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章

“說吧,”麥格教授嚴厲地說,“怎麽回事?”

利妮結結巴巴地說開了,因為哭得控制不住,中間停頓了好幾次。說到包裹被扯開時,利妮情緒完全崩潰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了,”麥格教授不失溫柔地說,“利妮。你到校醫院去,讓龐弗雷女士給你點兒藥壓壓驚。”

利妮走後,麥格教授轉向他們。

“凱蒂碰了那條項鏈後發生了什麽?”

哈利搶在其他人之前先說了情況,他想見鄧布利多。

“校長出去了,要到星期一才回來,波特。”麥格教授顯得很驚訝,說道。

“出去了?”哈利氣惱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波特,出去了!”麥格教授尖刻地說,“但是我認為,關于這件可怕的事情,你有什麽要說的都可以跟我說!”

哈利猶豫了片刻。

“我認為是德拉科·馬爾福給了凱蒂那條項鏈,教授。”

站在他一側的羅恩尴尬地揉着鼻子;另一側的赫敏把腳在地上滑來滑去,似乎巴不得跟哈利保持一定的距離。羅塞塔感覺自己的皮膚發癢,倒不是哈利說了什麽蠢話,就是現在的場面有點讓人尴尬。

“這是個很嚴重的指控,哈利,”麥格教授驚愕地停頓了一下,說道,“你有證據嗎?”

“沒有,”哈利說,“但是……”他把那天跟蹤馬爾福聽到的對話告訴了麥格教授。

他說完後,麥格教授顯得有點兒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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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福把一件東西拿到博金-博克店去修理?”

“不,教授,他只是要博金告訴他怎麽修理一件東西,并沒有把它帶去。但問題不在這裏,問題是他同時還買了一件東西,我認為就是那條項鏈——”

“你看見馬爾福離開商店時拿着那樣一個包裹?”

“不,教授,他叫博金替他保存在店裏——”

“可是,哈利,”赫敏打斷了他的話,“博金問他是不是想把東西拿走,馬爾福說‘不’——”

“因為他不想碰那東西,那還用說嗎!”哈利生氣地說。

“他的原話是:‘拿着它走在街上像什麽話?’”赫敏說。

羅恩插話說那會顯得馬爾福很傻。赫敏絕望地反駁道不是因為項鏈,馬爾福保存的東西應當很大或很響,在哈利有機會打斷她之前,又說當時那條項鏈沒有被賣出去。哈利立刻回嘴說她們當時太顯眼了,博金不會說實話,而且馬爾福可以郵購。

不錯,馬爾福不需要擔心項鏈很顯眼。他要求博金教他修理東西,也就是說他必須獨立、低調地完成修理工作,即便效率低下。博金的店裏還有一個同樣的東西,就像赫敏所說,那東西出現會引人注目,而馬爾福在學校似乎并沒有什麽異動——在學校——異動——

“夠了!”赫敏剛想張嘴反駁,麥格教授就氣呼呼地說道,“波特,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我們不能因為馬爾福先生光顧過那家可能賣出這條項鏈的商店,就随随便便地指責他。去過那家商店的可能有好幾百人——”

“——我也是這麽說的——”羅恩嘟囔道。

“——而且,今年我們加強了嚴密的安全防範措施,我不相信那條項鏈會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這所學校——”

“可是——”

“——還有一點,”麥格教授以一種斬釘截鐵的口氣說,“馬爾福先生今天沒有去霍格莫德村。”

哈利呆呆地望着她,頓時洩了氣。

“你怎麽知道的,教授?”

“因為他在我這裏關禁閉呢。他已經連續兩次沒有完成變形課的家庭作業。好了,波特,感謝你把你的懷疑告訴了我,”她大步從他們身邊走過,“但是我現在要去醫院看看凱蒂·貝爾。祝你們愉快。”

她打開辦公室的門。他們別無選擇,一言不發地挨個兒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不完成作業?”羅塞塔說,他們往八樓走時她突然開口了。

哈利哼哼了一聲。他還在生氣羅恩和赫敏不站在他的一邊,而是幫麥格說話。

“他有麥格教授作證沒有出現在霍格莫德……”她又說,聲音很含混。

“是啊,”赫敏說,“這樣就沒有嫌疑了,對嗎?”

哈利猛地擡起頭。

“沒有嫌疑——他就是想這樣,他要洗清嫌疑!”

“兄弟,他都不在那兒。”羅恩說,“怎麽解釋這事?”他想了想,“那麽,凱蒂要把那條項鏈交給誰呢?”

“只有天知道了,”赫敏說,“不過,不管那個人是誰都逃不過去。只要打開那個包裹,就肯定會碰到項鏈。”

“許多人都有可能。”哈利說,“鄧布利多——斯拉格霍恩——或者——”

“或者是你。”赫敏很焦慮地說。

“那麽凱蒂在三把掃帚就能得手了。”羅塞塔說,“她中了奪魂咒,不需要隐秘行事,而她和哈利都是格蘭芬多球隊成員,給他拿個包裹無可厚非。這樣一來,我倒懷疑有人要害死費爾奇……他檢查的時候很可能碰到項鏈。”

“沒錯,費爾奇對每個進出霍格沃茨的人都要搜查一番,”哈利說,“我不明白馬爾福為什麽要叫她把項鏈帶進城堡。”

“哈利,馬爾福不在霍格莫德村!”赫敏說,她無奈地跺着腳。

“那他肯定還有一個同謀,”哈利立刻說,“克拉布或高爾——對了,說不定是另一個食死徒呢,現在他肯定有一大堆比克拉克和高爾更像樣的哥們兒了,因為他已經加入——”

羅恩和赫敏交換了一個目光。

“這太蠢了。”羅塞塔說,“項鏈不可能進入城堡,除非費爾奇死掉之後捧着它飛回來。我比較關注馬爾福在修什麽——我認為那個東西在學校裏,如果你肯多看看地圖監視一下他就更好了。假設哈利說對了,那為什麽安排一次不可能成功的謀殺呢?在他想要修理什麽的檔口,出了這麽一件吸引眼球的事,而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雖然德拉科是蠢蛋,但他确實可以有聰明的同黨。”

“你認為……”哈利慢慢地說,“他想要遮掩自己的行蹤?”

“我擔心自己比他聰明太多導致想得太複雜。”羅塞塔淡淡地說,“再見。別忘記,你不知道兇手是誰。”她從胖夫人肖像前離開了。

“茴香麥片。”赫敏果斷地說。肖像向前旋開,格蘭芬多三人走進公共休息室,裏面擠滿了人。

凱蒂第二天轉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去了,她中了詛咒的消息已經傳遍學校,不過具體細節大家并不清楚,除了那天的五個人,似乎誰也不知道凱蒂本人不是那條項鏈預期的攻擊目标。

“噢,馬爾福當然也知道。”哈利對羅恩和赫敏說。他們倆已經習慣對哈利的“馬爾福是食死徒”這一想法裝聾作啞。

“星期日?”另一張學院長桌旁,羅塞塔攥着一小條羊皮紙說,“憑什麽哈利可以提前預約,我就得用休息時間上課?”

“鄧布利多給你們上課,”麗莎捶了捶她的胳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這麽喜歡讓你去。”她說。

不過,星期日晚八點——就是今晚,所以讓人很惱火,她還是按照紙條上的口令進了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照常坐在桌子後面,長長的胡子閃着壁爐暖紅色的光。

“我們上一次說到,”他伸出手請她落座,毫不耽擱地開口道,“赫爾墨斯和埃及。”

“是的,‘三重偉大’,先生。”她說,“麥格教授說你星期一才回來。那條項鏈不可能進入學校,對嗎?”

“幸運地提前了一點。”鄧布利多說,“是的,一個來路不明的黑魔法物品不能僅憑學生的手進入學校。”

“麥格教授将哈利的懷疑轉告給你了吧,教授。”她問,“這所學校裏似乎不止馬爾福與伏地魔關系緊密。”

“我想你說得很明确。”鄧布利多說,目光越過他的半月形眼鏡上方看着她,“我相信那不會構成妨礙。”

“是的,先生。但他非常聰明……足夠把德拉科腦袋的窟窿堵上。”她抿了抿嘴巴,“你相信嗎?出于什麽理由呢?”

“我相信他。”鄧布利多堅決地說,“現在,我認為另一個問題更重要——你開始了——?”

“開始了。”她說,“真是一項偉大的工作。”

“尼可曾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鄧布利多說,“‘偉大的工作’……然而我們總是誤會偉大的意義。好了,忘掉一個老人的多愁善感,讓我們回到切實的知識上吧。你對它了解多少?”

羅塞塔簡短地說:“基本材料,循環之中發展平衡,歸納元素,嬗變。”

“非常簡略。”鄧布利多将眼鏡摘下來,仔細瞧了瞧才放回臉上,“賢者之石是許多煉金術士的終極目标,有些人宣稱他們在尋找精神的幸福,另一些則聲明他們只在乎長生與黃金。他們沒能夠注意到它的性質。”

“似乎死亡聖器也是一種轉化。”羅塞塔說,“三角,圓,豎直線。隐形衣,回魂石,老魔杖。或者說複活石?”

“相信死亡聖器存在的巫師不多。”鄧布利多說,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它們出現在《詩翁彼豆故事集》中,許多人都将它當作讀過的傳說。不過,你肯定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故事。”

“死亡,生命,平衡。”她說,伸手在桌子上描出一個圖案,三角形中包含着圓形,從三角的一個頂點伸出一條線從圓中穿過,落在頂點對面的邊線上。

“是的,它與賢者之石的含義多有重疊。”鄧布利多說,“有些人确信故事中的物品是真實存在的,不僅僅是隐喻。他們認為老魔杖、複活石、隐形衣掌握在佩弗利爾三兄弟手中,甚至就是其制造者。”

“而且我們都見到過其中至少一件東西。”羅塞塔說,但她轉開了話題,“守護神咒的使用似乎也與元素有關……如果将元素視為參與發展的要素。發展較好的人更容易召喚守護神……比如哈利?”

“在這一點上,你有些誇大守護神的難度。它是不平衡的。”鄧布利多說,“它當然是一個有難度的咒語。但它并不要求平衡……聽聽有些人對它的描述,‘強大的、美好的回憶’,這說明守護神是失衡的産物,在極度的悲傷之下,守護神的形狀甚至會發生改變。當然啦,有許多黑巫師不能召喚守護神,或是被召喚的守護神反噬。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我一直在想,先生,”她不經意地問,“你對哈利的安排是讓他送死嗎?”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不希望那發生。”鄧布利多說,流露出一絲疲憊。

“所以你設計讓他成長,為他保駕護航,還準備了一些備用方案?”

“如果你這麽形容,那麽,是的。我讓他成長,也努力保護他不需要走到最壞的地步。”

“對……”她若有所思地說,“不,那是注定的……嗯。我在觀察賢者之石理論時突發奇想,人本身也是按照它那完美的至高法則運行的。”

“如果我們能完善過程的話,我想是的。”

“所以我也是備用方案?”

鄧布利多的眼睛停在她臉上。

“有一瞬間,我考慮過……當伯尼斯為了你的魔力求助時,我想過。”他輕聲說,“但你和哈利一樣,你們都只是孩子,還在成長,要面對已經足夠沉重的世界……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不得不坦白,是的,我曾經這麽考慮過。”

“原本,”她說,面色平靜,“我以為我是武器,或者沙包……差不多吧。但我突然發現……不僅是對眼下的情況,”羅塞塔望着火焰搖曳、噼啪作響的壁爐,柔和的溫度讓她的眼珠略微發幹,“早在沒有我之前這就開始了。魔法部現在顧不上我了,真慶幸……他們不只是針對飛出去的屋頂關注我,神秘事務司有更重要的理由,和伏地魔一樣……威力是轉化過程的副作用,本質上,我應該成為,嗯,煉金術的奇跡。”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搞清楚。”鄧布利多說,“你和哈利遇見了伏地魔。在校醫院時,你和伯尼斯解釋了一種前所未聞的人體運作方式。一定程度上驗證了我的猜測。但你的轉化是強制性的,而且不完全,導致加固你的符文反倒成了負擔。”

“嬗變。”她輕輕說,“收斂——釋放,循環。”

“你的循環不是物質的,”鄧布利多将雙手放在桌面上,兩掌交叉,“魔力取代了飲食或時間,成為你的基本材料。”

“謝謝你,教授。”羅塞塔說,“那麽,我有理由認為,起初哈利陷入了一個死局……如果有可能,我或許能夠保他一命。假如我沒有或無法做到,伏地魔會因為追求永生轉向我,導致我不得不成為反抗的一部分。”

“與此同時,哈利的失敗可能伴随着鳳凰社的失敗。”鄧布利多說,“而你的背景讓你不需要太過糾結于組建勢力,即使你的親戚并不情願,他們也會意識到伏地魔的渴求。因為這已經發生過了。”

“這不是煉金課,對吧?”她笑了一下。

“真是對不起,我擅自占用了你的課程時間。”鄧布利多說,眨了眨眼睛,“只能希望你原諒一個老人的迫切,并對這門新課更滿意。”

“多麽令人迷惑。”羅塞塔最後說,“如果一切都起源于愛……我認為沒有更好。”

“哦,看起來似乎是這樣。但你會明白的。”鄧布利多站起身,“我們總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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