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練武

第三十三章、練武

經過沈元慈的悉心教導, 周景燊雖然還不至于筆走龍蛇,可總歸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傾身教了半日,也有些累了, 預備直立起身, 可現在目光不在紙筆上了,才發現自己居然離周景燊離得這樣近,心下一驚。

她方才就是這樣教周景燊寫字的嗎?兩張臉幾乎都要貼在一塊兒, 就連手都是挨在一起的,于是快速抽離開。

也怪她教周景燊的時候太過專注, 眼中只有那幾個字, 根本沒有意識到, 肌膚相觸,實在是太冒犯了。

一雙水潤的眼睛眨着去探尋周景燊的神情,可發現他似乎也沒有在意,只在紙上自顧自地寫着。沈元慈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慶幸他沒有察覺, 她以後一定要注意分寸才是。

“王爺已經得了要領,可以自己動筆了。”沈元慈站離得稍稍遠了些。

周景燊還沉浸在被沈元慈手把手教寫字的感覺中,卻因為沈元慈突然收回了手而心中懊悔, 他怎麽就學得那麽快, 就應該假裝學不會的。

而且她離自己遠了以後身旁空落落的,心中不爽快, 怎麽才教了半日就不教了, 他覺得還不太夠, 哪怕學個三天他都沒問題。

此時候在角落的黎三和焦介見他們停了寫字, 終于伺機出動,兩人跑到周景燊與沈元慈中間, 黎三先擡頭望着沈元慈,“沈女君,我們今天寫字累了,可以停一停嗎?”

莫說他們了,連沈元慈一直盯着字寫了半日都有些眼花了,颔首一笑:“自然可以。”

有了沈元慈的許可,兩人又高興地拉起周景燊衣袖:“王爺,我們現在想向你學練功夫。”

因沈元慈驟然離開的原因,周景燊現下寫字的興致并不高,确實還挺想站起來動動,将手中的筆暫且放置在一邊,答應下來:“那好吧。”

這練功夫才是周景燊的舒适區,他只在地上随手撿起一根樹枝,輕輕擺動便是一陣疾風驟起,塵土飛卷。

沈元慈從前見過周景燊兩次用功夫,皆是因王均而起,不得已才動手。她知道他功夫極好,只需三兩下便能把那些小厮府衛全部撂倒在地,卻也從沒看過他正兒八經地練功夫,如今還是頭一回,不由得駐足一同觀看。

只見群青色的身影矯健,闊掌揮出的樹枝在旋轉間如白蛇吐信,所到之處風聲破勁,又在挑落時如游龍攪海,卷起水勢滔天。倏忽身輕如燕,點地而起,旋即迅如閃電,銀晖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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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落葉紛飛,沈元慈眼中仿佛看到萬千匈虜馳騁而來,如臨戰場,可他只在彈指揮槍間橫掃千軍,厮殺無數。最終匈虜傾覆,落葉歸土。

想不到他的功夫竟有如此之高。

“沈女君,你覺得王爺厲害嗎?”黎三站在一旁也貪看住了,險些忘了正事。

沈元慈終于從眼底的厮殺中回過神來,“王爺功夫這樣好,當然厲害。”

一聽到這個評價,焦介和黎三頓時覺得有希望,預備乘勝追擊繼續問下去:“那沈女君會像我們一樣欽佩王爺嗎?”

沈元慈覺得這兩個人今日十分奇怪,同她說話怎麽句句都是王爺不離口,難不成周景燊會缺她這一兩個評價嗎?

但還是笑着應答:“人各有所長,只要是能在一方做得極為出色,都是令人欽佩的。”

黎三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郁悶地撓撓頭,但是聽這個意思,好像是沈女君說對王爺的感覺就像他們對王爺一樣,這樣就難辦了。

于是眼珠子轉向身邊站着的焦介,焦介先是嘆氣搖搖頭,無聲地表示:你這樣光問不行。

倏然精神抖擻,拍了拍自己瘦小的胸脯,仿佛在說:看我的。

周景燊練完了一整套槍法才發現這幾個小毛孩根本沒有在後頭學習的意思,反而在四周圍了一圈觀看,心都涼了幾分,這究竟是什麽意思?虧他還展示得這麽賣力。

但在人群中捕捉到沈元慈的身影後,心又熱了起來,那他方才的英姿豈不是都被沈元慈看到了?也瞬間忘了被那兩個小毛孩騙來練功的事情。

周景燊的體力似乎十分好,就這樣一套功夫練下來并不費力,走向沈元慈時依舊步伐輕快,只有額角淌着幾滴汗珠。

就在走近時,焦介動作非常迅速,遞上來一塊帕子,“王爺練功夫好辛苦都流汗了,沈女君快幫王爺擦擦吧。”

可不知為何,看到那一方帕子,沈元慈和周景燊都會不約而同地想起周昀嘉先前的那句話:矯情。

沈元慈正猶豫間,終于在躊躇之下收回了手,也不敢再随意主動幫忙了。周景燊也是如此,不敢再讓沈元慈替他擦,索性自己拿起胡亂擦了一通,心中又暗暗怪了周昀嘉一遍。

這下看得黎三和焦介又犯難了,本來想着如果讓沈女君替王爺擦汗,兩人湊得近多聊幾句還能增進感情,可是怎麽事情走向又變得不一樣了呢?只好你大眼瞪我,我小眼看你。

“焦介,你的那些主意到底行不行啊?”黎三在沈元慈和周景燊離開後急得忍不住問起來。

焦介也是煩得很,他阿爹力氣大,每次下田揮鋤頭的時候,阿娘都看得兩眼放光,男子就是要把自己的長處展示給女子看,怎麽沈女君看到那麽厲害的王爺還會無動于衷呢?

還有王爺都流汗了,也沒提讓沈女君替他擦汗的事情,怎麽這麽好的機會都沒有把握住呢?

“會不會是王爺太笨了不開竅,我們原來的辦法行不通。”黎三在焦介面前來回踱步,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可能。

焦介嘆了一大口氣,蹲下身用手指戳着黃土,嘴裏嗡嗡起來:“唉,可能是。”

聽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黎三也頓時瀉了氣,和焦介一起攪起黃土來:“那我們該怎麽辦?”

攪着攪着,焦介忽然靈光乍現,“你說沈女君會不會是太害羞了才不敢說出口,也不敢替王爺擦汗,我們這個院子人太多,要是讓他們單獨呆在一起會不會就能表露心意了?”

聽得黎三不能再贊同了,豁然開朗,連忙用手摸了摸焦介的頭,“焦介,你的腦子究竟是什麽做的,真是太聰明了。”完全忘了自己手上全是黃土。

焦介擡起那個沾滿黃土的頭,一臉自豪,“我當然聰明了,下次一定行!”

黎三內心糾結,算了,他頭上都是土這件事先不告訴他了。

沈元慈再來難民所已是幾日後,其實關于京中督辦難民所的事情已經完成,所有的捐財捐物也早就送到,按理來說周景燊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但她還是遇上了。

每次過來依舊如往常一般,替這些孩子買些小食和新奇的玩意兒。

可是黎三和焦介卻和從前不太一樣。

沈元慈覺得這幾回黎三和焦介特別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具體哪裏,好像總是在偷偷觀察自己的一言一行,對周景燊也是如此,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但他們不過都是幾個孩子,應當也沒什麽心思。

這天,沈元慈教他們讀書習字才教到一半,焦介就打斷了,“沈女君,我們今天寫的字太多了,紙已經不夠用了。”

“我上次送過來好多,庫房中還有,替你們拿過來便是。”沈元慈将手中的書放下,語氣柔和講道。

周景燊原本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練字,這回終于不負所托,聽到沈元慈的話後立刻開口:“拿紙這樣的事情何須你去做,我去便是了。”

焦介此時裝作十分為難,“拿紙的事情肯定不能讓沈女君獨自去,但庫房東西太多,王爺又不知道放在哪裏……”

“這有何難,告訴我位置不就行了。”周景燊不以為意,找個紙有什麽費勁的。

焦介的臉色沉下來幾分,心中暗自嘲他扶不起,難怪王爺沒辦法俘獲沈女君的心,他現在可算知道原因了。

但無論如何,今天這件事都要辦成的,又開始胡謅了起來,“喔,我想起來放紙的地方好像換了位置,但是具體在哪裏我也記不得了,王爺一個人找得麻煩,還是沈女君一起過去找找吧。”

說完便立刻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把周景燊推了出去,也不管他們是何反應,總之他不想讓王爺再開口說話了。

周景燊被推時毫無防備,還納悶他究竟想做什麽?怎麽他和黎三今日都特別奇怪。

但見他又回到位子上如常寫字,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不過現下讓他陪沈元慈一同找書,他自是十分樂意。

從前這裏是一處荒廢的宅子,久無人住,才被用來臨時做了難民所。

這個宅子原來的東西不少,多是些案幾圈椅,一時間找不到地方處置,便都堆放在一塊兒了。幸好這裏的庫房足足有三間屋子那麽大,堆放東西綽綽有餘,還能容納捐贈的物資。只不過這樣一來,這庫房的東西也是多如牛毛,桌椅物件什麽都有。

看到這一庫房的東西,周景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眉頭鎖得有些深,要在這裏找紙确實不容易,焦介還真是貼心,替他把沈元慈一同派來了。

“你知道東西原來放在哪裏嗎?”周景燊向站在身旁的沈元慈開口發問。

“我還記得,王爺随我來便是。”沈元慈面色從容,當時送筆墨紙硯過來的時候都是放到一處的,況且她記性好,自然是記得的。

可是見那個貨架空空如也,莫說是一張紙,就連一支筆也瞧不見,上面只有些許掌印的痕跡,看來還真如焦介所說換了位置,但這樣大一個庫房,想要找起來還真是不容易。

“這裏東西太過雜亂,應當是被人打掃時放到別處了,我替你一同找吧。”周景燊跟随進屋找了起來。

周景燊翻找時沒看到想要的東西,卻看到了一張廢棄的紙,上面的字寫得滿滿當當,從一開始的歪七扭八到後面寫得有模有樣,忍不住拿起來朝沈元慈晃了晃:“這張紙一看就是黎三的字跡吧?他還真是節省,只寫了一張紙就能有這樣大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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