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許柏夏話落, 有短暫的寂靜。
“大熊貓雖然從瀕危降成了一級保護動物,但也不是能随便飼養的。”賀随對于她的提議,表現的極為淡定, 淡定的跟她陳述着事實。
反倒是許柏夏臉上燥得慌, 她剛才是看見了外面的廣告牌,上面是一直憨态可掬的大熊貓, 恰好賀随問了,她就直接說了出來。尴尬了瞬,許柏夏彎唇笑了笑,“我開玩笑的。你養過寵物嗎,有什麽建議?”
“養過。”
賀随薄唇輕揚, “一只聒噪的鹦鹉。”
許柏夏想起他的微信頭像, 掏出手機點開他頭像, “是頭像裏這只嗎?”
“嗯。”
“它長得很威武,毛色鮮豔,是什麽品種?”許柏夏早就好奇這只鹦鹉了。
“金太陽鹦鹉。”
賀随指腹輕點方向盤, 見她感興趣, 語氣裏裹了可惜,“國內能養的鹦鹉品種很少, 金太陽是禁養的。把它留在美國時,它吵得天翻地覆。”
像他這樣冷情的人竟然會養鹦鹉,許柏夏心裏好奇, 對他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你養過嗎?”賀随問。
“……金魚如果算的話, 養過。”許柏夏對活的東西不擅長,尤其還是需要陪伴的寵物類, “養過幾波金魚,每次換水時都要把魚給換了。”
“我舅舅說你還是安心吃魚吧, 別折騰了。”許柏夏說話間,身子向裏側。
賀随輕笑了聲。
薄薄的笑聲在狹窄的空間裏被無限放大,許柏夏耳朵癢了癢,兩人聊了半天都是國家禁養的,許柏夏把話題拉回來,“你有想養的嗎?狗還是貓?狗的話是大型犬還是小型犬,不能買太烈的,我怕牽不住。”
賀随靜靜的聽她說,又問,“如果是貓呢?”
許柏夏眼睛亮了亮,“貓的話,毛毛蓬松,臉圓嘟嘟的,不要太猥瑣的。”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許柏夏用手機搜索狗和貓的品種,還去了解了金太陽鹦鹉,時間分秒過去,直至到了賀宅。原先許柏夏是不緊張的,但看到賀家大門後,又被那股由內而外的緊張包裹,懷了幾分忐忑,“賀随,你姑姑好說話嗎?”
“深呼吸。”賀随說,似笑了聲:“一路上都不緊張,到地了才緊張。”
許柏夏跟着他的話做。
賀随解開她的安全帶,掃向她的手腕,沒說什麽,許柏夏繼續深呼吸。
“我感覺好點了。”許柏夏朝外看:“你說她們會不會在裏面看着我們。”
“極有可能。”賀随開門下車,繞過車頭到了副駕,拉開許柏夏這廂的車門。許柏夏仰頭看他,後者彎腰靠近,“別多想,我會陪着你。”
六點不到的光景,天色未黑。
傍晚的弱光在兩人間流淌,許柏夏眼裏融入了賀随精致的面容,鼻息間都是他身上那讓人安心的檀香味。一瞬間的感覺,她真的不緊張了。
許柏夏擡腿下車,賀家泊車的小哥接過賀随遞過的車鑰匙,她看着身旁不遠不近的賀随,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擡起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賀随半邊身子僵住,垂眸,纖細潤白的指尖輕壓在襯衫挺括的布料之上。
“新婚夫妻應該是這樣表現親密的吧。”許柏夏察覺到他的目光,知道自己唐突。
“嗯。”
賀随喉結滾了滾,适當放松。
許柏夏暗暗舒了口氣,手挽緊了些,前方就是正門,玄關處,水姨看到他們顯得格外高興,接過許柏夏的小香包,迎着他們進去。許柏夏指腹收緊,賀随輕拍她的手背,她心定了定,不多時,見到了賀姑姑。
賀文臻和沈老夫人坐在沙發上聊天,轉眼看到許柏夏她們進來,交疊的雙腿放下,向後靠的身子也挺直,“早就聽到車進聲,磨磨蹭蹭的。”
“柏夏來了,過來。”沈老夫人慈愛道,許柏夏松了挽賀随的手,乖巧走了過去,聽話的坐在她身側的空位上,喊了聲奶奶,看向賀文臻。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介紹自己的女兒,“這是賀随的姑姑賀文臻。”
“姑姑好,我是許柏夏。”許柏夏點頭致笑,賀文臻的面容和沈老夫人很像,多了幾分淩厲,休閑時也是烈焰紅唇。賀随落座前和沈老夫人和賀文臻打了招呼,賀文臻只看着許柏夏,“難怪我們家阿随惦記。”
許柏夏不明所以。
這次閑聊的過程中,許柏夏對賀随的家庭成員也了解了一二,除了姑姑賀文臻和三叔賀文臨之外,還有二叔賀文忠,以及他的母親賀文怡。說到賀文忠的時候,賀文臻明顯不悅,沈老夫人幾次想把話題拉走。
賀家是家族企業,賀文臻嫁得早,平時多打理婆家的事,賀随常年國外求學,國內的大小事務交給了賀文忠,但其手腳不幹淨,出過簍子。
賀文臨小時受傷落了腿疾,對經商不敢興趣,目前是南大的物理系教授,至于他的母親賀文怡——許柏夏沒聽到什麽。這次氛圍比上次輕松,許柏夏徹底放松,她起身去洗手間,淨手時看到空燙的手腕愣住。
從衛生間出來步入客廳,許柏夏沒看到賀随,賀文臻也不在,沈老夫人說他們上樓進書房了。許柏夏哦了聲,一時無話,不經意擡眸,對上沈老夫人投來的視線,眸裏帶着明顯的笑意,許柏夏也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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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琳電話打來時,許柏夏剛吃完飯。
“阿至,我今天去面試了,聊得很投機,等通知。”倪琳打心裏高興。
許柏夏也為她高興。
倪琳:“脫離社會太久,都不敢和人打交道了,今天面試前我特別緊張,喝了好多水,好在妥善回答了問題。通過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女人一定要有獨立的事業,靠誰都不行,我當初就是太蠢才會相信楊褚。”
“一切都過去了。”許柏夏說:“別想過去,把現在的日子過好就行。”
倪琳嗯嗯點頭。
許柏夏站在賀家的露臺上,忽聞身後有腳步聲,她微皺眉,結束了和倪琳的通話。回頭看,賀文臻手裏夾着根細煙,走到了她右側的露臺。
“姑姑。”
許柏夏不确定她的目的,是出來抽煙,還是特意來找她。
賀文臻側靠羅馬柱,直白的打量着許柏夏,“你和趙家的事我聽說了。”
“剛才在樓上我也問了賀随,你們結婚太多疑點了。”賀文臻開門見山。
許柏夏心裏一咯噔。
在沈老夫人那能忽悠的關系,到賀文臻這岌岌可危,她不知道賀随是怎麽回答的,只好迎着她的視線,“我和趙俞青分手在前,這一點賀随知道。至于我們倆為什麽會結婚這麽快,我覺得應該是,緣分到了。”
賀文臻任由指尖的煙燃燒,許柏夏絲毫不怯。
有些東西熟能生巧,演着演着到最後都不需要腹稿就能說一道二,且臉不紅心不跳。許柏夏目前就是如此,她以為自己會亂,實際是冷靜。
可能是因為賀文臻雖是在質問,但神情平緩,給人的感覺多了些松弛。
“文臻。”水姨過來。
許柏夏和她一起回頭,水姨道:“文臨來了。”
賀文臻應了聲,同水姨一道進去,許柏夏待她走後,靠向身側的羅馬柱,空氣還藏留着煙味。賀随來找她時,她雙臂擡高搭着露臺,看着下方的噴泉吃出神,月光和燈光勾勒着她纖細的身影,發絲都落了影。
“在想什麽?”
賀随走近,音色低低地。
許柏夏聞聲站直了身體,視線從噴泉邊挪開,賀随同她并肩而站,身量高出許多,擋住了一些從他那吹來的燥風。淡淡的檀香味鑽入鼻端。
“我聽水姨說三叔來了,你不陪着嗎?”許柏夏朝裏面看了看,隔着遠,聽不到裏面的聲音,直覺告訴她,賀随和賀文臨的關系有些僵硬。
“不用。”
賀随面色沉了沉。
許柏夏抿了抿紅唇,避開這個話題,“今天來得匆忙,忘記帶玉镯了。”
還好沈老夫人沒過問。
因工作的原因,許柏夏對配飾方面沒那麽多需求,項鏈和耳環除外,她的手腕很幹淨。賀随視線凝了瞬,擡眸,“姑姑過來找你單獨談話了?”
“說了一點。”許柏夏好奇,“她和你說了什麽?姑姑不太相信我們。”
“公司的事。”
許柏夏啊了聲,竟然不是問婚事。
賀随的表情不像說謊,難道是賀文臻知道問他問不出什麽,找自己當突破口。
夏季的燥風源源不斷的襲來,噴泉的水聲沖擊過後,空氣裏好像也帶了些潮濕感。許柏夏掃了眼賀随,又朝裏面看,“我們要不要進去啊。”
畢竟賀文臨是長輩。
賀随沒有拒絕,許柏夏先行,賀随不遠不近地跟着,眸光不自覺落在她的腰上。盈盈一握的細腰被束在裙裏,裙擺至膝,瑩潤的小腿随着光影晃動,腳踝嵌在陰影裏,纖細的仿佛他一只手就能輕松的掌控。
許柏夏感知到不屬于風的溫熱。
踏出露臺,客廳裏三人的交談聲漸漸入耳,許柏夏迎面看見了賀文臨。
賀文臨推着輪椅。
許柏夏恭敬喊了聲,“三叔。”
賀文臨朝她的身後看,賀随冷着一張臉,賀文臻和沈老夫人見他們這樣,對視一眼。許柏夏卡在中間,只好微笑。夜深,沈老夫人讓他們留宿,熟能生巧,許柏夏坦然接受了今晚要和賀随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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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住得時候,沒有女生衣服。
這次許柏夏留宿時,水姨提前将她晚上需要的衣服拿了出來,都是新的。許柏夏在浴室待了半個鐘頭,出來時,擱置在床頭的手機叫得歡。
許柏夏剛接通,那邊沈容就追問她的聞斐亦簽名照。
“我今晚陪賀随回來見他姑姑,不回禦龍灣了。”許柏夏說:“簽名照明晚回去幫你找。如果真的丢了,開拍時我幫你找聞斐亦重新要。”
“……好吧。”
沈容可惜道,“昨晚我帶着就好了。”
許柏夏默默在心裏表示贊同,沈容頹廢了幾秒立刻生龍活虎,“你在賀家住,那不是要和賀随住一間房?畢竟在賀家分房,不太合适吧。”
“嗯,上次也是。”
“我覺得你太淡定了。”沈容說,許柏夏眨了眨星眸,她哪裏淡定了。
“我現在相信你以前沒暗戀過他了。”
沈容的話如同像水面投下無數小石子,許柏夏抿了抿唇,她暗戀過的。
“我當時要和你一個學校,看到賀随,高低要暗戀個把月,你是怎麽克制住的?”沈容佩服許柏夏的意志力,更多見過賀随這樣的絕色,還能對趙俞青有情的事感到不解,“你上學的時候沒有情窦初開過嗎?”
“可能有吧,不記得了。”
許柏夏聽到了開門聲,沈容也聽到了,在耳邊問,“是不是賀随來了?”
“嗯。”
“那我不打擾你們度春宵。”沈容仗着隔着話筒,許柏夏打不到也罵不到她,挂電話前還要調侃一句。許柏夏真拿她沒辦法,垂了手,轉而望向門的方向,賀随去書房處理公司郵件,還穿着白襯衫和黑西褲。
“浴室我剛用過。”還以為他會在其他房間洗漱,“還沒來得及收拾。”
“打擾你打電話了。”賀随邁步進來,反手關上門,他去解襯衫的袖口,摘了袖扣,卷了兩道,露出結實的小臂,目光落在許柏夏身上。
“沈容找我。”
許柏夏撥了撥微潮的發梢。
賀随進衣帽間取了衣服,然後進浴室,許柏夏在沙發上坐了會,心定不下來。這裏比酒店隔音好,幾乎聽不到對方洗澡的聲音,但她還是心亂,畢竟浴室她剛用過,再往深處想,她脫下來的衣服并未整理。
亂到不是很亂——
賀随看着衣簍裏許柏夏換下來的衣服,裙子堆疊,最上方是她的內衣。他目光頓了頓,白色的蕾絲邊,半圓設計,哪怕和裙子的顏色相疊也依舊顯眼,賀随注視幾秒,挪開雙眼,擡手解開了襯衫上端的紐扣。
許柏夏不是第一次和賀随躺在一張床上,但都是基于沒接吻前,不像現在。他們用的是浴室裏同款沐浴露,濃烈的氣息也不知來自于誰。
卧室的燈早就關了,只留地燈。
昏暗環境裏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睡,許柏夏平躺,雙手交疊枕着小腹,數羊也無濟于事,她在寂靜裏出聲,“你養得那只鹦鹉叫什麽?”
“小蟬。”
賀随閉着的雙眼微動,“夏蟬的蟬。”
“是因為它很吵嗎?”許柏夏偏頭問,從賀随口中得知那只鹦鹉是聒噪的,那麽叫蟬也很合适。夏天的蟬總是不知疲倦的叫着,特別惱人。
“不是。”
“那它是女孩子。”
“公的。”賀随原先平躺的身子側向她,許柏夏感知到自己右側的床位微陷,僵了瞬。耳邊是比剛才更近的說話聲,“因為蟬屬于夏天。”
賀随是不是比較執着夏天。
許柏夏記得他的朋友圈,也是和夏天有關,這麽隐晦的,加上連寵物名都要和夏天有關,她懷疑,賀随在暗戀着誰。那麽淺顯的時間點,許柏夏作為暗戀他的一員,密切觀察過他無數次,并未察覺他對誰特殊。
不過,他們不熟。
發現不了很正常,只是,他不像是會暗戀的人。
許柏夏想歸想,心裏還是湧起淡淡的失落,她沒了聊天的興趣,準備睡覺,寂靜裏,賀随低沉的聲穿透感特別強,“你和趙俞青談了多久?”
“……三年。”
沉默了瞬,“他追得你。”
“嗯。”追了挺久,和姑且算現任的賀随談論渣前夫,許柏夏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也不明白話題的跨越度,從寵物變成了人,她主動變成了被動,這感覺就像,她那晚玩游戲輸了,大冒險被問初吻在不在。
賀随久久未出聲,應該睡了。
許柏夏慶幸他沒有繼續問,極輕的翻身,背對賀随,不想睡也逼着自己睡。
事實上她誤會自己的睡眠了,忙了一天又應付完賀文臻,困意來襲擋也擋不住。許柏夏半夢半醒間,覺得右側的床鋪輕輕晃動,歸于平靜,不知多久,晃動感又來,迷糊間她聞到沐浴過後的那股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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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家用過早餐,許柏夏就坐賀随的車離開了。
賀随将她送到了公司樓下,許柏夏和他道了再見,去了陳茵的咖啡館。
“第二春來啦。”陳茵知曉了她和趙俞青的事,對于賀随的出現,歸結于浪漫第二春,“我可是看到好幾次他來找你了,昨晚接今天送。”
暧昧的挑了下眉。
“一杯美式,一杯拿鐵。”許柏夏坐在離櫃臺不遠的位置,對陳茵的話充耳不聞。
“這個可比趙俞青好多了,看着就貴氣,一看就是有錢公子哥。”陳茵和賀随打過一次照面,她開咖啡館多年,見過的男女數不勝數。
“你開店能不能別八卦。”許柏夏說:“每次沈容來你這之後,八卦就格外多。”
“守店也就這一樂趣了。”陳茵笑眯眯地說:“你想不想聽,我這有新的,對面九樓的銷售部經理和老板搞一起了,兩個人還都是男的呢。”
“……”
“我趕着去工作。”
許柏夏無奈又真誠,陳茵說了句無趣,就開始忙活她要的美式和拿鐵。
蔣勝柔打來電話,馬上周六了,問賀随喜歡吃什麽有什麽忌口的,這可難住許柏夏了。她和賀随同桌吃飯的次數少,在校期間偶爾碰到也是匆匆而過,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值得注意的是,他會把蔥姜蒜挑出。
“我問問他。”
許柏夏提着美式和拿鐵上了八樓,鄒春景早來了,熱水燒好泡了壺紅茶。
“許老師。”
許柏夏把拿鐵遞給她。
鄒春景笑嘻嘻接過,說,“謝謝。剛剛省博張老師來電話了,你前年修複的那幅唐朝的《仕女簪花圖》已經重新對外展覽了,還是特展呢。”
“是嘛,真是好消息。”
許柏夏聞言笑彎了眼,張老師前年五月初來找她修複一幅唐朝的《仕女簪花圖》,其破損嚴重,色調殘敗。許柏夏耗時八個月才将畫的本來面貌呈現,在館內保存一年之後,總算是能對外展,真是喜事。
她進了辦公室,微信小程序進了省博的官網,最近暑期,特展很多,甚至還有國外珍寶展。許柏夏點進書畫展,看到了她修複的那幅書畫。
看到自己的成果被展覽,被認可,許柏夏十分愉悅,連和賀随打電話說話時的語氣都軟和許多,“我外婆問你想吃什麽,有沒有忌口?”
“你聽起來心情不錯。”賀随還沒有到公司,挑了下眉,“沒有忌口。”
“之前修複的作品對外展覽了,高興。”許柏夏沒瞞着,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彎着唇笑。賀随仿佛隔着手機看到她眉眼彎彎的模樣,明媚萬分,他心情愉悅幾分,“最近嗎?哪個博物館?有空一起去看。”
“在省博。”
許柏夏聽到後一句愣了愣。
賀随記在了心裏,結束了通話他也到了公司,助理錢越等在電梯口。
“賀總,賀文忠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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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柏夏告知了外婆賀随沒有忌口的事,全方位查看關于這幅《仕女簪花圖》展覽後大家的評價。退出時看到推送,她昨天搜索的鹦鹉。
她想起了遠在美國的小蟬。
許柏夏指腹劃拉幾下,不知怎麽想的,給倪琳打了電話,對面接得快。
“你還記得高中時,誰名字裏有夏嗎?”許柏夏問,話落,補了一句,“除了我。”
倪琳被問懵了,排除許柏夏,她一時真想不出來,沉默裏,許柏夏覺得自己有病。她和賀随的婚姻關系是假的,他暗戀誰跟自己沒關系。
“我就是問問,沒事。”
許柏夏過于沖動了,想結束通話,倪琳卻急急開口,“我想起來了!”
“就那誰!”
“賀随的小青梅是不是叫什麽夏來着?”倪琳半說半想,記憶卻如潮水般湧入許柏夏的腦海,她心裏一咯噔,比倪琳更早說出名字。
“鄭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