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第7章

第 7 章

“王兄放心,朕自當待阿深如親子。”皇帝沉聲應了,語氣鄭重。

“臣自然信陛下,臣去西北許久,多年未曾與陛下下過棋了,雖想與陛下手談一局,但是陛下該走了。”

西北王含笑看他,眼裏皆是滿意,“西北來人的事情,那小子應當會給陛下個理由,陛下便看看,這些孩子能做到哪一步吧。”

“朕晚上來送兄長。”

“陛下,不必了,臣半個時辰後便啓程,陛下是明君,自當心系百姓,臣會保重,陛下且安心。”

西北王搖了搖頭,并未答應下來。

眼前是他一手扶上帝王的兄弟手足,也是這天下的明君。

他守的是血脈手足,也是這江山,更是這舉國百姓。

此次來,是為正事,也是為私心。自夫人去了後,他想守着的人,便都在京都了,若是不來看一眼,若是哪日撐不住來,該幾多遺憾。

“若是哪日臣來了信,陛下便下旨命那小子回西北。”

他們父子二人,必然不會讓他國敵軍踏入國界半步,也不會讓西北安穩失守半分。

便是他日後撐不住了,阿深那小子,便也該成長起來了。

“朕記着了,兄長。”皇帝起身離開的背影堅決,卻半步都不敢慢,生怕自己回頭。

兄長會失望的。

當年兄長的母妃失勢,被父皇剝奪皇姓,賜了母姓,徹底絕了王兄繼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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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阖宮的女子無一人願養着兄長,是母後将其接了回來,護在了身邊。

自那之後,兄長便極力護着他,将他一步步送到帝王之位上,又守住了西北之地和那遼闊疆域。

即便整個諸葛家,都不認下皇兄,他也還是會喚王兄一聲兄長的。

“世子,怎麽了?”前面的人驟然停馬,十七立刻戒備了起來,卻沒察覺到半分危險,便低頭沉聲問了句。

“無妨,走吧。”秦深一直有種怪異感,現下愈發強烈,促使着他想回頭去看一眼。

但是不行。

那個男人既然隐藏行蹤來京都,必定有必須的理由,他不能壞事。

“去城南李記。”

昨日答應過阿芙了,要給她帶糖葫蘆的。若是不帶,小姑娘該不高興了。

随着年紀的增長,小姑娘的脾氣也是越來越不好哄了呢,一不高興就一句話都不說,任你怎麽逗弄都沒用。

第一次掉牙被嘲笑之後,可是他在屋子外面足足哄了一晚上,才願意和他說話。

此時的宮裏。

“公主芙,你為何不對你的姐姐行禮?便是陛下特許殊榮,讓旁人皆喚你公主芙,而非五公主,也不是讓你這般無禮的,公主都要學的禮儀,你未學過不成?”

一個青色衣裙的少女頗為自得,高高在上的斥責了阿芙一句,懷裏還抱着自己小姐妹的胳膊。

阿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邊躲避着自己視線的二公主,“本宮是父皇親賜封號的公主,品級較其餘公主更高半個品級。

父皇說過,便是這宮中有再多的公主,也只一個公主芙。

便如同,這宮中有許多皇子,也只一個太子肅一般。

本宮年紀小,卻是學過規矩的。若是阿芙不高興,你們都需跪着請罪。

誰給你的底氣,站在此處與本宮論禮?”

才七歲的小姑娘站的筆直,小臉上并無什麽看不起旁人的神色,難得一口一個本宮,卻沒丢了半分氣場。

“這阖宮,除了父皇,皇後娘娘,母妃,太子哥哥,無一人能當的起公主芙的禮,二姐姐受不住,而你們,也無一人有資格斥責父皇親封的公主芙。”

太子出現時便聽見了這些話,才沒早早出現護着阿芙。

小姑娘一直軟萌軟萌的,總讓他覺得若是無人護着,便會被旁人欺負了。

但是他忘了,阿芙是栖霞宮養大的,骨子裏便無任人欺負的性格。

“所以,現在,你們該行禮了。”阿芙正色看着對面比她高出不少的兩個女子,沒有半分懼色。

“本宮記得你,是工部侍郎家的姑娘,回去與你家大人打聲招呼,禦史臺洛家,不是何人都能欺負的軟柿子。”

“你仗勢欺人!”那少女已經漲紅了臉,神色慌張了起來。

“阿芙妹妹,依依只是無意,你可否放過她這一次。”二公主自幼便性子比較懦弱,但是也不知怎麽,交了個性格飛揚跋扈的朋友。

現下也只能大着膽子站出來求情。

阿芙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二姐姐,并非阿芙不給你面子,只是栖霞宮和公主芙的面子,不是何人都接的起的。”

她話裏沒有任何折辱的意思,卻讓那個少女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阿芙自幼聽過的,便是以她的身份,不需向任何人低頭,也不能。

她身後是皇室,還有整個洛家,她是公主芙,不只是阿芙。

她若是低頭或者退讓,便是皇室或者洛家低頭。

先來找事的是對方,且不過是一介臣女,便敢堂然皇之的斥責于她,此為犯上。

她只是擡出了洛家,而不是父皇,已經是仁慈。

“不願意去洛家致歉,便在此處跪足一個時辰,否則,孤不介意派人送你歸家。”太子肅出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衆宮人。

在場之人除了阿芙,都開始行禮。

“請太子安。”

“便是父皇,都未曾斥責過阿芙半句,顧家養的好女兒。”太子肅的話頗重,直逼的那少女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

她不過是看公主芙一人,又年紀比她們小上許多,才想着呈呈威風罷了,卻沒想到落得這麽個下場。

顧依依悔不當初,對不遠處的小姑娘更加怨怼。

她也是官家之女,在家中又受寵,又和宮中二公主是好友,所以平日裏,旁人也多讓着她。

若是這小公主讓着她些,怎麽會有這麽多事。

她在心裏埋怨阿芙不過是靠着個好出身,卻忘了,自己平日裏也是靠着家世在外嚣張慣了。

今日宮中有宴,她絕不能被送回去。

不過一個時辰罷了,她跪便是。

“公主可是在不忍心?”跟着阿芙的宮人轉頭看了一眼陪着那顧家女兒,替她遮陽的二公主一眼,而後彎腰問了阿芙一句。

“阿芙只是不明白,為何那麽多人,不去在意自己已經得到的,而是要去妒忌分明與自己不相關的人。”

阿芙神情有些疑惑,她與那顧家小姐并無什麽接觸,便是往日在宮中看見了,也未說過幾句話。

九歲的太子肅伸手摸了摸阿芙的發髻,語氣沉了幾分,“阿芙,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不知足的。”

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擁有的,已經是要比旁人更多了,可是他們并不知足。

這是人性的弱點。

這句話,是母後教給他的,那天,他親自下令處理了一個背叛他的宮人。

那宮人,在他身邊伺候了兩年,卻還是因為些許禮益,便要來害他。

他不解,但是母後說,人性,是從不知足的。

但是母後也說過另外一句話,在愛裏長大的人,是不會那樣容易貪婪的。

因為她們想要的,從來都是觸手可得。

所以她們不會,因為點滴得失便拿自己所擁有和珍視的東西去搏。

那樣的人,活的比旁人更簡單也更清醒。

就如貴妃娘娘,也如阿芙。

太子并不知道,皇後當年第一次出手幫貴妃的原因,便是出于羨慕。

羨慕她肆意灑脫,什麽都唾手可得的自信滿滿。

那是她所不能企及的潇灑。

但是貴妃入了宮,即使再受寵,總還是有諸多規矩要守,所以她們都在竭力護着阿芙,阿芙将來,是不必留在宮中的。

“太子哥哥近日要用顧家嗎?”阿芙擡頭看他,不怎麽在意的問了句。

若是那顧家小姐,真的帶着她的話回了府,整個顧家都得動蕩一波。

舅舅那邊,歷來是小氣且護短的。

“顧家近日手上有個差事極為重要。”太子肅雖未開始正式處理政務,卻也已經開始被皇帝手把手帶着旁聽了。

他并非要護下顧家,只是洛家在朝中歷來較為跋扈,現下還是莫要生事的好。

“孤會如實禀告父皇,不會委屈了阿芙。”

朝中是需要平衡,但是妹妹也是自己的。

九歲的太子肅已經開始慢慢學會了帝王之術,便是制衡。

阿芙點了點頭,而後提起裙擺去上臺階。

她已經七歲了,所以有些事情,母妃她們也不會瞞着她,但是她并不怎麽關心朝中的事情。

她現下比較在意的是,現下這個時辰,宴席還有一柱香便開始了,深哥哥怎麽還未到。

她好想吃糖葫蘆啊。

宴席開的時候,男女是分列兩側的,以屏風隔開,最上首是皇帝皇後,再下半席,是貴妃娘娘,再往下便是太子和阿芙。

秦深到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了。

“陛下,世子來了。”宮人彎腰禀告,得了帝王的應許之後才低頭退了下去,将人引上殿來。

其實今日這場合,并非是要宴請西北來人,而是宴了不少朝臣及适齡的公子小姐們。

雖為宮宴,卻為賜婚。

宮中恰有公主适齡,自然有人着急,便提議辦了這宴席。

皇後自然應許,便是太子還未到年紀,她也不必阻了旁人姻緣。

西北來的那位齊大人,不過是趕上了而已。

秦深入內,自然有人活絡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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