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十三章

哈利用活點地圖跟蹤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他甚至跑到有求必應屋門口好幾次,但沒能成功進去,不僅因為他不知道馬爾福進了什麽房間,還因為……

“總是有女生站在那兒。”他說,“在那兒說話什麽的吧,有次她們看見我,把手裏的東西都弄掉了。”

“站在破挂毯和牆前頭聊天?”羅塞塔來了興致,撐起腦袋。

“真奇怪,是吧?”哈利說,“經常有女生……但我不認識她們。”

“你就一直盯着好了。”她笑了一聲,“救世之星可以不上課的。”

這可是個問題。他不能一直跟蹤馬爾福,不僅因為他要上課,有時他要組織魁地奇訓練,還有作業。哈利抓了抓頭發,心不在焉地翻着那本混血王子的舊書。羅恩和拉文德的狀況讓人很難忍受,他非常理解赫敏為什麽不肯待在公共休息室,因為他逐漸也不能讓友情戰勝若有似無的啧啧聲和自己的好兄弟像連體人一樣抱着另一個女生的畫面了。

“他們啃對方的臉嗎?”羅塞塔說,“他們親嘴的時候要補充水分嗎?”

哈利打了個冷顫。但她的存在是哈利選擇圖書館而不是随處找個地方躲起來的原因之一,赫敏并不總是樂意幫助他們修改作業,她會教訓他們認真上課。不過拉文克勞的學生就不同了,為了預防哈利打擾她,他的作業會第一時間得到幫助。

“別問我。”他苦着臉說,從她手裏拿回自己的變形術作業,上面慘不忍睹地用烏木紫色的墨水标注了一大堆圈圈點點。

“沒有一個老師對你的墨水有意見嗎?”她皺着眉毛說,“我要瞎了。”

哈利的作業全是用猩紅色墨水寫的。

“沒有。”他誠實地說,“別管那個了,如果馬爾福去了有求必應屋,我怎麽會在地圖上看不見呢?”

“這可能是那間屋子的魔法,對吧。”赫敏頭也不擡地說,“任何人都不能标記它。”

哈利很惱火地嘆了一口氣。

三月很快到了,比起二月更加多風。所有公共休息室布告欄都貼出告示,說這次去霍格莫德的旅行取消了,大家都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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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點小風小雨!”麗莎大喊道,“怎麽可以取消旅行!”

“挺好的。”蘇堵住耳朵,“反正村裏現在很無聊。”

六年級學生的趣味只剩下幻影顯形課。三節課下來,幻影顯形還是那麽困難,有幾個人分體。羅塞塔沒再轉進面前的木圈裏,不過她其實也沒有想進入任何一個地方。挫折感在學生間蔓延、增強,不少人對威基·泰克羅斯的三個 D 産生了抵觸情緒,因此給他起了好些綽號,最禮貌的是臭狗屁和糞腦袋。

“何必呢。”羅塞塔說,“侮辱他對學習沒有幫助。”

“或許吧。”蘇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或許他們只要夠仇恨泰克羅斯,就能幻影顯形到他身邊。”

“決心、目标和什麽來着。”她說,“仇恨?”

“仇恨沒有 D,小姐。”麗莎說,“我認為,最重要的是三個 H——堅持、生恨、幫幫我。”

蘇哈哈大笑。她嘲笑麗莎已經掌握第四個 H——求老天。

“羅恩真的喜歡拉文德嗎?”羅塞塔出神地說,“還是他的靈魂已經被吸走了……”

“關我什麽事。”蘇簡短地回答道。這對情侶成了格蘭芬多一景,拉文德就像被黏在羅恩身上一樣和他形影不離。

“拉文德反正挺喜歡他的。”麗莎吃吃笑道,“聽說她管羅恩叫‘羅-羅’,天哪,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用這個名字諷刺過他。”

“為什麽?”她懶聲說。

“她要麽會和你大戰三百回合,要麽會流下激情的淚水。”麗莎說,“你侮辱了寶貝羅-羅。”

“你對侮辱的要求也太低了。”她露出一個假笑。

但是在背後說人壞話或議論別人顯然是不對的。就在羅恩生日當天,他住進了校醫院。

據哈利所說,他早上正在查看活點地圖,羅恩拆開生日包裹,意外吃到了羅米達·萬尼送給哈利的巧克力坩埚蛋糕,裏面被加了迷情劑,結果羅恩中招了。他只好帶着羅恩去找斯拉格霍恩,希望能配出解藥,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斯拉格霍恩取出一桶蜂蜜酒,為這滑稽的一天祝酒——羅恩咽下酒,杯子從他手裏摔在地上,他掙紮了一下,跌倒在地,四肢痙攣,口吐白沫。哈利沖向斯拉格霍恩的配藥包,掏出那塊被他收走的糞石,塞進了羅恩嘴裏。

“給鄧布利多的聖誕禮物?”羅塞塔問。

“嗯……是,他那麽說過。”哈利說,“他說原本打算送給鄧布利多。”

“有可能投毒者是想針對鄧布利多。”金妮說。

“那麽投毒者不大了解斯拉格霍恩。”赫敏低聲說,“了解斯拉格霍恩的人都知道,他很可能把好吃的東西都自己留着。”

“所以投毒者是一個遠離斯拉格霍恩私人生活的人。”羅塞塔若有所思地說,“但有手段在他的酒裏投毒……”

弗雷德和喬治地進了門,朝羅恩的病床走來。

“所以,總而言之,羅恩這個生日過得不咋樣。”弗雷德說。

龐弗雷女士八點鐘才讓學生們進去,弗雷德和喬治是八點十分趕到的。

“我們沒想到會是這樣送禮物。”喬治陰郁地說着,一邊把一個大禮包放在羅恩床頭的櫃子上,然後在金妮身邊坐下來。

“就是,在我們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說。

“我們還在霍格莫德,等着給他個驚喜——”喬治說。

“你們在霍格莫德?”金妮擡起頭問。

“我們想買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頭喪氣地說,“搞個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你們周末不能過去買東西,那個店還有個鬼用啊……不過現在不說它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哈利旁邊,看着羅恩蒼白的面孔。

“這事兒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哈利?”

哈利又複述起他已經向鄧布利多、麥格、龐弗雷女士、赫敏、金妮等人說了好像有一百遍的故事。

韋斯萊夫婦都已經來過了,正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大家停了一會兒,看着羅恩在睡夢中小聲嘟囔。

“毒藥在酒裏?”弗雷德輕聲問。

哈利馬上回答了,他似乎巴不得重新讨論這個話題,他把剛才的分析重複了一遍。

“他有沒有可能往杯子裏放了什麽東西?”弗雷德說。

“有可能,可斯拉格霍恩為什麽要對羅恩下毒呢?”

“不知道,”弗雷德皺起眉頭,“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把杯子搞混了?本來是想害你的?”

“說不太通。”羅塞塔微微眯眼,“這樣害死哈利的風險太大了。”

“毒藥可能下在酒瓶裏,”金妮說,“這樣對象就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本人。而且他也說原本打算将酒送給鄧布利多。”

大家沉默下來,擔心地看着羅恩,他突然嘶啞地叫着聽不清的呓語。但他嘟囔幾聲之後又打起鼾來。

病房門猛然打開了,他們吓了一跳,海格大步走進來,頭發上帶着雨水,兄皮大衣在身後拍打着,手裏拿着弩弓,在地上踏出海豚一般大的泥腳印。

他粗門大嗓驚動了龐弗雷女士,她急忙從辦公室跑了過來。“一次探視不能超過六人!”

“哦,”羅塞塔站起來,“我在外面等等。”

沒過十分鐘,韋斯萊夫婦就匆匆沖向校醫院的大門,他們顧不上停下來說一句話,略略一點頭,走進了病房。赫敏、哈利和海格随後走了出來,讓韋斯萊一家待在一起。

“真可怕,”海格吹着他的大胡子咆哮道,四個人沿着走廊往大理石臺階走去,“采取了這麽多新的保安措施,還是繼續有孩子受傷……鄧布利多擔心壞了……他不大說,但我看得出……”

“他沒有什麽主意嗎,海格?”赫敏急切地問。

“我想他有幾百個主意,他那樣的腦子,”海格忠誠地說,“可他不知道是誰送的項鏈,誰在酒裏下的毒,要不然早就抓住他們了,是不是?我擔心的是,”海格壓低嗓門,回頭看了看,哈利看了看天花板上有沒有皮皮鬼,“像這樣接連有孩子出事,霍格沃茨還能辦多久。這不又像密室事件了嗎?會搞得人心惶惶,家長把孩子接出學校,然後董事會……”

一個長發女郎的幽靈恬靜地飄過,海格停了下來,然後沙啞地小聲說:“……董事會就會讨論把我們關掉。”

“不會的吧?”赫敏擔心地問。

“你得從他們的觀點來看,”海格語氣沉重地說,“把孩子送進霍格沃茨總會有一些風險,是不是?幾百個未成年的巫師關在一起,難免會有事故,是不是?可是謀殺事件性質不同啊,難怪鄧布利多那麽生斯內——”

海格突然剎住了,蓬亂的黑胡子間露出的那塊面孔帶着熟悉的心虛表情。

“什麽?”哈利馬上問,“鄧布利多生斯內普的氣?”

“我沒那麽說。”海格否認道,但他那惶恐的樣子是最有力的揭發,“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我得——”

然而哈利緊追不舍,在他的糾纏下,海格半遮半掩地說了一些話。就在哈利繼續逼問時,赫敏急促地說:“小心!”

他們回過頭,看見阿格斯·費爾奇的陰影正投到他們身後的牆上,然後他本人從一個拐角走了出來,他佝偻着背,下巴的垂肉抖動着。

“哦嗬!”他呼哧呼哧地說,“這麽晚了還不睡覺,關禁閉!”

“不,費爾奇,”海格馬上說,“他們跟我在一起,是吧?”

“那有什麽區別?”費爾奇可憎地問。

“我是教師,不是嗎?你這鬼鬼祟祟的啞炮!”海格登時火了。

費爾奇勃然大怒。在他們即将爆發沖突的前一秒,海格從牙縫中擠出聲音讓他們走。他們不需要再提醒,飛快地跑上樓梯,海格和費爾奇的聲音在他們身後激烈地回響。

羅恩中毒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最悲慘的莫過于麥克拉根逮住機會,頂替他成了格蘭芬多的守門員。哈利躲他就像躲瘟神。當圖書館二人組打算呼吸新鮮空氣,跟着金妮一起到場地上吹吹風時,總能看見參加魁地奇訓練的格蘭芬多球員隐秘的憎厭的表情。麥克拉根把他們煩得夠嗆,尤其是哈利,他不得不頻繁提醒現任守門員誰才是隊長。

除此之外,拉文德也特別願意纏着哈利,她起初很生氣沒人告訴她羅恩進了校醫院,不幸的是,她決定原諒哈利,并就羅恩的感情和他做一次次深談。他承認這比麥克拉根更令人難以忍受。

“談戀愛真可怕。”他縮手縮腳地藏在拉文克勞內側的椅子上時,聽見她這麽說。

“哼。”赫敏輕蔑地發出一個音節。

哈利覺得這種局促的感受他曾經有過。

“對……就是特別可怕。”她毫不受阻地繼續說,“試想我每天追在你後面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人問你。”赫敏低聲說。

“自言自語不違反校規吧。”

哈利特別想清嗓子,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嗓子癢。但他總覺得最好別出聲。

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比賽那天,沒有什麽風,白雲朵朵,時而有耀眼的陽光射出。雙方隊長握手——隊員升空——解說臺上傳來一道令人吃驚的聲音。

“赫奇帕奇的史密斯拿到了鬼飛球,”夢幻般的聲音在球場上空回響,“當然,上次是他做的解說。金妮·韋斯萊撞到了他,我想可能是故意的——看上去很像。史密斯上次對格蘭芬多出言不遜。我想他現在後悔了——哦,快看,他丢掉了鬼飛球,金妮搶了過去,我喜歡她,她人很好……”

羅塞塔笑得發抖。

“不至于。”赫敏在旁邊不耐煩地說。

盧娜标志性的淡金色長發和黃油啤酒軟木塞項鏈不可能被認錯,麥格教授顯得有點兒不自在,好像她對這一任命有點兒後悔了。

“……可現在那個赫奇帕奇的大個子球員把鬼飛球從她手裏奪走了,我不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畢勃——不,巴金思——”

“是卡德瓦拉德!”麥格教授在盧娜旁邊高聲說道,觀衆哄堂大笑。

“假如魁地奇解說都是這種水平,我一定很愛看……”

卡德瓦拉德很快進了一球。麥克拉根似乎正朝金妮大吼大叫,結果鬼飛球從他做耳邊飛了過去。

哈利轉過身,對着守門員怒吼,麥克拉根不甘示弱。

“哈利·波特在和他的守門員争吵,”盧娜平靜地說,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的觀衆都喝起了倒彩,“我不認為那有助于他找到飛賊,但這也許是個巧妙的幌子……”

她的話提醒了哈利,讓他轉身繼續繞場疾馳,在天空中搜尋帶翅膀的小金球的蹤跡。

金妮和德米爾紮各進一球,然後卡德瓦拉德又進了一球,把比分扳平。但盧娜好像沒注意到。她似乎對比分這種庸俗的東西特別不感興趣,總是把觀衆的注意力引到別處,如奇形怪狀的雲彩,還有紮卡賴斯·史密斯開場後把鬼飛球拿在手裏都沒超過一分鐘,是不是得了“丢球症”,等等。羅塞塔是她的忠實粉絲,觀察了她提到的每一朵雲。

“赫奇帕奇隊七十比四十領先!”麥格教授朝盧娜的麥克風中喊道。

“是嗎,已經這樣了?”盧娜茫然地說,“哦,看哪!格蘭芬多的守門員抓住了一個擊球手的球棍。”

麥克拉根出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從珀克斯手裏奪過了球棍,好像在示範怎麽向飛來的卡德瓦拉德打游走球。

哈利又對着他咆哮,向麥克拉根沖了過去。麥克拉根朝游走球狠抽一棍,球打飛了。

“哦——老天。”羅塞塔說,“天哪。”她強忍笑意。“肯定疼死了。”

赫敏短促地尖叫一聲,跳了起來,好在哈利沒從天空上直直摔下來。他被送去了校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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