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第17章
第 17 章
“你。”皇帝驟然轉身,厲色看着秦深,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
“你父王生前應該囑咐過你,莫與南疆接觸。”
南疆分兩派系,苗疆是被驅逐的那派,極其深入簡出,卻沒少興風作浪。
南疆人生性淳樸,喜好避世寧靜的日子。苗疆卻不然,人人擅蠱擅毒,傳言其由歷代聖女與祭祀一同控制。
人數不多,傷害力和破壞值卻極高。
但是南疆那邊歷來與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且因為曾被南疆相助,皇室立過誓言,不會危害與叨擾南疆。
“苗疆已經被南疆逐離多年。”十九歲的青年腰背勁直,眸色沉了幾分。
他不欲擾了南疆安寧,但是苗疆之人,他有不得不招惹的理由。
“苗疆之人,多陰險難控。”皇帝也明白,讓秦深将人送回苗疆并不可能,只能提醒了句。
“你如今已經是新的西北王,莫忘了自己的責任,和信賴你的數萬将士。”
“秦深明白。”
早在皇帝轉身之時,四周的宮人便已經跪了下去,不去聽二人在說些什麽。
“雲家之子近日頻頻追求于阿芙,也算是京中子弟裏頗為殷勤的了。”
皇帝一直屬意秦深,卻也并非完全不考慮旁人。
阿芙的夫君,總要阿芙自己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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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雲家那孩子,似乎并不怎麽招阿芙的待見。
皇帝并未等着身後的人回話,說完之後便繼續往前而去。
秦深并未擡眼,只是安靜的跟着男人。
二人到的時候,天色還未全暗下來,宮人卻已經掌了燈。
秦深是直接披甲上的金殿,大軍是由洛季同代為安置,他便留宿宮中。
若非皇帝一直對西北頗為倚重恩寵,怕是有人會覺得皇帝是懼其功高震主,将人留質宮中。
“陛下。”皇後帶着二人迎了上去,率先向帝王行禮,被虛扶了起來。
“皇後不必多禮。”
“兒臣參見父皇。”
“阿芙見過父皇。”
太子肅與阿芙一起問好,前者穩重,後者卻俏皮的沖着後面的人眨了眨眼。
“深見過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秦深行了大禮,單膝跪了下去。
皇後微訝了一下,随後彎腰扶了他一把。
“你這孩子,好端端行此大禮作何,從前也并不這般,現下更是不必。”
在場莫不是玲珑心思,自然不會不明白,這人怕是做了什麽,讓皇帝不快。
這班師回朝的大日子,能觸怒皇帝的,必定是旁人議不得的事情。
即是議不得,便只能粉飾太平過去。
皇後開口引着幾人過去,話卻是對着皇帝所說,“陛下,膳食已備下,移步吧。”
“可。”
幾人往擺膳食的圓桌而去,依次落座。
阿芙落在後面幾分,偷偷的使了眼神詢問秦深,
“深哥哥,你如何惹了父皇?”
少女常挨罰,對自己父皇是否真的不高興極為了解清楚。
秦深眼神柔和了幾分,搖了搖頭并未說話。
陛下并非怒了他,只是不願意牽扯上苗疆而已。
雖不知為何父王與陛下都對苗疆閉口不提,但是有些事,他總是要查的。
少女也不是非要個答案,她方才光明正大瞧了深哥哥許多眼,好像又黑了些,身量高的厲害,并排而行時,自己可能只能到男人胸口。
分明在女子裏,自己也不算矮些的。
阿芙忘記了,她是因為身形纖細窈窕,所以會看起來比原來更為高上幾分,但是洛家原是南方人。
所以阿芙的身量,并不算是十分高挑。
她并不不知道,現下身旁的男人腦中想的是什麽。
秦深只覺得,四年不見,當年的小團子是徹底圓不回去了。
現在走在他一起的少女身姿窈窕,腰肢纖細,連手腕都沒幾分肉在,當年分明像個蓮藕娃娃的。
不過京都女子似乎多以纖細為美,若不然,小姑娘應當也不會擔了這京都第一美人的名頭。
秦深并不知道,阿芙其實在京都女子中并不算極瘦的,她得了這美名,一半是因為骨肉均亭,一半卻是因為那張臉。
少女擡眼回眸間,明豔逼人,灼灼其華。
人間絕色這四個字,她擔着絕不為過。
這也是為什麽,便是她平日裏行事再嬌縱肆意,也多的是人追捧的大半原因。
“動筷吧。”幾人落座,皇帝才開口。
本該氣氛歡愉的一餐不知為何便冷清安靜,只皇後時不時會與皇帝說上幾句,或是給阿芙添着菜肴。
不知是為何,皇後總覺得阿芙每餐吃的都不多,總看着她多吃上一些。
對此,貴妃總覺得,阿芙當是皇後親生的,不然怎得便這般寵着。
“宮外為你開了府,若是不想住在宮中,便住去王府吧。”秦深要離開乾坤宮時,皇帝突然叫住了他。
皇帝的神色在燭火下看起來明明滅滅,只這一句,便離開了乾坤宮。
“太子,阿芙,你二人先回去。”幾人将皇帝送出殿外,皇後在皇帝離去後才起身,而後吩咐了跟在她身後的二人一眼。
阿芙本有些不想走,她今日才瞧見深哥哥,還想多說幾句話呢。
但是娘娘鮮有這般嚴肅的時候,她也只能應聲離開。
“你當真帶了個女子回京?”皇後神色冷了幾分,微微有幾分失望。
“是。”秦深點頭,二人一起站在燈下,四周的宮人都避開了幾分。
“你要納她?”
“不會。”秦深如實相告,視線停留在皇後的神色之上。
“那女子是苗疆之人。”
“你”皇後神色震驚了下,好一會兒才恢複了原本的平靜,她揮手讓四周的宮人更退開了幾分,才開口道。
“你可知道,當年你父王為何被剝離皇姓?你母妃為何遠嫁陳國?秦家男兒為何頻頻夭折,到最後只剩了你父王這個秦氏女的兒子?”
“深不知。”
“當年你父王的母妃,被苗疆之人蠱惑,與苗疆有了牽扯,借着苗疆之人的手接連殘害皇嗣,被先帝查出,怒極才連累了你父王。
那苗疆之人是被秦家人,也就是你父王的親舅舅,你母妃的父親秦将軍親自斬殺。
那苗疆之人并非孤身一人,還有一家人存活于世,所以秦家男兒,先後夭折。”
皇後語氣裏多了幾分冷意,苗疆之人,歷來是不死不休,但是為了避免引起過大的恐慌,所以先帝将事态壓了下來。
“後來那人,被秦将軍找了出來,是同歸于盡。
苗疆之人,尋仇向來不死不休,你怎還帶了苗疆之人回來?”
當年的事情,若非她後來入了東宮,也未必知道全貌。
且苗疆雖被驅逐,仍曾是南疆分支,陛下必定不欲提及。
畢竟陛下與南疆的牽扯也并不簡單。
“原是如此。”秦深明白了幾分,為何父王不願意讓他查苗疆之人。
“本宮也不問你要做什麽,但是本宮勸你一句,莫與其過多牽扯。”
那些蠱啊毒啊的,若是沾上了,必定不會好過。
她也只能言盡于此,便不再對此多言什麽。
“皇叔父言,雲傑意欲求娶阿芙。”秦深看了眼地上的燈影,突然提了一句。
“那又如何?你身為西北王,卻比不過一個官家子弟不成。”
皇後并不在意,只是開口喚人提了宮燈過來。
“既然陛下已然開口,你今日便莫要留在宮中了,回去便是。”
總歸是自己養過多年的孩子,皇後自然會偏上幾分。
再者說,雲家人在皇後與貴妃面前,着實是有幾分不讨喜。
青年人拱手離開,跟了提着宮燈的宮人往外而去。
“主子。”秦深剛出宮門,便遇上了前來尋人的十七。
這個時辰,宮門已關,無傳召着不許入宮,所以十七只能在宮門處等着秦深。
“何事?”秦深踏出宮門,與十七一起往回走。
“那人毒發,輕音姨在救人。”十七聲音沒什麽情緒,護衛在自家主子身側。
當随從這些年,他身上的死士氣息少了許多,看起來更像是個普通的随從了。
雖然僅僅只是看起來。
“走。”秦深翻身上馬,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今日他雖入宮,但是西北帶來的人卻是直接去了王府。
二人回去時,輕音剛剛出了房門。
“如何?”秦深站在階下問了一句。
“死不了。”輕音搖頭,神色有幾分困惑。在秦深與她将要插肩而過時突然開口又說了一句,
“她自行運蠱的手法,我有些眼熟。”
“知道了。”秦深神色凝重了幾分,而後伸手推門入了房內。
“你若是想死,何必尋上本王。”爬在床邊的女子臉色蒼白,看起來極其虛弱,但是入內的二人神色卻無半分心疼。
甚至十分冷漠。
“西北王,我自然想活,可是我是個女子,這般容貌,哪有女子會甘心?”那女子頭都沒擡,語氣滿是嘲諷。
“再說了,您身邊那位女子必定救的下我,而您又用得到小女子,所以,我怎麽會死呢。”
她自行運蠱,铤而走險,不過是賭一把而已。
可惜,果然如她所料,她身上的蠱,她無法自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