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十八章
接下來這段日子,哈利過得十分焦心。他和羅恩、赫敏的讨論沒有什麽進展,如果有人想害他——他卻好端端站在這裏,可要說沒有危險,克勞奇憑空失蹤了。西裏斯寄來一封嚴厲的信,讓他不要到處亂跑,照顧好自己,說克勞奇的事他管不了。哈利更加惱火,因為西裏斯·布萊克自己的學生時代就幹過許多荒唐事,現在反倒來教訓他。
每當他需要主動找到羅塞塔的時候,她就像不存在一樣,從來不會出現。而好不容易他們有空閑說上話,又只有短短幾分鐘。明明他們有幾門課是重合的,哈利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顯然,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猜想的可能也很渺茫。
現在,他、赫敏、羅恩每天都溜進空教室裏練習咒語,或者在圖書館查找毒咒。只不過,有時候赫敏也像羅塞塔一樣突然不見,然後再出現。
“我們能不能綁架洛麗絲夫人?”星期一中午羅恩提議道。他躺在魔咒課教室的地板上,剛才連續五次被哈利擊昏又弄醒。“用它來練習練習。或者用多比,哈利,我打賭他為了你什麽都肯做的。我不是抱怨,”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揉着後背,“可我渾身都疼……”
“你老是不摔在墊子上!”赫敏不耐煩地說,一邊整理着他們練習驅逐咒時用過的那堆墊子,弗立維把他們留在了櫃子裏,“我晚上還有事!”
羅恩本來打算抱怨,但赫敏最近行蹤神秘,第一次透露出她有要做什麽的意思。他和哈利對看一眼,趕忙問道:“你有什麽事?”
“什麽事?”赫敏用很刻薄的眼神看了看他們,“你們一點都沒發現——毫無察覺——還問我什麽事?”
“赫敏,”哈利說,匆匆把墊子塞回弗立維的櫃子,“你最近總是突然不在。羅塞塔也是。你們怎麽啦?”
“哦,對啊。”她和兩個男孩溜出教室,鈴聲響了,他們還需要上課,“我們怎麽啦?羅塞塔這幾天在住院,而且非常喜歡溜出去,龐弗雷女士氣壞了——”
他們不得不分道揚镳,赫敏去上算術占蔔課,哈利和羅恩去北樓上占蔔課。
然而,這節占蔔課也讓他十分難受。那昏暗的教室裏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薰香的味道比往常更加濃郁。哈利趁特裏勞尼教授不注意,偷偷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然後靠在印花扶手椅上,一股輕風吹在他的臉上,惬意極了……
“哈利!哈利!”
哈利睜開眼睛。他躺在教室的地板上,雙手捂着臉,傷疤處火燒火燎地疼,把他的眼淚都疼出來了。全班同學站在周圍,羅恩跪在他身邊,看上去吓壞了。
“你沒事吧?”羅恩說。
“他當然有事!”特裏勞尼教授顯得興奮極了。她的大眼睛凝視着哈利,陰森森地朝他逼近。“怎麽回事,波特?一個預兆?一個幻影?你看見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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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哈利撒了個謊。他坐起來,感到自己在發抖。伏地魔的聲音聽上去近在咫尺……
特裏勞尼教授還追着他不放。他努力把她打發掉,借口自己要去校醫院,拎起書包朝活板門走去。
但是,哈利根本沒打算去校醫院。他曾經對西裏斯說過自己的傷疤會疼,西裏斯讓他去找鄧布利多,哈利決定按照他說的去做,現在就去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他穿過走廊,一邊想着夢裏的情形……那麽真切……蟲尾巴……伏地魔……過錯得到彌補……
等他走到校長辦公室的入口處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口令。
“呃……梨子硬糖。甘草魔杖。滋滋蜜蜂糖——”哈利瞪着石頭怪獸說,“吹寶超級泡泡糖。比比多味豆……噢,不對,鄧布利多教授不喜歡這個……巧克力娃!”他開始急躁起來,踢了一腳石頭怪獸,除了大腳趾鑽心地疼之外什麽也沒發生。他氣急敗壞地嚷道,“糖棒羽毛筆!蟑螂串!”
怪獸一下子活了,跳到一邊。哈利愣住了。
“我只是說着玩兒的……”他吃驚地說,急忙穿過牆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形的石頭樓梯。樓梯緩緩地自動上升,把他送到了一扇閃閃發亮的橡木門前,門上帶有黃銅門環。辦公室裏有人說話。他走下自動樓梯,猶豫着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鄧布利多,我看不出有什麽聯系,一點也看不出!”是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的聲音,“盧多說伯莎很可能是迷路了。我也認為應該找到她了,但不管怎麽說,我們沒有發現一點兒行兇的痕跡。把她的失蹤和巴蒂·克勞奇的失蹤扯到一起,純屬亂彈琴!”
“康奈利,有人作證克勞奇親口說出伯莎死了。”這是伯尼斯·伊拉斯谟的聲音,她狠狠地諷刺過馬爾福,哈利對她記憶猶新,“僅憑這一點,就不能忽略他們的關聯。而且克勞奇似乎非常責備自己。那麽,你認為他怎樣了?”
“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伯尼斯。”福吉說,“要麽克勞奇徹底瘋了——從他的個人經歷來看,這是很可能的,我想你們也同意——他發了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走的也太快了,康奈利。”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即便克勞奇瘋了——而我恰恰認為他不會突然發瘋,”伯尼斯接着說,“也确實健步如飛——這并不能解釋他出現在霍格沃茲。康奈利,”她的聲音變嚴肅了,“他出現之後,有一個學生被襲擊了。”
“呃——也許……他……”福吉的聲音有些發窘,“也許,還是等我看過他被發現的地點之後再做判斷吧。不過,你說他是在布斯巴頓的馬車旁被發現的?鄧布利多,你知道那個女人——”
伯尼斯非常大聲而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對不起,康奈利,最近有點兒上火。”
“我認為她是一位非常能幹的女校長——而且舞跳得很好。”鄧布利多平靜地接了下去。
“康奈利,你似乎對她很有意見。”伯尼斯說,“這對處理國際關系沒什麽好處啊。”
福吉似乎想要說什麽,他起了幾次頭,都不甘心地咽回去了。
“我們能不能打住?”穆迪咆哮道。
“好,好,我們這就到場地上去。”福吉不耐煩地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穆迪說,“鄧布利多,波特對你有話要說。他就在門外。”
“你怎麽會又住院呢?”蘇問。她正從書包裏掏出一本如尼文詞典,像做賊一樣遞給羅塞塔。
羅塞塔則也和她一樣鬼鬼祟祟地把詞典揣進長袍內,但這裏是禮堂,麗莎難以理解地看着她們。
“這能防住誰啊,朋友。”她環顧四周,“你們要防誰啊?”
“因為我最近成長神速——”羅塞塔說,“這是一點小代價。”
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從這兩顆偷偷摸摸的腦袋上方傳來,回答了麗莎:“我。”
“哈哈——你好,赫敏。”羅塞塔說,拼命抻平袍子上突起的小角,還要提防詞典掉下來,“今天不和哈利做練習嗎,我知道幾個不錯的咒語呢。”
赫敏只是盯着她,把手掌在她面前攤開:“龐弗雷女士說你要天天報道,确定不會再出現任何外傷之後才能自由活動,不能再接觸如尼文。”
“這是第三天沒錯啊。”羅塞塔若無其事道,“我在自由活動呢——還讓蘇給我帶了本小說。”
“噢,是嗎?”赫敏輕輕說,“不過……如果我一直跟着你,怎麽幫哈利練習?”
“什麽?我只是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羅塞塔無力地說,“你想象過在床上躺那麽久的感受嗎,而且也沒有蛇怪瞪我。這才不耽誤你和他玩墊子飛來呢。”
赫敏攤開的手掌往前伸了伸。看她的表情,似乎再不交出來就要動用武力了。羅塞塔把詞典一下丢在她手上。
“龐弗雷女士在找你。”赫敏輕快地說,“我要回塔樓了。”
“她越來越像我的監護人了。”羅塞塔看着她的背影說,“真恐怖。”
“我覺得你很享受,小姐。”蘇戳戳她的胳膊,“我不會戳壞你吧,不出現外傷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出現外傷的意思啊。嗷——”她突然捂住蘇戳到的地方,“吓死你。我要去和龐弗雷女士解釋一下……希望她不會讓我繼續住下去。”
最近這段時間,羅塞塔對如尼文升起前所未有的興趣。她的魔力逐漸平穩了,再不會讓墊子飛成流星——但問題果然一個接一個,她的骨骼又開始微微發痛。伯尼斯非常肯定地告訴她這是生長痛,并用自己十七歲還在痛的例子安慰了她。但這沒能解決問題,因為伯尼斯十四歲和十七歲的骨頭上顯然都幹幹淨淨,沒有亂七八糟的符文。所以,她的腿,尤其是小腿,開始頻繁出現傷痕,有些順着骨骼肌理還能夠解釋,另一些則毫無道理,怎麽看都是由內而外出現的——龐弗雷女士很不甘心有她對付不了的東西,就連伯尼斯本人的解釋也不能讓她放棄看護羅塞塔。
“不管是什麽原因,”她居高臨下地說,羅塞塔被勒令躺在校醫院的床上,“它們毫無規律又頻繁。萬一你在外面大出血怎麽辦?情況穩定之前,你必須天天來報道。”
“我覺得這是一些內部問題……女士。”她看着其中一塊往外翻的傷口說,“它們恢複得也很快啊。”
這是事實,傷口并不很痛,面積也很小,只是看起來有點驚悚,而且基本上第二天就能不留痕跡的消失——真是令人費解,偶爾會讓羅塞塔覺得自己不是個真人。龐弗雷女士顯然沒有被說服。為了盡早解除另類禁令,羅塞塔不得不開始審視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骨頭。
“它們完全正常。”某一天,她對赫敏說,“沒有真的刻着什麽東西。至少我自己看來是這樣。”
赫敏皺起了臉。
“好吧,如果我預料的沒錯,”羅塞塔接着說道,“生長痛異常帶動了它們的活性,誤以為我在遭受攻擊——結果我遭受了攻擊。你完全不笑,這麽不好笑嗎。”
“第三個項目就要到了。”赫敏擔憂地說,“現在已經六月了。如果你的身體一直這樣……”
“它不會的。”羅塞塔回答道,“還有二十多天呢。”
她說中了。在比賽前一天的晚上,于情于理龐弗雷女士都不能再要求她天天進行檢查,她可愛的小腿已經連續一周沒有發生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