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十六章
當他們走進禮堂後,哈利坐在格蘭芬多的桌子旁,看見羅塞塔俯身和她的室友說了些什麽,從桌子上包起幾樣東西,還朝斯萊特林張望了一下,馬爾福不在,她就離開了。哈利确信,她邊走邊收起了魔杖。
“所以,”羅塞塔坐在校醫院裏,手裏抛着一顆橘子,“你的門牙真的賽大棒?”
赫敏的牙齒已經正常了,校醫院的龐弗雷女士一眨眼就能對付這些學生間的小咒語,她說道:“是啊。馬爾福搞了個破爛兒徽章挑釁哈利,不過高爾也被擊中了。”
但羅塞塔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它們真的變大了?”她問,有點兒不懷好意,“因為我覺得它們其實變小了——格蘭傑醫生。”
“龐弗雷女士給了我一面鏡子,當牙齒恢複到以前的正常狀态就叫她停住。”赫敏有點兒臉紅,她非常調皮地笑了,“我就……讓她做過頭了一點兒。”她更開心地說,“爸爸媽媽不會高興的,他們希望我堅持戴那套矯正畸齒的鋼絲架。你發現得太快了。”
“為什麽?”羅塞塔問,呲出她的牙齒,“鋼絲架,是這個嗎?”她的手在嘴巴前比比劃劃,“那個東西看上去很疼。你的門牙挺可愛的呀。”
赫敏看着她,忍不住笑起來。
“是的,小姐,你沒看錯。”羅塞塔嚴肅地說,“我有——虎牙!”
她伸手撈過書包,從裏面翻出一大個油紙包,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四周:“龐弗雷女士不會管我們吧。如果她來了,就說我要餓暈了。”她把油紙包放在床頭櫃上,赫敏拿了一片面包。
“于情于理,我好像應該報答一下哈利。”羅塞塔說,擠着一只眼睛,“但你要保證不會發脾氣——其實你應該不會,但誰知道呢,怕開除女士。”她換了另一只眼睛擠。
“快說,羅塞塔。”赫敏很不客氣地催促道。羅恩和哈利有一次把一年級時她對夜游男孩說的話告訴了羅塞塔,就是“我們可能會死,或者更糟,被開除”那句,結果羅塞塔對這句話的印象比羅恩還深。
“我之前給很多人寫了信,一些好心的長輩告訴我,”她說,“第一個項目是……龍。不過他們沒有說更多了。你怎麽不驚嘆一下,赫敏,這可是龍。”
“我們見過龍。”赫敏憂心忡忡地說,她是指海格曾養過的諾伯,“鄧布利多教授說今年不會那麽危險了——讓學生去面對龍?”
“哇哦!成年龍欸!”羅塞塔說道,着重強調了成年,“我幫你驚嘆過了,不客氣。又不會讓我們去跟它搏鬥……多半是看我們逃命快不快吧。”
赫敏拿她沒辦法,只好說:“好吧……我會告訴哈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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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們沒吃完所有東西就被龐弗雷女士趕出去了,羅塞塔還叼着一條面包邊。
離第一個項目還有兩個星期,羅塞塔的生活平靜無波。麗塔·斯基特的文章發表了,上面寫滿了哈利。一張巨大的哈利單人照片占據了大量版面,整篇文章花了三個版面,其中只有最後一行把另外三個勇士寫上了——如果不是伊拉斯谟這個姓,斯基特恐怕恨不得沒有羅塞塔這個人。
任何對哈利還算了解的人看了那篇文章都會感到羞恥和可笑,她用了大量筆墨把哈利描繪得像戲劇裏身世悲慘、說話做作的男主角。不僅如此,他的朋友也沒能幸免遇難,科林·克裏維成了哈利的親密好友,赫敏·格蘭傑則與哈利形影不離,并且她“美貌驚人,出身麻瓜家庭,和哈利一樣是學校的尖子生之一”。麗塔·斯基特沒有找羅塞塔做任何采訪,謝天謝地,不然羅塞塔會按捺不住請伯尼斯報複她的想法。
自從這篇文章發表,哈利經常在路上遇見對他大肆嘲笑的人,主要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他們在他經過時引用文章的話,冷嘲熱諷。
赫敏自然也分攤到了一些不愉快,哈利十分欽佩她處理這種局面的方式。有一次,潘西·帕金森遇見赫敏時怪聲怪氣地諷刺她,說麗塔·斯基特“是根據什麽評判的——金花鼠嗎?”,而赫敏用不失尊嚴的口吻說:“別理它。”一邊把腦袋昂得高高的,從咯咯竊笑的斯萊特林女生身邊大步走過,就好像她什麽也沒聽見,“別理它就行了,哈利。”
不過,哈利略顯嫉妒地想,如果也有人在斯萊特林嘲諷了他之後,讓斯萊特林所有學生的鼻子都變成豬鼻子就好了——這件事發生在帕金森嘲諷赫敏的第二天中午,全校都在吃飯,顯然斯萊特林的食物出了什麽問題,因為只有那些沒去禮堂吃飯的人保留了他們的鼻子,效果持續到晚飯才結束。斯內普氣壞了,但這次沒有任何人有證據能指出是誰——即使他們都有所猜測。如果有這麽一個人幫他,或許他的脾氣也會不錯。
他産生這種心情是很正常的,羅恩和他還是不說話。哈利堅持要羅恩先道歉,這讓赫敏頗為煩躁,因為兩個男孩互相惦記,卻沒人肯拉下臉來開口。她非常喜歡哈利,非常關心她的朋友,但哈利顯然和羅恩更有話題和歡樂,而不是和她泡在圖書館裏。尤其羅塞塔也不是一個能和他玩笑打鬧的人——她通常更喜歡奚落哈利。
“波特,你連召喚咒都學不明白。”她用書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說,“還有心情為預言家日報發脾氣?”她笑得一颠一颠的,“不過也是,畢竟‘他們在冥冥中守護着我’……真不錯。”
哈利惱怒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圖書館裏還有更煩人的事情。威克多爾·克魯姆也經常出現在圖書館,沒人對他出現在那兒有個解釋,是溫習功課,還是找到完成第一個項目的辦法?赫敏常常抱怨克魯姆——他倒從來不找他們的麻煩——但是總有女生成群結隊地躲在書架後面窺探他,赫敏覺得那些聲音幹擾了她的注意力。
“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她瞪着克魯姆輪廓分明的側影,氣憤地嘟哝道,“她們喜歡他,只是因為他有名!如果他沒有搞那一套偷雞的假玩意兒——”
“是朗斯基假動作。”哈利咬着牙說。羅塞塔看着他們倆,赫敏對球星很不耐,哈利卻維護着魁地奇術語,讓她笑得停不下來。
“等等,”她終于喘了口氣,說道,“那你會因為什麽喜歡誰?”
“我誰也不喜歡!”赫敏瞪着她,像她問了什麽傻話似的。
“可能吧……但你喜歡好看的。”羅塞塔在赫敏說話之前舉起食指搖了搖,“嗯嗯,這沒什麽不對的,格蘭傑小姐,承認吧。”
赫敏連書都放下了,手掌按着桌面,沖着她說:“我不會——因為——別人好看——就喜歡他!”
“是嗎?那因為什麽呢?”她低着頭,似乎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指頭很漂亮,就是不去看赫敏,“被人喜歡很正常。”
哈利緊張地左看右看,視線徘徊在她們身上。剛剛他們還在抱怨克魯姆,羅塞塔大笑一場之後,寥寥幾句話就讓氣氛大變樣了。
“羅塞塔,”赫敏努力控制了一下她的聲調,“如果你要說什麽,請你直接說出來。”
這非常折磨人。這位拉文克勞有時說話很刺耳,但都是些無關痛癢或故意嘲諷別人的話,她也很愛調皮搗蛋蒙混過關,在陌生人面前則更喜歡保持沉默——總體而言,她其實并不是直抒胸臆的那種人。
“我什麽都沒想說。”擺弄手指的女巫現在改成端詳每一粒被陽光照亮的細小灰塵了。
哈利朝赫敏一看,她的腮幫子都結實了,正狠狠地咬着牙。
“你真煩人。”過了一會兒,赫敏說,放松牙關。
羅塞塔聳了聳肩膀。
“你知道……”麗莎和蘇圍着羅塞塔,蘇對着她說道,她們都坐在公共休息室裏,“第一個項目很快就要到了。”
“我知道。”
“你知道……”蘇指着她手裏的書說,“這和比賽毫無關系吧。”
“是啊。”
“你知道——”這回麗莎打斷了蘇。
“你在發什麽瘋,”她說,“你都沒選麻瓜研究。”
“怎麽!我不能看書嗎!”羅塞塔忽地站起身,嚷道,“追求心靈的平靜!”
“你是能看……哦。”麗莎說着,突然露出一個恍悟的表情。她拉住羅塞塔,讓她重新坐下來,指示蘇坐在羅塞塔另一邊,緊緊地鉗住她。
“在對麻瓜的認識上,你未必比格蘭傑差很多。”她說,“不過你肯定不在乎……對吧?”
羅塞塔正努力把手從她大力的抓握下抽走。
“我偶然地注意到,在這個學校裏,你好像沒正眼看過任何一個男生——至少是同齡男生。”
“你觀察得好細致,麗莎。”蘇崇拜地說,羅塞塔用力地翻了個白眼。
“因為他們都在青春期,杜平,富有破壞力。”她說,“把我放開。你們在綁架霍格沃茲的勇士。”
“我還偶然地注意到,你在這個學校裏只和一個同學保持主動而密切的聯系,”麗莎接着說,“而且不是我和蘇,休想狡辯。”
“我有正常的社交。”她沒好氣地回答道。
“我還注意到,你也是青春期的年齡了。”麗莎感嘆着,放開了羅塞塔。
她揉着手腕,更加不耐煩地說:“所以?我現在很傻?你聽起來像我姨媽。”
“不……”麗莎說,“雖然你也差不多吧。”
“哎呦,天哪,”蘇睜大眼睛,“你這個暗示可不得了。麗莎·杜平小姐,你要為你的指認負責。”
“你們倆到底要說什麽?”羅塞塔站起身,懷疑地掃視着她們的眼睛。
“沒什麽,傻蛋。”麗莎咯咯發笑,“我就是随便說說——對了,你和格蘭傑小姐還經常去圖書館嗎?”
“嗯……是啊,”她略帶怨恨地說,“如果那個傻大個能帶着他的粉絲去游泳就更好了。太吵了。”
“現在還是沒人和你們坐一桌?”
“那是個角落,還要坐幾個人。最近哈利被那張桌子收留了。”
麗莎挑起眉毛:“出于對你們寥寥無幾的了解——羅塞塔,你可真粘人。”她說完,大笑着回了寝室。
“呃——她要說什麽?”羅塞塔撿起沙發上的書,又一把扔在沙發軟墊上,“她到底要說什麽?我哪裏粘人?我哪裏粘人?我粘誰了?”
“冷靜點,姐妹,”蘇竊笑着說,“你只是有正常的社交。”
羅塞塔瞪着她。然後撿起那本書,重重地合上,再次丢在沙發上。
“但是,嗯……你知道麗莎說得沒錯吧?你的正常社交僅僅是指赫敏。”蘇輕輕說道,“當然啦,你和我們、哈利、韋斯萊兄弟都不錯……不過即使克魯姆在塔樓門口睡覺你都無所謂的,幹嘛在乎他去圖書館呢?”
“我怎麽會無所謂他在門口睡覺?”羅塞塔有點氣虛,“因為他很吵,你沒帶耳朵嗎。”
蘇舉起雙手:“我投降。你自己心裏清楚——有人惱羞成怒了,社交達人小姐。”
羅塞塔抓起書,理也不理她,從公共休息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