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沒有敵視,沒有仇恨,他們靜靜的享用燭光晚餐,仿古的窗戶外面是荷花池,遠處的桂花缤紛落地,晚風習習,帶着淡淡的清香,以花入菜,讓一切情境更夢幻。

走過北海岸之後,他們誤打誤撞的上了陽明山,娥皇沒有心急,只有惬意。

看山觀海,握着他的手,讓她恍然,搞不清楚是桂花香迷人,還是桂花釀醉人。

「我還要……還要喝嘛!」她癱軟在他的懷裏。

「我們回家再喝。來,下車。」左克儉哄着微醺的娥皇,指腹輕刮着她的粉頰。

「你背我。」她伸長雙臂。

「好,我背你。」他順着她的意思,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來啊!」

娥皇不悅的戳着他的肩膀,「我不要像青蛙一樣的姿勢,我要你抱我。」

左克儉嘆口氣,攔腰抱起她。

娥皇很配合的關上車門,窩在他的懷裏,近到鼻息全是他的味道。

她故意貼近他的頸窩,鼻尖磨蹭着他,之後故意咬他的肩膀,牙齒陷入肉裏,卻沒聽見他的抗議。不痛嗎?她松開牙齒,用粉舌輕舔,卻惹得他倒抽一口氣,而且肩頭微微跳動。

他怕癢!

她玩上瘾,開始對他又咬又啃。

左克儉不動聲色,任由她胡來,鼓起的臂膀卻洩漏了情緒。

他走進屋裏,站在客廳中央。

「玩夠了嗎?」

Advertisement

說完,他很自然的輕吻她的發旋,同時聞到淡淡的檸檬草洗發精香味,這與他用的是同款。

「我要桂花釀!」她嬌嗔的喊着。

左克儉捉住她擱在他腰部的不安分小手,「我不怕癢。」

「我知道,你也不是路癡。」娥皇輕笑出聲,十足頑皮又帶着醉态。

他被感染,嘴角微微揚起,「女人掐男人的腰,通常只有一種暗示。」

「我要桂花釀,你騙人!」

文不對題,這是一種保護機制,或許她知道自己在捋虎須,也可能她已經酣醉。

「我怎麽會騙人?家裏沒有桂花釀,換紅酒好嗎?」

「只要有酒,都好。」

這是什麽回答?她該不會決定變身酒鬼吧?

左克儉輕笑,走進廚房旁的透明恒愠控制室,挑了一瓶紅酒,專業的開瓶和醒酒,最後注入酒杯中,遞到她的面前。

娥皇接過酒杯,豪氣的一口飲盡,「好喝!嗝。」

不同的酒混着品嘗,她的酒量本來就不佳,現在雙眸更加迷蒙,甚至趴在他的大腿上,單手摸着米色長毛毯,享受柔軟的觸感。

「偷偷告訴你喔,其實我知道……」她口齒不清的說。

神奇的是,他居然聽得懂。

「知道什麽?」

「愛啊!」

「那你願意看在我已經繳了紅酒當束修的份上,告訴我嗎?」虛心請教的同時,他露出寵溺的笑容,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唔……好吧,就告訴你。」

娥皇捉着他的手,無意識的囓咬,從布滿厚繭的掌心到指節。

柔軟的紅唇、潔白的貝齒,幻化成蟲蟻鑽着肌膚,癢到他的心坎幾乎無法承受。

「十六歲那年,是我最難過的一年,歷經許多考驗,宓靜過世,父親的事,還要接受你只是為了權勢才娶我的事實……我整個人都慌亂了。經過這些年,幾乎已經沖淡那股無助,可是見到你的剎那,又全浮上來。只是,怎麽會是無助?我應該要咬牙切齒的恨才對。」

她迷惘的神情觸動埋藏多年的心弦,時間的鴻溝讓思念變得綿密,編織出來的網纏住她,也勾住他。

左克儉輕嘆一聲,舔舐她柔膩的頸部肌膚,暗暗考慮着,是不是要從這裏先解開網?只是網線似乎緊緊糾纏着彼此。

「我……我不好吃!既瘦又沒肉,不要舔。」他有如羽毛的輕搔,讓原本就燥熱的她更是熱得快要燃燒起來。

「沒肉?」迅雷不及掩耳的,他一手覆在她胸前的豐盈上,「不會啊!這裏沉甸甸的又柔軟,味道一定很好。啊!我差點忘記,我上次有淺嘗過,回味無窮。」

娥皇從來不知道他也有這種調情浪蕩的一面,耳根子爆紅,他意有所指的暗示讓她回想起那天,全身一陣輕顫。

她如此敏感的反應,讓他更加輕浮、放肆,狂熱的唇舌膜拜過她下巴的淺窩,蜿蜒而上,來到柔軟的耳垂,恣意妄為。

他的雙手緩慢的滑過完美的胴體,一寸都不肯放過,動作間全是珍惜,眷戀不已,然後利落的解開她的內衣背扣,滑膩、軟綿的胸房瞬間彈跳出來,乳波蕩漾間,鮮紅的莓果勾出止不住的唾液。

左克儉毫不客氣的撷取享用,刻意用力親吻,發出淫靡的聲響。

娥皇蜷曲腳趾頭,雪白的肌膚布滿薄紅,緊咬着下唇,無助的抖動身體,想避開他的侵略。

「你好美。」他發現她的矜持,舌頭描繪着她的唇瓣,由淺而深,最後舌尖勾着她的丁香小舌,一同起舞。

這種激/情的親吻方式曾經發生過一次,在臺東。

娥皇以為那已經是極致,沒想到……

「不,好熱。」她幾乎無法呼吸,拚命的推拒着他,「不……停下來。」

左克儉暫且放過被自己啃咬到紅豔的香唇,手指把玩着她的紅莓果,直到它們由柔軟變得硬挺,「這裏也好美。」

「儉?」她怯怯的出聲。

他只遲疑一秒,嗓音沙啞的說:「對,是我。」

接下來,言語已是多餘……

娥皇漲紅小臉,忙着将床單丢進洗衣機。

如果被發現床單上的落紅,別人會怎麽想?

他們都夫妻這麽久,現在才行房……

好羞人!她到底在想什麽?

左克儉一身輕便的休閑服,單手提着早餐,看着她身上很眼熟的寬大襯衫,那是他的,鐵灰色系不适合她,倒是她在彎腰時所露出來的渾圓屁股,十分可愛,他還記得昨晚她的小屁股是如何貼着他擺動。

只是想象,他的下腹便開始緊繃。這小惡魔!他知道她為什麽一早衣衫不整就忙着洗床單。

設定好洗衣機,看着它啓動,娥皇這才松口氣,轉身想走出洗衣間,看見他倚着門框,露出張狂又可惡的笑容。

「早安。」她故作輕松。

當她經過自己身邊時,左克儉輕佻的突襲她的小屁股。

「啊!色狼。」她揉着臀部,氣呼呼的大喊。

「現在比較像你。」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我買了貝果和新鮮果汁,還有牛奶。」

「我要喝咖啡。」

左克儉聳聳肩,「我喝什麽,你就喝什麽,沒得選擇。」

「你喝牛奶?」她皺起眉頭。騙人!在臺東的時候,他每天早上都是喝黑咖啡。

「今天開始。」他将牛奶放進微波爐裏加熱。「你的身體還好嗎?」

娥皇紅着臉,縮起脖子,讷讷的說:「還好。你上班遲到了,還不快點出門!」

「你關心我?」

「我……你不上班,哪有錢可以養家?我是在關心自己的權益。」她惱羞成怒,斜睨着他。

「小騙子,你剛才的走路姿勢很僵硬,等會兒吃完早餐,休息一下,就去泡熱水澡。」

他話語中的暧昧讓娥皇的臉頰爆紅,嬌嗔的說:「我要你信用卡的附卡,今天要買些生活必需品。」順便買名牌皮包,把卡刷爆。

「提款卡在皮夾裏,至于信用卡附卡,今天我會通知銀行,盡快辦給你。那我先出門了。」他很快的離開屋子。

屋外豔陽高照,地球依舊轉動,怎麽她卻覺得死寂?一種身處在寒冷極地的蒼涼,她以前有過這種經驗,怎麽現在再次出現?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左克儉知道自己遲早會接到修打來的電話,但是沒有料到才剛踏進辦公室,華瑞就通知他,修找他。

「沒頭沒腦的,我不清楚你在問哪一樁。」

「曼敦一早就打電話問我,到底有沒有誠意?你認為他的意思是什麽?」修把問題丢還左克儉。

「昨天娥皇撞見莉莉卡。」

「曼敦問你,到底何時要解決你的婚姻?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女兒被冠上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的臭名。」修冷冷的說。

「何不等你到了,我們再繼續談?」

砰的一聲,門板由外面被推開。

「我已經到了。」

修颀長的身形裹着合身的挂袍,這是他妻子最近的喜好,因為愛上改良式旗袍,所以連他也跟着換穿改良式唐裝。

對于衣着,修向來沒多大的心思,全是老婆一手打理,反正只要質料不差,天生衣架子的他穿什麽都好看。

水當然也借機為自己旗下的精品集團另覓財路,與巧人連手打造中國風盛世,從青花瓷圖案複刻在衣料上,繁複的福祿壽镂空絲緞取代袖口的法國蕾絲,精致又讨喜,博得不少富貴人家喜愛,尤其風靡上海外灘,勢不可當的浪潮由內地直撲向北京。

「我以為你打算繼續留連南投。」

左克儉早就接到夜傳來的消息,修上個月搭乘彎流飛機抵達臺灣,連辦公室都沒踩進來,就偕同愛妻直奔南投別墅,享受甜蜜惬意的兩人世界。

「所以你搞出這段,是想逼我回臺北?」

「這非在我意料之中。」左克儉聳聳肩,卻難掩好氣色。

修看得清楚,卻選擇不動聲色,「明天晚上KGA集團在臺的辦公大樓落成,你代表出席酒會,單槍匹馬不合禮儀,所以我事先幫你送了邀請函和禮服給莉莉卡,用你的名義,不用謝我。」

「所以你也會一塊出席?」

「當然,這才是我從南投回來的目的之一,我從來沒忘記自己的職責,相信你也是。」修話中有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後,舉步離開辦公室。

看情形,免不了一場混戰,左克儉說不出忐忑的情緒是為了什麽。

蒙上一層陰影的瞳眸,始終無法讓陽光窺視的角落,結果是萬劫不複或雨過天青?他完全沒有把握。

只是過程卻又讓他……興奮到無法自己。

娥皇忙着用吸塵器打掃客廳,這種勞動筋骨的工作可以稍微轉移她的肢體不适感。

其實她大可以拿着皮夾裏的提款卡,要多少有多少,反正他似乎不怎麽在意。

要離婚的夫妻會這樣嗎?

她篤定絕對不可能,所以他的行為很可議,只是賺錢給老婆花,天經地義的事,她這個拿錢花的人站在什麽立場去質疑?

反正很不對勁就是了。

啊!既然要吸地,連書房也一起吧!

娥皇推開書房的門,裏頭漆黑一片,她拉開窗簾,讓陽光灑落室內的每個角落,嫌不夠似的,她又打開落地窗,新鮮空氣夾雜着熾熱迎面撲來,讓她不由得倒退一步。

酷熱的七月,莘莘學子最愛的暑假來臨,沙灘、海水、豔陽,從加勒比海到邁阿密,她都去參訪過,用雙眼驗證圖片的準确度,镌刻在腦海裏的色彩,比任何照相機還要真實。

墾丁,擁有名副其實海底來的砂,特有的貝殼砂……光是想象,她就蠢蠢欲動。

這時,一陣風吹來,把書桌上的紙張吹散落地。

娥皇回過神來,彎腰撿拾。

糟糕!不曉得這樣翻動,他會不會發現?

她環顧四周,深怕還有遺漏。

突然,她被手中精美的卡片吸引。

這是邀請函,KGA集團在臺辦公大樓落成酒會。

KGA不是那個什麽友露安還是莉莉的……反正是那女人的家族企業,日期居然是明天晚上,而他卻沒有開口要她準備出席,其中的含意,除非她是白癡,才會參不透。

明天晚上是嗎?

她會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別把不發威的母老虎錯當HelloKitty。

既然要上戰場,當然要準備好戰袍和武器!

華瑞的面色透着古怪,站在桌旁欲言又止,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次,他每次送文件進來,這種掙紮的表情總要上演一回,最後又悶不吭聲的轉身出去。

「你想說什麽?從早上到現在快下班,何不幹脆一點說出來?你會快活些。」

「老板,我實在搞不懂,你答應魁主要離婚,所作所為卻……」今天的交辦事項中,有一件是申辦附卡,附卡的使用者竟是左娥皇。

如果要離婚,他相信依老板的處事态度,利落、快速、完美,沒道理會折騰這麽久,更別提離婚最好的王牌就是經濟制裁,只要箝制住金錢,沒有人可以不低頭。

「她曾經有恩于我。」

「老板,如果純粹是報恩,那麽你做的反饋多過頭了。」

「華瑞,你跟了我幾年?」

「從畢業到現在,整整十五年。」

「我在西班牙廣場救了你,為什麽會救你?因為你讓我聯想到自己。十二歲時,我在西班牙廣場當扒手,失風被捕,前魁主把我送給他女兒當玩具,他不是好心,而是欣賞我有野獸般不馴的眼神,他一方面讓我看盡世界的黑暗面,卻又把我安置在他女兒的身邊,一個用無菌打造出來的夢幻世界,安全、美麗、快樂,這種兩極化的環境讓我憤恨,堕落、黑暗的重力把我往地獄拉扯,尤其手上沾滿了血腥,我知道一輩子都無法獲得救贖,可是我渴望自由……老魁主當然不會答應,他把我當成身邊最有用的一條狗。我曾待在泰北、比查達,兩地往返有半年之久,他要我壟斷其間的毒品供應鏈,試圖取代成為毒品數量的總管制者,本來就打着讓我無法回來的主意。

「結果我回來了,他對我卻更加小心翼翼,他明白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讓他耍着玩的陀螺,可笑的是,他以為我會反噬他的女兒,他認為該讓他女兒獲取教訓,知道就算最親密的寵物,總有一天也會為了食物而反咬主人一口。他一直期待着,沒想到我讓他希望落空,偏不如他所願!」左克儉的眼神由溫柔轉為狠戾,「我發誓不再讓任何人揣測到我的心思!」

「只是你沒有料到,原本只是一場鬥智游戲,後來竟會變調,你愛上了娥皇小姐。」華瑞說出心底的答案。

「我沒有!」

「你有,老板,否則你不會在那個敏感的時間讓娥皇小姐走,當時你急召我回來幫忙,我還記得改朝換代,雷集團的旁支過大,導致衆勢力蠢蠢欲動,四面楚歌的狀況下,你大可将娥皇小姐拱出去,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中國的謀策之一,可是你沒有,因為你怕娥皇小姐會成為其他反舊派的突擊标靶,然而你的立場尴尬,所以保護娥皇小姐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走,你甚至聯絡了在比查達的舊識,阻止闇的追蹤。」

「不愧跟了我十五年。」左克儉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所以你現在告訴我這些事,是要證實你的想象?」

「當你放走娥皇小姐時,就已經背叛了雷集團。」

「沒有錯,所以?」

「我要火的位置。」

左克儉點頭,沒有絲毫訝異,「火的位置,有能者得!」

娥皇露出誠摯的笑容,将可口的早餐放在左克儉的面前。

金黃色的荷包蛋、焦黃酥脆的可頌,香氣四溢,他很自然的拿起刀叉,開始大快朵頤,同時順手将熱牛奶推向她。

娥皇先喝一口牛奶潤喉,彷佛每天早晨都這麽祥和,她不覺得自己曾經離開,迅速融入彼此的生活步調,在她還沒有發覺時,一切已經成定局。

「你……你今天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嗎?」

左克儉的雙眼沒有離開報紙,「信用卡收到了?」

「金融卡也收到了,連整棟大樓的門禁都修改成指紋辨識系統。」

說到這個,娥皇還不敢相信,她一直以為他的說法只是為了安撫心情沮喪的她。

只是為了她忘記帶門卡,就換掉整棟大樓的門鎖設備,有點大驚小怪,誰曉得他已經派人處理,跟所有的住戶溝通、協調,并取得同意書,要不是為了獲取她的指紋而跟她說明,她懷疑自己恐怕得等到要進家門找不到傳感器時,才會發現鎖被換了。

「應該沒有了,除非你有什麽事想告訴我。」他給予尊重,擡起頭,迎視她。

她的手指沿着玻璃杯邊緣移動,「沒有,我哪有什麽事可以說?」反駁太快,顯得有點欲蓋彌彰,她挫敗的別開頭,不想再理他。

左克儉收起報紙,「我去上班了。」親昵的拍拍她的頭,「你想說,再說吧!」

「我不是寵物!」娥皇憤怒的拍開他的手掌。他居然不打算提今晚酒會的事!

「我不會這麽對待寵物。」

他強勢的吻住她的唇,奪走她的呼吸,讓她只能依附着他的氣息,唇舌數次纏繞她的,非要她随之起舞不可。

一會兒,他一下又一下的囓咬着她紅潤飽滿下唇,然後依依不舍的放開她。

「再吻下去,我今天就不用上班了。」

他牽着她的手,讓她送到門邊。

「乖乖在家等我。」

乖乖在家等我?

魔咒瞬間解除,娥皇回過神來,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沉迷男色。

天啊!她居然跟這種沒有貞操的男人在門邊上演十八相送的戲碼!

天曉得他晚上去那酒會搞什麽鬼?

不消說,是笑吟吟的迎接貴客,那麽她又算什麽?

娥皇沖進書房,翻出藏好的邀請函,塞進手提袋。

她昨天已經上網查過所有戰備品的購買地點,現在就立刻出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