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第19章
第 19 章
“公子不知,小姐常來小老的攤位,這條小食街上的各家也沒少光顧。”
胡伯又解釋了句,心滿意足的看着小口吃着馄饨的阿芙,“小老等人也并非不知小姐身份尊貴,但是在這街上,只要小姐吃的開心便好。
這小食街再往前些,便是芙安公主府了,治安比起旁處,好的可并非一星半點。”
旁人眼裏驕橫受寵的公主芙,在他們這些人眼裏,是庇護,也是個普普通通,漂漂亮亮,還貪吃的小姑娘罷了。
“多謝胡伯。”秦深了然的點頭,也未明說是為何道謝。
“公子嚴重,小老繼續忙了,二位吃完碗放着便是。”
胡伯轉身往鍋邊而去,繼續給食客煮着馄饨。
“雲公子若無事,便不必在此處站着了,平白擾了胡伯生意。”秦深看着自己碗中的馄饨,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皮薄餡大,湯汁濃香,确實是極為講究的馄饨。
這手藝,恐怕足以媲美宮中的禦廚了。
“胡伯以前可是在京都有名的聚閑樓做過大廚的,只是後來得罪了人,便不做了,在外面擺攤養着家人罷了。”
阿芙見他不吃,偷偷湊過來跟他說了句。
她以前常去聚閑樓吃,還是老板替胡伯求到她頭上,才救了胡伯一家。
聚閑樓背後有人,不是救不下胡伯及家人,只是審時度勢,不願意把自己送到人前罷了,便差人捅到了阿芙面前。
阿芙也并不在意,出手是因為胡伯一家确實無辜,找事那人是個惡霸,将其繩之以法也算為百姓出力。
Advertisement
聚閑樓的廚子,手藝過人便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秦深低頭将一個馄饨送入了口中,眉眼裏有笑意。
阿芙已然長大了。
而他正在一步步重新開始了解缺失的這幾年。
這個認知讓秦深有些高興,他是個合格且優秀的将軍,有足夠的自制力逐步作戰。
“王爺,您可還記得,自己并非”雲傑看了二人幾眼,終是沒沉住氣,開口道了句,只是僅剩的風度和某些不足以為外人道的原因,讓他并未把話說的齊全。
“雲少可是覺得,本王的劍離了西北便鈍了?”秦深面上不見怒色,坦然而然的看着站着之人,氣勢生生壓了雲傑一頭。
“王爺的劍還要指向自己守護的百姓不成?”雲傑被噎了下,只能勉力維持體面。
“本王只護想護之人,雲少不服,可以提劍說話。”秦深自始至終便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在阿芙面前還裝的出端方來,在西北之時,不服氣的人,都是被生生打服的。
不過一個将軍府之子罷了,還沒有那個資格在他面前多話。
“你可以試試,若是說了本王不願意聽的話,本王便是當街動了手,可有人能為你讨了半分公道來。”
坐在他身邊的少女咽下去口中的湯汁,沒忍住側過頭偷偷笑了下。
深哥哥這副樣子,果然一如既往,九就連她在口舌之争上都贏不過深哥哥,這雲傑還非要湊上來。
君子端方,不強人所難,有所愛不得,也不當死纏爛打。
就似母妃所言,這雲傑,作出一副君子模樣來,行的卻是無孔不入的做派,非可托付之人。
阿芙不欲搭理他,他還沒完沒了,被深哥哥這般對待,這人總該要離自己遠一些了。
上次之事,不戳破已是給他與雲家極大的面子了。
但是讓她對雲家人以禮相待,是萬萬不可能的。
“王爺未免太過嚣張?”有人打馬而來,聲音裏帶着濃郁的笑意,動作極其利落的翻身下馬,朝着胡伯喊了一聲。
“老伯,一碗馄饨,香菜多放些。”
那人将手上的缰繩遞給跟在身後的仆人,才在幾人面前站定,拱手施禮,卻并未理會一旁的雲傑。
“臣見過王爺,阿芙公主。”
成飛前些日子得了個官職,雖只是個五品,卻是個實職,在這京都也算得用。
他一向不喜歡這個雲家大少,雲游多年歸來,做出一副君子模樣來,暗地裏卻急着往官場擠。
雲傑是個文人,去游學過幾年,錯過了三年一試,要想入朝,只能等明年春闱,所以現在還是白身。
雖說男子入仕,大都是十八起,但是并不絕對,許多世家子弟十八之前便開始做事了。
成雲兩家雖都是武将,卻不甚和睦,所以看不上雲傑也不怎麽奇怪。
“坐。”秦深擡頭看了來人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未停。
成飛這小子是個虎的,兩年前單槍匹馬便去了西北,在軍營裏賴了大半年,後來差點把胳膊丢在戰場上,才被成家老将軍下了死令壓回去。
“多謝小王爺。”成飛也不見外,掀了衣袍便坐在了二人對面。
胡伯捧了碗上來,成飛就差連頭都埋進去了,吃的狼吞虎咽,十分快速。
“京都的差事可真不好幹,今日起晚了,連早膳都未用,可把小爺餓死了。”
雲傑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原地,他與成家人合不來,幾乎是相看兩生厭。
“身兼要職,你自然不能懈怠。”秦深吃的速度很快,姿态卻不慌忙,在東宮多年,飯桌上的禮儀倒是一直保留下來了。
三人之中阿芙吃的最慢,成飛來的最晚,但是三人吃完的速度卻差不多。
“今日這頓,便當臣在王爺麾下半年多王爺給的俸祿了,臣告退。”成飛摸了摸自己頭,笑了幾聲之後便極快閃人。
他前些日子惹了家裏老頭子不待見,手上本來就無多少銀子,這不是,好不容易瞧見個能蹭飯的,自然毫不手軟了。
“深哥哥與成小将軍關系極好?”阿芙自一旁的油紙包裏撿了顆糖送入口中,又遞給秦深一顆。
這糖是她方才過來時在這街上随手買的,也不知是什麽做的,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氣,入口清甜。
那做糖的匠人終日裏只賣十包糖,價格比旁人高,且不會告訴別人每個油紙包裏的糖是什麽味道的,全憑那人運氣。
也不知能不能賣的出去,但是阿芙每次來時,總要随意買上一包。
每次都是不同的味道,倒也算得上驚喜。
少女手指纖細,捏在指尖的那顆糖顏色有些透明,在陽光下還泛着幾分清透的淡綠色。
少女還殷勤的看着男人,絲毫不知自己有多誘人。
秦深不動聲色的頂了下自己的舌根,而後俯身啓唇去叼那顆糖。
甜,卻不膩人。
他往日并不喜甜,而更偏向于辣,但是此刻卻覺得,甜當真是這世上最要人命的滋味。
阿芙指尖的觸感一觸既逝,只心裏怪異了一瞬,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看見男人将銀子留在桌上,而後詢問她可要繼續逛逛。
“自然要逛的。”
父皇并不怎麽放她出宮,但是這京都熱鬧的緊,阿芙自小便喜歡到處跑,怎麽會願意現在就回去。
說好的一日,便得到日暮再回去。
“小姐,新做的樣式,還未來得及給小姐送去呢,小姐便過來了。”
阿芙二人過去時,一個穿着布衣的婦人叫住了二人,自一旁的大箱子裏取了單獨放好的一個小包出來,遞到了阿芙手上。
“小姐看看,可還喜歡?”
“多謝謝嬸子。”阿芙好奇的看了一眼,而後伸手拆開瞧了一眼,果然精巧。
小包裏是一個新打的絡子,絲線顏色是紅金兩線,看起來材質不錯,與婦人攤子上的絡子材質明顯不同。
“謝嬸子,下次可以直接去公主府取繩子。”阿芙也知道,對方不會拿普通一般的繩子給她打絡子,倒也收的坦坦蕩蕩。
那婦人笑的腼腆,他們這條街上,常受公主府的恩惠,怎麽好意思給公主與旁人一樣的東西。
再者說,明日公主府必定會有人來将銀子幾倍給她的,即便她不收,也必定要給的。
“跟我去個地方。”二人逛了許久,秦深只跟着眼前的少女,不只是一條街,他們還逛了許多的鋪子,到少女走的累了才停下。
秦深開口的時候,阿芙其實已經有些盡興了,天色也暗了幾分。
男人眼裏都是笑意和溫暖,他不是不知,眼前的少女并非只是在自己玩的開心,而是有意引着他逛着京都。
當是體諒,怕他離京這些年,對京都已然陌生。
其實怎麽會陌生呢。
自年幼開始,領着人四處逛的,可是他。
他只希望,等過些日子,眼前人還是會這樣走在他前面,臉上帶着笑意看他。
雖然依着小姑娘一貫的脾氣,不鬧的人仰馬翻便是好的了。
“去何處?”阿芙沒有半分防備,且對自己今日的表現頗為滿意。
深哥哥去了戰場這些年,一回來便有人帶着他這般熟悉京都,當是會很開心的。
“到了便知道了。”
秦深招手喚暗處的暗衛現身,十七雖未跟着他,但是小姑娘身邊怎麽會沒有暗衛。
等人牽了馬過來,他便翻身上馬,伸手去邀地上的少女。
“來。”
騎在馬上的青年背着光,似乎攜了星河而來。
阿芙站在地上看他,而後放心的伸了手出去。
一旁的暗衛想開口提醒,她其實買了兩匹馬,卻未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