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第21章

第 21 章

太子肅未再多說什麽,只是神色不太好看的看着那封信。

兩個男人各有心思,卻恰好達成共識。

“南蠻來使賀陛下,福澤安康,福壽綿延。”

“琉球來使賀陛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扶桑來使賀陛下,勵精圖治,事事順遂。”

陳國使臣的神色并不十分好看,前面幾個國家的使臣言語并不怎麽通,只學了幾句好聽的吉祥話,又是附屬國,姿态自然放的極低。

若不是陳國戰敗,方才停戰不久,他們也不必此時來,怎麽就偏偏趕上了這些附屬于宿國的附屬國晉見。

往年,他們不都是秋日才來晉見嗎?今年真是趕上了。

跪吧,他們并非附屬國來使,不跪吧,身邊已經跪了一堆。

按道理來說,他們是站在最前面的,畢竟陳國此戰雖失了幾座城池,實力卻猶在,但是這些附屬小國之人上來便跪,硬生生逼的他們來不及開口說話。

“外臣乃陳國來使,”為首的使臣後背已經泛了幾分冷汗,面上卻不動聲色,姿态不卑不亢的拱手開口,“遵我朝陛下之命,願與宿國永締和平之約。”

和平之約雖已經商定,但是還需兩國陛下親自點頭,走一下過場。

“諸位不必多禮。”皇帝輕咳了一聲,而後擡手叫起。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南蠻使臣語言方面要比其他兩個附屬國使臣好一些,雖發音有些別扭,卻能簡單的與人交談。

“陛下是真龍天子,雖有上天庇佑,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能更好的治理國家,造福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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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一瞧見上面的皇帝咳嗽,便極快開口問了出來,而另外兩個附屬國使臣還在與身邊精通語言的人詢問。

陳國使臣心裏愈發苦了幾分,這幾個附屬國,着實殷勤的厲害,這般場面,如何不讓人尴尬。

再一個,他們自己國家是沒有皇帝不成,在這堂而皇之拿真龍天子來形容別國皇帝,絲毫不擔心自己回不去?

不過這也算是他們多慮了,南蠻推崇的是馬,扶桑尊崇天上翺翔的雄鷹,琉球雖信龍宮,但是恰好那位來使只會一二句的漢話,根本不知道真龍天子是什麽意思。

所以說,大多數的尴尬場景,尴尬的并不是那些什麽都不懂的人,而是那些什麽都懂得的人。

“只是偶感風寒而已,不足挂齒。”皇帝笑着應付了句,視線掃過了陳國來使一眼。

這三個附屬國來的這般巧,也不知是否恰好擾了陳國來使的意圖,但是聒噪是一定的。

三國使者在底下叽叽喳喳,陳國來使連開口的機會都無。

“南蠻雖小,卻也出美人兒,今有一公主願進獻于陛下,年方十七,生的極美。”這句話南蠻使者說的極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說過了太多次。

畢竟南蠻最多的就是公主,據說那位南蠻陛下,自己生了許多女兒,又四處認了許多女兒,所以南蠻的公主簡直是紮了堆了。

陳國使臣剛剛要開口,卻被琉球和扶桑兩國的使臣搶了先。

琉球送了六個美人兒,扶桑則是一對舞女。

整個朝堂之上熱鬧了半天,才安靜下來。

皇帝本有些心煩,連風寒的頭疼都愈發嚴重了幾分,只沒什麽神色變動的聽着。

若是往日,必定已有大臣出來控制局面,但是今日不知為何,朝堂上十分和諧,甚至有幾個太子黨的官員開始與使臣聊了起來。

雲氏一系倒是想打斷,卻一次次被人搪塞了過去。

皇帝心下自有幾分思量,看了一眼底下巍然不動的太子肅和秦深二人,便也忍耐了幾分。

孩子們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算計。

“沉國陛下,外臣來時也帶了吾國陛下的意願,願求”

“陛下,借此良機,臣有所求。”秦深站在百官前方,單膝跪地時聲音清晰可聞,擲地有聲。

反觀陳國來使,則是被旁邊不斷說話的三國來使壓了幾分聲音,所以聽見的人并不多。

“西北王有何所求?”皇帝來了幾分興致,松開了揉頭的手,正色去看底下跪着的人。

他也不是故意忽略陳國使臣,只是他确實只聽見了秦深的聲音,畢竟使臣那邊真的太吵了,他并未怎麽分神去聽。

“這”陳國使臣對視幾眼,想繼續插話,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那西北王可是個煞神,在戰場上殺過不少人,他們只是文臣,還是有幾分怵的。

“臣班師回朝時,陛下曾允過臣一個獎賞,現在臣已經想好了。”秦深今日一身黑色親王朝服,上以金線繡着栩栩如生的莽紋,十分華貴。

“臣有一心上人,望陛下賜婚。”

“不知西北王口中的心上人是何人?”皇帝神色動了下,有些失笑,那日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只是沒想到,這小子會從他這下手。

打的是好算盤,只是阿芙那丫頭,可不是下了聖旨就會高高興興出嫁的。

天家萬般嬌寵出來的小公主,哪有那麽容易娶的回家。

不說別的,這旨意,皇帝是願意下的,只是能不能實現,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皇帝這些日子,其實已經有了些許預感,他自幼便體質較弱,這幾年又過于勞累,只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臨了之前,若是能給阿芙尋個好歸宿,也算是好事。

“公主芙。”

男人三字出口的時候,朝堂靜了幾分。

“不,不行,這婚不能賜。”陳國使臣驚呼出聲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爾等有何意見?”皇帝臉色冷了下來,開口問了一句。

戰敗國來使,有何資格指指點點宿國公主的親事?

“宿國陛下恕罪,外臣惶恐,外臣并非冒犯貴國公主與皇室,只是外臣來意,也是替吾國陛下求娶貴國公主芙。”

陳國使臣急急忙忙躬身,心裏暗罵了好幾句。

都怪這三個附屬國的使臣,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吵的人腦子都疼,若不然,他們早早便開口了,何必落在人後。

也不知是否巧合,南蠻扶桑與琉球三國使臣此時都安靜了下來,不再多說什麽。

“哦?朕這公主,原是這般受歡迎。”皇帝笑了出來,極其費力的咳了幾聲,卻擺手沒接宮人遞過來的帕子。

“西北王戍守邊界有功,且與阿芙年少相識,年歲也相差無幾,兒臣以為,當如西北王所願。”

太子肅話說的一板一眼,完全沒給陳國使臣留面子。

戍守邊界,打的,可是陳國将士。

辨無可辨,怒無底氣。

“太子殿下,兩國合約已締,再者說,論年歲,吾國陛下也正當好年歲,吾國也是帶了誠意而來。”

那陳國使臣還算的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也噎了幾分。

“來戰,若爾等勝,再來談。”秦深低了下頭,并未回頭看那使臣。

“西北王可否欺人太甚?”陳國使臣裏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他們戰場上最骁勇善戰的将士都未必能全勝于這人,他們不過一介使臣,怎麽可能打得過?

“住嘴。”為首那人喝了對方一句,複又拱手而言,這戰,他們不能應,卻也不能退。

“西北王有此意,可是外臣亦聞,依着禮法,王爺與公主芙當是堂兄妹才是。”

“大人也說是依着禮法,可能大人不知,老王爺當初并未入皇家宗室,真要依着禮法,也當算是異姓親王。”

洛季同面上帶了幾分笑意,施施然站了出來。

“不知大人這堂兄妹,是從何而來?”

“莫不是,自血親論不成?”

“是又如何?”總有人沉不住氣多說幾句,那南蠻使臣眼神疑惑的看着他,真情實感的問了句。

他有些聽懂了,又有些沒懂。

難道這親兄弟,不在一個族譜上便無血緣關系了不成。

“小王爺與公主芙是否有血親關系,不是要問問陳國某位王爺嗎?”

洛季同輕笑了聲,直面陳國來使。

“戰場與秦氏女和離,寧可抛妻棄子,也要攻我宿國山河,這樁樁件件,可都是爾等那位備受尊崇的信安王。”

“洛大人,信安王與王妃之事,外臣不便多議,但是這公主,是吾國陛下親自屬意求娶,與王爺無幹。”

那使臣已經有四十餘歲,自然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說不得,議不得。

在陳國,信安王已然大權在握,又極得陛下寵信,不是他們可以非議的。

“我宿國女子,可不敢入爾陳國皇室宗親的後院。”洛季同往後退了半步,對着上方之人拱手下拜。

當年秦氏女的決絕,世人皆是領教過的。

阿芙怎能再步上同樣的路子,真當洛家死絕了不成?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站出來拱手下拜的朝臣越來越多,陳國使臣的臉色徹底難看了起來。

宿國這般不留面子,分明是不将他們放在眼裏,可是當年之事,又的确是他們理虧了幾分。

“諸位愛卿請起,阿芙的夫君,朕自有分寸,西北王與阿芙,也算是青梅竹馬,這般姻緣,朕自不會強拆。”

那日早朝的大殿上,最終還是下了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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