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諸陰私列擺明面示衆人,顏氏女被逼無奈難否認

諸陰私列擺明面示衆人,顏氏女被逼無奈難否認

餘駪看過賬目後,怒将賬本扔到了地上,氣滿漲到胸口,怒火中燒道:“這些個混賬,在府裏頭是伺候人的奴才,出了府門竟都成了財主了!我餘家幾代清譽,靠着祖上蔭蔽有了這等豐厚家財,卻也不是容得如此敗禍的!知道是我侯府管家不嚴,不知道的以為我侯府何等財大氣粗,有那目濁的小人還不得借此好好編排下我餘某人,與那貪贓枉法者攏到一處去诋毀!”

他說的咬牙切齒,連拍了幾巴掌,雙目血紅。

顏巧鳳急忙跪過去,伏地泣聲道:“父親,都是我管家不嚴,是我疏忽了,請父親開恩,到底咱們府裏上百口的人,好幾個院子要張羅,兒媳日後就是不吃不睡,也斷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寧姶本來還擔心楚竹,可想着顏巧鳳必不知道楚竹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她為了留後手也不會将楚竹推出來。

餘侯夫人在焦媽媽攙扶下過來說:“侯爺,二兒媳婦是有錯,可老大媳婦是個不中用的,家裏家外都是二兒媳婦一個人操辦,怪也怪仲哥他自己不争氣,現下好了,既然收了姨娘就多了個人來料理,想來日後是斷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話指着自己不會理家,李氏着實心裏窩了一肚子的怨氣。大爺手握過去,李氏東怒西怨地将他的手甩開,大爺一時間面露難色。

她顏巧鳳沒嫁過來的時候家我也理得好好的,若不是她壞心眼使絆子,又有老太太撐腰,我又怎會受辱!

真是賤人加小人!

“我倒真是不如二弟妹理家理得好。自打二弟妹嫁進來風氣都和從前不一樣了。這不提仲哥我倒是想不起來,二弟他長年不在家,就這麽幾年仲哥好好的人成了這副樣子,連殺雞的力氣都沒有,偓哥又被大火燒死……”

她眼一挑,不管不顧地繼續道:“都說雙生子不詳,可雙生子都送走了,還是禍不斷。四丫頭回來也沒見仲哥病得更嚴重,倒是這些個下人一鬧,又拖帶到床上躺着了。難道老天也會見風擺舵,瞧着鎮遠大将軍沒了,喬家公子又駐守邊關顧不到外甥、外甥女,才這般欺淩麽?”

李氏将肚子裏裝了許久的話一氣兒說出,這回她那幾個孩子都沒有攔阻勸說,皆覺得自己母親說得好,說得對。

大爺本想起身将妻子拉下,可許多事情但凡長個心的誰又不明了這裏面的事情。作為大哥,他未能護好自己弟弟留下的幾個孩子已經深感愧責,如今媳婦一氣兒說了出來,雖是魯莽失理,卻也是事實。

現只看自己父親是如何表态的了,真若他肯今日分出個是非,這府裏多年的陰雲也可消散了。

餘侯夫人雖是心裏愧虛,卻仍是硬着心腸怒罵道:“老大媳婦,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連我這個文淵侯夫人也要受你的指責麽?”

大爺起身,他現下是一點笑也擠不出來了,只見他拱手垂面說:“父親、母親,從謹言語雖是冒失,可這府裏的風氣是該……是該改改了。兒子并非要為難二弟妹什麽,既然二弟妹行為偏頗,竟将府裏管得如此不堪,不如退位讓賢,也好多留些心力照顧仲兒他們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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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侯夫人破口又要大罵兒子,被餘駪一個眼神瞪的收了回去。

只是因事關切身利益,餘侯夫人仍忍不住嘟囔道:“李氏一個生不出兒子的竟還要掌家,天下竟有這樣的道理,我還沒死呢……”

餘忠不想媳婦受辱,強調說:“母親,生兒育女都是繁衍後嗣,從謹雖沒有為我誕下兒子,可有了這幾位千金,我早已經很知足了。兒子只盼仲兒身體強健,日後能承襲爵位……”

他話說到這兒,餘侯夫人一個巴掌扇過來,餘忠頓時捂着臉錯愕地看向母親,幾個女兒都震驚地起身,面上逐漸變為對父親的不忍,唯有餘寧妍怒瞪向自己的祖母。

除了她,瞪人還有餘昙。在餘昙心裏只要事關母親自己的利益,身為當家主母的她就可以如此的跋扈不講理。

寧姶心裏想的是,這位祖母但凡能收斂些,按基因學來看,兩個兒子都那般的愛護自己的妻子,又怎會沒有父親的影響呢?只是悍妻太過不堪,想疼愛都沒處疼,換誰誰都煩。

餘駪戟指怒目向顏綏女,嘴角不自覺地抽動,想說些什麽,到底給她留下了顏面,負氣轉過去不想看她的臉。

李氏手搭在丈夫的臂彎處,心疼地望着丈夫的臉,時而恨得面紅切齒,時而因着丈夫受的委屈緊唇發顫。

餘寧姶像是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穩穩地坐在小墩子上,目光挨個審視向這屋子裏的每一位。

餘駪身上所承載的是一個背負家族興衰,侯府領路人的角色。他就像許多電視劇裏的頑固老頭一樣,內院的“瑣事”根本不會着手處理,除非關乎整個家族的榮辱盛朽。

自己的姑母正是抓住了這點,在不将醜示外的情況下,将這些不堪的事情借機抖摟出來,目的顯而易見,她的忍耐力到頭了。

寧姶覺得可能和不久前的暗殺有關。

姑母沒有将這件事告知自己,這是一種護庇。自己知道與否的意義也并不大。可她關心的是,事已至此,姑母真的會心裏好受些麽?

此時餘昙硬撐出一副悠然的樣子起身,上前幾步,目露冷色,聲音因受到某種鉗制堅定而又脆弱道:“十六年前,我嫁去平涼府,外人看見的,是十裏長紅的嫁妝,還頂着縣主的頭銜,風光無限。嫁到了平涼府我才知道,那些個嫁妝實則有大部分都是空有其表,真正陪送給我的……值錢的東西,少得可憐。”

餘駪聽了這話大感驚懼地将臉慢慢轉過來,眉頭聚緊到一起,先是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餘昙,後他看向自己妻子那張遮擋不住已經開始發虛的臉,便整個人都顯得怔忡,眼神飄忽不定地掃射向地上,又因某個突然想到的回憶而猛然将頭擡起,顫抖着發冷的身子凄凄地看向女兒,一副枯窘之愧态。

餘昙眼睛紅了起來,眼底像是堆了燒着的炭火,滾燙的熱淚蓄在了眼睛裏。

寧姶走過去,握住姑母的手,雙目也跟着發燙,她竟不知原來姑母的嫁妝也是被人算計的。想到一個女人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已是不幸,竟還遭到家裏人的背叛,真不知姑母的那些年是如何熬下來的。

突地,餘昙推開寧姶的手,紅着氣忿的眼睛瞪眡向自己的母親,悲怆激憤道:“母親,我的母親,你知道我在平涼府過得是什麽日子麽?肅王每每用這件事情嘲弄我,譏諷我,作賤我,因為連我的母親都這般待我,他又如何會把我當成人來看!我沒有親情的支撐,孤在他鄉連銀錢都沒有多少,我甚至還要變賣東西,靠女紅來營生,這就是拜你所賜我過的日子!!”

除了顏氏的女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錯愕不已。餘忠甚至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他困惑地看向李氏,李氏面帶不平的嘟囔說:“怪不得,怪不得……”

餘忠聽此,立時心頭一緊,忍不住追問:“怪不得什麽?”

衆人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李氏,李氏羞沉下臉,神情即是義憤填膺,又有幾分顧忌,幾經掙紮後,她索性帶着幾分怯色看向餘侯夫人道:“怪不得當初郡主的嫁妝我幾次要幫忙打理,母親都不讓。照理說那個時候是我掌家,小姑子出嫁這麽大的事情,我是該跟着忙前忙後的,可母親就怕我會從中揩油一般,一直都防着我!”

她這話說得只開頭有幾分膽色,畢竟那老婦的臉此時已扭曲的像是要吃人一般,吓得李氏在說後面幾句的時候眼神不自主地竄匿向旁處。

餘侯夫人表情上的猙獰很快因着餘駪朝其肩膀握過去的手而驚散開。

餘駪沖冠眦裂般對着顏綏女逼問:“這是真的麽?昙兒說的都是真的麽?”他積壓的情緒随着這兩個問話迸發出來,面色發紅,骨突筋起,吓得餘侯夫人腳步不住地後退。

她的異常沉默已經給了所有人答案,雖是如此她臉上仍升起幾分倔強,發顫的嘴唇并沒有要承認的意思,也沒有抵賴的基石。

餘駪不敢置信地斥說:“昙兒是你的親生骨肉啊!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到底是為什麽?”

此時餘駪耳邊飄過餘昙頗為冷靜的聲音,幽泣地傳進他的耳朵:“父親可還記得,我出嫁那年正趕上河南鬧起了旱災,那地方的老百姓一時間難以生計,有好多人舉家逃難,連京都的大街上都因此多了許多的乞讨者。可皇上知道了河南災情後,第一時間就撥了救災的錢糧,即是得了救濟,為何還會四處的逃難?”

餘昙眼神淩厲地瞪向萎縮在地,驚慌失措的顏巧鳳,又看向自己的母親,怒言道:“還不是安國君這個貪財取利的戶部尚書動了給災民的錢糧,中飽私囊,才導致河南的災情越發嚴重,甚至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後來這件事因為高守堂的一本奏折東窗事發,皇上這才知道了河南百姓的實情。

我還記得當時陛下發了雷霆大怒,原以為安國君那個小人治罪是免不了的,後來卻因着太後的緣故皇上不得不寬恕,卻是要安國君将貪污的錢糧以三倍之數歸還朝廷才肯作罷。而我的母親,就是用了我的嫁妝去補顏家的窟窿!!”

“你住口,他安國君是誰,安國君是你的舅父,是你母親的同胞兄弟!你怎可,你怎可如此稱呼他為貪財取利的小人,我早知道你是個沒心肝不念親的喂不飽的狼崽子,今日竟然如此逼迫你的母親,竟然向你的母親興師問罪,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麽?”餘侯夫人用盡她餘下的氣力,聲嘶力竭地咆哮說,後面焦媽媽一直撐拖她的身體,恐她因怒激而倒地。

餘昙不甘示弱道:“我怕什麽天打雷劈,我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連我的生身母親都不管我的死活,我怕什麽天打雷劈!”她恨死了顏氏一家,過去揪起顏巧鳳,将她像拎兔子般揪了起來,狠道,“安國君他不僅是個貪財取利的小人,還是個厚顏無恥的老混蛋!!他将你和這個女人嫁進來,拿我們侯府當他的儲備銀錢,需要錢了就慫恿你們來觊觎我們侯府姑娘的嫁妝!

光是我的還不算,偓哥為何會被燒死?仲哥為何會病弱不起?那天回宮的夜裏,為何我和姶兒會被行刺?還不是因為顏家那幫敗家的扶不上牆的爛泥,金山銀山都不夠他們揮霍,還要惦記喬氏留給兒女的富貴!”

她将顏巧鳳揪高一些,兇狠地看向她那張吓得慘白的臉,李媽媽想上前攔阻,餘寧妍一腳踩到她的腳面上,然後拿眼睛剜向她,警告她不要多事,她才退了回去。

餘昙盯着顏巧鳳的臉,恨說:“那是滿宣周從南到北幾十處的莊子,還有上好的田地、宅子、鋪面、古董字畫、名貴首飾,除了這些大嫂子沒有兒子,如果喬氏的孩子都死了,那就是你的兒子承襲爵位,所以你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歹毒的事情!!”

說完,她松開手将顏巧鳳摔到地上,用吼聲震懾道:“信不信,我現在随便對疏林軒的一個下人用刑,都能問出,到底仲哥是為何身子虛弱至今!”

餘寧姶心裏憎惡萬分,卻是雙目含淚。若非她顏巧鳳作孽,餘慶仲不會病弱,雙生子也不會遭受逼害,她寧願不穿越來,就那麽一死了之,也希望原本的餘寧姶能好好地活着。

(本章完)

餘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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