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昭桓胤沐浴竟被寧姶見;顏巧鳳費力賣好得歡心
昭桓胤沐浴竟被寧姶見;顏巧鳳費力賣好得歡心
臨近申時,寧姶剛從外頭回來,茶還未來得及喝一口,粹伊便急忙告知寧姶的祖父文淵侯已經從宮裏頭回來了,讓她快去文淵堂請安。
“姑母去麽?”
粹伊搖搖頭:“郡主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讓我過來催姑娘,讓姑娘趕緊去。”
“是祖父的書修完了?”
粹伊點點頭:“應該是的,否則也不會這般有空閑時間。可感謝老天爺,否則侯爺的壽辰都過不安生。姑娘你快些換身衣服,越快越好,不能最後一個到。”
寧姶一口答應,待粹伊離開了她卻說:“換什麽衣服,這衣服沒髒沒皺的。”
黎青和禾若前後上下細細地看了看,确實穿得出去,便緊忙跟着寧姶出門了。
寧姶這次讓黎青也跟着,畢竟她身上的傷那麽明顯,有白布裹着,大有敲打之用。
寧姶覺得這位祖父是個很會深謀遠慮的人,旁的不說,他本也是開國功臣,又效忠了兩朝帝王,能夠做到即得皇帝重視,又不參與黨争,能在夾縫中生存實屬不易。
當然,因為他對內宅的疏忽也有被犧牲掉的炮灰;就比如被大火燒死的雙生子,若非自己穿越過來,估摸着二房真就後繼無人,那偌大的財産都要拱手讓人了。
不過回府一年,對于這個瘦面長須,濃眉聚神的文淵侯,寧姶瞧見的次數十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要麽他不在府裏,要麽就在勤業居那個臨街的院子裏不愛出來。
誰也不讓打擾,真是個怪老頭。
以肖杉杉來講自然不會怎麽怪怨他,若是原本的餘寧姶還活着,估計會怪她這個祖父對祖母和繼母的惡行置若罔聞。
她正想着這些,心裏突生起一念頭,因事關桓胤便風一樣地跑去他的院中。
在院中澆花的迎菊正要放下手中的物什去攔阻,跟過來的黎青像是知道些什麽,眼睛一轉便給攔住了,如此迎菊和禾若都心裏明白了,畢竟現在仕皊苑的人從上到下都在為兩人的姻緣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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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姶獨自推門而入,剛一進去便覺得裏面有些潮熱,不想進去一看,竟見桓胤正在盆中沐浴,還一副受到侵犯的受驚樣子,胸前拿着衣服在遮擋。
“你怎麽大白天洗澡?”因着只露了兩個光滑的肩頭,她便僅僅是有了幾分尴尬,其他的也沒什麽。
桓胤緩了緩急促的氣息,後嗔道:“姑娘家家的,這樣冒冒失失,有誰規定青天白日的不能洗澡?”說完,他索性将衣服扔到地上,不遮也不掩了。
寧姶見他堅厚的胸膛在熱氣騰騰的水面上,想來定是□□的,到底是女孩子,便急忙将身子轉過去。“那個,打擾了。”說着就要走。
“慢着!”
她聽此,剛邁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來,頭不回地說:“我知道是我失禮了,我下次,下次敲門。”
桓胤想拿起衣服穿上與她說話,不想衣服剛已經都濕了,且還被扔到了地上,他便只能繼續坐在裏面道:“你來找我有何事?”他變得柔聲問。
說起這個,寧姶一掃蒙癡,急着轉過身說:“哦對了,我是找你有事的。”
桓胤審視向她,聽她道:“是我祖父回來了。”
“回來了如何?”
寧姶嘴一撇:對,你是王爺,我們侯府的家主在你眼裏也是臣仆,可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是躲在誰的家中。
“就是我祖父和我祖母不同,我想若是讓他知道你現下的處境,或許他會幫你。而且我祖父是不參與黨争的,被他知道了他就算不幫你,也不會加害你,總之百害而無一利。”
桓胤雙眸沉靜道:“你祖父未必不知,他就是知道也會當做不知道。”
“你這麽說……”好你個昭桓胤,你就當我祖父是老狐貍呗,老狐貍怎麽了,老狐貍起碼能保這侯府不被抄家滅族,你自己不也是躲去梁州明哲保身了。
他瞧出她的心思,言道:“本王的意思是,這話不必挑開,文淵侯自有文淵侯的處事之道,真若關鍵時候,文淵侯定會深明大義。”
什麽深明大義,就是賣好給聖上呗。
“且,若真挑明了,他自會反對讓我住在這裏……這裏我已經住慣了,不願意挪地方,一切都等你祖父壽宴那日再說吧。”
住慣了?是這裏更安全吧?真若住到別的院子,沒了我姑母的庇護,估摸着你也不會這般安生。
不過她心裏不得不佩服,這個憲王是真的有城府,雖然遠在梁州,可這京都的一切好像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這等人定有登位遙上的野心。
出身帝王家有野心總比傻白甜好。
“那好吧,那我便不提。”她說着要走,桓胤卻說,“你去幫本王把寝衣拿來。”
“啊?”
“啊什麽,剛衣服都濕了,難道你要本王光着身子去翻找衣物?”
“那叫迎菊吧,我還有急事。”
桓胤聽此湧出不悅之色:“為何叫旁的女子,你剛說起事情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着急,不過是叫你拿件寝衣,你便使喚旁人,你覺得本王現在的樣子可以叫其他女子見到麽?”
他越說臉越氣得脹紅,然口氣卻是平和的。
“發什麽脾氣,拿便是了。”寧姶小聲嘟囔,不情願地走過去,繞了浴桶半圈去到櫃子裏随便拿了一身白色的寝衣。
“給你。”她側身,臉回避着桓胤的身體将衣服從他後面遞了過去。
桓胤從水中擡起濕漉漉的手越過臉龐接過:“多謝。”
“不謝。”寧姶說完趕緊溜了出去,而後站在門口怨瞪地盯着黎青和禾若看。
……
文淵堂內,餘駪将餘慶佑抱在懷裏,手裏吊拿個帶穗兒的玉佩,逗弄着那孩子:“佑兒,把你剛剛的話再對祖父說一遍,祖父便将這寶玉給你。”
慶佑看了眼自己的母親,顏巧鳳見況忙堆笑說:“你這孩子,就将剛那話再說一遍,玉佩什麽不重要,祖父、祖母高興才是重要的。”
說着,她瞄了一眼餘侯夫人,見她也是笑容滿面,當真是心滿意足。
慶佑便拱起小胖手,望着餘駪的臉,奶聲奶氣道:“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聞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未之聞也。孰不為事?事親,事之本也;孰不為守?守身,守之本也。”
餘慶佑嘴裏似含着糖塊兒,稚聲忽高忽低地背誦,抑揚頓挫顯然是有人特意教修過,不過這話出自他的嘴裏,連內容都變得稚氣可愛了,樂得上首的兩位老人家笑不攏嘴。
下人們的誇獎聲不斷,有幾個直接誇到侯爺和侯夫人的身上。
寧姶坐在餘寧妍旁邊,兩人心照不宣地将臉朝外頭看去,寧姶回頭,兩人四目相對,餘寧妍朝她露了個怪臉兒,寧姶強忍着沒笑出來。
慶佑的表演還沒完,他本來人小能記得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忘了旁的也是正常,但顏巧鳳可不許,一個勁地朝他使眼色,難為餘慶佑小小的年紀還要使勁想,最終在他母親一個厲眼下,終想到說:“佑兒覺得“親為大”的“親”當是孝順祖父,祖母,就是有好吃的點心,要給祖父、祖母;有好穿的要給祖父、祖母;祖父祖母若是病了吃藥,佑兒當親嘗湯藥再喂祖父、祖母喝;就是什麽都想着祖父、母,一定要孝順祖父、母。”
這話聽得兩位老人眼底像是燒開了,滾燙的熱淚蓄在眼睛裏。
寧姶忍着沒翻白眼,心想:這都第二遍了,居然效果沒減?難為顏巧鳳了,為了讨兩個老人歡心,功夫是沒少下啊。
她瞥了瞥坐在對面首位的李氏,又想:不怪人家掌家,這麽會讨好上級,也算是本事。同樣是兒媳婦,人家忙前忙後笑臉堆面,還各種獻好,你倒是坐得穩。
這個時候,餘慶佑的奶娘聞氏雙手伸過去,滿面布笑說:“侯爺,讓奴婢抱吧,這佑哥嘴壯得很,就這三兩日的功夫,又多了些分量。”
侯爺帶着慈笑将孩子遞過去:“你是個盡心的,這孩子喂養得很好,”說着拍了拍餘慶佑的大腿,“瞧這身子骨,多壯實。”
聞氏将孩子抱起,笑得眼睛迷城一條縫:“我們二太太事多,常常夜裏孩子們都睡了,她還在理賬。”她讨好地向顏巧鳳看去一眼,顏巧鳳十分受用。
餘駪贊許地點了點頭,捋了捋須,意在他心裏有數。
顏巧鳳這才放心,畢竟前段時間鬧出來的事情對她的影響十分不好。
接着聞氏又說:“佑哥是個懂事的,腦袋瓜聰慧着呢。不瞞侯爺、侯夫人,這是奴婢我教着背的,這孩子一點就通,還……還舉一反三。”
餘駪頗為詫異:“竟是你教的?”
餘侯夫人也深感意外,她沒什麽學問沫子,又是個驕傲自滿的,故素來知道女子有些學問的,便會微生嫉恨。
“不過是個奶母子,還知道這些。”她不屑說。
聞氏道:“奴婢本不知,即被二太太選中了,這佑哥還吃奶的時候奴婢我就留心學了。奴婢心想,奴婢是佑哥最近伺候的,奴婢也該熏出點文人的味兒來,總之對佑哥是不壞的。”
她樣子憨态,像是一根腸子吐出來的話,說的叫人聽了只覺得她為人忠誠又老實,還有上進心。
連餘侯夫人也轉了态度,心裏對她有了贊賞。
顏巧鳳正為此得意,随後她又一副公事的樣子上前:“對了,父親、母親,兒媳想着今年父親的壽辰是整壽,便早早地去石門請了法華寺60名僧衆,讓他們先是為父親請願誦經了七七四十九日,又長途跋涉地趕了來,為了不沾染路途的俗氣,先是将他們安置在了京都外的寺廟裏,等過幾日父親壽辰便會親自到府上來,為父親祈福賀壽。
除此之外,兒媳又請了一衆道人,應了父親的年歲也是60人之數。他們是清風嶺的一衆道人,是父親素來敬仰的清風天師的一衆自小養在身邊的徒弟,是從未沾過葷腥,沒染過世上的庸俗,由他們來為父親的壽辰祝禱,最适合父親的文人風骨之儀了。”
這話完了,屋裏一片安靜。
安靜只是暫時的,奉承的聲先從焦媽媽口中而出。只見她彎着腰,面對着老太太的側臉,笑得眼睛快沒了。“都說姑侄女才是最親,可咱們的這位二太太在侯夫人前幾年過六十的時候都沒用這般心思,怕是咱們這位侯夫人都該吃醋了。”
這話逗得兩個老人笑紅了臉。
餘侯夫人佯裝怪怨道:“老二媳婦我是白疼了,回頭我找你母親說理去。”
顏巧鳳頭一歪,恭敬地将茶端起來奉過去,巧笑說:“母親這是糊塗了,誰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不就在眼前兒。要說找地說理,母親也該怪自己,平日裏竟說讓我盡心盡力打理好侯府內院,母家如何那是外頭的事,”她瞧這話對餘駪并不受用,便換了路子接着說,“兒媳婦就是太過盼着父親安好了,父親才是咱們文淵侯府的天,父親好咱們小輩的方能有福氣。我成日裏總告誡佑兒、妙兒,自己的福氣不重要,要祝禱你們的祖母、祖母長壽安康才是。”
說完這些,她瞧着餘駪又有了笑模樣,方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