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寫字

第九十五章、寫字

說完便又再次傾身覆了下去。

他的吻急切而熱烈, 已不似原來那般循循善誘只在引導,重重咬起她的唇來回碾磨,剝奪她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呼吸。

沈元慈沒有辦法喘氣, 只覺得頭暈沉沉, 腦中思緒紊亂更不能思考。

耳中一直萦繞周景燊那句話,但她不是已經答應周景燊要做他的皇後,不讓他等了嗎?為何他還要再補這樣一句話。

直到有粗糙且溫熱的觸感劃過她頸間細膩肌膚, 惹得她身上一陣顫動,不自覺地縮了一下。那股力量再從上往下游走至她腰間, 靈活繞過她的束腰帶子, 輕輕一勾便散了開來。

察覺到周景燊的反常, 而腰間又沒了束縛,沈元慈當下理智歸位慌忙推開,終于能呼幾口新鮮的氣兒,“陛……陛下,不可。”

“有甚麽不可?”周景燊就着她的意再次撐起上身, 氣息未定,“你都快是皇後了,遲早的事兒。”

周圍有紅帳作陪, 暖色襯得沈元慈面容紅潤如她微啓的朱唇一般, 再加之身上衣物此時已亂作一團,氣氛旖旎, 更在無意中惑人心智。

“唔……”不等沈元慈說話, 周景燊再探了下去堵上她的唇。

但這回沈元慈左躲右逃就是不如他的意, 還抓着他的手不讓他再繼續, 周景燊不滿,停下了動作面露不悅看向她。

沈元慈這回得了空隙立刻坐起身, 手腳利落整理衣裳,忙将露了一半的亵衣掩蓋住,雖沒看他,可口中怨道:“未經冊封典禮,我就還只是五經博士的身份,不是皇後,陛下怎可如此心急,差點壞了規矩。”

“又是規矩,你不能與朕見面也是規矩,哪有那麽多規矩要守,朕說了算,現在就廢了。”周景燊說罷便去捉沈元慈的手。

卻被沈元慈按下,她好言勸道:“陛下,嫁娶之禮一生也不過一次,對新人來說自有非凡的意義,況且……我也還未準備好……”

她說着說着低下了頭去,臉頰嬌紅一時分不清是羞的還是染的,沈氏門風清白,她又一向循規蹈矩,在這事上自然保守。想到此處,周景燊無奈嘆了口氣,沈元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

他捏了捏她柔軟的手,力道不輕不重,“朕看你就是天生來磨朕的,遲早得折損在你手上。”

周景燊咬着牙說出來,想恨她卻又恨不起來,像是有一團火無處發洩又硬生生憋了下去,堂堂一代君王居然又可憐又好笑,沈元慈幾乎是憋笑偷看他的神色。

結果被周景燊逮了正着,簡直被她氣服了,便伸出手去撓她的癢,“你還敢笑,朕看你還笑不笑!”

沈元慈躲來躲去就是逃不開他的魔掌,笑得肚子疼連話都說不清楚,“陛……陛下,我不敢了,饒……饒了我吧……”

未幾,聽到身下的人笑得氣喘籲籲,周景燊才肯放過她停下了手,薄唇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語氣溫柔呢喃:“不鬧你了,睡覺。”

沈元慈還沒從方才的鬧騰中反應過來,就見他吹滅了床頭燈,寝殿霎時陷入了昏暗。但見周景燊還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沈元慈忙問道:“陛下不回去歇息嗎?”

周景燊此時已經十分自然地躺了下來,就在沈元慈身旁,床榻邊緣,“你可別告訴朕,連和朕同塌而眠都不願?原來又不是沒有過。”

沈元慈想起他們在下邽、隴西的時候都有在一屋裏安寝過,還有上回她睡意昏沉拉着周景燊不讓走,最後也同塌而眠了。

哪怕周景燊對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寫在臉上,可只要是她不願意,他就永遠不會再進一步。

再加上方才她的拒絕已讓周景燊在她這裏吃了癟,那麽她幹脆也退一步,安心枕在他邊上笑道:“我允了,陛下可順心了?”

那是自然,周景燊輕笑着攬過她歇息。

兩人是和衣就寝,沒了光線,身上其餘的感官都在黑暗中異常敏覺。除了椒香,沈元慈還聞到清新松木味,是周景燊衣物上的,令人舒适。

原以為這樣的環境再适合入睡不過,但漸漸地,她又睡不着了。

“诶,陛下……你的手……”

“陛下,能不能別再碰了……”

可身旁的人不為所動。

“周景燊!”

大概是許久沒聽到有人敢喊他全名,周景燊的手總算停了下來,饒有興味地笑出了氣音,“再叫一聲,記得把姓去掉。”

一個皇帝居然喜歡聽人喊他名字,沈元慈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麽奇怪的癖好,也不想順從他的意思,眼下她轉過身只想質問他:“你再這樣下去,讓我如何安睡?”

實在是方才身旁有奇怪的感覺傳來,咯得她腰間難受,忍無可忍。

周景燊真是沒有辦法,睡不着的又不止是她,“若我和你一同躺在榻上還能無動于衷,這才是怪事。”

沈元慈聽後立刻噤聲,這段時日她每日都在聽嬷嬷的教導,教的不止有宮中禮儀、治理六宮法則,還有一些別的……

所以即使未經人事也大致明白些是何意思,心中暗自慶幸還好熄了燈,也遮蓋了她臉頰再次浮現的紅暈。

沈元慈枕在他的臂彎裏,猶豫之下才又再次開口:“那……那現下該如何?陛下回寝殿歇息,再泡個冷水澡?”

這個提議簡直把周景燊給氣笑了,吊着他的胃口不說,還讓他在入秋的夜裏泡冷水澡,真是一點都不管他死活。

沈元慈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寝殿中又格外安靜,只餘他放任的呼吸聲和自己小心翼翼的鼻息,愈發不敢動彈。

直到片刻過後,她的手被周景燊握上,帶有薄繭的指腹來回摩挲,手背、虎口、掌心再到指端無處不放過。

不僅如此,那人竟還低下了頭來咬她的耳垂,氣息悉數撲面,“朕想看看你這雙握筆寫字的手巧不巧?”

他的聲線低沉,慵懶的一股勁兒中還帶有石子上劃過的顆粒感,也劃過沈元慈的肌膚,讓她心中一顫。

沈元慈已經記不得自己第一次握筆習字究竟是幾歲,但是經周景燊這樣一說,她的記憶裏還是會斷斷續續出現那些畫面。

由于是初學,父親便給她買了上好的狼毫筆,先寫大字再練小字。可是她的手太小,筆杆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長又米且,如何都拿捏不好,不僅握筆的姿勢蹩腳,就連寫出來的字都不忍直視,墨水沾得滿手都是。

還險些被兒時的玩伴笑話了去,說她空有一雙巧手不會寫字,可她偏偏就是個倔脾氣,別人越說,她就越是不肯服輸。于是她每日苦練,別人學一個時辰她就學兩個,哪怕寫到手指酸痛也不肯停歇。

直到手勢遒勁有力,筆勢雄健灑脫,或曲或直,亦濃亦纖,剛柔并濟。揮墨時如行雲流水,筆走龍蛇,又在收筆時如快刀削鉛,戛然而止。

自此,一幅字帖躍然紙上,她已放置下筆,但手中餘韻猶在,只覺得寫字哪有不累手的。

秋日的清早最是露重,經過一夜的冷風吹襲,殿外枝頭上為數不多的黃葉又落下來幾瓣,皆是秋冬的喧告,唯有殿內香氣依舊,仍似春日裏。

昨夜帷幔未遮,晨時陽光微露,沈元慈是被光線刺醒,但身邊人是背對外頭,因此睡得正香,也就是看了這一眼,便又讓她想起昨日的事情。

她那時實在是太累,分不清是亥時還是子時,身子乏力又困得不行,最後繼續枕在周景燊懷裏安然睡去。

可周景燊似乎極其滿足,否則也不會睡得這樣沉,唯有她寫了一晚上的“字”,手腕酸得難以擡起。

她就不該因心裏頭那一點愧疚而對他太過縱容,也不該答應周景燊讓他留下,更不該答應周珲過來看他。

思極此處,她惡狠狠地剜了周景燊一眼,沒曾想就是這一眼,周景燊醒了。

他笑容懶懶,還好脾氣地揉揉她手腕,“還酸嗎?”聲音啞然,但都是宿夜後得餍足。

惺惺作态,沈元慈沒好氣地推開他,也不顧及他皇帝的身份,迅速起身從他身上跨了去走下床榻,背過身穿鞋襪的同時還支會他一聲,語氣堅決不容置喙:“冊封典禮之前你休想再見我一面,就算搬出太子也沒用。”

還沒等周景燊反應過來,沈元慈已經昂首闊步走出了殿外。

她這是又生氣了?昨夜不都是好好的,還軟言軟語同他說話,女子變臉當真是快。

周景燊坐起身暗笑一聲,他就不信他想見還見不到。

待他走出時已不見沈元慈人影,但有宮女遇見了忙走上前拜見。

“李總管沒在宣室殿瞧見陛下,現下正派宮人們找呢。”

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而原來那些事務也早在昨日就處理完了,李蒙為何如此着急,周景燊繼而問道:“你可知李蒙找朕何事?”

“妾不知曉,只知李總管說太尉在宣室殿等候,要事相告。”

宣室殿內,周景燊已整理一番坐在正上方。

“啓禀陛下,邊關連夜有奏折禀上,匈奴內亂,呼延默部落受襲,單于既殁,昭寧長公主被其餘部落俘虜,現……現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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