔睡眼惺忪地接道。
“我很确定那是因為你八歲時把莊園炸得四處飛濺。我還要跟麻瓜解釋為什麽屋頂會掉進隔壁農場。”伯尼斯一把拍在她後腦勺上,啪的一聲,“我也從來不會讓奶牛擠出來蛋黃,雞蛋裏磕出牛奶。”
赫敏聽她們拌嘴了一路,每當她想要抑制笑意,就有新話題惹她發笑。她們走近中心噴泉,池子邊緣有一個東西在閃閃發光。
“他們發了一個——”
“這是一個丘比特嗎?”
“別出心裁,是不是?”伯尼斯大笑道,“我和門鑰匙辦公室說,只有我們在用,幹嘛不搞漂亮點呢。”
還有一分鐘就到五點零五分,伯尼斯讓她們把手放在這個金光閃閃的小天使上。
五點零五分。赫敏覺得似乎有一個鈎子在她肚臍眼後面猛地一拽,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無法抗拒的勢頭把她抛向虛空,只有手指頭還緊緊地拉住她。羅塞塔的肩膀和她撞在一起,然後——
她的雙腳重重落地,踉踉跄跄地絆倒在羅塞塔身上。伯尼斯穩穩當當站在一旁,把小丘比特交給一個有深深眼袋的女巫。
“我讨厭門鑰匙。”羅塞塔扶起她,“看,韋斯萊一家和哈利。”
在她們不遠處,兩個打扮得怪頭怪腦的巫師站在一群人面前。她們走近一瞧,還有兩個陌生人。
“韋斯萊,迪戈裏,這一定是塞德裏克吧,”伯尼斯朝他們點點頭,“哈利,我想西裏斯很快就能重獲自由了。”
他們打過招呼,穿過濃霧包裹的沼澤地。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漸漸地他們看見一扇門,然後眼前出現了一座小石屋。透過霧氣,羅塞塔勉強能看見石屋後面成百上千頂奇形怪狀的帳篷,他們和迪戈裏父子告別,朝石屋的門走去。
門口站着一個男人,正在眺望那些帳篷。一看就是麻瓜。那人一聽到腳步聲,就轉過身來看着他們。
“早上好!”韋斯萊先生精神飽滿地說。
“早上好!”麻瓜說。
“你就是羅伯茨先生嗎?”
“啊,正是。”羅伯茨先生說,“你是誰?”
韋斯萊先生和他交流幾句,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紙鈔,費力地辨認起來。伯尼斯上前結了賬,羅伯茨先生問道。
“你們是外國人?”
“德國人。”伯尼斯搶先說,“我們來自一個國際性組織。”
“真乃怪事!”羅伯茨先生摸着零錢說,“就在十分鐘前,有兩個人要付給我毂蓋那麽大的金幣呢。你們是參加什麽活動嗎?”
“神秘學和宗教領域愛好者,我們定期集體露營聯絡感情。我也覺得我們有點怪。”伯尼斯說,“請給我們兩份營地平面圖?”
羅恩在一旁嘶嘶地說:“至少我知道羅塞塔說話是怎麽回事了。”他被瞪了一眼。
羅伯茨先生把零錢和地圖都遞給她,臉上有種恍惚的疑惑神情。
“天哪,要是所有人都肯和你一樣就好了。”一個穿燈籠褲的巫師突然從他們身後出現,“伯尼斯,你讓他免去一次遺忘咒。盧多·巴格曼只知道走來走去,大聲談論鬼飛球和游走球,完全不顧提防麻瓜,确保安全。”
“你們一定巴不得這一切結束吧?”她回答道。那個巫師暴躁地點點頭,幻影移形走了。
“我原以為巴格曼先生是魔法體育運動司的司長,”金妮似乎有些吃驚,說道,“他應該知道不能再麻瓜周圍談論游走球的,是嗎?”
“是的,”韋斯萊先生笑着說,“盧多一向對安全的問題……嗯……有些馬虎。但是,你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富有激情來擔任體育運動司的領導了。你知道,他原來代表英格蘭打過魁地奇球。他是溫布恩黃蜂隊有史以來最優秀的擊球手。”
他們費力地走在薄霧籠罩的場地上,從兩排長長的帳篷中間穿過。大部分帳篷看上去都很普通,但有些主人太迫切,畫蛇添足地加上了煙囪、拉鈴繩和風向标。不過,偶爾也有幾頂帳篷一看就施了魔法。在場地中央,有一頂帳篷特別顯眼。它十分鋪張地用了大量條紋綢,簡直像座小小的宮殿,入口處還拴着幾只活孔雀。再前面一點,還有搭成四層樓的帳篷,旁邊有幾個角樓。再往那邊,有頂帳篷門前帶個花園,裏面鳥澡盆、日晷儀、噴泉樣樣俱齊。
伯尼斯和羅塞塔同時撇撇嘴,譏諷地說:“孔雀開屏馬爾福。”
“總是這樣的。”韋斯萊先生笑着說,“大家聚到一起,就忍不住想炫耀一番。啊,到了,看,這就是我們的。”
“你還是那麽有眼光,亞瑟,”伯尼斯看了看地圖,“我們是鄰居了。”
他們到了場地盡頭的樹林邊,韋斯萊先生很滿意。
“這地方再好不過了!”韋斯萊先生高興地說,“球場就在樹林的那一邊。近得沒法再近了!”他把背包從肩頭褪了下來。“好啦,”他興奮地說,“嚴格地說,不許使用魔法,既然我們這麽多人來到麻瓜的地盤上。我們要用自己的手把帳篷搭起來!應該不會太難……麻瓜們都是這樣做的……對了,哈利,你認為我們應該從哪兒開始呢?”
“我經過了非常嚴格地訓練,韋斯萊先生,”羅塞塔也卸下背包,“伯尼斯把我當成機器一樣訓練。就為了今天——”
有了羅塞塔,他們的進度大大加快,但赫敏還是對這事兒很奇怪。
“為什麽伊拉斯谟女士讓你學搭帳篷?”她手裏拈着一根支杆,正努力搞清應該放在哪兒,“因為你們需要搭帳篷?”
“我們需要……怎麽可能,”羅塞塔從她手裏拿走支杆,尖裏尖氣地說,“因為‘格蘭傑小姐要和我們住在一起,你不想讓她認為你除了魔杖什麽也不會用吧’,全部引用。我覺得她只是想折騰我。”
伯尼斯在她身後說:“沒錯啊。我就是要折騰你。”
伴着伯尼斯的袖手旁觀和韋斯萊先生的幫倒忙,他們總算支起了帳篷。羅塞塔原本微微發卷的金發全都亂糟糟地黏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