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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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就是她!”
倪琳全想起來了, 附和她的話,“你提她幹嘛?”
竟然把鄭書夏忽略了,許柏夏對她的映像不深, 因為鄭書夏在南城一中上了兩個月就轉校了。她和倪琳在巷子裏看到她被人圍想上前幫忙, 後碰到賀随這件事,是她最後一次見鄭書夏, 難怪她會不記得。
“我随便問問。”許柏夏的話倪琳是一個标點都不行,“你可不是随便打聽別人的人,怎麽了,是不是和賀随有關?還是你見到鄭書夏了。”
“沒有見到。”許柏夏支着下巴,“昨晚和賀随聊天, 聊到了他的寵物。”
倪琳:“?”
“他說他的寵物名和夏天有關, 我懷疑——”許柏夏話未說完, 倪琳立刻點到了重點,“你懷疑他有暗戀的人,然後名字裏會有一個夏字。”
“嗯。”
這樣也說得通。
倪琳:“不過不像是鄭書夏, 她待得時間短, 和我們又不同班,說是青梅竹馬, 賀随沒承認過,都是她對外聲稱的。再說若真是她,賀随沒必要和你結婚, 直接找鄭書夏就行了。”
“你說得對。”許柏夏回。
“而且你幹嘛排除自己, 你名字也是夏,說不定賀随就是喜歡你才跟你結婚。”倪琳的話傳進許柏夏耳中, 她紅唇彎了彎,“你逗我呢。”
“你現在對他——”倪琳沒繼續往下說, 許柏夏喜歡賀随她是最先知道的,畢業後也是她陪着偷偷哭泣的許柏夏。後來上了大學,兩人不同校,趙俞青瘋狂追許柏夏的時候,倪琳還打包票他絕對不可能成功。
沒想到,趙俞青成功了。
倪琳想問她為什麽,想了想,沒問,暗戀都過去了,誰也一直守着呢。
人總要向前看。
結果兜兜轉轉許柏夏和賀随結婚了,此間因緣際會,倪琳至今想不明白。
“不知道。”
許柏夏心裏也迷茫。
是權宜之計也是自己暗戀的人,霎時的激動騙不了自己,接吻也有感覺。
“你別亂想了。”倪琳錯開了這個話題,“真想知道,直接去問賀随。”
“嗯。”
許柏夏追問,“在南城還是?”
倪琳:“面試完就回老家了,等面試過了辦理入職,我帶豆豆回南城。”
兩人聊了其他七七八八的,許柏夏挂斷電話,看向窗外放空了數十秒,索性不想了。沈容還惦記着聞斐亦的簽名照,許柏夏準時離開工作室,她沒開車,直接打車去了禦龍灣,進入玄關時還有點不真實。
落地窗外的霞光映滿天際,燒紅了,融入她澄澈的眼底,許柏夏換下腳上的銀色高跟。她沿着玄關朝裏走,盯着地上看,并未看到要找的。
視線裏驀然多了雙鞋。
許柏夏愣住,擡眸,順着黑色棉拖向上看,修長筆直的雙腿包裹在同色西褲裏。
“你回來了!”許柏夏的視線略過他的勁腰,徑直看他的臉,賀随剛在衛生間洗了臉,冷白膚色微微泛紅,未擦淨的水滴順着下颚線滴落。
“剛回。”
賀随朝地上看了看,“在找什麽?”
“找聞、沒找什麽,瞎看,這地板還不錯。”許柏夏及時把話咽下,賀随似乎不太喜歡聞斐亦,還是別讓他知道自己在找聞斐亦的簽名照了。
“晚上想吃什麽?”賀随若有所思點點頭。
“中午和小鄒吃得有點油膩,晚上想吃清淡的。”許柏夏順着話說,看到賀随越過往廚房的方向去,忙擡腿跟上,“家政阿姨還沒有上門嗎?”
許柏夏幾乎不進廚房,在許家沒必要,在外婆那,許柏夏想露兩手,舅舅和外婆也會攔着。早餐是賀随做得,難不成晚餐也是他親自來做嗎?
“明天。”
賀随話少,許柏夏聽明白了。
冰箱裏的東西采購齊全,很多菜都是半成品,搭配好的,做起來也不會麻煩。許柏夏當然不能看着賀随一個人在廚房,四處看着找着事做。
賀随撥開她,“你忙你的。”
許柏夏抓住他攔來的胳膊,溫潤指腹輕觸着,“我可以幫你打打下手。”
“這點小事用不上你,去外面等着。”賀随低眸看着她無意識的動作,身子挨得很近,他的襯衫似乎碰到她身前,近到能感受到那抹綿軟。
“……好吧。”許柏夏的自薦沒成功,松了手,“有需要一定要喊我。”
“嗯。”
許柏夏向後退了兩步。
賀随轉身開始處理魚和蝦,許柏夏對于他會做飯并不感到驚奇,她身邊也有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姐妹從國外回來,八大菜系分分鐘就能上桌。
許柏夏繼續找聞斐亦的簽名照,這次不在外間,直接去了主卧,沒有。
她确定自己沒有拿出來,憑空消失了。
許柏想将最終确定的不好消息告訴了沈容,并承諾一定幫她再次讨要。
沈容:[哭.jpg]
許柏夏:[改天請你吃飯。]
沈容:[別改天了,今天吧,正好想吃西街那家泰式料理家的冬陰功了。]
許柏夏:[不行,賀随在做飯。]
沈容:[……]
沈容:[不是各取所需嘛,他為什麽要給你做飯,他就是居心否側。]
沈容:[先找借口把你騙回家,再用廚藝打動你的胃,最後捕獲你的心。]
沈容:[好心機的男人!]
許柏夏無語:[知道你沒了簽名照難受,但這不是你天馬行空的理由。]
沈容:[不信。]
許柏夏理解她失了心愛之物的不滿,發了抱抱的表情包,[愛信不信。]
賀随撤下圍裙時,天色已黑。
他從廚房出來,擡眼,看到了落地窗前的許柏夏,她盤着雙腿看着遠方的天幕。霓虹輕輕的落在她身上,白色裙擺的後方鋪陳在木地板上。
很乖,很安靜。
這個角度很想上學時看她的角度,只是當時的她腰是挺直的,不像此時這般放松。賀随緩步走到落地窗前,曲起食指輕敲玻璃,清脆的聲波似水面被風拂過的漣漪,微微蕩進了許柏夏發呆的清澈雙眸裏。
許柏夏的放空時間結束,她揉了揉眼,“從這裏看外面,角度很好。”
“沒有遮擋物。”賀随說。
“對。”許柏夏也是這樣認為:“我每天低頭看畫和顏料,時間長了眼睛不舒服,這樣眺望遠方能讓我的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很舒适。”
“夜裏的霓虹不比白天。”賀随側向她,許柏夏的眼睛每天都和書畫打交道,少了世俗,明亮如星。他從未忘記過這雙眼睛,在他突破黑暗時,是這雙亮晶晶的眸光投在了他身上,拽着他的袖口說你別害怕。
人工制造的光線當然比不上自然光,許柏夏收回眼,起身,雙腿微麻。
賀随适時伸手,“小心。”
許柏夏要落不落的手沒有落下,自己站穩了,酒店裏發生的事絕對不能重演。
“走吧,吃飯。”賀随眸光輕暗。
他懸在空中的手緩緩垂下,許柏夏嗯了聲,先洗了手,出來時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湯,忍不住朝他豎大拇指。賀随輕笑,“吃過再評來得及。”
許柏夏也并沒有誇早,嘗過一口後,他值得這個評價,魚蝦的處理極其幹淨,腥味很輕,清淡但不失本真。用過餐,許柏夏和賀随一起将碗筷放進洗碗機,她困了,前往房間時,餐桌上賀随倒扣的手機響了。
“電話。”許柏夏提醒賀随。
賀随在忙,頭也不回問,“誰打得?”
許柏夏拿起他倒扣的手機,看到來電,“單浩文。”
“你接。”
“……不太好吧,畢竟是你朋友。”許柏夏朝他走過去,摁下通話鍵放到他右耳,賀随向她傾身。電話那頭的單浩文,嗓音極具穿透力。
“賀哥!”
“什麽時候帶你老婆來見見兄弟?”單浩文的話讓兩人都愣了,許柏夏差點沒抓穩手機,沒辦婚禮,偷摸摸領證,怎麽連單浩文也知道?
賀随偏眸,對上許柏夏微訝的視線。
距離太近了,許柏夏看清了賀随雙眸的瞳色,瞬間想逃避,卻又覺得欲蓋彌彰,四目相對的瞬間,電話那頭的單浩文好像突然不存在了。
單浩文遲遲不聽聲,疑惑道,“賀哥?”
近距離下他的眼神總有股侵略性,牢牢鎖定許柏夏,“這件事應該問——”
他停頓。
許柏夏心裏咯噔。
微弱的電流聲裏,賀随那雙眼如墨深,薄唇輕啓,許柏夏意識到他會說什麽,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下捂住他的嘴,沖擊力讓賀随向左倒。
他身後是竈沿。
賀随單手撐上去,微傾瞬間連帶着許柏夏一起撲過去,直接撞進他懷裏。
“怎麽了?!”單浩文追問。
許柏夏沒想到自己力氣這麽大,直接讓賀随沒站穩,而自己也因慣力撞了過去,胸前的柔軟貼近時,她白軟的面色驟然紅了,耳尖也紅。
賀随垂眸。
他的嘴還被許柏夏捂着。
許柏夏溫熱的指腹橫在他唇邊,壓了紅痕,一切像摁下的暫停鍵,此時此刻的姿勢,活像她要對賀随做什麽,還是強制的那種。她深呼吸,趕緊退開,手也松了,保險起見,還是用眼神示意賀随不要亂說話。
“沒什麽。”賀随保持着姿勢,單手接過許柏夏握着的手機,微涼指腹劃過她的手背,短暫的,等許柏夏察覺時,那股觸碰已經徹底消失。
“剛才,被貓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