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第16章

第 16 章

戰事結束的時候,是初夏,秦深安頓好西北,領兵入京的時候,剛好進入六月,灼日當空,街巷裏都是圍觀的百姓,自城門入京的大道卻空蕩蕩的,無一人擁堵。

西北大捷,萬民同樂。

陳國敗了,連退了三座城池。

求和書來的時候,許多人心裏都松了口氣。

戰事一直打下去,兩國百姓和将士都會更吃不消,對雙方都是有弊無利。

只是許多百姓更是好奇,行進間轎子中那人是何人?

風吹過車簾時,有只素手輕按了下去,并未露出真實面貌來。

但是那手手指纖細修長白皙,必是女子無疑。

少年為将,又是世襲的小王爺,身側有美人相伴,也算是佳話一段。

“不去打個招呼嗎?”太子肅站在窗邊不遠處,開口問了句爬在窗邊帶着面紗的窈窕少女。

都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阿芙還是這般性格行事,他總管着,卻也不能管得住,多數時候只能看着。

“太子哥哥,莫要生氣嘛,阿芙不是沒看過大軍歸來的架勢麽。”少女聲音嬌軟幹淨,眼神亮晶晶的。

大軍歸來,原來是這般有氣勢麽。

只是深哥哥是怎麽回事?居然真的帶了個女子歸來。

方才那女子的手,她也是瞧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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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白皙,必是個美人。

阿芙此時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也是京中極富盛名的美人兒。

深哥哥難道是在西北給她找了個嫂子不成。

太子肅心裏略微同情了秦深一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秦深當年離開時,阿芙是難過了些日子,終是年紀小,情窦未開,過了那段日子便放下心裏的別扭了。

再加上阿芙并不清楚秦深的身世,現下還只是将他看做兄長。

日後當是有的磨了。

太子肅心裏清楚,卻并不想提前在阿芙面前點破。

阿芙是宮中盛寵長大的,旁人怎有給她委屈受的資格。

轎子裏那女子,若是真的在秦深身邊有了身份,那阿芙還是莫要心動的好。

雖然太子肅也并不覺得,那人會愛上旁人。

“該回宮了。”

“再看一會兒。”阿芙轉過頭央了句,太子哥哥太過分了,明明知道她肯定不能下去打招呼,還這般問她也就罷了,還催着她回去。

“父皇若是知道你又出宮,必是又要罰你禁閉的。”太子肅淡淡提醒了句。

現下還不回去,父皇可真的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好吧。”少女嘟了下嘴,有些不高興的直起身子,轉身回了自家兄長身邊。

她前些日子又犯了錯,父皇罰了她在自己宮中抄經書靜心,那經書那般晦澀難懂又冗長繁雜,當真是累極了手。

今日好不容易央了太子哥哥帶她出來放風,若是被父皇抓了現行,那可就慘了。

太子肅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去窗子邊親自關了窗子,底下的人似有所感,擡頭看了一眼,恰好與其對視。

太子肅對着下面點了下頭,合上窗子帶了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的少女離開。

“太子殿下,阿芙公主。”二人剛剛出了包間,便遇上了恰好拾階而上的男子。

那人一身白衣,氣質雖不十分卓然出衆,卻勝在端方穩重,見了二人便拱手施禮。

“雲少。”太子肅點了下頭,将阿芙往身後護了一下。

倒不是他覺得這人會對阿芙做些什麽,只是前些日子那事,總歸是阿芙不懂事。

“殿下不必緊張,前些日子,是傑心急了,并非公主的過錯。”來人神色坦然,視線規矩,并未往阿芙身上去。

“雲少不在意便好,阿芙被慣壞了,父皇已然罰過她,此事如此過了便是。”

太子肅板着臉,姿态并不高高在上。

阿芙不服氣的撅了下嘴,将視線移開了幾分,并不去看那雲傑。

這人太煩了,她都十分清楚的告知過了,她并不喜歡他,莫要纏着她了,還時時出現在她面前。

在父皇母妃等人面前,又是一副穩重端方的君子模樣,讓她若是發了脾氣便會顯得不懂事。

與那洛卿一般讨厭。

只是行事風格大有不同罷了。

有面紗遮面,她神色又不十分明顯,所以也未有人察覺她的不耐煩。

“孤與阿芙該回宮了,雲少自便。”所幸太子肅并不與其多寒暄,扯開話題便要離開,那人也只能将路讓開。

“殿下慢走,前些日子累及公主挨了罰,傑知錯,不知公主改日可否給個面子,讓傑賠罪與公主。”

青年語氣和氣,眼神帶了幾分熱切去看阿芙,卻不過分,只是眸色裏的愛慕盡顯。

“是本宮自己做錯了事情,與你無幹。”阿芙認真道了句,看了眼這莫名其妙的人。

分明是她生氣,讓他在衆人面前失了面子,這人怎還要向她道歉。

再者說,父皇罰她,是因為她身為公主,卻針對朝中子弟,失了公主的身份與體面。

“公主不高興,便是臣等之錯。”男子低頭好脾氣的應了,更往後退了半步,将路讓的更開。

阿芙氣了一下,卻并未多說什麽,只是跟在太子肅離開了此處。

這人總是這般,嘴上說着心悅她,卻總是做着讓旁人覺得她任性嬌蠻的事情。

阿芙性子是嬌,也受不得委屈,卻并不傻。

這人分明是圖她容貌與身份,只是面上冠冕堂皇的厲害。

父皇還覺得這人是個青年才俊,又有才能。

若不是擔心父皇會意動,她也不會有意當衆拒絕這人,故意使了性子讓這人難堪。

“公主,您可回來了。”阿芙和太子肅剛剛回宮,便有宮人迎了上來,神色十分焦急,待喚過阿芙,才來得及屈膝向太子肅行禮。

“殿下。”

“怎麽了?這般着急。”阿芙心裏咯噔了一下,莫不是父皇過來了不成。

她的經書還差好多,就那般攤開放在桌子上,可不能讓父皇瞧見了。

“公主,皇後娘娘那邊派了人來請,讓您過去參加今日的宮宴。已然等了半個時辰了。”那宮人眉眼間滿是無奈,自家主子每次不見人影,她們便膽戰心驚的。

阿芙調皮的吐了下舌頭,安心了幾分。

幸好是皇後娘娘,若是父皇,那她今日便慘了。

“公主,陛下正在往皇後娘娘那邊去,您若是再慢上幾分,便得落在陛下之後了。”

那宮人提醒了一句,殿內立刻雞飛狗跳了起來,好幾個宮人将阿芙迎了進去,極快的換了身衣裙,改了妝容,才将人送出來。

“殿下可要用些茶?”阿芙宮中的宮人常見太子肅,也并不十分畏懼,看人等在原處,便奉了茶過來。

“不必。”太子肅站在原地,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搖了搖頭。

阿芙與他一起到乾坤宮的時候,恰好比皇帝快了半柱香,皇後娘娘了然的看了二人一眼,并未多說什麽,便眼神示意一旁的宮人上了茶。

放在二人面前的都是半杯溫茶,瞧起來像是已經坐了許久,飲過茶的樣子。

“多謝皇後娘娘。”阿芙蹦蹦跳跳的落座,仰着笑臉謝了一句。

皇後娘娘與母妃多縱着她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任性,還多在父皇面前為她打掩護,若不然,阿芙必定要常常被罰呢。

“你呀。”皇後神色微有些無奈,依舊端莊的坐在原處。

今日宮宴是小聚,并不宴請群臣,只是喚幾個孩子過來,一起與秦深那孩子吃頓飯接風罷了。

陛下來時,那孩子應當也就一起過來了。

皇後并未喚太多的宮妃與皇子公主過來,貴妃又身子不适,只讓人請了阿芙過來。

太子肅自然也是要來的。

至于其餘的皇子公主,與秦深接觸也并不多,何至于叫過來,平白讓那孩子生出幾分不自在來。

陛下的意思,是家裏人一起吃頓飯。

西北王去世,一直是陛下心上的刺。

“西北如何?”皇帝與秦深一前一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步子并不快,宮人也只遠遠的跟着二人。

“現下局勢尚安穩。”秦深沉聲答了,這幾年時間,他已然将西北沉疴舊疾拔除的差不離了。

現下的西北,如鐵桶般牢固。

當然,這并非他一人的功勞,還有更多是因為父王早早便鋪好了路。

“你見過那人了?”皇帝在前面走着,語氣平靜的有些可怕。

“是。”秦深眸色也冷了幾分,他身上還穿着盔甲,顯出了幾分冷硬來。

“陳國議和,是那人親自來的。”

議和書是那人親自送來的,即使秦深多想将人拿下,也只能接了議和書,協商好條件,而後放人離開。

不着急,日後,總有清算的時候。

皇帝嘆了口氣,安撫了秦深一句,“為難你了。”

王兄身上的毒,還有王嫂的去世,都必定與那人脫不開關系,但是現下,他們還動不得那人。

終歸,是大局為重。

“你帶回了個女子?”

提及此事,皇帝的神色并不十分明朗,他早早将人算做了阿芙的歸宿,但是若是此事為真,便需重新考慮了。

“那人是苗疆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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