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二十章
昏迷咒在房間裏嗖嗖穿梭。他們一路跌跌撞撞沖過那扇門,及時在貝拉特裏克斯趕來前把門關上了。
“快快禁锢!”哈利大喊,接着聽見三具身體重重地撞在門的另一邊。
“沒關系!”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還有別的路可以進去——我們找到他們了,他們跑不了啦!”
哈利迅速轉過身,他們又回到了大腦屋。沒錯,周圍的牆上有好幾扇門。他聽見身後的大廳裏傳來腳步聲,更多的食死徒跑來跟先前那幾個人會合了。
“盧娜——納威——幫幫我!”
就在他們飛跑着封死每扇門時,他一把抓住羅塞塔的肩膀。“你在流血,”哈利氣喘籲籲地說,“不行——和我們一起封住門就好——不能繼續了。”哈利感覺手掌濡濕了,黏黏糊糊的感覺讓他一下明白過來那是什麽,他更堅決地擡起她的胳膊,讓魔杖不再指着地面發光。
“赫敏知道了會掐死我的,”他盯着她說,“她明确指出你不該繼續——”
羅塞塔朝一扇門走去,沒有和他說話。哈利飛快地趕向另一扇門,撞到了一張桌子,他匆忙間就勢滾過桌面,指着那扇門。
就在他們快要完成時,空氣像一口被撞的巨鐘內部一樣震蕩起來,盧娜面前的那扇門傳來一陣沉重地波動。他們都舉起魔杖,對準那扇門,盧娜緩緩地退到了一側。
哈利故意大喊道:“快快——”
五個食死徒從那扇門一擁而入。盧娜、納威和羅塞塔舉起魔杖,朝他們射出紅光,有一個倒下了,但他擋住了所有咒語,剩下的四個人沖向他們。
“抓住波特!”貝拉特裏克斯尖叫着朝哈利跑來。哈利躲過她,返身在屋子裏飛跑。
“喂!”羅恩說,他已經踉踉跄跄地站了起來,正像醉漢一樣搖搖擺擺地朝哈利走去,嘴裏仍然咯咯笑着,“喂,哈利,這裏有大腦呢,哈哈哈,是不是很古怪,哈利?”
“羅恩,閃開,趴下——”
可是羅恩已經用魔杖指着那個水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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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哈利,真的是大腦——你看——大腦飛來!”
場面似乎在瞬間凝固了。哈利、金妮、盧娜和納威,還有每個食死徒都不由自主地轉過身,注視着水箱頂部,只見一個大腦像一條魚一樣,從綠色的液體中跳了出來。它似乎在空中懸了一會兒,然後一路旋轉着朝羅恩飛去,由活動畫面構成的絲帶般的東西從大腦裏蹿出來,像一卷卷膠片似的散開了。
羅塞塔似乎迷失在大腦吐出的五顏六色的腦漿之中,出神地望着它。
“哈哈哈,哈利,你看啊——”羅恩古怪的語氣驚醒了她,她舉起魔杖。
“大腦飛去——”她指着那顆飛在空中的大腦,順着視線瞄準那群食死徒。大腦短暫地停滞了一下,飛向她所指的方向,碰到了一個食死徒的皮膚,像繩索一樣纏住了他的胳膊。
他們全都跳了起來——那個食死徒被細細的絲帶纏繞起來,他使勁又扯又拽,大腦的觸須把他勒緊了。食死徒的同伴慌張地喊着“四分五裂”,可是觸須沒有斷,他還在地上扭動着想要擺脫束縛。
“昏昏倒地!”哈利喊道。戰鬥再度開始,貝拉特裏克斯和其他食死徒似乎放棄了同伴,決定先解決面前這些小孩兒,紅光和綠光亂糟糟地在屋子裏飛射、交織,還有道道銀光穿梭其間。金妮和盧娜被紅光擊中,往旁邊一滾,不省人事了,但她們也成功擊中了一個食死徒。現在變成了三對三,哈利、納威和羅塞塔跳來跳去,哈利把預言球舉過頭頂,一心想把食死徒從朋友身邊引開。
這招奏效了,食死徒們紛紛追了上去,撞得桌椅四下亂飛,卻不敢給哈利施魔法,生怕會把預言球弄壞。哈利沖出了唯一開着的那扇門,也就是食死徒沖進來的那扇。納威和羅塞塔得以喘息,在房間裏站了幾秒。
“看好她們,”羅塞塔說,輕手輕腳地用桌椅搭成簡陋的擋板,“不要輕舉妄動。”
納威把赫敏放在盧娜和金妮身邊。
“快快複蘇。”羅塞塔低聲說,盧娜和金妮的眼皮顫動着。
“他們來得太慢了。”她說,焦慮地望着哈利闖進的那扇門,“在這裏等着,等她們醒過來,再考慮別的。”她順手擊昏了羅恩,因為他還傻乎乎地跟人說話,這會兒扯着納威。
“誰?”納威問,但他很快堅毅地說,“我不會離開半步的。”
她把頭貼近那扇門,聽不出裏門正在發生什麽。羅塞塔心一橫,悄悄推開門。
裏面有将近一打食死徒,盧修斯·馬爾福淺色的頭發十分醒目,哈利似乎正在和他對峙。
“你根本沒資格讨價還價,波特,”盧修斯·馬爾福說,慘白的臉因高興而泛出紅暈,“看到沒有,我們九個人,你只有一個人……怎麽,難道鄧布利多沒有教會你怎麽數數嗎?”
他們需要時間。哈利絕望地想,如果當時真的拿到了時間轉換器就好了,為什麽他們不敢擊昏那個人去取時間轉換器呢?他嘴巴發幹,想要找到拖延時間的辦法。他突然間想起了……
“這是個什麽預言?”他問,将預言球捧在胸前,“你叫我把這個預言球給你們,卻沒有告訴我它有什麽特殊之處。”
“別跟我們耍花招,波特。”馬爾福說。
“我不是耍花招。”哈利說。
“鄧布利多從來沒跟你說過,你帶着那道傷疤的原因就藏在神秘事務司裏嗎?”馬爾福譏笑着說。
“我——什麽?”哈利說,他一時忘記了自己原本為什麽開始說話,“我的傷疤怎麽了?”
“這可能嗎?”馬爾福說,聲音裏透着惡毒的快意。幾個食死徒大笑起來。
“鄧布利多從來沒跟你說過嗎?”馬爾福又問了一遍,“是啊,怪不得你沒有早一點過來,波特,黑魔王不明白為什麽他在你夢裏顯示了這東西所藏的地方之後,你沒有馬上跑過來。他以為本能的好奇心會使你想聽聽它到底是怎麽說的……”
“是嗎?”哈利說,“這麽說,他希望我過來拿它,是嗎?為什麽呢?”
“為什麽?”馬爾福的聲音聽上去開心極了,“因為只有預言涉及到的人,才可以拿取預言球。”
羅塞塔和納威無聲地對視。
她攥緊魔杖。四下裏,除了哈利所在的房間,沒有絲毫聲息。她算不出現在應當是什麽時候了,但鳳凰社的人不在,一個都不在。
“好了,波特,要麽把預言球給我們,”貝拉特裏克斯打斷了他們,指示幾個外圍的食死徒朝他們來時的門走去,“要麽把預言球給我們,要麽就眼睜睜看着你的小夥伴慘死!”
“她的狀态可不好,”馬爾福輕聲說,“是不是,波特?”
哈利的心猛地一沉。羅塞塔和納威只有兩個人,這裏只有他自己。他別無選擇。預言球被他的手攥得滾燙,他把它遞了過去。馬爾福沖上前來想拿走預言球。
就在這時,上面高處有幾扇門突然打開了,他敏銳地發現其中一扇正是食死徒要去的,幾個人沖進了房間:西裏斯、盧平、穆迪、唐克斯和金斯萊。有大腦的房間裏飛出兩道紅光,擊倒了朝他們走去的兩個食死徒。
馬爾福轉身舉起魔杖,但唐克斯已經朝他射去一個昏迷咒。哈利等不及看咒語有沒有擊中目标,趕緊跳下高臺躲避。食死徒完全被鳳凰社成員的出現搞亂了陣腳,那些人一邊跳過一級級石階,奔向下面的深坑,一邊朝食死徒射來雨點般的咒語。哈利在飛奔的人體和閃爍的光柱中欣慰地發現大腦房間的門口探出兩張臉。
這時一只粗胳膊從天而降,抓住哈利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他的雙腳幾乎離開了地面。
“把它給我,”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吼道,“把預言球給我——”
那人死死地掐着哈利的喉嚨,掐得他喘不過氣來。哈利透過迷蒙的淚水看見其他人正在和食死徒搏鬥,似乎誰也沒發現哈利快死了。他把魔杖轉了過去,朝身後指着那人的身體,卻喘不上氣來念咒語,而那人的另一只手,正摸索着來抓哈利握着預言球的那只手——
“昏昏倒地!”他摔在地上,捂着喉嚨幹嘔,勉強看清羅塞塔朝他奔來,指着他的身後。
他現在十分慶幸羅塞塔先前冷酷地折斷了幾個食死徒的魔杖。馬爾福嘴上說九個人,實際持有魔杖的也不過六七個,其他人要麽被擊倒了,要麽趁着同伴和對手纏鬥時想方設法制造障礙。
其中一個失去魔杖的食死徒——多洛霍夫從背後朝他們撲來,哈利舉起魔杖,但羅塞塔将魔杖攥在手裏,握緊拳頭,重重地揮了出去——她的手指沾上了多洛霍夫一瞬間破了的嘴唇的血。
“我真讨厭肉搏。”她厭倦地說,擡腳給仰面躺倒的食死徒補了一記,哈利看見他的鼻子像斷掉似的歪到一邊,不一會兒就流出鮮血。“還你一下子。”
“哦,”他愣愣地說,“哦,他真的打破了你的鼻子。”
“嗯——不然呢?”她不耐煩地說,“不能是我自己磕的吧——看着點兒!”她一把按下哈利的頭,一道綠光飛過。
“我以為你安慰我們的,”哈利說,和她背靠背站着,不時放出一道咒語,“你一莫名其妙受傷就沒好事。”
西裏斯從什麽地方蹿了出來,踩中了多洛霍夫的身體,害得他慢了半拍,他喊道:“不錯!現在我要你們離開這兒——”
三人同時彎下身,一道綠光險些擊中西裏斯。在房間那頭,唐克斯從石頭臺階的半腰摔下來,軟綿綿的身體滾下一排排石階。貝拉特裏克斯得意洋洋地朝那兒奔去。
“拿好預言球,快跑!”西裏斯喊道,沖過去迎戰貝拉特裏克斯。這時,一個人不知從什麽地方朝他們撲來,貼着哈利的耳朵惡聲惡氣的說話了。
“預言球,把預言球給我,波特!”盧修斯·馬爾福的魔杖用力抵着他的肋骨。
“不——放——開——我……羅塞塔——”
哈利把預言球貼地滾了出去,羅塞塔用腳擋住了它,舉起魔杖。馬爾福又用魔杖指着她。哈利趁機用自己的魔杖越過肩頭往後一捅,大喊一聲:“障礙重重!”
馬爾福被炸飛了。哈利掙紮着爬起來,左右張望,只見馬爾福撞在了西裏斯和貝拉特裏克斯正在決鬥的高臺上。馬爾福又用魔杖瞄準了他們,可是沒等他吸口氣念出咒語,盧平就跳過來擋在了他們中間。
“哈利,把其他人召集起來,快走!”
羅塞塔一把将預言球塞進哈利懷裏。他們飛奔在石階上。一個咒語擊中了哈利腳下的石凳,石凳被炸碎了,哈利跌到下一層臺階上。他趕忙去看預言球,萬幸它竟然還完好無損。
他抓住羅塞塔伸出來的手,把腿上的石頭甩掉,努力爬起來。正在他站起身時,羅塞塔望着大腦屋的門口,臉色變得莫測。
“怎麽啦——”哈利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突然停住了話頭。
就在他們上方,站着阿不思·鄧布利多。他舉着魔杖,臉色蒼白,滿是怒容。
鄧布利多快步走下石階,經過他們身邊,走到石階底部。近旁的食死徒才發現他,趕緊嚷嚷着告訴別人。一個食死徒抱頭逃竄,像猴子一樣手腳并用爬上對面的石階。鄧布利多的咒語輕飄飄地把他拽了回來,就好像用一根看不見的釣線把他鈎住了——
只有兩個人還在打鬥,西裏斯躲過一道紅光,大聲嘲笑着貝拉特裏克斯:“來吧,這不是你的水平!”
第二道光正中他的胸膛。
笑容還沒有完全從他臉上消失,但他的眼睛驚駭地瞪圓。
哈利再次跳下一級級石階,一邊抽出魔杖,鄧布利多也轉身看着高臺。
西裏斯墜落的過程似乎十分緩慢,他的身體彎成一個優美的弧線,向後——停滞在了半空。
哈利和鄧布利多敏銳地望向一側。
在哈利原本站着的地方,羅塞塔正坐在那裏,她臉色蒼白,沒有哈利曾經看着十分心驚的外傷,但他卻升起更大的不安。好像她不是因為游刃有餘而免受傷害——正相反,他隐隐直覺她付出了更嚴重的代價。
西裏斯跌落在拱門外,貝拉特裏克斯被其他人纏上,再無暇顧及她的堂弟。
哈利猶豫着,往羅塞塔身邊跑了幾階,望着西裏斯被盧平拖離戰場,他這下邁開腿,幾下就回到了女生身邊。
“你還好嗎?”他擔憂地問。
“前所未有的好。”她低語道,聲音飄散在空氣中,“哈利……前所未有。你不明白。”
他想起最初進入這個房間時羅塞塔說過的那些話。關于死亡、秘密的那些。
鄧布利多把剩下來大多數食死徒都集中在房間中央,似乎用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他們,使他們動彈不得。瘋眼漢穆迪爬到房間那頭的唐克斯身邊,努力想使她蘇醒過來。高臺仍然強光飛射,咒罵聲、吶喊聲不絕于耳——金斯萊正在和貝拉特裏克斯繼續決鬥。
“你真的……”哈利一面忍不住分心去看金斯萊,一面擔心夥伴的狀态,“你真的沒問題嗎?你又——又聽到那些說話聲了?”
“說話聲?”她語調平淡,透出不合時宜的古怪,“說話?它們不說話……我們需要的時候,靈魂會提供我們應該享有的一切。”
最好順着她說,哈利想。“那是什麽呢,”他問,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你說那是……死亡?”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西裏斯剛剛跌倒了……
“死亡,”她慢吞吞地說,“是對萬物的篩選。”
“但是……”哈利真的說不下去了,他看着鄧布利多朝貝拉特裏克斯射出一個咒語,但她擋開了。
“只不過是與此世相反的一切,”她說,“所構成的此世。我沒有做錯什麽。”
“對,”哈利迷惑不解,但他趕緊回道,“你做得很對——我送你回前面那個房間,好嗎?”
“你知道符文的知識怎麽來到我們身邊嗎,哈利?”她意外地順從他站了起來。
“嗯……”哈利只能敷衍過去,倒不是他不關心朋友,但他真的想不出關于如尼文的知識。
“成吧。”她說,“不能指望你。總之,有個男的把自己挂在樹上倒吊九天九夜不吃不喝,還用矛刺自己,好在那是世界樹——所以他低頭一看,發現了符文,然後從樹上掉了下來。”
“呃——”哈利帶着她走到門口,在他們繼續對話之前,貝拉特裏克斯沖了過來。
她從肩頭向後射來一個咒語。水箱蹿到空中,翻到了。哈利頓時被水箱裏惡臭難聞的液體淹沒:大腦在他身上滑來滑去,并開始用長長的五顏六色的觸須纏繞他。哈利剛讓觸須從他身上飛到空中,爬起身,就發現羅塞塔朝着逃跑的女巫追了過去。放在平時,他會慶幸夥伴的可靠,但羅塞塔剛剛說了一堆對她而言也很突兀的話,他一步一滑地追她們而去。
“鑽心剜骨——”他聽見年輕的女聲喊道。哈利的心一緊。
升降梯慢吞吞地下降、上升,他急不可耐地沖進去,沖出來,不等栅欄門完全打開就擠出升降梯,站在大廳左右張望。貝拉特裏克斯已經跑到了另一頭的電話亭升降梯那兒,哈利沖過去,她回頭看看,射出一個咒語。從另一個隐蔽的角落,一道紅光朝她的方向飛去。
貝拉特裏克斯不再奔跑。腳步聲沒有了。哈利伏身躲在雕像後面,留神傾聽。
“出來,出來,小哈利!”她又模仿着嬰兒的聲音喊道,聲音在光潔的木板地上回蕩,“你來追我做什麽呢——”
又一道紅光,一蓬亂石飛散。
“小姑娘,”她用粗啞的嗓音說道,“你為什麽追過來?我還以為你為了我親愛的堂弟累得走不動了!”
哈利緊張地聽着大廳裏的動靜,沒有人答話。
腳步聲響了起來。貝拉特裏克斯似乎正在走動,但她沒有徑直朝電話亭走去。“小哈利——小姑娘——”她嘎嘎怪笑道,“你們就這樣,窩在角落裏吓得發抖吧!”
“注意安全也要被恥笑?”一道輕輕的聲音響起來,“那你何必四處逃竄,不面對自己的結局?”
“結局?”貝拉特裏克斯大笑起來,但她的魔杖警惕地四處搜尋着對手的蹤跡,“是說你和波特落在我手裏——哭哭啼啼的?”
“哭哭啼啼的。”哈利聽見羅塞塔重複了一遍,又是一道咒語,“鑽心剜骨。”
貝拉特裏克斯跌倒了,但她沒有抽搐、尖叫,她很快又站了起來,氣喘籲籲,不再放聲大笑。她的咒語擊中了保安的桌子,那張桌子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化作煙塵了。
“以前沒有使用過不可饒恕咒吧,小孩兒?”貝拉特裏克斯嚷道,“你需要發自內心!你需要真的希望造成痛苦——并且享受這種感覺——正當的憤怒不會傷害我多久的——我來給你演示一下,好嗎?我來教教你——”
哈利側身繞着噴泉挪動,他想辦法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能看見保安桌子的角度,但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正當的憤怒莫非不夠希望和享受?”羅塞塔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哈利又挪動了幾下,他不敢亂動,貝拉特裏克斯離他很近。“我想虛心請教,但又覺得你太狹隘了,萊斯特蘭奇……夫人。”
“你贏不了我的!”貝拉特裏克斯喊道。
“我是黑魔王最忠實的奴仆,過去是,現在也是。我從他那裏學到了黑魔法,知道許多威力強大的咒語,你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做夢也別想跟我較量——”
“昏昏倒地!”哈利大喊一聲。他抓住機會挪到了貝拉特裏克斯的背後,她反應極快,哈利幾乎來不及躲避。
“盔甲護身!”
“鑽心剜骨!”
一道紅光,是哈利的昏迷咒被反彈回來,他趕緊爬到噴泉後面,妖精的一只耳朵飛到房間那頭去了。但同時貝拉特裏克斯再度跌倒在地,她沒有尖叫,可也沒有出聲諷刺他們。似乎羅塞塔真的虛心聽取了她的意見,使出了不可饒恕咒的威力。
“看不出有什麽區別。”她說着,從來時的升降梯附近現出身影。
他們舉着魔杖指向貝拉特裏克斯,她在地上喘着粗氣,大聲喊道:“你們以為打倒了我?波特,我給你一個機會!把預言球給我——現在就把它滾過來——我就饒你一條小命!”
“你最好是把它毀了。”羅塞塔拖聲拖調地說,“應對威脅的最好方式,就是誰也沒有。”
“已經毀了,”哈利故意大聲說,“我跌倒在石階上,把它摔破了!”
“撒謊!”她尖叫道,但哈利聽出她憤怒的聲音後面藏着恐懼,“它在你手裏,波特,你快把它給我!預言球飛來!預言球飛來!”
哈利用左手死死抓住口袋裏的圓球,但什麽也沒發生。他瞟了一眼羅塞塔。
他再次放聲大笑,貝拉特裏克斯出奇憤怒了,朝他們射來一道綠光。兩個人左右一跳,避開了咒語,但貝拉特裏克斯也借機站起身。
“什麽也沒有了!”他喊道,“沒什麽可召喚的!它摔碎了,沒有人聽見它說了什麽,快跟你的主子彙報去吧!”
“不!”她尖叫道,“這不是真的,你在說謊!主人,我盡力了,我盡力了——別懲罰我——”
“別再浪費口舌了!”哈利嚷道,突然感到傷疤比任何時候都疼得厲害,他閉緊了眼睛強忍着,“他可聽不見你在這裏說話!”
“是嗎,波特?”一個冰冷、高亢的聲音說。
哈利睜開了眼睛。
瘦高的身條,帶着黑色的兜帽,可怖的蛇一般的面孔蒼白而憔悴,瞪着一雙瞳仁細長的紅眼睛……伏地魔出現在大廳中央,他的魔杖指着哈利,哈利呆呆地站着,幾乎動彈不得。
“說謊——波特,”伏地魔用那雙冷酷的紅眼睛盯着哈利,輕聲說道,“你的廢物腦子把一切真相呈給了我……多少個月的準備,多少個月的努力……差一點,我們的食死徒又一次讓哈利·波特妨礙了……現在,波特,把預言球給我。”
貝拉特裏克斯跪倒在他腳邊,匍匐着靠近他:“主人,對不起——主人,你知道的——”
“別說了,貝拉,”伏地魔令人膽寒地說,“我待會兒再跟你算賬。你以為我進入魔法部就是為了聽你哭哭啼啼地道歉嗎?”
“可是主人——他在這兒——就在下面——”
伏地魔沒予理會。
“我沒有什麽話要對你說了,波特,”他輕聲地說,“你三番五次地惹惱我,次數太多,時間太久了。阿瓦達索命!”
羅塞塔幾乎以為自己判斷錯誤了,鄧布利多不能保護他——然而,噴泉裏金色的男巫雕像突然活了起來,從底座上跳起,啪的一聲落在哈利和伏地魔之間的地上,伸開雙臂保護着哈利,咒語從他的胸前擦過。
“什麽——?”伏地魔四下張望着喊道,接着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