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驿站經營游戲
驿站經營游戲
大概過了一星期,或者十天,每天窩在房子裏不利于計算時間,總之伯尼斯出發了。她不大情願,很顯然,在國外比在英國安全不少,但她不得不走,有一批麻瓜一頭霧水地揣着“頭等獎”船票等着去維也納旅游。真是花了不少錢,如果伏地魔這麽持續肆虐十年,她們就得把莊園賣了做慈善。
八月一天天過去,不知道有多少學生像她和哈利等人一樣,在九月一日沒有回到霍格沃茨。何況,《預言家日報》上的消息讓許多學生和家長不那麽渴望回到學校了。報上有一張大照片,一個黑發、鷹鈎鼻的男子瞪着她。上面的标題是:
西弗勒斯·斯內普接任霍格沃茨校長。
“天哪。”羅塞塔輕聲說。
宅子裏空無一人。前兩天她們接收了一個流亡的麻瓜出身巫師,但他已經離開了。
“原麻瓜研究課教師已經辭職,”她認為那等于已經死了,“将由阿萊克托·卡羅接任,她的哥哥阿米庫斯将出任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師。”
所以……意料之中的,斯內普升任校長了。他在霍格沃茨潛伏多年,擔任了魔藥課教師、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師,斯萊特林院長,說實話,當上校長不那麽令人震驚,伏地魔不會放棄這枚現成的棋子。但這樣一來……如果鄧布利多是對的,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那麽格蘭芬多的寶劍似乎有機會被送走了?此外,他要是還剩下一些慈悲,總比卡羅或不知哪根蔥當校長更好一些……
莊園外圍聚集了更多食死徒,似乎等着她會不會沖出大門回歸校園。格裏莫廣場12號一定也是這副情形。羅塞塔正在翻閱那本筆記,就是為老不尊畫像寫的那本有關靈魂的,這真奇怪,一個世紀以前怎麽會有那麽多靈魂可供她研究?不管怎麽說,這本東西還是很重要……也很有用。伏地魔當年要是先看見這個,估計就不用當沒鼻子臉了。
讓我們捋清思路——
首先是賢者之石,一塊能産生長生不老藥的石頭,還有很多其他功效,那不重要。其次,想辦法讓你的靈魂被某個事物牽引,也就是錨點,這樣就不會魂飛離散天。再之後,準備一個容器,把靈魂(可能是氣态吧,她沒見過)和錨點塞進去,嚴絲合縫地密閉——簡單便捷的可移動靈魂載體就做好了!
那麽,賢者之石用來做什麽呢?如果沒了它,剩餘步驟就和制作魂器差不多。有了賢者之石,你的軀體和靈魂一定程度上能夠像冰箱裏的牛排一樣保鮮……不是永生,但一周之後它還能吃。鄧布利多為她準備了一個保存賢者之石的容器,十分精致,而她從自己那只多餘右手上取了中指的骨節,現在只剩下一個難題了。那就是如何得到一杯賢者之石——她連一塊都沒有,更別提讓它轉化為液體。
哦,差點忘了……還有另一個問題……
如何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制備賢者石……?
羅塞塔合上筆記。她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因為實驗早就開始了。到不得不考慮的時候再考慮吧。她更關心另一件事——伏地魔什麽時候發現她小小的惡作劇呢?
九月二日晚,兩個明顯惶恐的巫師從“兔子洞”鑽了出來。羅塞塔在窗戶望見,把他們接進了側樓。
“兔子洞”是一種備用手段,取代了不固定的顯形定位。或許是鳳凰社成員不知從哪兒救了他們,打包送到了她這裏……希望不是西裏斯,他現在特別愛寫長信逼問她哈利、羅恩和赫敏做什麽去了。要不是他跟着其他人四處流動,恐怕她這裏不得安寧。
但那個畏縮的女巫和她身邊困惑的男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
“所以你們是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被什麽人送到這裏?”羅塞塔舉着一個小本子問,“還有姓名——包括中間名,性別,出身血統和常居地。有沒有可供投靠的親人、朋友或指定的疏散地點?如果沒有,是否接受随機分配?”
“我不——我不明白。”男巫緊張地将女巫掩在身後,她看上去倍受驚吓,“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
“你不知道這是哪兒就來了?”她用鉛筆頭壓了壓鼻翼,“誰讓你們來的,是皮膚黑的,是長黑發的,還是看着有點憔悴的,或者有點過分熱情那個……?他們也可能易容……算了,你們從哪兒來?”
那女巫扯了扯身前的男巫的袍子,微弱地叫道:“雷吉……”男巫給自己壯了壯膽。
“魔法部。”他結結巴巴地說,“我們從魔法部的壁爐來。”
“好的,從魔——”羅塞塔停住筆,“從什麽?”
“魔——魔法部。”男巫磕巴地重複了一遍,“我是雷吉納爾德·卡特莫爾,魔法部魔法維修保養處的……”他說着,突然跳起來,“嘿!是你——你們派去那個人的!”
“誰?”她把名字記在本子上,“哪個人?魔法部怎麽了?”
羅塞塔産生了一種微妙的不詳的預感。
“你!”雷吉納爾德·卡特莫爾伸手指着她,激動得不得了,“你們!”女巫又扯了扯他,“魔法部裏還有一個我!是你們搞的鬼!還有——還有倫考恩!”
“還有一個……”她挑起眉毛,“有人用了複方湯劑……倫考恩是誰?”
但她沒得到回答。那女巫驚恐地拽着雷吉,發出一聲哀號:“雷吉——孩子們,雷吉——梅齊、埃莉和阿爾弗雷德,還在家裏——”
兩個巫師頓時慌作一團。魔法部最近正在搞血統淨化審判,要麽這兩人不知怎麽逃了出來,要麽是魔法部雇員丈夫帶着妻子從審判中逃走了。她不得不安撫他們,讓他們接上孩子回到這裏。
“因為你們需要轉移。”她說,“你們是從魔法部逃走的,對嗎?”
瑪麗·卡特莫爾恐慌地點點頭。他們鑽進“兔子洞”,啪地一聲,消失了。
有求必應屋給了她許多靈感。一個能夠檢測你需要的屋子,還能提供你想要的一切——這多誘人、多高深。而且除非使用正确的暗語,或者說想到正确的指示,否則你無法和人共用房間,這就導致在別人使用房間時你無法侵入。放在學校裏它當然是學生的好幫手,但它應該有更大的作為,比如——
“兔子洞”。鳳凰社的大部分成員現在都帶着一張紙,通常情況下是一片空白,但在那些真心需要的巫師面前,它會給出一個指令。它們大多含混不清,不會明确指出那是什麽意思,只有相信這句指令的巫師才能到達這一地址。準确地說,那是莊園外的一株金合歡樹下的洞。
“‘唯一的一個洞’。真有意思,”上一次西裏斯來時狼狽不堪,從土洞裏爬出來,“唯一的……一個洞。”
“唐克斯的比你好。”羅塞塔若無其事地說,将一把拴着小瓶子的挂飾遞給他,“她是‘你必須去的那個洞’……好吧,我明白了,但它自己喜歡用‘洞’這個詞,不是我讓的。”
西裏斯聳聳肩膀,他把腦袋上的土撥弄到地上。
“格裏莫廣場怎麽辦?”她問。
“暫時不用了。”西裏斯說,“穆迪在那兒搞了很多咒語,防止斯內普露面。”他目露兇光,“那個下三濫的——懦弱的——鼻涕精——別叫我逮到他——”
羅塞塔權當沒聽見。他很快匆匆離去,帶着大量補給,所以說戰争是很費錢的……西裏斯、唐克斯、盧平和其他人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來過了。
洞裏又響起空氣爆裂的聲響。剛才的巫師夫妻帶着他們戰戰兢兢的孩子回到了這裏。
“很好,”羅塞塔堆起一個笑容,“在側翼停留三到七天之後,會有人把你們帶到國外去。現在,我們先做個檢查,可以嗎?”
莊園不像霍格沃茨,是典型的堡壘;也不像魔法部,大隐隐于市;不同于格裏莫廣場12號的赤膽忠心咒,莊園不能突然消失,因為它對外開放了很多年。
但這不代表它是座花瓶住宅,何況花瓶摔碎了還知道傷人。第一次巫師戰争,哇,都能分出第一次第二次了……總之第一次巫師戰争期間,數量不少的食死徒在大門前吃了癟,圍牆雖然離主宅有些遙遠,但它們仍然堅守着這片土地的安寧。它的防禦咒比起霍格沃茨不相上下,這可以理解,畢竟英國總是有很多麻煩事,不管是巫師的還是麻瓜的,而在這裏住上兩三百年會讓人變得很謹慎。反正,羅塞塔現在才意識到她小時候記憶裏的某些躺倒在外的“黑袍面具人”可能是昏了、死了、失去意志了,而不是“喜歡享受自然所以睡着了”——伯尼斯的原話。
“魔法部怎麽了?”她問,卡特莫爾一家坐在長餐桌的一側,兩個成年人盯着銀盤子裏的面包,沒有下口,“請你們從頭到尾解釋一下。”
“倫考恩……倫考恩把我們從審判庭上放了出來,他擊昏了烏姆裏奇和亞克斯利,叫我們大家逃出國去。”瑪麗·卡特莫爾說,“我不……我不明白,”她惶惑地問,“倫考恩把我的名字報上去審查,而且……怎麽會有兩個雷吉呢?”她丈夫安撫性地摩挲着她的胳膊,但他自己看起來都很困惑。
“審判庭上都有什麽人?”羅塞塔接着問,“烏姆裏奇、亞克斯利、倫考恩?”
“不,不是,”瑪麗鎮靜了一些,“倫考恩突然出現了……還有馬法爾達,她在烏姆裏奇旁邊。”
“馬法爾達?”雷吉皺着眉,“她早上非要給我吃糖……誰知道,可能……”他沒往下說,轉而道,“我感覺很不舒服,吐得厲害……所以去晚了。”
羅塞塔忽視了他們情深意切的那些小動作。她總覺得吃糖和嘔吐的關系很大……
“馬法爾達非要你吃糖?”她說,“什麽樣子?”
“我……我不記得,”雷吉的臉縮成一團,他拼命回憶,“她态度很強硬,好像不吃不行……”
那肯定是韋斯萊兄弟搞出來的糖。某種引發嘔吐的速效逃課糖,真該死,她好像知道這些怪頭怪腦的人是誰了。
“我們很快就能離開,是嗎?”瑪麗怯怯地問,她望着旁邊的孩子,“你說的,有人會把我們帶到國外去。”
“是的。”她說,“我保證。我知道巫師依靠自己就能逃到國外,但我們會盡可能為你們提供身份,降低被麻瓜或食死徒發現的風險。”
他們靜靜地看着餐桌,銀色餐具在燈光和燭火下閃着亮晶晶的光。
“倫考恩和馬法爾達似乎很熟悉,”瑪麗說,她的聲音變得平穩,“我不明白……但他們好像叫了彼此的名字。”
“那太好了,”羅塞塔輕聲說,“請問你對他們的行動具體有什麽印象?”
“我差點被攝魂怪——”她和雷吉打了個冷顫,“他們——倫考恩和馬法爾達,變出兩只守護神,一頭鹿和一只水獺……”瑪麗說着,捂住了胸口,“我們走到大廳,一個雷吉出現了,他把我推開,和馬法爾達、倫考恩一起逃走了……”
“謝謝你。”她說,“好好休息,側翼可以自由活動,請不要拘束。我們盡快提供新身份,好嗎?”
瑪麗和雷吉喃喃地應和了她,他們還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羅塞塔起身,穿過廊道。從窗戶看出去,幾個沒有掩飾的黑影在遠遠的郊外等待着。
卡特莫爾沒在這裏停留很久。有人說話是件好事,即使是你根本不認識的一家人,至少你知道有幾個人正好好生活在世上,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種安慰。但他們也該盡快離開,因為在哈利、羅恩和赫敏大鬧魔法部之後,那天的人顯然都成了衆矢之的,沒到一星期,他們就被伯尼斯和西裏斯帶走了——西裏斯是自告奮勇的,他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不熱衷和人正面對決了,好像也開始欣賞這些緩慢的抗争。何況他有豐富而強力的逃亡經驗,非常合适做這件事。
“唐克斯懷孕了!”他難掩喜氣,“真是一樁好事!哈哈,老萊姆斯總算交好運了!”
很難形容這是不是好事,在這麽緊要的時候懷孕,這不是唐克斯或盧平的問題,只是……這很危險。
“是啊,挺好的,”她回道,“新生命帶來的希望。說起他們,我想到克利切。”
西裏斯對她的聯想很驚訝,但他沒什麽所謂地說:“哈利也算克利切的主人,我想,這你總要放心點兒了吧——我可不管他。”
“嗯,可能吧……”羅塞塔猶豫了一下,沒有把魔法部的騷亂解釋給他。
西裏斯和伯尼斯離開了,他們在另一個地方還有一批人等着帶去海峽對面。鳳凰社的人員太稀薄,而伯尼斯往日靠雇傭人手,伏地魔崛起之後,跑的跑散的散,現在只能靠三瓜倆棗勉強做事。
她不算很無聊。賢者之石夠她忙很久,伯尼斯、西裏斯、盧平和唐克斯、比爾等人都偶爾會落腳,有許多巫師從各個地方冒出來,再從側翼被轉移離開。但大家來去匆匆,神色緊張,即使不無聊,也沒什麽讓人舒心和高興的。而且就算西裏斯每一次都要開門見山或旁敲側擊,意圖得知哈利、羅恩和赫敏的下落以及鄧布利多的任務,她也無能為力,因為對羅塞塔而言,他們遁入黑暗,就此失蹤了。
十月份到了。
幾件新鮮事和舊聞:有群活寶搞了個廣播,叫做“波特瞭望站”,雖然都使用代號,但一聽聲音就知道那是李·喬丹,弗雷德和喬治兩兄弟。有時能聽見盧平、金斯萊等人的聲音。他們倒是還算謹慎,設置了一些密碼,依靠旋轉調諧鈕和暗號的搭配,盡可能避免被發現,播音地點也在不斷變動。第二件事,伏地魔似乎對更換魔杖很感興趣,有理由相信奧利凡德在他手上,這可能是因為哈利的魔杖對他做出的那種自發反應讓他産生了危機感。第三件事,哈利、羅恩和赫敏還是不知所蹤。這意味着他們還活着,但生活質量就讓人很懷疑了,他們很明顯不是斯拉格霍恩那樣熟門熟路的逃亡者。
是什麽讓她放下琢磨自己幾乎快要——在腦海中——成形的紅色石頭,轉而思考現實問題呢?
“別垮着臉啊,”弗雷德說,李·喬丹和喬治正在大廳繞來繞去,“來跟我們播一期,不錯吧?”
波特瞭望站本次播音的地點選在了她可憐的莊園裏。
“我這也不算安全。”她冷漠地說,“外面有幾個食死徒你數清楚了嗎?”
“大概有一打。”喬治湊過來,“盧平一會兒就到,你怎麽辦到的?我以為飛路網全都不能用了!”
“嚴格地說那不是飛路網……但還是別解釋了。”她嘆了口氣,“魔法部監視了飛路網,你們會發現自己用的并不是飛路粉。”
“火焰也不是綠的了。”弗雷德撓撓頭發,“總算換個新花樣,是不?藍色更好看。”喬治點點腦袋。
“快來!”李·喬丹總算架好了設備,“咳——咳——”他拿出當霍格沃茨球賽解說員的氣勢清清嗓子。
“遲到了,”盧平風塵仆仆地從壁爐探出頭,“真抱歉,但是——哦,羅塞塔,”他說,“我把——”
但弗雷德和喬治都把手指壓在嘴唇上,盧平很快停住嘴,李·喬丹開始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